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子衿笑了笑道:“话题扯远了吧,现在好像是在研究四房偷人的事情。”
刘氏脸色一白,还是来了。
王妃侧脸看了一眼姬无痕:“你的意思呢?”
姬无痕冷哼:“自然是清理了。”这是想要杀人了。
刘氏的脸色更白了一分,却不再做无谓的申辩了。
王妃摇头:“不妥,一旦刘家追究起来,也是个麻烦事。不如将她软禁起来吧,康园不是有不少偏僻的院子吗?让她搬到你看不到的地方去吧。”安王府和刘家结亲的主要目的是合作,如果真的杀了刘家的掌上明珠,那不是事与愿违了吗?此时安王是绝对不会同意的。他在朝中与摄政王斗法,还要凭借刘丞相的鼎力支持。太后那边,想要实施什么事情,也需要刘家在朝中的影响。
姬无痕自然是知道其中关键的,听王妃说的很是明白,也不好再打诨,不甘心的应了。
于是,曾经风风光光的四夫人刘氏,被遣到康园西北角的一处废弃的院子里居住,比起二房的杨氏还有所不如。身边也只有一个被打残了一条腿的夏妈妈伺候,再无他人。
灵珊笑的前仰后合:“那刘氏刚刚住进去,就病了,现在倒好了,一个瘸子,一个病号,也不知道谁照顾谁去。”
金环懒得理会笑的不成人形的灵珊,问嘴角含笑的唐子衿:“小姐,今日便是元宵会了,要不要去会一会那个太后?”
唐子衿低头想了想:“不去不去,什么劳什子太后,告诉他们,我无极宫有急事处理,就不去了。”
金环点头应是。
门外有丫鬟道:“有急报。”
金环应了一声,转身出去,回来时候灵珊还在那里笑,不由得瞪了她一眼,才将手里的信封交给唐子衿。平时的密报都是直接放到书房去的,加急的,需要直接呈送给唐子衿手里。
唐子衿打开信封,一目十行,瞬间心情愉悦到了极点。阎王密报,罗玉已经回来了,按照时间来算,只怕下午或者晚上就能进京。
“哦耶!啦啦啦,啦啦啦,我是卖报的小行家。今儿个老百姓啊,真啊真高兴。欧莱欧来哦……”
金环和灵珊的嘴巴里可以足足塞进去两颗鸡蛋,不可置信的看着爬到桌子上跳来跳去,拍着屁股唱歌的疯女人。这,这是平时那个小姐?是权倾天下的凤国皇太女?是令天下人闻风丧胆杀人如麻的无极宫天尊?天哪,这个世界怎么了?
金环用胳膊肘杵了杵呆愣的灵珊,小声道:“快去叫银环过来,低调点,别让别人知道主子疯了。”
灵珊回过神来:“知,知道。”说着急忙往外面跑,只是脚下踉跄,差点摔倒。稳住身子,还是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金环瞧着直摇头,能干成什么事啊,慌成这样。转头又去看散开头发,扭动腰肢吐着舌头的自家主子,头摇晃的更厉害,到底是什么急报,居然能把淡定的主子逼疯了。可唐子衿不停的拿着那张急报晃来晃去,就是不放下来,她也看不着啊。想着抢过来,可想到对方高深的武功,便只能驻足不前了。
银环听了灵珊的话,几乎是飞过来的,进门就看到唐子衿爬在金环的身上,叫着小妞,不由得大惊失色。赶忙上前给她把脉,唐子衿莫名其妙的看着她:“有病啊你,没事给我把脉干嘛?”
银环更加莫名其妙:“这,脉象正常啊,除了心跳有点快。”
唐子衿忽然反应上来,哈哈大笑起来:“你们不会以为我疯了吧?”随即想起刚刚自己的样子,笑的更是厉害:“是挺像的。”随即又开始大笑。
灵珊瞧着银环:“小姐,小姐这怎么回事啊。”
唐子衿笑着摆手,半天才说明白,自己太开心了,有点失态,叫他们别担心。
灵珊捂着心口:“阿弥陀佛,我的祖宗,我的心脏,我的命啊,差点就被吓没了。”
唐子衿又哈哈大笑起来,搞得众人很是郁闷。
荷香院里胡闹,其它的院落确是早早就忙碌起来,今晚的元宵夜宴,太后请了三品以上官员及家眷。安王府里,上上下下都要去赴宴。女眷们上午就开始打扮、梳洗、斋戒。
失踪了两天的安王终于回来了,听说了康园刘氏的事情,先是很生气,最后夸赞说王妃处理的很好,有利于大局。又听说唐子衿不去参加宴会,理由竟然是无极宫,一腔怒火被冷水浇灭,本来想去荷香院训斥的心思也立马消失的无影无踪。是啊,人家是凤国的人,凭什么听你天运皇朝的太后宣召。想了想,不对啊,她是自己的孙女啊,怎么算也是天运皇朝的人啊,凭什么不听宣召?天人交战了许久,他还是决定,要走一趟荷香院。
这是唐子衿住进来后,他第一次来荷香院,上次来的时候,好像还是安王世子时,这里是他哥哥的居所。物是人非,此刻荷香院的门口站着四个侍卫,均是女子,但是英气勃发,压根不输给男子,甚至,比自己府门前站岗的那些侍卫强了百倍。这就是雷云卫吗?无极宫那支御用保护天尊的侍卫队?
抬步要进去,却被一名侍卫拦住:“姓名。”冰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安王火起:“这是本王的府邸!”什么时候他要去哪里,还得被问姓名?这简直是羞辱。
那名侍卫依旧冰冷不带感情:“姓名。”没有姓名,是没办法通报的啊,难道要她对灵珊或者金环说,门外有个老头求见?
安王何时受过这样的待遇,即便是再冷静,也不得不发火:“都和你说了,这是本王的府邸!”
正闹着,离霜走出来问:“吵什么?”抬头看到是安王,不禁一楞,堂堂安王竟然亲自跑来荷香院?什么情况?
安王怒目瞧着离霜,眼睛瞪得极其大,怒吼道:“叫你们小姐出来!”
离霜噗嗤一笑,道:“王爷驾到有失远迎啊,请到花厅喝茶,奴婢去请小姐过来。”
安王看这个小丫鬟认识自己,冷哼了一声,狠狠的瞪了那侍卫一眼,侍卫确是毫无反应,目视前方,没有情绪。安王更是生气,怒哼了一声,一甩衣袖,进了院子。
唐子衿自从瞧过那急报之后,心情大好,一直哼着歌看密报。
正看到凌州瘟疫控制住了,没在蔓延,离霜进来道:“小姐,王爷来了,此刻在小花厅喝茶呢。”
唐子衿从密报上抬起头来,喜滋滋的问:“那老不死的来干嘛?”
离霜拿这个小姐无语,整个下午都是这样的状态,奇奇怪怪的。嘴里道:“看着脸色不好。”
唐子衿无所谓的哦了一声,将密报收好了,起身来到小花厅。
安王此刻脸色比之前还不好,因为他喝了茶。倒不是说这茶不好,而是太好了,比太后御赐的茶还要好。自己堂堂一国王爷,居然没有一个江湖人过的滋润,简直气死人了。
唐子衿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安王那羞愤、生气,怒目圆睁的样子,不禁笑出声来:“王爷,你生气的样子好可爱啊,眼睛圆圆的,腮帮子鼓鼓的,嘴巴小小的,活脱脱一个河豚啊。”
安王就是再好的性子,此时也生气了,况且他养尊处优这么些年,哪里有什么好脾气。听了这话,一拍桌子,怒喝:“我是你祖父,你怎么说话呢?你的孝道在哪里?”
唐子衿一楞,眨了眨眼,无辜道:“孝道?我之前拽着你领子的时候,你怎么不问啊?祖父?你啥时候当我是你孙女?”
安王怒不可遏,恨不得掐死眼前伶牙俐齿的丫头,可想起今日的目的,忍了又忍,终于把火气压了下去。缓缓坐下来道:“我听你祖母说,你不去元宵夜宴?”
唐子衿点头,嘻嘻笑道:“嗯,无极宫事情多,不去了。”
安王转眼看了她一眼,道:“天下以男子为尊,你既然姓姬,就算是天运皇朝的人,太后有召命,怎可不去?”
唐子衿眨眨眼:“谁说我姓姬了?我有好多姓氏,姬桥只是我无数个化名中的一个。而我本尊,永远是凤国人,凤国之人以女子为尊,子从母姓,夫冠妻名。如果王爷生在凤国,就是彭姬氏。”
安王气的都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眼前人,却听她继续道:“如果一个姓红的男人嫁给一个姓西的女人,那么这男人就叫做西红柿。如果一个姓席的,嫁给一个姓关的,那么这个男人就叫做盥洗室……”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安王再一次拍桌子:“姬桥!适可而止!”
唐子衿笑眯眯的看着眼前怒火冲天的安王,忽然道:“王爷今天来干嘛?”
安王楞了一下,才想起来,是有正事,没好气道:“自然是要你去参加夜宴。”
唐子衿纳闷:“我都说了有事去不了,王爷耳朵不好使?还是设下了什么陷阱,我不去,就完不成了?”
安王想起与太后的计策,心里有些虚,声音不由得拔高了几分:“我是你祖父,我说了你必须去,你就得去!”
唐子衿哈哈大笑起来:“那我就是不去,你能把我怎么样?”
安王深深的吸了口气,没错,她如果打定主意就是不去,他还真的不能把她怎么样。于是,他冷静了下来,刚刚高高在上的趾高气扬没有了,像是忽然认清楚了现实,叹了口气道:“自打你回来,咱们之间有很多的误会,此次太后的本意,是想让大家握手言和,之后和睦相处。安王府的势力虽然不是权倾朝野,可你无极宫想必也用得上。从今以后我们互帮互助不好吗?你为何非要拒人于千里之外?”
唐子衿不屑的笑了笑,用气焰和孝道压不住,如今打感情牌了吗?“不瞒王爷说,安王府对于我来说,实在是微不足道的很。整个天运皇朝对我来说,是个对手,可惜,即便是如今手握大权的太后和安王府,在整个天运皇朝的朝局来说,也只掌握了四分之一。摄政王府、姬家、齐王和清贵各掌握着自己的权利不愿意与他人分享,更别说皇帝日渐长大,太后的压力不小吧?这样的情况,对于无极宫来说,合作意义实在是不大啊。”安王虽然心里不喜,可不得不承认,唐子衿说的是事实。其实,说是四分之一还是多的,其实是五分之一,如今皇帝崛起,已经成功的分化了不少姬家的势力。最起码,武将多数听命于皇帝。在这样的情况下,怪不得无极宫看不上姬家,可与太后定的那个计划……“听祖父的,夜宴还是去吧,今夜有不少达官贵人和贵族公子,是个不错的场合。”
这是要给自己相亲吗?开玩笑,我又不是什么花痴,至于这样来诱惑我?“我们凤国的女人挑男人,不看什么身家背景,也不分名门与否。男人么,就是个生孩子的工具,好看就行。”这话说的太露骨,但是在提醒对方,我可不是什么深闺小姐,天运皇朝的男人,哪个肯妻子左拥右抱的?
安王彻底的愣住,脸上充满了羞愤,这是在当着他的面侮辱男人的尊严,叫他如何听的下去?
唐子衿笑着看那抹愤恨离去的背影,什么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