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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犹大的烩面

放学路上,我拦住邱云,求她说个明白。

“李静喜欢你,她一直都喜欢你。”邱云对我说,“还记得那天下午停电吗?你们两个抄小路去我家的那次。她不是去她大姨家,没有那些碰巧和顺便。李静根本就是专门到学校去找你的。”

“你怎么知道,是她告诉你的吗?”我问。

“我老早就怀疑了,还私下里’审问‘过她,问她是不是喜欢你。可她就是不承认。”邱云说,“昨天晚上,我去她家找她。一进门,看见她两眼通红,明显是刚哭过。我问她怎么了。她还强装笑脸,说没什么。可是眼泪不配合,噼里啪啦又掉下来。李静这才老老实实地跟我说了······’

“······”

“她说她喜欢和你在一起,包括争论,甚至狡辩。她喜欢问你作业题,喜欢蹭你的肥皂洗手······只要是和你在一起,她就会很开心。她借你的书,借你的杂志,尽管她有时候并不想看,其实她更喜欢听你给她讲。你不要看她表面上总是笑容灿烂,神采飞扬的。实际上,在你面前,她并不自信。她说,有时候为了吸引你的注意,她觉得她几乎是在卖弄自己了。这一点,她自己也很生自己的气······我们一直聊到很晚。她跟我说了很多很多,全是关于你的,一边说还一边哭·····我问她为什么不向你表白?她说她还是希望你先向她表白,而且相信,她一定会等到那一天的。“

于是,很久以来,在每天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李静就独自坐在灯下,像写信一样,把那些想要对我说,又不能对我说的话,全部写着纸上。

邱云说李静给我写了很多“信”。而我却一个字也没看到。因为,她没有把这些“信”寄出,也没有当面交给我。她只是默默地写,写给自己看。

每写好一封,李静就把它认认真真地折好,然后,放进她的抽屉,再用一把小锁,牢牢地锁上。

······

李静把蒋小元写给她的信给我看,就是想刺激刺激我。看看知道别人在追她时,我是什么态度。以为我会着急,会生气。没想到,我却像个没事儿人似的,还帮着蒋小元说好话。

李静一方面庆幸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平时还可以在一起有说有笑的;一方面,心里确实很难受。

“万万没想到,蒋小元请我们看电影,明明知道我已经不去了,你居然故意爽约,把李静一个人丢给蒋小元。更让人无法容忍的是,竟然就为了蒋小元的一碗羊肉烩面!“邱云说,”你知道李静怎么说?人家犹大出卖耶稣还得了三十个银币呢!你倒好,为了一碗烩面就把她给转让了。“

原来那天晚上蒋小元告诉李静,这一切都是和我商量好的。条件是,事成之后,请我吃烩面。而且,他把来找我,问有没有必要和我竞争的事,也对李静说了。

寒假里,李静烧掉了所有她给我写的”信“。那本来是要等到将来的某一天,我们两个相拥而坐,一起诵读点评的啊!

我明白我在无意之中办了天大的傻事,犯了我永远都无法弥补的错误,将李静的心伤得那么的深,那么的透。

我想和她好好地谈一次,挽回我们这还没有正式开始的感情。可是,在学校里,李静从来不和我单独相处,不给我一点儿说话的机会。我约她放学以后单谈。她会告诉我,她已经和蒋小元、董磊他们约好了,去打双升。并且,十分客气、十分礼貌地跟我说一声“对不起”。

我开始给她写信,告诉她我很后悔;告诉她我很抱歉;告诉她我真的想和她在一起;告诉她如果她再这样对我不理不睬的,我会发疯的······

我一封接一封地写,信总是写得很长。每一封信都带着我的希望,可是每一封信都如同石沉大海,希望一次又一次变成了美丽的肥皂泡。一切都无济于事。

我望着她。她的目光总是投向别的地方,从来也不看我。我就像一个孩子,祈求她能多看我一眼,就是这样简单的愿望也变成了奢望。

我们虽然坐在一个教室里,却如同相隔在两个世界。

李静没有和蒋小元好,但他们成了哥们儿、牌友。总之,她和那帮男生打得火热,把个课余时间安排得满满的,又是打牌,又是看电影,又是滑旱冰······

她很开心,还是那么大声地笑。那笑原本是属于我的,多想让她再对我笑一次,哪怕一次。

我羡慕蒋小元他们,是羡慕而不是嫉妒。因为”嫉妒“还有一点儿不服,一点儿要与之抗争的成分。

当我刚刚明白自己喜欢一个女孩儿的时候,却失去了她。每天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和别人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对自己却视而不见。那本该属于自己的幸福,看似就在眼前,却让人怎么也抓不住。

有位名人说过:最大的痛苦莫过于在不幸的时候回忆幸福时刻。而我却深深地陷入了对美好往事的无限眷恋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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