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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阑珊灯火辉煌处,寒月归来月上时》(八)

月儿是当初那个天真无暇的小女孩的名字,也是自己昔年母亲诞下自己的时候一位神秘的高人帮忙取得的名字。她的生辰是煞气极重的一个夜晚,据说那天晚上也是有这样的血色满月,妖娆而嫣然。从而造就了自己有了一双与众不同的眸子,由瞳孔深处慢慢扩散开来矜贵而嗜血的深紫色漩涡,从前像是晶莹剔透的紫色水晶悬挂在浩瀚无边的夜色渐浓,熠熠生辉,照亮了一方潋滟花色朦胧,纯真而无暇。而经历了太多的麻木之后的世事炎凉,当手中沾染了鲜血之后,像是在血色的酒水中浸泡的深紫色深邃漂亮的宝石,瑰丽而又明艳,妖娆的感觉带着点点凌厉的杀意,如同暗夜归来的地狱修罗,大杀四方,如同殷红鲜血沾染了的樱花嗜血。

寒月只是静静看着如今的瑜子墨,已经成为了才华横溢的少君的书香气从未淡去。她听见他说话时候认出自己的颤抖,心中却再也无法激起一点的波澜,明艳容颜冷似寒冰,笑意消失得无影无踪。那双深紫色的眸子却越发的浅了淡了,又忽然在一瞬间坠入深色的黑暗中。她想,自己终究还是必须要面对的,用这个沾满了鲜血的肮脏女子的身体面对他……

她说:“的确,我……就是当初的月儿。”

“月儿,当初你为什么要离开?我们不是说好的,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父亲其实只是欺骗你的,有你在,不会耽误我的仕途。可是,你为什么就相信了父亲的话,不告而别的离开。你知道这些年我一直都在找你吗?幸好苍天可怜好心人,我们终于重逢。”他有些疑惑不解,后来开始感叹苍天有眼,使自己再次遇见了小时候的挚友知音。

“没有为什么。”她缓缓闭上眼,很多事情自己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不希望重新揭开结痂的伤疤去回忆。可是有人逼她,逼她这么做。随后,寒月唇角勾起苦涩的笑意,衬着那双眸的深紫色羽睫,她终于说出了,这个残酷的事实。既然这样,就不必再去隐瞒了,她重新睁眼看着瑜子墨。说:“我们出身不一样,你是高高在上的名门望族的少爷,我却是农家里的野丫头。一个尊贵如云巅之上的神祗,一个如尘埃中的可怜虫。纵然你如何表明自己不曾介意,纵然你说老爷的话是欺骗我的,可是我们身份的差距早在我心中根深蒂固。我无法介怀。”

瑜子墨还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他缓缓伸出袖袂中的那只白皙修长的手,想抚上她的容颜,为其拭去泪水。却被远处袭来的一阵掌风给打到,但是似乎对方并没有想要伤他的心,所以用的力道不过是足以把那只手给打弄回袖袂中去罢了。

瑜子墨望向远处而来的人,这一刻也是不由得沉醉。那少君也不过是十三四岁的模样,却着了一袭殷红如血的衣袍,青丝如雾浓墨,飘扬在风中。容颜妖娆惑人,修长的浓墨色的眉,一双樱花眼殷红得嗜血,像是熠熠生辉的红色宝石,唇角那一丝若有若无的似笑非笑。那人就远远的踏空而来,脚下掀去千万层波浪。

渐渐走近了,他才看清了许多,竟是比绝色女子还要俏上几分。

樱落墨华站在他们面前,容颜上的神态也是慵懒的漫不经心。他望向一旁的寒月,眸子中透出凌厉的杀意。仍是笑着的模样,说“呵呵。看来本世子来得真不是时候,居然打扰了我们东瀛寂云宗的毒尊大人谈情说爱。”

寒月,哦,不,如今应该称是东瀛寂云宗的毒尊紫宸凌寒。她连忙跪下,道:“凌寒不敢,但求世子决断。”

“决断吗?好,我就帮你一个忙,用凤凰蛊杀了瑜子墨。”嗓音淡淡,在后半句包含了浓浓的命令。

紫宸凌寒瞳孔一缩,道:——

“凤凰蛊。本教秘药岂容用于外人!何况当年是师父带我进去南疆五毒教,在我登上圣女之座时候,长老曾经严肃警告,凤凰蛊不得轻易使用。昔年正教围攻五毒教,当初的圣女凌音就是用这一蛊毒大杀四方。仅仅用在一个人身上,难道不是浪费?而且……凤凰蛊的制造,便是用本教圣女的一碗心头血……”

樱落墨华冷笑,道:“不过就是一碗心头血,难道你忘了吗?寂云宗的规则里就有一条关于决断的?”

——本宗规则第一百九十一条,凡主子的命令,坚决不能违反,必须执行。否则,断其筋脉,囚禁在极寒之地,用锁魂之法,落在身体中不得死去,永永远远饱受折磨。

所以,在重逢的那一刻,她在被迫中,亲手用凤凰蛊杀了瑜子墨,重重樱花将其掩埋。

心痛难舍,泪如雨下。当初是年少的他救了她,而如今长大的她,亲手杀了他……

那年清晨,少年立在她面前,在大雪的满天飞舞中递给她一块玉佩。

那日日夜夜,她支着头,懵懂不解的看着他孜孜不倦的模样,以为那就是永远。

大雪纷飞,她在他的墓碑前祭奠,满心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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