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太皇太后不是志阳长公主的亲生母亲,可按照辈分,墨天佑应该叫她一声姑母的。可是,面对这样的容貌,她实在是忍不住小腹里的那团火。
墨天佑又是两坛子酒下肚,迷迷糊糊的瞧着眼前女扮男装的女子,那美艳的容貌,高贵的气质,似乎在慢慢的变转,变成那个让他两天一夜不合眼,飞奔回来要见的女人。那人有时候很专横,有时候很落寞,有时候大大咧咧,看起来很强势,却不懂得如何保护自己。那是他从小就被认定的未婚妻,是他以为这世上最亲近的人。
他在很小的时候,娘亲就死了,他不太记得她长什么样子,只记得一个温柔似水的怀抱。后来回到了摄政王府,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狱,那个自己差点死了千万次的地方。再后来,他去了无雪岛,可师父并不太喜欢他,出了练功时候很严厉的训斥和打骂,其余时候,对他都是淡淡的。
再后来,他遇到了她,她说她叫乔桥,会变戏法,会做大的可以带着人上天的风筝。可她还是走了,他因为没出师,所以除了过年回王府一两个月,都在无雪岛呆着。可他不愿意,他想出来找她,想配得上他。于是,他更加努力,他蝇营狗苟,他机关算尽,终于是大权在握、名声响亮。他帮着她掌权无极宫,帮着她去差三月春的毒药,可他接到了她的死讯。他不信,发疯一样的找,好在,她回来了。他本想继续帮着她夺回无极宫的权,自己却被哗变阴谋所累,在凌州又染上瘟疫,怕传染上她,根本不敢回来见面。如今终于好了,他飞奔回来。可又有什么用?楼中楼里那一幕又出现在眼前,那个比自己更加漂亮的男人,她怜爱的目光。
心里好空,好像那抹唯一属于自己的阳光不见了,又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是啊,她从来没有说过将来会嫁给自己。那左家家主未婚妻的身份,她弃如敝履,宁愿用安王府三小姐的身份回来。之前提过将来成亲,她也未置一词,好像一直以来,都是自己在一厢情愿,不是吗?
志阳长公主瞧着墨天佑喝的有些微微泛起红云的英俊脸颊,不由得一阵发热,她对身后的侍卫使了个颜色。那侍卫是先皇赐给她的贴身侍卫,跟着她多年了,心意相通。侍卫看了看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的小二,假装不经意的去了后厨,再然后,志阳长公主对小二道:“再取两壶酒来。”然后给墨天佑倒酒,嘴上笑嘻嘻道:“小兄弟酒量真不错,我瞧着,千杯不醉呢。”
小二又取了酒来,已经深夜了,他有些迷糊,此刻又去柜台打盹去了。
墨天佑忽然像是打开了话匣子,打了个饱嗝,道:“是啊,草原上最烈的酒都灌不醉我,何况这小小酒店的竹叶青?”
志阳长公主道:“小兄弟还去过草原?听说那里一脉辽阔,天地宽广,可是真的?”
墨天佑嘿嘿一笑,神秘道:“不但是真的,而且晚上都能听到狼叫声。”说着,便学起狼叫来。
志阳长公主笑的爽朗,乘机又开始劝酒。墨天佑又是几壶酒灌下去,便有些开始说胡话了。而且身体十分燥热,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浑身乱串,他有些不知所措的站起来,摇摇晃晃,眼睛里已经没有清明,看着志阳长公主的神情好像有些情欲。
志阳长公主瞧见他的样子,心头一喜,这秋阳老道的药还真管用,这么快就意乱情迷了。忙招呼身后那桌子的侍卫上前搀扶墨天佑去外面的马车,她的抓紧时间回府干正事。
唐子衿在墨天佑转身的时候,楞了足足一分钟,她有些无措,这种情况在前世不是没有发生过,她都是沉着应对的,可是这次,她竟然不知道怎么办。是像以前那样,追回自己的男朋友,哄着他们说,不过是生意上的应酬,随便他们是不是回心转意,还是怎么样?
她和墨天佑之间是有婚约的,可婚约又怎么样,又不是她定的。可这几年相处下来,说她心里没有他,那绝对是骗人的呀。还记得自己是有想过把初夜给他的,还想过,接手了无极宫,如果二人真的能走到最后成亲,他就是地尊了。可如今……
逸风比唐子衿更加无措,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对于人情世故,罗玉只教了他如何在楼中楼生存。倒是说过,如果发生了客人的媳妇来闹事,他就去通知老板,可,眼前就是老板啊。弱弱的叫了一声“东家”,他就不知道下面要说什么了。看着东家的眼睛无神的望着门口,他有些猜测,难道刚刚那位丰神俊朗的公子是东家的心上人吗?不知怎么,眼睛有些涩,心里有些酸。
唐子衿被这一声东家叫得醒过神来,指着地上的小药瓶道:“那都是治疗外伤的药,你记得抹上,还可以去疤痕。”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逸风瞧了门口半天,才叹了口气,把地上的药瓶捡起来,仔细瞧了瞧,又看了看自己一身伤,咬着嘴唇,将那药瓶收了起来。
唐子衿几乎是跑遍了整个京城,不管怎么样,她都应该解释清楚。可解释什么呢?说自己没准备和逸风滚床单,就是看人家漂亮,然后觉得调戏一下也不错,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好像有些可笑。可如果不解释一下,看他刚刚跑掉的样子,实在是担心的很,不看到他,心里根本放心不下。
他的轻功要比她好很多,毕竟是《龙傲九天》到了第九层的人,自己才刚刚《凤翔天下》第八层,内力根本不及,更别说他是走了一会儿之后,自己才去追的。气喘吁吁的唐子衿边跑边想起了二人第一次以左天形式见面,墨天佑红着脸的样子。萌萌的小正模样让她心里忽然一揉,原来早就喜欢他了,自己一直没正视这个问题而已。她的嘴角忽然带着笑意:“小帅哥,爷给你解释,解释明白了,爷就是你女朋友。如果敢钻牛角尖,爷就强制成为你女朋友!”
可等到她真的找到墨天佑的时候,她宁愿今夜没有找到他。城东一个僻静的巷子里,唐子衿飞身而过,却听到了一声压抑的呻吟,脚步瞬间就停住了。这个声音,怎么那么熟悉?
马车里又是一阵呢喃之声之后,传出女子有些放浪的笑声。她低头看去,这马车豪华的不像话,连自己那县主的马车也远远比不上这一辆的华贵。马车正在快步行驶,眼见就要转弯了,唐子衿飞身而起,拦在了马车前面,挡在路中间。
赶车的车夫一个着急,嘞紧马的缰绳,那拉车的两匹马忽然被嘞,刹不住力道,猛地站了起来,嘶鸣起来。拉车的要骂人,唐子衿却一个金针飞进了他的穴道,让其说不出话来。马车后面本来骑马跟随的亲卫立刻大马上前,为首的一鞭子抽来呵斥道:“那里来的小子,躲开!”
唐子衿却不管那鞭子落下,只是金针打穴,又定住一个,同时快步向前,站在了马车车辕上,伸手就要去推开马车门。里面人这时候了,才有些反应上来,问:“怎么回事?”
一个侍卫向她说明情况,另外两个已经拔刀朝她砍了过来。可她的速度快到了极致,瞬间就已经推开马车门。车里面的装饰比外表看起来更加奢华,在两根粗大的红烛照应下,他看清了车里香艳的场景,也看清了那个不着寸缕,发情的男人。地上掉落着她送给他的飞龙刀。
两把快刀已经要砍到她面门,可她根本不看,依旧金针飞出,控制穴道。车里的女人一声尖叫出声,却也立马平静下来,套上衣服问:“公子何事?”
唐子衿走上一步,仔细瞧了瞧,确认是墨天佑本人,一股子凉意涌上心头。她粗暴的拉起这个男人,想要带走他,却被他一把推开,口齿不清道:“你不是有了比我好的么?又何必来找我?”她的心更凉,只听他道:“我又算是什么?异国之人,其心必异,哈哈哈。”然后就是无休止的笑声。
唐子衿笑了,她笑自己蠢,刚刚还在想着要和他在一起,甚至想着不行就在无极宫掌权之后嫁给他。瞧瞧,多可笑,她一个现代穿越而来,一个交过双位数男朋友的人,居然还会相信爱情这鬼玩意。怎么不学一学罗玉,人家就看穿了一切,随心所欲的找女人消遣。自己一个皇太女,还想着初夜的事情,可笑不可笑?
其心必异?呵呵,说的不错,实在是不错。她微笑,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忽略掉心中空落落的感觉,忽略掉堵在心口的那团拿也拿不走的棉花,也忽略掉背后射来的暗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