绎心遥身影一闪,避开闹事的女修。侧身时闻到一股香甜的味道,来自眼前的蓝衣女修。
原先被喝斥的侍者看着这个难缠的女修居然去闹腾雅间里的客人,赶紧上前阻止。这个客人可是掌柜的亲自招待,这条衣裙刚刚就是他送进去的。
外面的吵闹惊动了陆掌柜,此时他从走廊里的雅间出来。绎心遥见他出来,朝他点点头,陆掌柜对上绎心遥的眼神饱含歉意。
绎心遥便继续前行,走回原来的雅间。身后传来陆掌柜的声音:“这位道友,稍安勿躁。你事先预定的红曜石额饰已经超过三天的取货时限。按照珍宝阁的规定,超过三天时限,珍宝阁便不再预留了,会安排物品重新进行交易。”
陆掌柜打量着这位刁蛮的女修,见他眸色发红,周身灵气有些涣散,正是心魔隐现的症状。心中了然,想来此女是心境出了问题,情绪也受影响。不由劝道:“今天已经是第四天,如你所见,额饰已经卖出,道友不如看看其他首饰,……”
随着房门关上,绎心遥已经听不到后面陆掌柜的话了。
而尔梨看着红衣女修消失的背影,眼底的恶毒和快意一闪而过。
顾南辞看着焕然一新的绎心遥,眼底的惊艳一闪而过。“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陆掌柜应该会处理好的。”
顾南辞也不多问,刚才他多少也听到一点。随后又静静品茶。等两人拿齐买到的东西,离开的时候,大厅里的闹剧已经收场。陆掌柜为了表示歉意,送来两张拍卖会的请帖和拍卖信息,又亲自送两人离开。
鸿风楼中。
云不羡听着修士们的闲谈。心中盘算着近来听到的奇事诡闻,一一过滤真伪。因为修真界无奇不有,有些怪事也是正常的。而那种吸引修士们前去冒险,有利可图的事情,云不羡可不想沾惹。这种怪闻轶事背后大多藏有巨大的阴谋,容易沾惹是非。当然,感兴趣的时候,云不羡是不介意沾惹下是非的。
目光不经意间掠过全场,刚刚上楼的两位修士吸引了他的注意。
天机阁出来的修士都是典型的算命先生。精通风水和命理。观人面相,探人气运。但是他们有三大忌讳。稚子不断言,死者不追查,迷者不可究。余下的,百无禁忌。
稚子不断言,是指观测幼童命理是,不金字断言。所谓莫欺少年穷,言之凿凿的测算之言可能毁了幼童的一生。而死者不追查,指亡者,其命运种种皆随身死消散,算之无益。
所谓迷者,看不透,也称做变数。强行卜卦只会反噬己身。天机阁之人,能进入天机阁,达到出阁游历的程度,皆是学有所成之辈。他们外出游历,见人,遇人,识人,判人,验证自己所学推演卦术。
天机阁定下的三不算规定,特别是第三条,是为保护天机阁弟子。天机天机,自有天定。过度的卜算,耗费精力,若泄漏过多天机,于己于人都不利。
迷者不可究。不可究不意味着不能相交。一般的观面相看手相还是可以的。第一次遇到了不可究的迷者,云不羡心中涌起了一些好奇心,按耐不住,起身走向上楼的两位修士。
因着拍卖会日期是明天,顾南辞和绎心遥便来到鸿风楼投宿。
鸿风楼共五层,招待不同修为的修士。一楼招待炼气期的修士,二楼筑基修士,三楼结丹修士,四楼元婴,五楼化神。化神修士是修仙界的顶级存在,会不会在鸿风楼五楼投宿,无人知晓。顾南辞显露的修为一直是结丹期,也跟着绎心遥来到三楼。
绎心遥被卷入秘境后,从还不能辟谷到现在,已经整整十年没吃过一餐了。在秘境中都是以灵果裹腹。办理了入住手续后,想尝试一下灵食,便也邀了顾南辞一起。两人刚刚坐下,便迎来了云不羡。
“两位道友,介意我搭个桌吗?”
来人一身身着藏青色的长袍,一头墨发用金玉冠束起,面容俊秀,手握折扇,端的是潇洒风流之姿,唇角勾起了弧度,问的是征询之话,行动间却已表明自己的意愿,自顾自地坐了下来。
“在下云不羡。极衍宗天机阁修士。不知两位道友如何称呼?”
“顾辞。”
“伍明嘉。”
“相见即是有缘。是天机,天地于修士,如过路之你我。可若我今日只从这边走过去,你我之间便无交集。”
“如此有缘,不若我为顾道友算上一卦?”
顾南辞没说话,也没拒绝。
云不羡展开手中的折扇,摇了摇,一派自信地道:“这位顾道友,嗯,印堂发黑,将有霉事缠身。怕是不好。”云不羡算起顾南辞来,倒是毫不避讳,很是尽心尽力。观顾南辞的气运,似乎与转淡的迹象。
云不羡摇扇的动作缓了几分,另一手掐算不停,几息之后才道:“顾道友,遇事多思。”
顾南辞对上云不羡的视线,淡然地点了点头。极衍宗天机阁善推演,他是知道的。云不羡的提醒,顾南辞放在了心上,却并不畏惧,便是危机,他有自信自己能渡过。
云不羡转向绎心遥,观看她的面相,眼中难掩激动,摇扇的动作也快了几分。眼前这姿容绝艳的女修正是传说中的迷者啊。“伍道友,我观你面色红润,印堂发光,好事将近……”
“不必算了。”绎心遥眉眼清冷,清雅的声音响起打断云不羡的话。对于算命的并不待见。一听对方想要为自己算卦,眼神更冷了几分,
绎心遥眉头微蹙,胸口突然莫名地疼痛。难道遇上算命的流年不利。过往梦中的一切多么清晰,绎心遥已经深信不疑。生怕云不羡下一秒掏出一个罗盘来。绎心遥忍着莫名的不适,站了起来,准备告辞回房。
下一刻绎心遥只觉得心神一震,胸口的疼痛扩大几倍,剧痛蔓延开来,眼前一片模糊。她眨了眨眼睛,想要看清眼前的东西。一丝鲜血却顺着嘴角留了下来,染红了衣裳。
顾南辞和云不羡被绎心遥吓了一大跳,急忙起身去扶她。
事实就像一个巴掌扇在云不羡的脸上,他刚说完好事将近,就出了血光之灾。赤条条地打脸,火辣辣地疼。他刚刚只是观面相,并未动用卦术占卜。这迷者不可算,变数竟然如此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