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桐第二日带着木尘一人,骑马去了翠峰山普济庵看望贤智老尼姑。
普济庵的尼姑依旧那样市侩,看到凤栖桐穿着耀眼,身上各处都是极品,身边跟着的随从也穿金戴银,立马开了上好的厢房与她,并且很快就请来了贤智。凤栖桐转身看侍立身侧的木尘,忽然有些感慨,时隔两年,那两个神采奕奕的少女就这么命丧黄泉。
贤智跪下要请安,被凤栖桐拦着,笑道:“近来可好?我路过这里,来看看大师。”
贤智也不坚持,站直了身体仔细端详凤栖桐一阵,忽然眼睛就红了,点着头道:“她可安心了。”说的自然是凤朝阳。
凤栖桐唇边带着淡淡的笑意,从木尘怀里取出一个紫檀木的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封发黄的信件。信封上写着“贤智亲鉴”四个字,笔法锋利,力透纸背。
贤智看清上面的字后一愣,不敢置信的看着凤栖桐。看后者点头后,快速拿在手里,摩挲了半晌,才打开,抽出里面的信件。只看了两行,泪就滚滚而下,到最后已然泣不成声。这是凤朝阳生前写给贤智的最后一封信,当时她还没有嫁给唐炎浩。说的,也不过是一些忘年交的体己话。
凤栖桐缓缓道:“也是我入住东宫之后,有一次收拾旧书房时看到的,想着大师定然想要,便留下了。”
贤智又哭了半晌,才说出话来,抽泣道:“谢主子带来给带过来,有古人遗物陪葬,我也可安心去了。”
凤栖桐嗔怪:“怎可乱说,大师如今刚刚百年,且有日子好逍遥。”说着又从怀里取出一物,递给她,道:“这是亡母旧物,算是大师过些日子的百岁寿礼吧,我有皇命在身,只怕到时候不能亲自前来了。”
贤智双手接过她递来的盒子,打开后,是一把小巧的匕首,不禁有些失色:“七星韧!”
凤栖桐笑着点头:“由精钢混了天外之石而成,很是锋利。”
贤智一阵踌躇:“这样好的东西,主子给了我……”显然是既想要又觉得过于贵重。
凤栖桐笑着打趣:“我如今与刚刚见大师时不可同日而语,这样的东西,我有很多,即便是亡母的物件也是不少,大师就留下做个念想吧。”
贤智这才忙乱的谢恩。
凤栖桐与贤智再聊了一会儿,眼看中午了,便又留下吃过斋饭,这才起身离去。
回到客栈,肖扬将一些要紧的军机给凤栖桐看过,得到一些建设性的意见,便已经天黑。一夜无话,第二日,继续起程,不过确是弃车骑马,这样路程会很快,相信京城即便有探子跟着,在苏城这样严密的地方,也会被拦截,不必再担心暴露的事情。
一行三十几人,白日里赶路,都是官道,也没有多少人流,晚上住在各个无极宫分舵或者客栈,一路倒也相安无事。
五月底,众人终于到了酆都,高高的城门上酆都城三个字看起来分外妖异,仿佛有一种无形的黑色瘴气要从里面铺卷出来,将人吞没似得。
城门大开,只是来往进出的人却寥寥无几,人们似乎都不愿意招惹号称为鬼城的地方。
有通关文牒,进程相当容易,无极宫的分舵扎在西城一处僻静的街道,是个风景不错的园子,大门前的匾额上写着“无魅山庄”四个字。门口已经有人在等着,瞧见她们过来,急忙上前请安,凤栖桐却道:“不必张扬,牵马。”
那四个女子忙过来给几人牵马,又有个管家一类请凤栖桐进府。
无魅山庄的庄主居然是个男人,也只有三十来岁,叫无魄。凤栖桐刚听到这名字的时候笑了好半晌,怎么听都是巫婆。此刻无魄一身黑衣,形同鬼魅跪在院子中间磕头,凤栖桐走上几步,淡淡道:“起来吧。”
无魄起身,带着凤栖桐往里面走,嘴上道:“属下为天尊安排好了住处,您且看看,喜欢与否。”
凤栖桐嗯了一声,边走边问:“黑云楼的事情,查的如何?”
无魄道:“黑云楼在酆都很有名,里面住着一位叫做白泽的风水大师,看风水和算命都很厉害。”
凤栖桐又是嗯了一声,叫他继续说。
无魄道:“白泽原名叫什么,谁都不知道,只是十几年前,自从有了黑云楼,他便名声鹊起了。他也从不露面,一向只有他的几个徒弟出来为人看风水和批吉凶。所以,酆都城的人虽然常常有麻烦黑云楼的时候,却连他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此时依然走到一处清幽的院子,无魄道:“这是个三进的院子。”
凤栖桐本也没准备在酆都久留,便道:“就这里吧。”
无魄应是。凤栖桐走进正屋,坐下后,有弟子来奉茶,她喝了一口,让木尘将以拜帖递给无魄,道:“送上拜帖,明日我去瞧瞧。”
无魄应是,沉稳退出。
木尘轻声道:“主人,无极宫不是都是女人掌管的吗?奴才还以为出了无极殇舵主便没有其他男人了呢。”
凤栖桐嗯了一声,道:“既然能以男儿身坐上分舵主,自然是有些本事的。”之后便闭目养神,不再说话,这一路,太累了,感觉大腿都要被马鞍磨破了。
这一夜除了巡视的人,凤栖桐一行很早就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