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琦一直到一个时辰之后才从宫门而出,远远便看到凤栖桐的马车在等她,不由得一愣。
凤栖桐探出头来,道:“李大人是回詹事府吗?一起?”
李琦呆了一下,之后便上了凤栖桐的马车。车里,凤栖桐倒了一杯凉茶给她,轻声问:“李大人可知陛下今日是怎么了?”
李琦双手接过茶来,微微摇头,道:“殿下从今往后得叫李师傅才好,没瞧见今日陛下的怒火吗?臣十七岁入朝为官,这可是头一次见陛下发这么大的火气啊。”
凤栖桐笑着道:“待回詹事府,我正式奉茶叩拜之后,自然不会乱叫。”
李琦看凤栖桐,有些后怕:“殿下还能笑得出来?陛下要臣打今日起,每日入宫回禀殿下所学进度。可显然是为了此事上心了,殿下可马虎不得啊。”
凤栖桐嘴角抽搐:“每日?”这老太婆到底抽什么风?
李琦大点其头:“正是如此,经史子集样样都要会啊。而且,听陛下的意思,好像倾其书画也各有师父,殿下今后的空闲时间只怕不多了。”
凤栖桐差点要骂街了,这都什么和什么啊!皇帝这是要培养皇帝还是要培养才女?
詹事府在李琦的叹息和凤栖桐的憋气中,很快就到了。入府之后二人一起来到李琦办公的地方—麒麟宫,这里是东宫学习的地方,文学武学都在这里。
凤栖桐请李琦在正位上坐好,亲自去斟了一杯茶,双膝跪地,举茶过头,道:“学生请师傅喝茶。”凤栖桐心里那个郁闷啊,自从进了凤国地界,这可是给第N个人下跪磕头了,虽说这些人不是对她有恩,就是这具身体的亲人,可到底还是不愿的。好在现在面前的这个是个真有本事的,否则她不定得多憋屈。
李琦哪里敢受这样的大礼,匆匆喝过茶,请了凤栖桐起来,一阵的唏嘘:“殿下不必如此大礼。”
凤栖桐认真道:“既然是拜师,哪里有做做样子的?回头陛下知道了,还指不定怎么数落我。”
李琦叹了口气,做无奈状,道:“既然陛下着急,咱们是不是今日就可以开始授课了?”
凤栖桐无奈道:“我得先去趟书房处理几个要紧的折子,李师傅且坐坐,我马上就来。”
李琦哪里敢说不字,躬身送凤栖桐离去。
凤栖桐去了书房,将一些紧要的事情处理了,大热天的又急急忙忙回到麒麟宫。
麒麟宫分为三个院子,文苑、武院和智院。李琦是文苑的太师,此时早就将正堂里属于凤栖桐的桌子收拾摆放整齐,就等正主了。只是足足等了一个时辰,凤栖桐才顶着热太阳过来,进门便道:“师傅莫怪,事情有些多,此时依然午时,不能叫师傅饿着叫我课业。不如咱们先吃过了,在学吧?”
李琦也早就饿了,此时只好同意。于是二人在偏殿吃了饭,又进了茶,这才正式上课。
李琦开篇便教凤栖桐师徒之道和礼仪,又讲了一下午的弟子规,直到天色已黑,凤栖桐睡过去三次之后,才下课。留了课业,背弟子规。
当凤栖桐拖着昏昏沉沉的脑袋去了紫荆宫的时候,石雨晴正在吃晚饭。瞧她进来,先是一愣,之后便自然的行礼后将她请了进来。
凤栖桐一看有饭,便对他道:“去拿副碗筷来。”说着又看到石雨晴身边的一个小厮初洁,道:“去和太女夫说,今日我在紫荆宫吃了,叫他不必等我。”
那初洁一喜,急忙去了。
片刻碗筷上来,凤栖桐也不与石雨晴客气,端着饭碗,随手加起一片桂花藕片就塞进嘴里,上了这一下午的课,早就饿了。
石雨晴却不坐下,而是站在一旁布菜,凤栖桐摇摇手,嘴里还吃着东西,却含糊不清道:“你也坐下,一起吃。”
石雨晴轻声嗯了一声,这才坐下,只是吃饭却不说话,显得有些拘谨。
凤栖桐也是饿的顾不上,直到快抱了,才问:“这几日可还好?”
石雨晴淡淡的笑了一下,道:“劳殿下惦记,伺身一切都好。”
凤栖桐从袖子里取出一叠银票给他,道:“缺什么就说,憋屈了那么久,怎么还不知道心疼自己?还缺什么就和我说,嗯···不对,我最近可能会比较忙,你还是和千夜或者太女夫说吧。”
石雨晴瞧着那些银票,有些发呆。之前凤栖桐婚前送去的那些银票早就因为大婚事宜都置办了东西和赏了人。上午还在和初洁说要等到发了月例才能有银子,如今银子就送到手上了,不禁有些纳罕。
凤栖桐此时已经吃饱了,正在喝一碗火腿冬瓜汤,瞧他不在状态,笑道:“这是我自己的银子,太女夫不知道,你只管拿着用就是了。”说着转眼喝完汤,眼眸四处看了一下,又道:“这些摆设看起金贵,大部分都是登记在册的,也中规中矩,没什么新意,也不能变卖赏人。明日让千夜给你送些灵活能用的来。”
石雨晴轻轻咬着嘴唇,听着凤栖桐淡淡的语调,不由得有些入赘梦里,可一切却又那样真切。他从小庶出,石丞相主夫又是个霸道的,所以明里暗里吃了不少的苦头,即便是出嫁,身份与之前大大不同,可陪嫁的居然只有六个箱子,而且里面的东西大多看起来漂亮,却并不值钱,所以他一样都没有摆在外面。
自从入了府,太女出了送了一直鸟来,都没有露面,几乎一直在正房的宸华宫待着,就连大哥都是昨夜才侍寝。他本以为自己不会得宠的,没想到,她竟是这样上心。
凤栖桐看他一直不说话,不由得挑眉:“怎么了?我记得你能言善辩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