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府的众女眷还在皇宫赴宴没有回来,银环扶着狼牙去前院,唐子衿自己一人回到荷香院。离霜边给她换回女装,边道:“小姐,刚刚怡园来人说,大伙都想您了,问您明日回去吗?”
唐子衿抬头瞧着离霜,是啊,明天都大年三十了。在这里和这群人也没什么过的,不如回怡园去过年守岁,大家还能乐呵一阵。便对她道:“如果没什么特别的事情,我便回怡园。”
离霜喜上眉梢道:“是,奴婢这就去传话。”
唐子衿好笑的看着离霜难得露出喜悦神情,毕竟是个孩子。好歹是在怡园长大的,对那里有特殊感情啊。
刚刚换回女装,瞧着窗户上红梅报春的剪纸好看,正要仔细瞧瞧,琥珀却搓着冻红的手从外面进来,看到唐子衿,忙上前笑道:“小姐,五小姐来了。”
合宫宴饮并不是所有安王府的人都可以去,只能带有限的几个。五小姐是庶女,又是个直爽的性子,怕她惹祸,所以并没有带着她。如今这个时间来找她,也不知道什么事,便道:“请她进来吧。”这个王府里,姬婉儿是很少可以入她内室的人。也不知怎么的,合了她的眼缘,瞧着很是顺眼。
姬婉儿急匆匆的进来,漂亮的脸蛋上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看到唐子衿,她眼泪终于忍不住要掉下来,呜咽道:“三姐姐,你要帮帮我呀,母亲趁着父亲进宫,想要了金姨娘的命。”说着金豆子就滚滚落下。
唐子衿皱眉:“你别急,说明白。”说着去拉她的衣袖,让她坐下慢慢说。
姬婉儿也不坐,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抽抽搭搭道:“母亲刚刚忽然带人闯进金姨娘的院子,非说姨娘与人有染。也不知怎么那么巧,还真的从后院厨房的水缸里搜出一个衣衫不整的男人。母亲二话不说,直接下令,要处死金姨娘,如今已经开始打板子了。三姐姐,你救救姨娘,救救她呀。”看样子很是焦急的样子。
金姨娘是姬婉儿的生母,其兄得了姬无痕的提携,如今也是个外放的六品官。本来照顾她哥哥的脸面,准备过了年就抬金姨娘做侧妃的,可如今,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情。姬无痕的正妻刘氏是当今刘丞相之女,门户很高,即便金姨娘抬了侧妃,也绝对威胁不到她的位子,这么心急火燎的除掉人家干嘛。想到这里,又看看姬婉儿催促、恳求、焦虑的小模样,心里一叹,道:“好,我随你去。”谁叫她心软呢,就是见不得小萝莉掉金豆子的可怜兮兮样子,只好再得罪一个人了。
带着离霜灵珊、金环,与姬婉儿的娇子一前一后的到了康园门口。这里有一个池塘,此时结了冰,假山上也都是厚厚的积雪,风景不错。院门锁着,姬婉儿的丫鬟敲了半天也没人开。唐子衿朝灵珊使了个眼色,灵珊会意,上前几步,一脚将门踹开。门开的力道大,直接将门后窥探的两个婆子推的倒退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嘴里哎哟哟的叫唤起来。
离霜上前一步,厉声道:“瞎了眼的东西,五小姐敲门这么久居然都不开,活腻了?”
那两个婆子心里咒骂,嘴上却不敢分辨,又不是自己要将五小姐拒之门外的,那是四夫人下的命令啊。
姬婉儿也不多理会,只是快步带路朝着金姨娘所住的院子而去。唐子衿众人也只好跟上,背后瞧着这孩子的速度,果断是个练轻功的料啊。
在姬婉儿如风的速度带领下,众人终于到了一处看起来还不错的院子。还没走近就听到传来庭杖咬在皮肉上的声音,伴随着压抑的呼痛声。院门没关,大概四夫人觉得,姬婉儿连康园的大门都进不了,所以很放心。
姬婉儿一步迈进去,就是一声心疼的叫声:“姨娘。”声音很大,本来坐在抱厦里喝暖茶的四夫人手一顿,瞧了身边跟着的夏妈妈一眼:“我不是说了,把院门关上么。”
夏妈妈跟着主子很久了,知道主子说一不二的脾气,听到质问,心里一惊,忙道:“定是守门的那两个婆子不上心,躲到屋子里喝黄汤去了。”
姬婉儿一下子扑在金姨娘身上,掌刑的婆子瞧是小姐,也不敢打了,急忙停手。姬婉儿大哭道:“姨娘,姨娘你可还好吗?”瞧金姨娘堵着嘴,也不敢伸手去拿出来,又哭着爬到四夫人身边:“母亲,求您,求您。”
四夫人笑着将姬婉儿扶起来,声音温柔道:“婉儿,此事你不宜插手,金姨娘是犯了大错,不处死的话,传到外面,会有损我们安王府的脸面。”说着,对院子里的下人道:“继续。”之后不管姬婉儿的哭闹,独自喝茶取暖。姬婉儿被夏妈妈拉住了袖子根本没法子动弹,急的脸都白了。那杖责声音便又响起来。
唐子衿进院子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一幕,院子里还有四个人被按在地上,一个男人,三个女人。看穿着,应该是金姨娘和两个丫头,那个男人应该就是所谓的奸夫了。雪地上有斑驳的血迹,显然已经杖刑很久了,唐子衿心里一紧“住手!”声音不大,却蕴含内力,震得那些下人周身一麻,动作自然就停下了。
四夫人也被震了一下,脸色一白,手中茶盅落地,咣当一声,摔了个粉碎。
灵珊和金环走上几步,抢下了掌刑婆子的庭杖,咔嚓咔嚓几声,两寸厚的黒木板子,活活折断了。这一幕吓得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的众人鸦雀无声。
四夫人刘氏半晌反应过来,猛的一拍桌子,厉声道:“姬桥,你反了?敢来碍我的事?”
唐子衿冷笑一声,一个小小的汕郡王妃也敢在自己面前拍桌子,这才是反了呢。走上几步,瞧了瞧地上趴着的几人,那个三十岁上下,穿着华丽的妇人应该就是金姨娘了吧。
金环查探了一下几人,走过来道:“主子,女的出气多,进气少了。男的还好些,神志也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