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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忆往昔

恢弘大气的乐阳郡主府的大厅中,丝竹管弦之乐、高山流水之调缓缓流淌其间,今日是乐阳郡主之女林忆慈的及笄之日,乐阳郡主特地请来了自己的娘亲长平大长公主作为宝贝女儿及笄礼的正宾,为宝贝女儿冠笄。

随着乐声的起伏,长平大长公主便站了出来,开始念祝祷词,念完后则立于东阶之下。然后是赞者永宁公主宇文清念上前,以盥洗手,于西阶就位,玉簪挽髻,长衣曳地,神情端庄肃穆,她今年已经十六岁,又经历了许许多多的不尽人意的事情,早已不似早些年那样的桀骜不驯了。她也早在一年前就定下了和俞德钰的婚事,只是俞皇后的母亲,俞德钰的祖母月前病逝,所以俞德钰要守孝三年后方可大婚。

这时,林忆慈身穿一件红底黑衣,过腰的长发仅用一条红绳束住,她不紧不慢地走向大厅的中央,面朝西边跪坐在冠者席上。宇文清念拿起放在托盘上的象牙梳,象征性地梳了梳林忆慈的长发,然后将象牙梳放回托盘,转身退下,长平大长公主起身走过来,盥手后拿过盘子上放的器具,开始为林忆慈梳头加笄。完成后,彼此做笄谢礼。

林忆慈退了下去,不一会儿,已经换好了窄袖的浅色襦裙,出现在众宾客面前,林忆慈面朝父母,行正式拜礼,此为第一拜。

然后便是更衣、上妆,再次作揖见礼,如此反复两次,从端庄典雅的曲裾深衣到雍容精致的宽袖礼衣,再配上华丽的金步摇,三拜礼成,示意着女子已是成人,可以出嫁为人妇,为人母,从此走进新的人生。还有另一名赞者淑和县主安然捧上醴酒,长平大长公主走到林忆慈面前,念祝辞:“甘醴惟厚,嘉荐令芳。拜受祭之,以定尔祥。承天之休,寿考不忘。”

林忆慈行礼,双手接过醴酒。此时,林忆慈已经行完全部礼节,正朝父母跪拜而下,准备聆听父母的教诲。

林子沐看着女儿,十五年前时奶猫儿一般的大小,一转眼,竟已经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不远的将来就要嫁做人妇了,心中不舍,可仍是说道:“我儿今日成人,望日后谨遵女子本分,相夫教子,莫再任性妄为。”

乐阳郡主的眼眶红红的,十五年了,她的女儿也长大成人了,行完及笄礼,不久就要嫁与他人,轻易不得相见,乐阳郡主接过林子沐的话:“只望我儿日后顺心如意,一生无忧。”

林忆慈抬头,展颜一笑:“儿虽不敏,敢不袛承!”俯身拜下,而后起身像正宾长平大长公主、赞者宇文清念和安然以及到场宾客们一一行礼言谢。及笄礼就要完成之时,宫中的圣旨到了,封林忆慈为淑宁县主,于第二年的十二月初八和宇文延恕大婚。

这份圣旨并不出格,安然及笄之日便被封为熙宁县主,其实只要身上留着皇家的血,父亲又在朝堂上说得上话,受封县主也是十分容易的;至于大婚,两人早就有了婚约,等到林忆慈及笄之后择日成婚更是天经地义的事了。安然也是早就定下了婚事,对方是康乐侯世子苏澄,如今外放出去,等到康乐侯世子归京,安然会以二十岁高龄出嫁。

林忆慈的心中却甚是感叹,这一转眼,就过去了一年多了,而这一年多以来的变化,实在说得上是翻天覆地了。

对大雍王朝影响最大的便是雍武太子宇文延怒的过世,连林忆慈都没有事先意识到,太子就这样去了。而宇文延恕和俞皇后都不敢相信安王的势力已经如此可怕,能够将太子成功刺杀还能将自己置于事外,虽然冷弃为此被九族尽诛,但是安王一派并没有彻底的伤筋动骨。因为有“公孙昭仪”枕边风的煽风点火,皇帝甚至还想立安王为太子,若不是俞家和林家势大,只怕安王早就成了太子。

不过不久之后苗黛希被林忆慈扶持成为新一任西皖王,主动将大雍皇宫中的“公孙昭仪”召回西皖,皇帝这才发现安王的“用心良苦”,渐渐冷落了安王。但是安王如今的势力极大,皇帝一时半会儿也不是很敢立仅剩的嫡子宇文延恕为太子,而是借口雍武太子逝世不久不宜这么快就立太子,将立太子之事压了下来。并且将平清婉赐婚给洛王的拥立者,江昭仪所出的礼亲王宇文延志,将洛王的势力再次巩固了一下,使得洛王可以和安王正面抗衡。

而林忆慈的和落宫已经于三个月之前建成,这三个月给林忆慈带来的财富是林忆慈始料未及的,而且和落宫的势力也已经渐渐伸到了西皖、北庆、南疆三国。不得不说,安陌谨这个和落宫的宫主当的很是称职,除了留在林忆慈身边的十名暗卫,剩下的暗卫都被送到了和落宫,洛琦和落离也加入和落宫,为这个新建的杀手组织培养新的人才。

云涵馨的父亲崇州知府云冲也在宇文延恕的支持下被调回京城,升为从四品中书侍郎,并决定加入洛王一系。这对洛王一系十分有利,毕竟,云冲别的优势没有,唯独家中的庶子庶女一大堆,都早早地定了婚事,姻亲的势力极为庞大。而且云冲名下的财产雄厚,一个月收入上百万两白银,他本身也算得上简在帝心的人物,如今这般大张旗鼓的宣布支持洛王上位,对朝堂上的形势也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对林家影响最大的是林俊奇的出现,这个据说是齐国公府二老爷早年的私生子,如今已经二十岁了。林俊奇的生母乔氏在半年前带着他跑到齐国公夫人,也就是黄氏的面前,这林俊奇长相与黄氏极为相似,乔氏又拿出二老爷留给她的信物,黄氏不信也信了。两个月前给林俊奇安排了大婚,娶的是承恩伯府的嫡出大姑娘姚玉,这姚姑娘也甚是可怜,生母早逝,继母竟然将她嫁给一个外室子,偏生这外室子还风流好色。不管这姚玉任何不情愿,还是被自己的继母打包嫁了过来,不过这姚玉也是个有福气的,进门不过两个月就有了身孕,以后守着孩子过日子,也算是有个盼头了。不过林俊奇的事情对林家声誉的产生了极为不利的影响,幸好林家的子女要么年纪太小要么已经成婚,唯一没有成婚年纪也不小的林忆慈,却是早早的有了婚约,也不担心这件事带来的影响。

然而林忆慈没有把突然冒出来的这个堂哥放在心上,但是林俊奇却不是个安分的,半个月前林忆慈带着两个侄儿去寺庙上香,没想到林俊奇抓住这个机会将马车的车轴弄断,然后引了山贼过来。这些山贼大约有一两百人,而且似乎都是战场上出来的人,武功都不弱。若不是林忆慈的武功也是十分了得,身边还带了暗卫,只怕三人都要栽在这里,饶是这样,林忆慈和那几个暗卫拼尽全力都只保住大侄儿林明瑞。

眼睁睁地看着小侄儿林明瑾身受重伤而忙,林忆慈未曾发掘过的潜力都爆发了出来,让几个暗卫带着林明瑞先回府搬救兵,自己则是不要命地杀人,她的速度极快,小侄儿身亡过后也没有想过要留活口,所以当时几乎就是单方面的屠杀。有几个山贼怕死,将幕后主使供了出来,却仍然被林忆慈杀了,所有的山贼都被杀了,林忆慈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体力不支昏迷过去。本来这样的话,林忆慈盖世的武功就会被有心人知道,不过当时宇文延恕正好路过,将林忆慈带回了洛王府,这事就这么遮掩了过去,众人只是以为是宇文延恕救了林忆慈,杀了那些山贼。

此事之后,齐国公大房的人就都知道了林俊奇的野心和所作所为,却拿他无可奈何。首先林俊奇文武双全,小小年纪已经是正五品的兵部郎中了,并且,私自加入了安王一系,安王也相当倚重他;其次林俊奇做事心狠手辣,不留然后把柄,那些山贼事先都被下了药,哪怕林忆慈没有杀了他们,事后不出三日那些人就都会暴毙。因此,连林忆慈都没有任何证据表明林明瑾的死和林俊奇有任何关系,这件事真的是很棘手了。

最后,林忆慈不得不从和落宫调过来一百个高手,分成两部分,其中三十人日夜监视林俊奇,另外七十人则是原来保护大房的人,谁知道林俊奇会不会再次将魔爪伸向大房,这样安排也是有备无患嘛!

其实林忆慈不得不对林俊奇的出现表示极度的怀疑和不理解,毕竟,林俊奇本来和自己生母在乡下生活的好好的,衣食无忧,为什么冒着生命危险跑到京城来认亲呢?虽然林俊奇最终还是认祖归宗了,他的名字也被写上了族谱,可是他的生母乔氏可是死了的,当时二婶小黄氏将林俊奇记在她名下的条件就是乔氏必须死,这样真的值得吗?乔氏生了林俊奇,又含辛茹苦地将他抚养到二十岁,而林俊奇能为了荣华富贵将自己的生母逼死,这要么是林俊奇真正的心狠手辣,要么就是他根本就不是乔氏的亲生儿子。难道,这是安王特意培养的心腹,冒充二叔的私生子来想办法彻底击垮齐国公府和乐阳郡主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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