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声传来,本来还是呜呜咽咽的,之后便清凉爽快起来,配上如此美景,更是让人心旷神怡。只是这首曲子,却叫凤栖桐心里一疼。这是《高山流水》中的那部分《高山》。曲子本来是不全的,后来被黄浦正卿补全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首曲子就流传开来。此情此景听到这首曲子,可谱曲之人已经魂归黄土,她有些感伤。
顺着声音望过去,只见一个一身白衣,气质高雅的男子,长发飘飘,神态清淡的坐在一棵核桃树上,手中拿着长箫吹奏,并不理会旁人。淡雅的眉毛,淡雅的鼻子,淡雅的笑容,整个人散发着一种与世无争的味道,正与黄浦正卿类似。
薛振听着曲子,微微侧着头看了看远处那匹悠闲吃草的小白马,嘴里幽幽的道:“天下间,只怕除了无暇公子,再无人可及了。”
凤栖桐苦笑一声,瑟瑟道:“可惜,无暇公子已经不在人世了。”
薛振一惊,看着她:“什么,无暇公子去世了?”
凤栖桐点点头,道:“连神医门的宋门主都没有办法救活他。”
侯明叹了口气,道:“那么一个丰神俊朗的公子,居然英年早逝,也是世事弄人。”
忽然,那箫声高亢起来,百转千回,像是在与情人诉说衷肠,凤栖桐的鼻子有些酸,但好在眼睛没有湿润,不至于失态。她瞧着树上白衣胜雪的男子,像是在看一位阔别已久的知己。
忽然薛振一拍脑门,道:“我想起来了,箫声如此出神入化,定然是那位萧白公子。”
侯明问道:“你是说白山黑水的萧家大公子,萧白?”
薛振肯定的点点头:“没错,没错,定然是他。萧家祖传的白玉萧,祖传的吹箫本事,定然是他没错。可是,萧家不是皇族,不是王公,只是江湖人,怎么会跑到这里来吹箫?白山黑水可是在凌国,萧白公子也是不问世事的呀,奇怪。”
凤栖桐的耳目遍天下,自然知道这位萧白公子。其实,如果不是她在梅山上那么嚣张的吟诗作对,天下四公子,应该有这位萧白公子一位才是。不过,这位萧公子,出名的并不是诗词,而是吹箫和下棋。白山黑水在凌国的碧洲,萧家是武林上比较有名的使用毒术的门派,据说还有巫医。她心里忽然想起一件事,当初墨天佑跑去碧洲查看三月春的毒源,后重伤回来,一直昏迷,再之后就是无极宫出事,她也一直没问,当初碧洲到底发生了什么。再联想拉大师也是巫医,会不会又与萧家有什么牵扯?
此时一曲终了,萧白淡然的眼睛看了看这边骑在马上的几个人,神情有些惊诧,但随后便微微一笑,从树上跃下,远远的拱手一礼,修长的身影越到马背上,潇洒而去,瞧身法竟然还是个轻功高手。
薛振啧啧了几声,道:“有景,有曲,咱们也不算白来,此刻既然吹奏之人走了,不如去碧藻湖游湖吧?”
凤栖桐点头,一行人又调转马头,朝着碧藻湖而去。
碧藻湖之所以叫做碧藻湖,是因为这里的湖水里水藻丛生,碧绿的浮萍厚厚的漂浮在水上,很是写意自在。此时湖边小码头上停着一艘雕栏玉砌的花船,看着虽然不大,但也挺精致。
薛振下了马来,将手中马鞭交给小厮,笑着对凤栖桐道:“殿下请。”
这船不大,几人带来的随从就不能全部上船了,只是各带一个,踏着木板上了船去。
船舱里装修也很是雅致,分了里外间,如今几人便是坐在外间,有随船的丫鬟来上新鲜的果子和茶水。看丫鬟的打扮,竟然还不是寻常人家,应当是青楼楚馆之类。
果然,侯明道:“薛兄,这次的船,我怎么不认识?不会是跃层的花船吧?”
薛振得意一笑:“别人要租跃层的船,可是要排队的。我与罗老板是好朋友,自然是手到擒来,而且呀,我不但请到了花魁碧萱姑娘,还请到了逸风公子。”说着瞟了凤栖桐一眼,那意思好像在说,看我对你不错吧。
凤栖桐笑了笑,她是真的不介意欣赏美男的,况且还是仅次于墨天佑的男人。
焦三娘从屏风隔板后面绕出来,效益盈盈:“见过薛公子、候公子。”转身看到凤栖桐一呆,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薛振看她不知道怎么叫人,便好心提醒:“这位是凤国的皇太女殿下。”
凤栖桐笑的更深了,对焦三娘道:“去叫碧萱和逸风出来。”
焦三娘忙行礼,应是。
薛振看了焦三娘的样子,好奇的看着凤栖桐,不明所以。侯明则问:“殿下居然与焦三娘认识的样子?”
凤栖桐喝了一口茶,道:“跃层的东家便是我,今后二位去玩只管去,不必带银子。”罗玉应该不介意吧,恩,应该不会。
薛振的嘴巴里都可以塞鸡蛋了,侯明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直到焦三娘带了一男一女两个花魁来纷纷给凤栖桐行礼叫东家之后,二人才算是勉强接受了这一事实。
薛振问:“殿下好像是前日才到了京都吧?这么快就将生意都做起来了?”
凤栖桐哈哈一笑:“罗玉是我至交好友,他要做生意,我不能不掏银子吧。况且,前日到京不过是对外宣称,难道二位也不知道底细吗?对了,跃层的事情,可只有你们知道,切勿告诉旁人去。让那些小人知道,还以为我凤国在天运京都安插探子呢。”
薛振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侯明确是郑重其事的点头称是,觉得凤栖桐是不把自己当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