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国公的反击很快便来了,这日朝会,御史大夫参奏东宫旗下一玉石矿塌方砸死了十二人,矿厂却仗着有权有势,不给于赔偿。
这件事情凤栖桐倒是知道的,只是因为死的都是奴隶,根本不需要赔偿,所以只是入土为安罢了。如今这事被拿到朝堂上来说,实在是有些小题大做。可据御史大夫居然说,这些人都不是奴隶,而是附近村子里的良民,被强迫在矿里做工的。
皇帝询问的眼神瞧向凤栖桐,后者老神在在无所谓道:“身正不怕影子斜,陛下只管命人去查便是了。”她才不信十二生肖会糊弄她。
皇帝无法,只好命大理寺查办。
下了朝,柱国公贺斌赶上几步,追上凤栖桐,有些担忧道:“今日之事,殿下心里可有计较?”这些时日以来她们二人相处融洽,毕竟马上就是婆媳,是同一战壕的人。
凤栖桐不在乎道:“尽管去查就是了,无非是将小变大,无中生有罢了,还能翻出什么花样来?”不言而喻,大理寺是安国公的人,造些伪证还是手到擒来的。
贺斌不赞同道:“大理寺的本事,可不能小觑。”
凤栖桐笑而不语,缓步而行,却是不答话了。
贺斌不自觉的咬了咬嘴唇,是不是自己管的有点多了?皇太女能从一个流落在外的小女孩,几年时间变成如今在朝堂上举手投足影响大局的人,会没有些见识和手段吗?自己瞎操什么心!
回到东宫,凤栖桐紧急召唤猴一,她想知道这到底怎么回事,却被告知猴一涉嫌人命官司,已经被京兆尹扣押了,不禁含着怒气去了京兆府衙门。
崔健正在审案子,忽然听到凤栖桐到了,急忙出来迎接。她虽然是东宫的人,也见过凤栖桐,可皇太女亲自登门还是第一次,不免有些紧张。
待行过大礼,凤栖桐才面色不善的问起猴一的事情。
崔健踌躇道:“此事蹊跷。昨夜子时木柴胡同里发现一具男尸,看样子是被男人糟蹋的,恰巧猴一从那里经过,便叫来问话。可没问几句,他便言闪烁,多有揶揄,避重就轻。臣这才扣押起来,以便严加审讯。”
凤栖桐皱眉,都什么和什么?看来要见到猴一本人这事情才能问明白了。
京兆府衙门有审问的厢房,便将猴一押在这里等候审讯。凤栖桐坐在那里,看着瘦成干的猴一,眉头皱的更加厉害。
猴一刚刚进来,还没有等凤栖桐问话,他便浑身一抽,倒地抽搐起来,一阵阵的眼睛迷离。
凤栖桐抬眼看了一眼侍奉在侧的木尘道:“去拿解百毒的丸药与他。”
可那解百毒的药丸送下肚子良久也不见猴一好转,直到他抽搐的过了劲头,才渐渐安静下来。不待凤栖桐询问,猴一便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经过交代一番。
原来猴一不知什么时候被人下了与罂粟一样的三月春之毒,如今已经毒入骨髓,在上个月已经将一应东宫事物交给师弟侯三处理。昨夜之所以路过木柴胡同,便是乘着夜色去取三月春。他虽然中毒颇深,可到底也不敢辱没了凤栖桐的名声,所以京兆尹抓来他,也不敢多说什么。
凤栖桐皱眉,看着一旁陪同的崔健,道:“可分明了?”
崔健哪里敢说什么,一个劲的点头哈腰应是,恭恭敬敬的请凤栖桐将人带走。
凤栖桐带着猴一去了乔记酒楼,将人丢给了他的师父申猴,严令其戒毒。这才召临时掌管东宫生意的侯三来。
侯三正在附近办事,所以很快就来了,随同前来的,还有主管矿产的朱顺。
凤栖桐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朱顺,一身洗的发白的红色长褂,又胖又矮,皮肤黝黑,眉毛鼻子眼睛好像都挤在一起似得,长相很是不入眼。朱顺显然很是紧张,跪下见礼之后连话都不怎么会说,身体瑟瑟发抖。
一旁的侯三也是第一次拜见天尊,也知道矿山闯了大祸,请安的声音也带着颤抖。
凤栖桐放下茶盅,道:“那十二个人是怎么回事?”
侯三声音颤抖道:“回天尊,此事矿上也还在调差,但是那十二人绝对是奴隶无异,朱顺手里有他们的卖身契。”
朱顺结结巴巴道:“矿、矿山附近,都、都没有什么村庄,哪、哪里抓人去?”
凤栖桐皱眉,既然安国公出手,就定然不会没有准备,可附近根本没有什么村子,这事又如何解决?正在思索间,便听到门外一阵吵闹声,不由得皱眉。这十二生肖怎么办事的,自己来了,居然还能放进来这么聒噪的人。
木尘出去瞧了瞧,脸色奇怪的回来道:“主人,外面有一位自称是朱顺家里人的男人在外面吵嚷,要见主人。”
跪在地上的朱顺心里一惊,急忙道:“殿下别恼,那是我的内人,他脑子不好,脾气也不好,可能觉得我太久没出去,这才着急了。我出去哄他回去就是了。”
凤栖桐斜眼瞧她,这说话不是挺利索的么,却不答话,对木尘道:“叫他进来。”
朱顺待要说什么,被凤栖桐一个眼神瞪回去,不敢啃声了。
很快,一个穿着墨绿色光鲜亮丽绸缎衣服的中年男人就走了进来,长得倒是不错,只是带着跋扈的气焰,见到凤栖桐也不跪拜,只是落落大方行了个礼,朗声道:“殿下一早叫了我们当家的来,也不知道吃过饭没有,我是来请她回去吃饭的。”
凤栖桐差点被气笑了,这都哪跟哪?
朱顺可劲的拽那男子的衣裙,压着声音道:“胡说什么疯话?殿下自己有主张。”还要说什么,却被那男人踢了一脚,怒喝:“没出息的,怕什么?殿下怎么了,殿下也得叫属下吃饭不是!哪有既不叫马儿跑还不给吃草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