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芸一宿失眠,梦想师妹多情娇美,也悲观于自惭形秽。
孙奇这一夜是半睡半醒。他为神鹰天王徐彪担心,也念着与自己同去北京的两个家人随从。
孙奇的武功与李芸在伯仲之间,在师兄弟里居于中游。游氏八卦门弟子中,武功最强的当数游毅,他痴武成癖,练功不辍。大师兄赵文与二师兄齐武武艺相当,在弟子中也数好手。按贯例每年入秋,游子义都要举行一次同门比武大会,师兄弟们在切磋同门拳械较艺中能够交流长进。这也是游掌门教学方法之一。
对来春秋会馆外来比武拭技的,一般由游毅、赵文、齐武三人出面过招。游子义只在一旁观阵,假使三人艺不如人的时候,再亲自出马。
这几天,游子义本想借密林之役来了这么多高手之机,历练一下徒弟们,不巧天津霍四爷又要应邀打擂。
东方拂晓,曦雾缭绕。春秋会馆大门紧闭,院内宁静无声,唯有院里的那棵百年老槐树被湿凛的秋风吹得飒飒作响。看来昨天的庆功宴酒都喝得尽兴称意,以前这个时候,师兄弟们都已闻鸡起舞了。
孙奇睡眼朦胧地起来如侧,忽然耳边似有小小的声音“过来”,正在小解的他后背不免发凉。
后花园草地荒芜,什么也没有,哪来的声音呢?就在他愣神时,有一样东西向自己面门射来,孙奇头一侧左手一抓,原来是一个小纸团儿。纸上面画一个图,孙奇心下琢磨图中奥秘。
早饭过后,刘振声向游子义与吕存义辞行。
“今天我们要回去了,多谢游掌门厚情款待。”刘振声拱手道。
游子义道:“好吧,四爷一定着急呢,你先回四爷话,我与吕师兄过两天准到。”
刘振生与欧阳明均拱手道:“游二爷,吕大侠两后天见。”说罢,两人一同离开会馆。
河北沧州周边各县地应邀请来的好汉与刘振声、欧阳明一样,吃过早餐后,分发路费盘缠,各自收拾一番告辞作罢。
春秋会馆的聚义厅里,游子义与吕存义坐在中间,八个弟子分落两侧,游戈、游毅也坐在游子义身旁。
游掌门身后那幅浮雕“关羽右手轻抚青龙偃月大刀,左手拂长须站立船头静伫远眺”的神情,愈显得单刀赴会时那种临危不惧与威风凛凛的霸气。
“毅儿,老五、老六、老七、老八随我与吕师兄去天津,老大、老二和戈儿、芸儿、奇儿坐阵家中。”
游戈接道:“爹,哥,还有几位师弟,此去天津虽说凶多吉少,但也没什么打紧的。前两天的密林之战,敌人没有用火枪,我们才占了先机取胜。据说东洋人诡计多端,谨防他们用枪炮偸袭。还有东洋隐术,也都是一些障眼法而已,还望多多留神。”
“妹妹说的对。”游毅应道。
游子义对女儿会心微笑,便向师兄说道:“吕师兄,那把刀暂时不要取,官府最近明查暗访,多有不便,咱们一会儿就动身去天津助擂。”
春秋会馆的人各安其位,各谋其职,一切按部就班。
孙奇白天冥思苦想纸团里的图,终于盼到深夜三更天。他轻起和衣慑手慑脚向后花园走去。
孙奇来到三棵老槐树附近,东张西望,心里实在迷茫疑惑。
“孙奇来了。”闻其声不见其人。
“哪位前辈,能否现身说话?”孙奇有些吃惊道。
第一棵老槐树上腾下一个黑影落在孙奇身后,一拍孙奇肩膀微笑道:“缘分啊!”
孙奇受惊一吓,迅速转身笑了:“徐伯伯,您挺好啊!”
徐彪笑道:“当然好,图你看懂啦?”
孙奇接道:“纸团图中的三棵古槐代表地点;槐树上的圆月代表时间;三棵树表示三更天。古槐上飞下一只鹰,就是您神鹰天王了。”
“聪明”徐彪一竖大拇指。
“那天您替下我与钟勇比拭,敌人又来十几个强手,您如何脱身。晚辈一直惦记此事。”
“难得你有此心,钟勇功夫不错,后来又有十多人参战,我也强挺着拖住他们两刻钟,也实属不易了。”
“您老人家没事就好,那两个随从不知如何?”
“我脱身后来到一家客栈,见到两个熟悉的面孔,正是在春秋会馆里的随仆。他们鬼鬼崇崇、嘀嘀咕咕,从两人眼神看有些不对劲儿。我便跟踪盯住他们。”
“难道说他们想告密请赏吗?”孙奇自言自语道。
徐彪续道:“不一会儿,他们俩一前一后走出客栈,东瞧西瞅找什么人似的。随后他们向紫禁城方向奔跑。我紧跟尾随。他们一定想向清廷告密请赏去了,亏你师父对他们那样好。”
“这两畜牲,后来如何”孙奇怒气道。
“还能怎样,我立即拾两个石子,嗖,嗖,他们应声倒下,再起不来了。”
“徐伯伯您做得好,要不然密林之役定然连累师父。”
“孙奇,你能这样孝心,实属难得。我给你那纸团,能晓得其义,证明悟性不错。这是我们的缘分。我想教你一点儿功夫,以备将来之用。”
孙奇高兴极了,立即跪下磕头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弟一拜。”
“你拜我为师,不会感觉对不起游掌门吗?”
“您说的也是,我孙奇也想报孝国家,更想弑杀洋人,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说的好,我们可以不是师徒,这样吧,我们结义金兰如何?”
“那年龄相差也太大了。”孙奇有点疑惑。
“就这么定了,这叫忘年交。有人的时候,你叫我徐大侠。没人的时候,就叫我大哥。”神鹰天王徐彪开怀大笑道。
徐彪早就备好了酒,两人敬天敬地,兄弟互敬,起誓山盟结为金兰之义。
自从那日起,每到三更天,孙奇都来此受教。徐彪首先指导义弟呼吸吐纳,以加固他的基本功夫。
徐彪把当年武当山所学的纯阳无极功传给义弟孙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