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事。奴婢只是觉着娘娘您总是太这般平易近人倒是不怎么像一国之母,反而像是一个学子向先生请教问题用的姿态,奴婢到底还是受不起的。”尚宫想了想,最后还是将这些话说了出来,本来这些话不是自己应该说的,只是她最后还是说出来了而已,没有平日里的半分稳重姿态。
君离殇反而没有什么感觉,还是和之前的模样笑着,收敛下来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晦暗的颜色,嗓音依旧是和之前面对尚宫那样的感觉,“多谢尚宫您的提醒,本宫很多年以前就是知道了这样的事情。昔日父皇教导众皇姐的时候最是注重尊师重道的。殇儿想来也是觉得您是帝君派下来教授的,所以就是按照父皇曾经这么教导的做了。尚宫,你要知道,本宫并不是把你当做母爱啊。”
“是,奴婢知道了。”尚宫感觉有些恍惚,似乎又看见了当年那个在满天的红叶下向满身伤痕的自己伸出手来的善良少女,可是她还是清楚应该说,屈膝行礼,又恢复了往日一般模样,冰冷麻木。随后将手中捧着的白瓷杯中的一碗浓茶搁上铺就了枣红色庄重的桌布上,说,“娘娘请用膳吧,这些食物是都是御膳房的师傅经过了几天的用心良苦的思索这才准备出来的食物,最好补充体力。毕竟待会婚仪还是要继续的,您还是先用膳比较好。”
她接过来尚食递过来的一双修长的象牙玉箸,望着枣红色桌布上盏盏厅厅的造型精致的食物,到底还是叹了一口气。
旁人还是不知道为什么,然而她自己知道,从今天早晨到了现在,她不过是只用了几块糕点而已,被这一套繁琐的典礼自然而然是弄得几辈子以前就打了空城计,可是自然而然是不可能吃得太多的,因为婚仪待会还是继续的,若是自己吃得太多了,反而不太方便。
你能够想象一个饿到了极致的人,可以吃到一桌的美味食物,可是却不能够吃饱的心态么?说实话,君离殇如今就是这样的心态了,只能够用四个字来形容,那就是压力山大。
所以她为了婚仪的顺利,才是在几样菜上夹了几筷子,便是放下不吃了。
”您就是只是用这点?“尚食疑惑不解的看着君离殇,问。
她听见这样的询问,挑起一双饶有兴致的眼神来看眼前的尚食,不说话,是一派高深莫测的感觉。
不过也是和自己差不多的模样,稚嫩如此,却已经是堂堂服侍后庭太妃等饮食的正六品女官了,本着她还认为是从小就是做这样的事情经验很丰富的侍女才会获得这样的殊荣,但是现在听见这样的问题,似乎是自己的猜想不对啊,君离殇认为,嗯,有趣。
尚宫推搡着给尚食一个眼神,年纪轻轻的尚食这才从自己的懵懂中发现自己的错误,急匆匆的让随行的侍女收拾了剩下来的食物,然后行礼告退,那步子凌乱得似乎就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跟在身后,恨不得一口吞下她似的。
“这尚食年纪还小,所以有什么失礼的地方,还希望娘娘恕罪。”末了,尚宫跪下请罪。
“恩,尚宫这么说,本宫倒是想起来一件事。”她依旧是笑着的模样,眸子中的颜色就好像今日红妆一般的耀眼,“前任的尚食也不过是五六十岁的年纪,也没有到了老眼昏花的地步,怎么就无缘无故换了一位这么年轻的来?”
纵然是作为皇妃的时候,她拥有协理六宫的权利,可是也没有当做一回事。
尚宫的确是知道的,可是眼前这个被一身殷红嫁衣衬托出来矜贵气息的少女,完全是和自己知道的不一样,因此不得不承认,这个年纪轻轻的元懿帝妃,到底没有辜负这封号,也是不简单的不是。
实际上完全都没有所有人想象的那么复杂,不过是君离殇前几日和尚礼修习礼仪的时候,尚礼不经意提起来的而已,所以她便是特地记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