第十五章：主仆二人闲话家常
今夜月色正好，窗外的月季花飘来一股清香，梁银丰陪着苏太太做针线，苏太太坐在大床边，梁银丰给端上一个小炕桌。他在厨房里里烧好茶水，也端到床边坐下。摆上老爷常用的那套紫砂壶，倒好茶，剥着小花生，月鸾和苏太太都喜欢吃。
梁银丰闲时回老家在潍河的沙滩地上种的，收回来晒干。长得饱满实成的捡出来，一部分换花生油吃，一部分调济生活。梁银丰厨艺不错，小小一颗花生米能做出很多花样：花生糕、花生糖、花生酱、花生酥饼、盐花生、炸花生米。
长得瘪一些的就晒干了储存起来，给苏太太和月鸾做零嘴吃。小花生比葵花籽大不了多少，又香甜又养胃，梁银丰劝苏太太多吃点。
主仆二人在月色中说着闲话。梁银丰问苏太太：“地窖里的那些粮食和酒，要不要告诉大小姐一声？”
苏太太想了想说：“那些东西也不知主家是谁。到时自会有人寻找的，就别给大小姐添乱了！”
梁银丰说：“也是！看那洞子那么大，估计是用坊子煤矿废弃的矿井修建的，说不定有别的通道和出口。就不知东西是哪方留得？可能别的洞子里还有东西！赶明儿我下去仔细看看！”
苏太太说：“赶明儿下去，就不要到处乱转了！把古董瓷器紫砂等物带出来，那些是老爷的东西。我认得那些紫砂，上海铁画轩的老物件，那些海棠壶是戴家为老爷特意定制的，图样是老爷自己画的，说好了给月璃作嫁妆。你明天干脆直接送到慕容府去，放在这小地方终究不妥当。”
苏太太看了看梁银丰：“你回屋吧！早些安歇！今日赶路急，有些乏，我要早睡了！”
梁银丰退了出去。自那次地窖里酒后温存，事后梁银丰起初有些担心，怕苏太太怪罪于他，甚至干脆辞了他。但苏太太既没说什么，也不再提起，事情就这么淡下去了。
但梁银丰感觉还是有变化的。他认为太太对自己更加信任，甚至依赖。苏太太说话本就轻声细语，从不起高腔，如今更加温柔和善。有几件小事足以证明太太早已不把自己当作下人了。
一是去哪个亲戚家串门也和自己说明，二是从不在外面过夜了。三是三小姐的事完全交给了自己，让三小姐月鸾喊自己叔叔，选幼稚园选小学让自己做主，孩子感冒发烧该用什么药也和自己商量，让他有一家之主的感受，很是受用。他希望日子就这样安稳过下去，能和太太结婚是他的奢望，但他不敢先提起，怕打破了这份和谐安稳。
第十六章：苏太太下嫁
这一日苏太太从外面回来，想着月鸾好久没吃煎蛋了，就准备煎两份。没想到刚把豆油烧热，胃里就难受起来，胸闷想吐。苏太太一向不喜吃豆油，但煎炸东西还是豆油好吃好看，外表焦黄，内里酥嫩，于是忍着煎完两份。
月鸾放学回家，嚷嚷着肚饿了，看到苏太太做好的煎蛋，三下五除二，一会就光盘了。苏太太收拾好碗碟，拿去水池里冲洗。平日里碗碟都是泡在化开的碱面里，午饭时一起冲洗，这次梁银丰没在家，只有两个小盘，苏太太赶紧拿过去用热水冲一下。一层黄油花浮在水池里很碍眼，苏太太伸手拿开水池底的胶垫。手触摸上油花，忽然无来由的恶心，胃里有东西搅合得难受。苏太太忙进了卫生间，刚蹲下，胃里的东西就冲了出来，溅了一裤脚。
苏太太一向爱干净，冲洗好了才出来，刚坐下，胃里又一阵难受，只的再进了卫生间。如是三番，黄胆水都吐了出来。折腾的晚饭也没吃。月鸾已经懂事了，看到妈妈难受，赶忙帮着洗碗刷筷的。收拾完了，就劝妈妈早早休息了。
第二天送走月鸾，苏太太去了小镇的诊所，请熟悉的中医把把脉。老中医打手一摸，又看了看舌苔，问月事几个月没来了？然后把苏太太请进内室，郑重地说：“苏太太，您一向谨慎，怎会做出这等糊涂事！”
苏太太心里咯噔一声:“天啊，难道这么巧？”求证似得看着老中医：“难不成有事了？”老中医点点头：“唉！都五个月了！月份太大，打胎有危险，我介绍你到城里去住院引产吧？”
苏太太回到家收拾东西，梁银丰跟了进来，看到苏太太脸色蜡黄，手里挽着个包裹，人坐在床边发愣。急问：“太太！怎么了！这是要去哪里？”
苏太太说：“没什么！这几天你在家好生照顾月鸾，我身子不适要去住几天院！”
梁银丰听月鸾说过昨晚苏太太吐了，本没在意，以为什么东西没吃好，或是受了凉。看今日这情形，忽然心里一激灵，脱口而问：“是不是有了？”并用手指指苏太太肚子。
苏太太低下头。梁银丰明白了，普通就跪下了：“太太，你就当可怜我，把孩子生下来吧!我都三十几岁了，还没个一儿半女的！”
他上前趋近两步，拉住苏太太的手说：“我会对你们娘几个好的，你看看月鸾就知道，我拿她比亲闺女还亲！”
“我会一辈子供着你们，绝不会让你们受委屈！我甘愿一辈子给你们娘几个当牛做马！”
苏太太没了主意，去医院流吧有生命危险，苏太太倒不是怕死，但月鸾才这么小，月璃也没成人；但生下来怎么办呢？总得有个说法吧，不然以后让孩子怎么做人？苏太太看看梁银丰：难不成要跟他成家过一辈子？月璃怎么想？有朝一日慕容桦回家来怎么办？
苏太太思前想后，左右为难！梁银丰看着太太心眼有些活泛的意思，放胆站起来拥住太太：“你才四十几岁，老爷已经去了多年，孩子们长大了都会离开的！你还有半辈子的路要走，我不会让你孤独终生的！咱们结婚吧！给孩子一个名分！大不了咱们回乡下去过活！”
苏太太终是女人，心软耳朵也软，最终被梁银丰说服了，不久就去坊茨小镇民政所登了记，悄悄结婚了！
第十七章：梁银丰进厂
梁银丰和苏太太商量进城一趟，找找月姝。一说说结合的事，二是想去华丰厂找份工作，解放了都七八年了，现在不能再叫管家了，家里也没甚大事，一个大男人总窝在家里面上也不好看，街坊四邻早就指指戳戳的了。
梁银丰去厂办公室找月姝，起初月姝见他来了还比较热情，让进屋坐下还递了杯茶水，及至梁银丰拿出和苏太太的结婚证，月姝变了脸色：“你终于把婶婶哄骗到手了！”
梁银丰说：“我也是看你婶婶孤儿寡母可怜，才下决心娶她！这几年还不是我照顾！你占了慕容府不说，几曾管过她和月鸾的死活！”
月姝骇异地看着梁银丰，这个一向唯唯诺诺的管家，一旦得逞竟立马抖擞起来!可恨婶婶瞎了眼睛，被他虚情假意蒙骗!于是狠狠地说：“你们结婚我也管不了，但以后没事就不要来了，我也没你这门亲戚，眼不见心不烦！这事也不要告诉月璃了！她今年要考大学，就别让她分心了!”
梁银丰竟也恼了：“你以为我是高攀你们啊！现在解放了，工农当家做主，你们一帮臭资本家太太小姐，狗兴不了几天！以后谁沾谁的光还不一定呢！我是好心救太太一家，老家人介绍了几个大姑娘，上赶着要嫁给我，我都没应承！”
月姝被梁银丰气得浑身哆嗦：“贱奴！你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快给我滚出去！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梁银丰被月姝骂疯了！竟恬不知耻地要挟起月姝：“要我滚可以，给我安排工作，我原来就是华丰厂的人，锅炉烧了十年，前两年才进府当了管家。但不能让我烧一辈子锅炉。我下礼拜就来上班！我要到供应科去！你想侵吞慕容府财产谁不知道，还想侵吞月璃的嫁妆！小心我给你说出去，我看你这个军代表的脸往哪儿搁！”
其时梁银丰尚不知道，慕容月姝已经接到调令，调任大华纺织厂的书记，正窝着一肚子无名火呢！华丰厂的书记先由路专员兼着，任命书也下来了！
月姝是担心一旦被调出去，再回来可就难了！月姝想不通：组织上怎么会如此安排！慕容府是华丰的老股东，她从小在华丰长大，华丰厂的老人与她有感情有信任，论群众基础谁能比的过她！
她十八岁读大学时就参加了青岛地下党，算来也有十年党龄了，工作一向兢兢业业，从未出过差错，政治上是可靠的。
月姝在大学里学的就是机械设计，专业对口，华丰厂研发生产出第一批195柴油机，完全打破国外反华势力封锁，她立了汗马功劳。
全国柴油机厂家评选研制坦克柴油机，华丰厂设计试制的柴油机体积小、重量轻、马力大、性能好、质量优、一举夺标。她得到了省长的高度赞扬。曾当着她的面对市长说：“这个女同志专业好、有能力、肯钻研，很多男同志都比不上她！好好培养，堪当大任！”
这次坦克柴油机批量生产，时间紧，任务重，多么艰巨又光荣的任务，她已做好了宣传动员工作，全场上下卯足了劲要大干一场！
在这节骨眼上，为什么突然把她调走？月姝百思不得其解。心下思衬改天去找市长问个究竟！
在这时候梁银丰突然跑来闹腾，月姝虽心烦但也不敢得罪他。月姝深知梁银丰这种人虽说是根正苗红，但容易小人得志，惹不得。
月姝当晚回家说了梁银丰的事，路专员——路书记倒有不同意见：“梁银丰根正苗红，又是有技术的老工人，愿意回来工作是好事，求之不得，赶紧找回来！”
周一路书记就安排梁银丰进了华丰厂供应科，负责采购油料。
关于调任的问题，路书记开门见山的对月姝说了组织的想法：“市长找我谈过，组织上对你还是信任的，大华纺织厂也是重要单位，缺一个懂机械设备的领导，碰巧他们的主要设备都是华丰厂生产的，你过去工作方便。”
“不过有一件事组织正在调查，必要时你亲自去说清楚。组织调阅了你的档案，发现有一条记录对你不利。就是你父亲的问题。
档案上写着：“其父慕容松解放前夕回国，在上海私自下火车脱离组织，自此下落不明，怀疑随船去了台湾。”
月姝明白了自己忽然被调任的原因，就决定服从安排，不再去找市长了。她坚信自己和父亲都是清白的，组织很快就会调查清楚。
到新单位报到时后，重新启用了做地下党时的化名：路月姝。从此世上再无慕容月姝其人。
月璃如愿考上了山东大学。暑假开始了，月姝打发月璃去上海看三叔慕容枫，一直待到开学。
开学后，月姝给月璃收拾好东西，让上海的慕容枫直接送月璃去济南报到，建议她长期住校，完成学业再回来，一切生活用度按时送到。月璃一切听月姝安排，没提任何反对意见。
第十八章：梁家起新屋
眼看着苏太太肚子越来越大，梁银丰就鼓动苏太太拿出积蓄，回梁家湾盖房。他对苏太太说：“咱们现在住的这房子是德国人盖的，好是好，就怕住不长呐！你想啊，虽说老爷从乔治手里买了下来，但没过房契，谁能证明？德国人早就跑了，有几套成了无主房，不就被政府收了去吗？”
“咱们住的这套，说不定哪一天，也会被政府收走的。慕容府被月姝占着，回不去的！这万一有个风吹草动的，咱们住哪儿？还是回老家置办套房子心里踏实。”
苏太太被磨不过，想想也有道理，就拿出珍藏的一个小金元宝，让梁银丰去银行兑换了，回家盖房子去。
梁银丰按照慕容府的格局，盖了一个小一号的四合院，还模仿慕容府的后园，种了一棵海棠，一棵丁香，一棵木槿，几丛月季，几株芍药，俨然一个小花园。
梁家湾的人都说：“这梁银丰诓骗了主家太太，起的新屋比从前的老地主家的还气派。”
胡三姑跑前跑后，这次梁家起新屋可真出了力。
房子盖好了，苏太太回乡下做的月子。
住上新房，又得了个粉雕玉琢的女儿，梁银丰欢喜的热泪盈眶：“老天开眼！我梁银丰也有老婆有孩子了！”
胡三姑尽心尽力给伺候了月子，每日里烙七饼（七分熟的饼，再切成面片煮熟，农村人用来做产妇的主食），做鸡蛋面，变着花样给苏太太改善伙食，增加营养。一边做还一边嘟囔：“我这是咋的了？情敌生孩子应该难过是不是？我蹀躞个啥劲？”
嘟囔归嘟囔，看到粉嘟嘟的婴儿，胡三姑还是禁不住眉开眼笑，她是打心眼里为梁银丰高兴。她对苏太太说：“太太，远亲不如近邻，我住在你后面，咱们开了墙就是一家人，我看到你就觉得亲。以后梁家湾就是你的家了，这里有花有草的，喘气比城里香甜，还是住下别走了吧！”
苏太太笑笑，未置可否，私下里对梁银丰说：“后院胡三姑虽说喳喳呼呼的，为人却不错，心细善良，你替我好好谢谢她！”
梁银丰很感激，大方的打点了胡三姑。
苏太太坐月子已满七日，在乡下叫小满月，娘家人是要来送米看望的的。在乡下，女人生孩子犹如过鬼门关，是一脚踏在了棺材里，大鬼拉、小鬼拽，阎罗王也时不时来探探。只有满了七日，大鬼小鬼退去了，阎罗王才准许这孩子正式见家人，母子性命终算无忧了。娘家人带着鸡蛋、小米、老酒、红糖来慰问产妇，婆家人就摆酒招待，讲究一点的人家，还邀请上四邻八舍和乡里的头面人物，把孩子抱出来让家族里长辈们瞧瞧，再让族长给起个大名，正式上族谱报户口。
苏太太娘家人已经四散，远房有几个亲戚虽留在了潍县城，如今都被划定了高成份，属于夹着尾巴做人，老老实实接受劳动改造的那类人，无暇他顾。苏太太虽有思想准备，想到此也不免唏嘘。
“来来来，瞧瞧大侄女长啥样？”苏太太正胡思乱想着，听见院里噪杂起来。一会梁银丰进来，满眼喜色：“太太：村长，支书都带着媳妇子来贺喜，四邻八舍的听说了，也跟着来瞧热闹了。院子里光鸡蛋就收了一大摞呢，我把闺女抱出去让他们瞧瞧！”
苏太太连忙给婴儿换上一套鲜艳的大红绸夹袄，又用奶水给孩子抹了把脸。小心地把襁褓递给梁银丰，嘱咐道：“用帽子遮好头，小心呛了风。”梁银丰小心翼翼接过闺女，笑嘻嘻地说：“放心吧，今日外面天好着呢！无风无火的！”
村长媳妇接过孩子抱着，一堆婶子大娘的都围过来看，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这个说：“这孩子眉眼儿像他爹，长得可真俊巴！”
那个道：“鼻子嘴的随她娘，秀气！”乔二嫂说：“你看这皮色，又白又细，粉扑扑的，像城里人！”有人压低了嗓子说：“听说前窝里的那几个小姐，个顶个的水灵，美的紧，都赛过仙女呢！这闺女不知能不能长得赛过那几个姐姐！”
“听说这苏太太娘家也是大户人家，今天怎么一个人也没见着！”“你傻啊！这年头躲还来不及呢！谁还敢请他们上门？”
村长清了清喉咙，对着屋里喊：“银丰家的，你好生养着，多吃多喝，鸡蛋不够呢！让你嫂子再给你凑！奶水足足的，好好养育咱们贫下中农的后代！咱们的后代啊，一定比那些少爷小姐长得结实！长大了有出息！”
村长用眼角散了扫院子里的一堆娘们，又略略提了提嗓门：“
银丰家的，你给梁家湾的人做了媳妇，又生了娃儿！今后梁家湾就是你的家了！出了月子就回城去收拾收拾，搬回梁家湾来住！那城里有啥贪恋的？喘口气都吃一嘴煤灰末子！听说穿件月白衫子，赶趟集都成黑的了，回家抖擞抖擞，都能烧开一壶茶！”
满院子的人哄笑起来，叽叽喳喳凑热闹：“是啊是啊！搬回来住得了。听说住在车站附近，那火车整日里哐起哐起的，哪能睡个安稳的囫囵觉？”
支书是个老实人，坐在那里吧嗒吧嗒抽烟，一声也没吭。梁银丰陪着笑脸站在那儿点烟。他媳妇乔二嫂任何事上都不想落了村长下风，也扬声对屋里喊：“银丰家的，听村长说了吧?放心搬回来住吧！你给咱贫下中农生了这么俊的一个娃儿，梁家湾出了金凤凰，大功一件啊！今后谁敢对你指指点点，说三道四，就是和村支部过不去！谁给了你委屈就和我说，为我给你撑腰！”
胡三姑这时候陪着笑脸凑过来：“乔二嫂，各位婶子大娘，饭做好了，他们男人去西屋喝酒去，咱们去东屋里喝鸡汤吃饼卷蛋去！银丰他爹娘去得早，也没个兄弟姐妹，各位多照应多担待了！这几****一个人忙不过来，油炸果子也没做。下午哪个婶子有空，搭把手，多做点，明日里包上十张饼，十个红皮鸡蛋，再加上十个油果子，一家家回礼去！”
乔二嫂说：“他三姑，今日你伺候她娘儿们受累了！明日价可别给人家做酸汤吃。要紧是管好你的嘴，后日里过来西北风，你自己吃撑了，再倒灌给人家吃，我知道了是不依的！”
一堆媳妇们你看我，我看你，心领神会地大笑起来！胡三顾搭讪搭讪着眼皮，红着脸，一一让进东屋里，伺候着吃了起来！
第十九章：梁家有女初长成
苏太太和梁银丰生的女儿取名叫梁月美。月美三个月了，苏太太身体也已完全康复。月鸾也要开学，苏太太就领着一个抱着一个回了坊茨小镇，生活就这样一天过了下去，这时的梁银丰对苏太太还是极好的。
有一天月鸾放学回来，哭的稀里哗啦，小脸儿都变成了鬼画符，左一道右一块，黑不溜秋的，苏太太忙问：“月鸾，跟妈妈说说，怎么回事？跟同学吵架了？”
听见妈妈询问，月鸾哭得更加伤心，呜呜的说不出话来！梁银丰这天调休，就早早去等候了，把情况看了个一清二楚，因为在校园里发生争吵打闹，梁银丰使不上劲，眼瞅这月鸾受了欺负，气不打一处来：“是一帮臭小子欺负她，骂她资本家狗崽子，拽她的小辫子，还往她身上吐唾沫，扔石子！月鸾起初还还手，后来那帮臭小子人太多了，我怕月鸾吃亏伤者，就赶紧喊她出来了！”
苏太太抱着月鸾好生安抚：“以后离那帮人远一点，有事去告诉老师！”月鸾搂着妈妈的脖子，哭的都喘不上气来。边哭边说：“老师向着他们，撤了我的班长，说咱们家成份不好，不能当班长管同学！”苏太太成沉默无语。
月美看妈妈抱着姐姐，就爬过来用胖胖的小手掰开姐姐的手指，小小婴孩竟懂得争怀了！苏太太赶紧让梁银丰把月美抱了出去。
待孩子们睡下了，梁银丰悄悄跟苏太太说：外面现在开始注重“成份”了，做什么事都先讲“成份”。慕容家被划分的社会成份是“资本家”，以后孩子们恐怕当兵上学提干都会受影响。虽说上面有话“不惟成份论，重在政治表现。”但很多事还是流于形式的，偏左了！”
苏太太着急起来：“孩子们还这么小，不能就这么着毁了一辈子的前程啊！”
梁银丰说：“我有办法，让月鸾改姓吧，随我姓梁，我是“贫农”成份，是无产价级，也就是领导阶级，考学当兵提干都优先考虑。”
苏太太说：“月鸾懂事了，明天问问她的意见吧！”
第二天问过月鸾，月鸾非常高兴：“月姝大姐姐改姓“路”了
我愿意随梁叔叔的姓。”梁银丰说：“以后，随了我的姓，就不能再喊叔叔了，改口叫爹爹吧！这样人家更相信了！”
月鸾与亲生父亲慕容柏没见过面，自小由梁银丰养大，自是亲近。欢欢喜喜叫了声爹爹，高高兴兴出门上学去了。
临出门还回头嘱咐母亲：“给月璃姐姐写封信，让她也改姓梁吧！大学里也选班长的！”
苏太太给月璃写了封建议改姓的信，如石沉大海。苏太太知道月璃自是不愿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