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国京城是无双公子的名头打响之处,如今罗家的产业遍天下,为了不引起各国警惕,凤栖桐便只在罗宅住了一日,便领着一行人重新从城门而入,堂而皇之的住进了使馆里。
凌国老皇帝派来接待她的,是户部尚书萧宏义,也是文华阁大学士萧施铃的长子。去年她走之时,他还是礼部侍郎,因为唐家老太太的娘家米家倒了之后,米成文下了大狱,才轮到他上位。凤栖桐记得他的女儿萧雨荷还是京城四大才女之一。
萧宏义身居上位,自然知道眼前的凤国皇太女就是当时风云满京城的紫瑞县主,当年朝廷里举行的宴会中也是见过面的。此时他本守礼仪,倒是只字未提之前的事情。
萧宏义将凤栖桐让进主殿,问道:“不知此次皇太女来,是为了何事?”此次凤国只是写了一封国书来,说是皇太女来凌国,却并没有说是什么事情。
凤栖桐道:“萧大人有所不知,此次是有些私事要办。家母的遗骸一直留在凌国,此次前来,是想请母亲回故土的。”
萧宏义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理由,的确是不适合在国书上写明,有些理解道:“落叶归根,无可厚非。不知皇太女可知道具体位置?”
凤栖桐摇头道:“只是知道大概方位,却不清楚具体位置,所以,只怕会盘桓一段时间慢慢找寻了。”她来之前曾经仔细询问过唐炎浩,据他所说是在京郊唐家的祖坟里,可这话却不能明说给萧宏义。曾经一国的皇太女,怎可埋葬在他人的祖坟之中?
萧宏义与凤栖桐又说了一些场面上的话,约好了三日后入朝觐见凌国皇帝后,便告辞离去。
凤栖桐换了衣服,又去了不醉不归楼,见过十二生肖留守在凌国的人,大概了解了些最近左家和罗家的运作,这才去了怡王府。
与当年的恢弘大气相比,如今的怡王府人丁凋零,询问之下,才知道,水琉璃居然不住在这里,已经入宫居住了,只好打道回府,让手下的獒堂和雷云卫收拾东西,前往京郊唐家祖坟。
唐家祖坟在唐家出钱修建的西山柘林寺后的柘林山后山。一行人赶到的时候已经黄昏了,只好入寺借宿。
寺中主持听说是凤国的皇太女来了,有些诧异,可到底是给安排了住宿。入夜后,千夜将一杯茶水递给凤栖桐:“主人,这到底是唐家的地方,会不会有什么不妥?”他虽然没有参与之前凌国的那些风雨,可大致的情况还是知道的。当年主人整到了唐炎浩,却并没有动鲁国公府,唐炎浩的父亲还好端端的坐在那个位子。如今他们大张旗鼓的来人家家祖坟挖坟掘墓,怎么都觉得不踏实。
凤栖桐接过茶来喝了一口,道:“无妨,唐炎浩在家里并不受宠,况且我们只是拿回不属于他们的。”
只是到了第二天,这话就被活生生打脸了。整个柘林寺都被唐家的人包围了。身为鲁国公,是有三百府兵规制的,看眼前这情况,是全体出动了。
闪电在寺门前拔刀以待,她心里很是郁闷,身为隐卫,都快被自己家的主子折腾成明卫了。倒是一旁的徐青淡定许多,对着台阶下的鲁国公朗声道:“我可不管你是谁,上前一步,死。”
鲁国公如今不到六十,祖上也是军功起家的,可他却早就大腹便便,不再有军将之风了。这段时间他玩弄权术,在朝堂之上也少有顶撞他之人,如今听了这话,几乎是放声大笑:“凭你一个小小女子,也敢放大话。别说是你,即便是你的主子,也不过是我的孙女罢了,在我面前,也得磕头。”
徐青却不与他争论,只是和闪电一起守着大门,不许任何人进去。鲁国公瞧眼前的情况,正准备下令强攻,却见大门一开,凤栖桐满头银发的走了出来。不待对方站稳,立马口气压迫道:“孽畜,还不跪下认错?”
凤栖桐睡的有些迷糊,都不明白这家伙是谁,询问的眼神看了一眼身边的徐青,待徐青说了,才知道他的身份。不由得笑道:“鲁国公?你倒是比凌国皇帝还要威风。”
鲁国公一愣,不明所以,大声道:“孽畜你胡说什么?”
凤栖桐道:“身为凤国的皇太女,我连你们凌国的皇帝都不跪,一个小小的鲁国公居然敢要我下跪,真是活腻歪了。”
鲁国公呼吸一窒,欲要反驳什么,凤栖桐却继续道:“我凤国带着友好而来,你们凌国却兵戎相见,这是要与凤国交恶开战的意思吗?好好好,我这便通知我凤国女皇,挥军东至鸡鸣关。”
鲁国公听了这话,不由得咽了口水,强辩道:“唐子衿!身为晚辈居然敢这么和我说话,你的家教礼仪呢?”
凤栖桐不耐烦道:“鲁国公,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把府兵撤了,我迎母亲的遗骸回国;要么,咱们现在开打,一旦我能平安回到凤国,便是你凌国灭国之日!”
鲁国公哪里担得起这样的责任,可到底不愿意下令府兵撤离。
凤栖桐冷哼一身,对身边的徐青道:“上山。”量他也不敢怎么样。
徐青跟在凤栖桐身边边往后山走,边道:“这鲁国公也太可恶了。”
凤栖桐冷笑一声道:“如果不是凌国皇帝示意,他又怎么敢来试探我?又怎么会知道我今日要来后山。”
徐青一愣:“那凌国皇帝到底想干嘛?”
凤栖桐道:“不过是试探罢了,此时知道我态度强硬,他也翻不出天去。一个天运皇朝的附属国,能有多大本事。”凌国朝廷早就腐烂不堪,根本不敢得罪日益强大的凤国。
唐家祖坟是一个群葬墓,有统一的祭祖灵庙。一排排的排位里,苏映雪的名字赫然其中。凤栖桐亲自登高取了下来,擦拭一番,抱在怀里。忽然有了一番唏嘘,看来姬无忧的话有些道理。如果不是因为他,身为凤国皇太女,怎么可能落得如此下场?死了之后这么久,灵柩才能回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