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青湮之丹》

慕容染殇并未走远只是唤素衡绾给她寻来一卷孙子兵法，送来梨落轩的畅月阁。

纱帘微启，她从空隙中瞧见素白的衣袍从一处静僻的角落离去，心念道：陌璟澜应该是回寂澜殿处理政务去了。同时也翻开孙子兵法的第一卷，微淡的书香挥洒而来，而那字词皆是行书，肆意洒脱，毫无书中语句的拘谨。因着前世是现代之人，所以此类古书都是翻译过的，研读起来毫不费力。然而，此书在北沐时期是古书，所以字字句句颇含深意，她读完一卷也是费了不少时辰。

不经意间的抬眸，慕容染殇才发现素衡绾已经候在一旁多时了，不由得向她歉意一笑，拾好书卷道：“衡绾，我一不小心研文忘了时辰，让你久候了。”

她行礼，缓缓道：“奴婢受不起皇妃娘娘您的道歉。”

慕容染殇凝视她良久，终于开口道：“我记得，在南栾之时，你是唤我长公主殿下的。”

素衡绾轻笑：“这已经是好久以前的事了，如今您是北沐的淑懿皇妃，奴婢怎么可以再像以前一样换您呢？如此，岂不是乱了尊卑。”

“尊卑？因为尊卑，所以你今日唤我少宗主时，我追问你，你不说；因为尊卑，今日你说雪染未死时，我追问你，你还是不说。尊卑，有那么重要么？因为所谓的尊卑，我连自己是谁，连亲生的妹妹是否还活着，都不能追问，都不能知晓。如此，我要这尊卑又有何用？”慕容染殇道，倾城的容颜上满是悲凉。

素衡绾瞧见她这般，思考半晌，从袖中摸出一个青釉瓷瓶，递于她，道：“此乃寂云宗秘药青湮丹，可以让您寻回当初遗失的这一段记忆。至于这张容颜，只是寂云宗的医尊以冰薄雨丝织成的人皮面具，从鬓边撕下，看见的容颜就是您当初的面容。奴婢知晓的已经说完了，少宗主好自为之。”言毕，匆匆行了个礼，转身离去。

慕容染殇握紧手中的青釉瓷瓶，缓缓闭眼冥想。

雪染，你放心，我一定会来找你的。前世，你为我挡了那一枪，死于梨花树下；今生，哪怕豁出我这一条命，也定要护你周全。不过......眼下，先要收拾了陌璟澜。当初，他待她也是极好的，从未对她有过任何越矩之事，如今，她与他定下半月之约，如果...真的爱上了他的话，那么，雪染...该怎么办。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就被她湮灭回去了，怎么可以再爱，当初...冷离羽害她还不够惨吗？万一又遇上了一个这样的人，她怎么办？这次的重生实属侥幸，难道再死一次，就要生生世世不入轮回了吗？

果然，祸害人最深的是情，最甜蜜的也是情。

当初她爱冷离羽有多深，后来被伤得就有多深。

她的心很清澈，可是也很脆弱。

冷离羽住进了她的心，却亲手湮灭了这些美好的虚假。把她的心碎作千千万万片，每一片，都反光着当初他们的甜蜜回忆，但是却是虚假。那种心如刀绞的痛，她不想再承受一次。

所以，她逼迫自己不去爱，变得无情无欲。

她逼迫自己，心中只装着雪染。

难得有一次重生的机会，不能就这样白白浪费了。想起这些日子里做的那些梦里，那个可怜的姑娘。自己如今就是她了，怎么可以重新被伤害？不会，她要饱受痛苦的心，一片片拼凑起来，终于完整了，可是却布满了裂痕。我，再也不会让它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