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不合就开打?这不像是攸侯的风格啊?”嬴摩且暗道,可同时又想,“话说这攸侯是什么脾性我也不知道啊,你要打正合我意。”
“玄月斩!”
见嬴摩且拔出蛟魂斧,子喜也不再客气,上来便是一记猛招,一道黑红相间的月牙形剑气横向劈过来,强劲的气势一往无前。
“来的好!阴阳割!”嬴摩且大喝一声,丝毫没有托大,两柄蛟魂斧同时拔出,两道青色斧影组成一个巨大的乂字迎面向玄月斩撞去。
“嘭……”
一道巨大的撞击声传来,浩荡磅礴的力量喷薄而出,无处宣泄的力道将地面撞出一个巨坑,无数道宽大的冰川裂隙沿着巨坑像是蜘蛛网一般四处扩散,无数巨石冰块漫天乱飞,晴朗的天空中冰屑纷飞,像是下起了鹅毛大雪。
两人各自倒退数步,刚刚稳住脚步,子喜挥剑又是一记玄月斩,嬴摩且连忙招架。两人你来我往过了几十招,竟然丝毫不停歇,而且全都是硬碰硬的正面冲击,对身体反弹极大。原先的一个巨坑也变成一连串深浅不一的坑道,最深处黑黝黝一片,像是人工开凿的通往九幽黄泉的阶梯。
“攸侯,你这是疯了吗?如此疯狂的进攻就不怕伤到内腑?”待到两人拉开距离,两人气喘如牛,在寒冷的天气中呵出大片雾气。嬴摩且连忙运掌调理气息,刚才太过密集的进攻就是他也感觉有些吃不消,不过这种战斗方式正是他最喜欢的,直面进攻,大开大合。一边喘粗气一边笑道:“不过我很喜欢这种打斗,爽快,尽兴,痛快!”
“呵呵。”子喜冷笑一声,也好不到哪里去,嬴摩且的力气要比他大上不少,这种纯粹以力量硬碰硬的打斗他很是吃亏,刚刚站稳只觉得喉头一甜,子喜连忙将溢出的血液吞了下去,显然是内腑受到极大的反伤,笑道:“本侯就如你所愿,再来!”
青色流光和红色剑气在一片白茫茫的冰原上来回纵横,倒也十分好看。大荒之中一直有两军主帅单挑的风俗,所以北伐军和安东军也在一旁为各自的主帅加油呐喊,好事者甚至拿出战鼓在一旁鼓劲,场面十分热闹。
又是一连十几招过去,两人周围数百里尽是深浅不一的坑洞,天空中扬起鹅毛般的冰屑。两人都有力竭,子喜左手掐着手指指节,像是在计算着什么,喘着粗气突然摆手道:“先且停手,容本侯休息片刻!”
“攸侯,我发现你今日的表现有些怪异。”嬴摩且接过手下送来的酒水,大饮一口说道,眼神紧紧盯着子喜,像是要看出什么来,可是却只能看到一双深邃的眸子。
“哦,是吗?等会你就不会这么认为了。”子喜笑道,眼神不易察觉的看着地面一眼,说道:“待我回营饮上一杯水酒咱们再大战三百回合,真是痛快啊。”
嬴摩且点头,目送子喜离开,看着他越走越远,心底总有些隐隐不安,觉得有一丝不对劲,可是又没有发现什么异状。
“吱吱……”
突然,平静幽深的巨坑中传来一声鼠叫声,一只黝黑硕大的老鼠出现在北伐军面前,目露凶光的看着不远处的人。
“哎,怎么会从地下窜出一只大老鼠?竟然长的和猴子差不多大小。”
周围的北伐军看见一只活物,连忙围上来看热闹。但是随着第一只黑色巨鼠的出现,随之而来的巨鼠如潮水般涌来,瞬间将巨坑附近的数百人淹没,接着便沿着冰川裂隙向四周漫延,不到片刻,刚才的数百人竟然只剩下光洁如新的累累白骨,上面一根血丝都没有留下,可见巨鼠的可怕。
“啊,好多老鼠,快跑!”
黑色鼠群给北伐军带来极大的恐惧,人人避之不及,连忙一边攻击一边躲闪,一时间,惨叫声,刀斧声,鼠叫声乱成一团。只是短短一个接触,便有不下数万只巨鼠被杀死,但是这对于数量庞大的鼠群来说完全不算什么,倒是北伐军伤亡惨重,一个照面便有数千人被巨鼠啃成白骨,他们大多数是在逃跑中不幸跌倒,又被别人踩一脚,被巨鼠赶上,便再也站不起来了。
子喜自看到第一只黑色巨鼠出现后,就开始秘密命令飞虎族准备逃跑,等到鼠潮出现时,身子已经坐在一头飞虎的背上,一旁的幽莲蔑视的看着子喜,说道:“叫你坏人真叫对了,你竟然这么坏。”
子喜对于幽莲的鄙视早已习以为常,说道:“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敌人的残忍,同样是消灭敌人,我只是借用鼠群的力量而已,就跟你召唤狼群袭击一样。”
幽莲无语,只能蛮横道:“哼,就不是,我的小狼多听话,你看看那群老鼠多丑,能一样吗?”
嬴摩且见到鼠群出现也是吃了一惊,连忙后撤,看着远处已经乘坐飞虎逃走的子喜,仔细推敲,哪能不知其中关节,指着天空恨恨骂道:“攸侯喜,我就知道你没安什么好心,真是给我送了一份大礼啊!”
远处的子喜好像是听到嬴摩且在说什么,在空中喊道:“徐侯,多日不见甚是想念,这是来自冰原深处的特产,这份大礼希望你能喜欢。”
“噗……”
子喜的话让嬴摩且只觉得喉头一甜,直接一口鲜血喷出老远。“攸侯喜,算你狠,今日我和你势不两立!”
这边人鼠大战还在继续,虽然北伐军人数不少,但是鼠群数量更多,靠着地下无数的巨兽尸体,不知道繁衍了多少年月,前赴后继,浩浩荡荡,黑色的巨鼠潮水仿佛是无穷无尽一般的向北伐军涌去,所到之地,北伐军人人退让,所过之处,只留下森森白骨。
“快放箭!”
“用火攻!”
北伐军动用所有能够攻击的武器,长枪、大刀、火箭、礌石,像是疯子般一股脑的向鼠群丢去,最后发现还是火攻最为有效,连忙将身上所有能够燃烧的东西全都丢出去,甚至有不少士兵顾不得这里是冰天雪地,将身上衣服全部脱光丢向鼠群,赤条条的挥舞着长枪向着鼠群猛刺。
“吱吱……”
猛烈的大火在杂物鲸油等物的催动下,迅速的向着鼠群烧去,瞬间烧死不知道多少巨鼠,尸体的焦臭味混合着莫名的异味充斥着每个人的鼻腔,但对于北伐军来说却比龙脑香和天檀木还要香上一百倍。
“蛟魂舞!”
嬴摩且自看到巨鼠噬人后,手中双斧就一直没有停下过,不时的在空中来往捭阖,无数道青色蛟龙虚影有如实质连成一片,周围被击杀的巨鼠尸体堆积成一圈,形成宽阔低矮的尸墙。
“你们快走,我来断后!”
嬴摩且见黑色鼠潮仍然不停的涌来,一斧击杀百只巨鼠,抽空回头挥手叫道。
“徐侯……”
北伐军各族族长纷纷看着嬴摩且,之前因为他的暴力屠杀,搞的各族唉声载道,对嬴摩且十分抗拒,是敢怒而不敢言,但是没想到在关键时刻,却是嬴摩且站出来保护他们。
嬴摩且见北伐军没有几个动的,连忙叫道:“不要在那里给本侯矫情了,我要把这里夷为平地,你们在这里只会碍手碍脚的。”
“多谢徐侯大恩,小的听令!”
北伐军这才开始陆陆续续的向后方撤退,但同时鼠潮的攻击也变的迅猛了,像是井喷一般从地下钻出来。这时,嬴摩且看到好像有数百人在向自己这边走来,仔细一看,原来是淮季,连忙挥手叫道:“淮季,快跟着他们走,不要过来!”
淮季憨厚的面容一喜,叫道:“徐侯,我们过来掩护你!”
嬴摩且只觉得心底一暖,虽然这淮季跟随自己没有多久,但是一直对自己忠心耿耿,不禁有些欣慰,说道:“我没事的,你们先走,不然只会拖累我的。”
“徐侯,你自己一定要多保重啊!”淮季犹豫许久,这才依依不舍的带着人马撤退。
“快给本侯走啊,老子没死也被你们拖死了,一群笨蛋!”嬴摩且见一个个走的速度奇慢,自己在这里遮风挡雨,下面将士却还在那矫情,不禁暴跳如雷。
却说子喜乘着飞虎很快就赶上安东军大部队,飞虎族之人连忙兴奋的向同族讲述鼠群袭击北伐军的场景,安东军上下自然是一片欢腾,自己没有出动一兵一卒,而北伐军伤亡惨重,这不是大捷是什么,纷纷赞叹子喜不战而屈人之兵。
索小屠笑道:“攸侯,您这个借鼠杀人借的真是妙呀,不知灵感从何而来?”
子喜面色平静,像是想起了什么久远的事情,说道:“先帝之时,祭司陆平掌管御守苑,受巫教指示私放混血凶兽梼杌袭击先帝,若不是先帝修为盖世说不定就当场殒命了,所以后来才有司幽散下毒之事。我这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哪是什么妙计。”
安东军听后,全军肃穆不言,集体目视南方,同时喝道:“大商之耻,永记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