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噩梦,许诺感觉昏昏沉沉地,浑身无力,拿着那张便签纸重新又倒在床上,将便签纸放在枕边,裹在被子里,闭上眼,脑中总是浮现出梦中那两双哀怨的眼神,让她背脊透凉。
八音盒的音乐声再次响起,惊得她猛地坐起身来,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是萧可儿打来的。
“阿诺,在干嘛呢,我还在等你电话呢,你不是说今天去图书馆吗?”
“哦……哦……,你在图书馆门口等我,我20分钟后坐公汽过来,不,你还是到我们小区门口来等我吧,我要和你先去个地方。”许诺决定先和萧可儿一起去找下李老师,把昨天程默和杨基所说的真相告诉李老师。
匆匆洗漱完毕,扎了马尾,换了件浅紫色短袖,白色过膝裙,看着镜中的自己,幸好有个眼镜可以遮挡下眼睛的浮肿,抬腕,不由自主地说道:“小黑,新的一天开始了,加油!”
从衣帽间拿出喜爱的白色斜肩包,拿着手机就下楼了。
“小诺,起床啦,快来吃早餐,看看陈阿姨给你做的早餐合不合味口。”听见许诺下楼的声音,陈阿姨走到楼梯口迎接她。
“哦,谢谢您,陈阿姨!我赶时间,喝杯牛奶,吃几片面包就OK了。”她端起桌上的牛奶就咕噜咕噜喝起来,突然手机的铃声再次响起,这次不是八音盒的琴音,换成了潺潺溪流的声音,是短消息。
放下杯子,拿出手机,屏幕上刺目的字眼立刻吸引住她的眼球。
“不要相信程默,他是骗你的。请看QQ邮件。”
她没来及看清楚发短消息的那个手机号,端起桌上的面包盘子,就往楼上书房跑去。
推开书房的门,打开电脑,往嘴里塞了一片面包,等候电脑程序启动。
当她打开QQ邮箱,就在两分钟前,有一封来自新浪邮箱发过来的最新邮件,标题为“解密”,发件人昵称“知情人”。
她拿起手机,拨通了萧可儿的电话。
“可儿,你出发了吗?我现在突然有点其他的事,等会再和你联系。”
坐在电脑前,犹豫了片刻,点开那封邮件。
邮件的正文写着:“奉劝你一句,远离程默,最好把他当作是毒药,不要相信他的任何话,不要被他的表面现象欺骗了,下面的这些资料有一部分是程默收集的。”
打开第一个附件,是那个民意调查表,这张她亲手填的民意调查表,上面显示有最喜欢的体育项目、最喜欢的主课、最喜欢的老师、最喜欢的颜色、最喜欢的歌、最喜欢的电影、在校参与了哪些社团……表格的最后“被调查人姓名”填着“程诺”,这是她的字迹。
打开第二个附件,是一张图片,夜晚,8号公馆小区门口,一辆车驶进小区,许诺一眼就能认出来,那是石伯伯的车。
打开第三个附件,图片中,妈妈半掩着车窗,戴着墨镜,停在路边,许诺刚从车上下来,站在路边和妈妈打招呼。
打开第四个附件,图片中程默和张诗曼站在科教楼前的花台前,说着什么,图片上显示有拍摄时间,就是那个打雷的雨夜,程默在电教室为他补习的那天。
看完这封邮件,许诺的心有些慌乱,她翻出手机上那条短信,看了看那个陌生的手机号码,直接拨打过去,但是和预想的一样,手机已关机,手机的主人并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现在唯一的办法,只有通过这个“知情人”的邮箱与发件人取得联系。
许诺回复了这封邮件,“你是谁,为什么要收集我的相关资料?”
几分钟后,对方就回复了,“这个问题你要去问程默,我无可奉告。建议你远离他,这是我给你的衷告。”
许诺跌坐到柔软的沙发内,环抱着双臂,屈着腿,脸埋在膝盖上,一种恐惧从心底由然而生,她居然被人跟踪了这么久,却浑然不觉,那一男一女两个学生,那个“民意调查表”,她努力回忆着那天的情景。
对,那个男生说,他叫李科,那个圆脸娃娃头的女生叫王雨涵,初一7班,李科、王雨涵!
那个电教室的补习课,那天晚上班长安排的是张诗曼,但却是程默在电教室等她。
“为什么?程默为什么要接近我,调查我的一切?他是才从外语学校转学过来的,对于他之前的事我一概不知,而他却对我了如指掌。昨晚我和爸爸妈妈在威尔斯吃晚餐,他怎么也在那里……”
有无数个问题在许诺的脑海中浮现,她呆若木鸡地起身关掉电脑,拿起手机下楼,表情木讷地给萧可儿打了电话,约好在图书馆门前见面的时间。
******
上岛咖啡厅。
严紫和安宁坐在一个僻静的茶座内,关着茶座的门帘。
“姐,我就是看不惯许诺,我看不惯有人喜欢她,我看不惯班上男生把她当作女神,有什么了不起嘛,我恨死她了,不只是因为程默,在程默没进我们学校的时候,我就讨厌她。知道为什么吗?她之前就夺走了我一样东西,副班长的职位,本来应该是属于我的。”安宁晃动着高脚杯,透过玻璃杯看安宁的脸,胖胖的脸扭曲得都变了形。
“小宁,姐支持你,只要你说讨厌谁,姐都有办法让她受到惩罚,姐现在有好多种方法惩治那些看不惯的人。”严紫自豪地说道。“刚发过去的邮件,看见没,至少让她每天过得提心吊胆的。”
“姐,许诺最好能转学离开我们学校就好了,眼不见心不烦,我现在越来越讨厌她了。你说的事我一定放在心上,这几天我会帮你盯着许诺,学校有什么情况及时和你联系。”
“小宁,这件事太简单了,知道象她们这些富二代女生最怕的是什么吗?她们最怕的是媒体曝光她们的隐私或日常生活。但是这件事一定记得保密哦,姐把你当最亲的小妹才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你,你一定要保守秘密,这是保护你自己,也是保护姐,知道吗?”严紫轻轻地呡了一口珍珠奶茶。
“对了,小宁,程默犯事了,昨天在碧水城附近打群架,被派出所关了几个小时,估计回学校要受些处分。”
“啊?有这种事,就是昨天吗?怪不得给他发消息,他不回呢?姐,你怎么知道的?”
严紫轻轻一笑,“当时许诺也在那一带出现过,这是我的工作,你懂的。”
安宁的书包内有手机震动的声音,拿出来,看见屏幕上显示的名字,安宁向严紫作了个噤声的手势。
“姐,是程默打来的。”安宁高兴地说道,声音都清脆起来。
“嗯,快接,听他说些什么?”严紫笑吟吟地催促道。
“喂,你好!”
“安宁,我是程默,你现在在哪里,方便见个面吗?我有事找你。”
“哦,程默,你好!有什么事?电话里说不行吗?”
“你在哪?还是见面说吧。”程默沉默了几秒钟,说道。
“嗯……那好吧,我在文明路的上岛咖啡厅37座等你。”
挂了电话,安宁兴奋极了,脸颊上露出两朵淡淡地红云。
“程默说找我有事哦。”安宁端起自己的蜂蜜柚子茶,甜甜地喝了一口。
“瞧你高兴的那样,呵呵,那姐先走了,记住姐跟你说过的话啊!还有,让服务员把这里收拾干净。”
“好咧,姐,我送你出去,我正好去洗手间整理下衣服,梳下头发。”安宁掩饰不住满心的欢喜,高兴得咧开嘴笑着。
严紫用手指轻轻地戳了戳她的头,“小屁孩,和你妈一样,还挺讲究的。不过,别再当吃货了啊,好好减减肥,高中最好能瘦下来,到大学时可有大把的时间谈恋爱。”
“姐,还远着哩,这不还有三年吗?我慢慢减,先做个漂亮的胖子,然后再瘦成一道闪电,亮瞎那些男生的眼,呵呵,我要是瘦下来,绝对比那许诺漂亮。”安宁满脸自信。
“你妈现在都有那样,你绝对不会差啦,加油!”严紫举起右臂,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
半个小时后,程默出现在安宁面前,一件浅色条纹短袖衬衣,一条黑色西裤,头发有些凌乱,双眉紧锁,眼睛有些红血丝,满脸的倦容。
“程默……”安宁原本想安慰下程默,话到嘴边,还是忍住了。
程默坐下来,看见面前有杯柠檬水,“这水可以喝吗?”
“这水是干净的,服务生刚端来,放心喝吧。”安宁说道。
程默象严重缺水的感觉,大口大口地就把一大杯水全喝光了,安宁怔怔地看着他,拿过水壶,又替他斟满。
“谢谢!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
“是因为昨天的短信吗?我是想提醒你注意安全。”安宁不好意思地说道。
“谢谢你的好意,我就不和你拐弯抹角了,我想问你的是,许诺的那些资料,你是否留存有底稿?”程默坐直身体,看着安宁,一字一句地说道。
“为什么问这个?”安宁没想到程默会问她这个问题,有些紧张起来。
“我之前好象叮嘱过你,不得复制这些资料,当然也是由于我的疏忽,我没想到许诺会有如此显赫的家庭背景,我只是觉得你作为一个女生,又是校报记者,收集这些资料会相当简单,没想到现在把事情搞复杂了,我怀疑许诺的个人信息被泄露出去了,而源头应该在你这里。”程默说话时,手指习惯性地敲打着桌面。
“怎么可能?不会的,我可以向你发誓,我没有泄露过那些资料。”一声一声地手指敲击的声音,让安宁更加紧张起来,想起严紫叮嘱自己的话,她矢口否认,而且说得理直气壮。
“那我问你,你昨天为什么给我发那个短消息?”程默追问道。
“我在家无聊嘛,看到你写给我的电话号码,就发了条短消息而已,也没指望你能回的。”安宁有点佩服自己,随口一溜就是慌话。
实际上她是从严紫口中知道有人高价聘请了私人侦探在跟踪程默,所以提醒他一下注意安全。安宁的心态是矛盾的,一方面他希望程默不出任何事,另一方面他希望程默在许诺处碰壁,象其他男生一样疏远许诺。
“那你知不知道昨天发生了一件事?”程默试探性的问道。
“什么事?是许诺出事了吗?早就告诉过你,不要去碰那座冰山,会受到伤害的。”安宁故意瞪大双眼,作出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咳……一大早的,别咒人家,许诺能出什么事,她不会有事的。既然你不知道,那就当我没有说过,我是想再次提醒你,最好销毁掉你手中复制的资料,否则,若是出了事可不是闹着玩的。”
“哦……我知道了,谢谢你的提醒。我也要再次提醒你一下,离许诺远点,否则,随时会触礁。”安宁看着程默无助的样子,嘴角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
“好了,那就这样吧,我还有事,先走一步。”程默拉开垂帘,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