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午后,离霜憋着笑进来道:“殿下,又有媒婆上门了,这次说的,是长信侯府的小少爷。”
凤栖桐本来想说轰走,可听到是长信侯府的小少爷,不由得想起那日她假装醉酒,偷摸进来想玩仙人跳的男子,那可是个穿越的人啊,不由得有了些兴趣,道:“叫那媒婆进来。”
离霜虽然诧异为啥没有把媒婆轰走,可还是笑着去了。
那媒婆穿红戴绿的进来,显然很是紧张,跪在地上哆嗦着磕头。凤栖桐皱眉瞧着她,纳闷了,凤国男女颠倒,怎么就媒婆这个行业的人依旧是女子来做呢?难道是因为男子天生没有媒婆的潜质不成?
那媒婆被叫站起后,结结巴巴的将长信侯府小儿子的生成八字说了一通,又是各种吹嘘,只说到天上有地上无,凤栖桐也没有听出个所以然来,便对那媒婆道:“你回去对长信侯说,我的婚事皇帝做主。”
那媒婆不敢多说,战战兢兢的去了。
长信侯听到媒婆的话,心里先是一阵失望,之后,便眼睛亮了起来。皇太女没有明确拒绝,而是告诉她这句话。当然,这话的意思不是叫她去找皇帝赐婚,而是告诉她,她的小儿子想要入东宫,就只能是伺郎的身份,不能肖想正夫和侧夫的位置。那么也就是说,如果她想好了自己儿子定要塞给太女,就要委屈身份。
想通关节的长信侯当晚开心的几乎没有睡着,琢磨了好久,才将计划拟定,沉沉睡去。
这边长信侯还在忙着计划,那边朝堂上已经开始硝烟弥漫。小试牛刀的凤栖桐很是满意,没想到刘宗源居然找了御史令来参奏弹劾徐阁老,又请了检都御史来参奏户部尚书,使得朝野轰动。一向老学究的徐阁老居然国丧期间狎妓,向来以严于律己自称的户部尚书李大人居然养出这么个败坏门风的女儿。
皇帝当即将徐阁老和李大人革职查办,交由大理寺办理,安国公心里郁闷极了,可到底也没有什么有效的法子。好在大理寺卿是自己人,否则还真的要一下子失去两个臂膀了。政治敏感度相当高的安国公自然知道,这一切都是凤栖桐搞得鬼,只是没想到的是,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能这么快的反击,看来东宫的势力已经不是自己预想的那样薄弱了。
憋了一肚子气的安国郭浩公回到府里,看着自己年老色衰的正夫,更是没有什么好脸色,略略坐了一下,便去了后院新抬的蓝侍郎那里清闲。这位蓝侍郎之前是她门下一位客卿的正夫,据说是胭脂醉的头牌之一,那个客卿也是花了大价钱才赎出来的。一次聚会的时候郭浩见到了那支让人欲火难平的舞蹈,让她欲罢不能。便赏了那客卿两倍的银子,将人抢了来。
蓝侍郎出身风尘,本事自然与家里一众男人不一样,一回眸一微笑之间都带着勾人心魄的力量。自从他进府,安国公就没有再进过任何后院男人的房间。
蓝侍郎此时正带着两个舞姬在桃花树林里翩然起舞。三月正是桃花怒放,落英缤纷的时节,蓝侍郎一袭白衣在花语中衣袂飘飘,身段轻盈,若能做掌上舞。去蓝侍郎住处扑了个空的郭浩来到后院的桃花林,便看到这样的美景,愣愣的看了很久,才喃喃的下了评语:“此景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郭浩的声音惊动了蓝侍郎,他停下舞姿,盈盈一拜,尽显风流,使得郭浩更加移不开眼睛。
这边凤栖桐心情舒畅的回到东宫,屁股还没坐稳,千夜就报李景求见。
那次的丁耀自杀乌龙之后,丁耀被发现死在东宫不远处的一处暗巷里,这件事还被风言风语了一阵子,后来凤栖桐就上书皇帝,将李景提为詹事府詹事了,名正言顺的顶替了丁耀的职务。
李景进来先是见礼,之后便道:“殿下,居咱们詹事府打探,那大理寺卿可是安国公的人,殿下可要上书陛下另改他出审理此案?”
凤栖桐看着手中东宫暗桩的一些密报,道:“大理寺专管理大型刑事案件和官员案件。不叫她们审理,难道要专管皇室犯罪的宗人府去查吗?”
李景摇头道:“可以由刑部、御史台和大理寺三司会审啊。”
凤栖桐抬头瞧了瞧李景问:“你确定刑部和御史台不是郭浩的人吗?”
李景一呆,道:“刑部尚书温大人天子门生,许多年来矜矜业业,常有建树,否则也不可能仅仅三十多岁的年级就能统领刑部官居要职啊。这样的人,怎么会涉及党争?”
凤栖桐笑笑,道:“徐阁老十七岁连中三元,也是陛下钦点的状元,这几十年来不止矜矜业业,还担任着国子监的博士,不也投靠了郭浩?”
李景被说的无言,只得叹息一声,转身离去。
凤栖桐看着李景出去的背影,心里暗暗思量,如果三司会审,那么审讯结果连皇帝都不好改变。可只有大理寺查办就不同了,一旦有了徇私舞弊的事情,那么就可以连大理寺卿都一锅端了。她抬头问千夜:“睚眦派去张玉府上的人怎么样了?”
千夜将一杯花茶递给她,道:“派去的人名叫水晶,本身也是胭脂醉的人,是花随柳花了大心思培养出来的。上个月由舞姬的身份进张府,传了消息来,前日已被宠幸。”
凤栖桐点头,随即又问:“其他人呢?”
千夜一边磨墨一边微笑道:“奴才知道的少,这些事情都是木尘在跟进。”瞧凤栖桐点头,便道:“那奴才去叫她。”说着便出去了。
木尘来的时候有些风尘仆仆,凤栖桐知道她是出去办事,也不多问,只是将刚刚问题说了。木尘回道:“撒出去的人多少都有了进展,新人也在挖掘。花随柳最些时日已经劝说了一些人成为睚眦,目前实力还不大,发挥不了太大的作用。”顿了顿,又道:“花随柳有件事拿不准,叫属下来问问。长信侯正夫有意加入睚眦,但提出的要求是,将侯府的小儿子送进东宫。”
凤栖桐抬头看她:“他知道睚眦背后的势力是东宫?”
木尘道:“这倒不是,只是他想利用这件事来获得在长信侯面前的信任。”
凤栖桐嗤之以鼻:“夫妻这么久,没有爱情就罢了,连妻主的信任都得不到,这种人要来有何用?”
木尘道:“属下也是这么回复花随柳的,可他原本的计划,是要得到长信侯夫刘氏的姐姐关州都督刘奔的支持。”
凤栖桐沉吟少许,道:“先抻着,等我消息。”
木尘沉声应是,转身出去。千夜看凤栖桐并未注意,便找了个借口,也跟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