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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黑潮

第二天一大早,在收拾了各自的行李后,不论是门罗还是法蕾妲都对昨夜发生的一切绝口不提,甚至两人都有意避开对方;

一个时辰后,浓重的雾气开始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虽然视野逐渐被降到了最低,但大家总算是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水银湖;

水银湖只能算是一个面积并不大的水潭,初春时节,潭水也不算深,即便不会游泳的人也可以径直在里面行走;

由于在它附近有一座巨大的死火山,在多年前喷发时,便将这里改造成了一个温泉湖,所以一旦发现大量的雾气出现时,就意味着你已经靠近水银湖了;

随着火山的喷发不但形成了这个温泉湖,更由于地壳上涌,大量的硫磺、汞等矿物涌出,渐渐在这附近形成了一个含硫的水银矿脉(辰砂),于是水银湖也因此而得名;

在湖水的底层铺有一层薄薄的辰砂,使得这里的湖水泛出一丝淡淡的红色,好像是小说中奇异的血池,吸引着大量不明真相的冒险者与魔法师来这里探索;

因为辰砂是炼金术士最喜欢的材料之一,可以用来强化和改造炼金生物,所以,每年来到这里的炼金术士也不再少数;

“现在打算怎么做”

门罗跳到一颗视野相对较好的树杆上,俯视着眼前平静的赤湖,浓浓的硫磺气息扑面而来,让他忍不住有点想要跳进去畅游一番,“果然,恶魔与地狱生物都喜欢这股味道”

“也是该告诉你此行的目的了,你知道这附近有一条矿脉吧”

用食指捂着鼻子,避开了这些刺鼻的气味,法蕾妲极不情愿的抬头仰视着门罗;

“辰砂、炼金术士的最爱吗?”

同样是鲜红色的物质,辰砂自然也是制作宿魂石的材料之一,虽然这里的矿脉已经被矮人挖掘殆尽,但少量的辰砂还是可以找到的;

“我们去那里,如果我没猜错,那座已经废弃的矿洞里,应该有主人正等着我们”

“虽然我不知道你要找什么,不过,看来暴力应该是主要手段了”

“不,是唯一手段,因为他们几乎都是不会沟通的尸体”

“这可不是好消息,这意味着雪莉的作用降到了最低,不过,还好死人也是需要活人操控的”

当你面对无穷无尽的亡灵海,应该怎么做?答案恐怕只有两个,要么成为他们的一份子,要么杀掉操纵他们的亡灵法师,这可是千百年来无数鲜血换来的教训;

“当然,如果他还能被称之为‘人’的话”

这句话法蕾妲只吐出了前两个字,最后的半句她只在自己的心里默念了一遍,恐怕这也算是女人小肚鸡肠的简单报复吧;

水银湖附近的矿洞门罗多年前曾来过一次,在看到它已经废弃后,便没有再来过,而之后他所获取的辰砂也都是在湖底搜刮得来的,幸亏像他这么做的人并不多,这才保持了湖色的淡红色不变;

“矿洞在西北方向,大概一公里左右,你们先去,博崛、那些死人就交给你了”

“能站在我面前的敌人,可从来没有活着的”,耸了耸鼻子,博崛右手快速的抚过自己腰间的长剑,完全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亡灵法师之所以会占据这里,恐怕还是想利用残余的辰砂来改造他们召唤的骷髅的体质,当然,落单的亡灵法师并不可怕,毕竟已经枯竭的辰砂矿还没有那么大的吸引力,教廷的骑士没有出现,就足以说明在这里操作亡灵的家伙并不强大;

尽管众人有些疑惑,但连唯一一个能反对门罗的法蕾妲都因昨夜的尴尬而选择了沉默,他们自然不会多嘴;

“噗通”

众人的前脚刚刚离开,门罗便飞快的脱掉了自己的衣服,然后一个猛子扎入了渴望已久的湖水中;

“恶魔的灵魂与地狱的血统都让我无比亲近这富含硫磺的温泉,全身都在膨胀的感觉真是不错”,伸了个懒腰,门罗便开始在湖水中肆意的游弋;

“正事要紧”

休息了一段时候后,门罗便开始潜入湖底,准备采集一些辰砂以作备用,毕竟缪丝需要的宿魂石可是个无底洞,而灵魂的流逝,即便是冥神也没有办法逆转,更何况现在的他只是一个弱小的凡人;

只是,才刚刚潜入湖底没多久,门罗就感受到不远处湖面传来的水纹振动,“有人来了”

虽然可以肯定,亡灵法师不会自己进入水中,但不论是精灵还是炼金术士,可都不是什么好相处的家伙,“最好是路过的冒险者,当然、我也不介意弥补一下湖水中缺失的鲜红”

抱着尽量少接触来人的想法,门罗继续开心的收集着辰砂,“这次的收获还可以,除去送给炼金术士的以及制作过程中损失的,应该还可以制成三块宿魂石”

虽然他很不愿意向刚刚水面振动的方向移动,但谁让自己的衣服还挂在那附近的树梢上,所以,他也只能小心翼翼的从水下秘密行动;

可惜,他终究不是鱼类,在一次换气的时候,还是迎来了那位不速之客的询问;

“大哥哥,你这是要去哪呀”

即便没有回头,门罗也能从声音判断出来这是一个小丫头,“还好还好,虽然女性有点糟糕,但毕竟是个孩子”

“我只是觉得这里的矿石挺漂亮,所以想收集一点带回去,现在,自然是准备离开了”

“大哥哥,你不转过身来吗?难道是因为我长得很丑?”

犹豫了一下,一想到对面还是个小孩子,门罗也就放弃了出手的打算,“不用了,我现在打算离开”

说着,他便不在给身后的女孩搭话的机会,双手猛击水面,荡起一阵水花,然后趁着这个间隙,飞快的拿了自己的衣服走人,整个过程毫不迟疑,简直与当年被粗犷的女兽人逼婚时一模一样;

良久后,渐渐恢复平静的湖面上映出一位少女的身影,洁白的肌肤与水交融、纯黑的长发湿漉漉的更添妩媚、不过唯一遗憾的是那略显稚嫩的脸庞,完全就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

唯一与常人有所差异的是她那双左黑右红的双色瞳孔,让她在这寂静的赤湖内平添了几分妖冶;

随着她将头埋入湖水片刻后,那异色的瞳孔渐渐恢复了正常,重新变为了一双纯黑的眼瞳;

“伊尔蒂珂、找到他了吗?”

“当然,刚刚找到,你去矿坑那里应该会有收获,不过,我还是不建议你提前动手,毕竟,他或许可以召唤出一些你意想不到的东西”

“是吗?那我可就期待着了”

并没有出现第二人的身影,但女孩刚刚确实是在与他人沟通,而随着一道紫色的流光向西北方向奔去,女孩也没有再继续留恋着温暖的湖水;

“啊、我果然还是最喜欢这浓重的硫磺味,即便只泡了这么一会,身上的地狱之血也已经沸腾了,真是期待你能召唤出什么,要是不能让梅瑟瑞尔尽兴,那可就糟糕了,不过,这一切都与我无关了”

深红色的矿洞内,矮人打造的地穴即便被废弃了多年,依旧能清晰的看到人工的痕迹,不少残留的灯火虽然早已熄灭,但依旧被规整的挂在了两侧的临时平整的壁面上;

随着众人越往深处前进,红色的墙壁也越加鲜艳;

“别走了,这里有点奇怪”

由于门罗没有第一时间跟随队伍前进,所以,在深入矿坑后,只向下走了大约一百米,心有不安的法蕾妲便叫住了众人;

“怎么了?”

虽然门罗将众人的安全交给了博崛,但真正拿主意的还是年长的德洛妮,在法蕾妲第一时间停下脚步后,她就关切的问道;

“你们难道没发现,这里的墙壁之所以呈红色,可不是因为辰砂”

“当然,我想这里应该没有人会认不出这些是干涸的血迹,但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博崛的回答让法蕾妲有些无语,是是是、我知道你们见惯了鲜血,但拜托你们这些家伙用脑子思考一下好吗?

“已经废弃的矿坑为什么会有血迹?要知道亡灵可是不会流血的”

如此简单的道理,法蕾妲不相信他们看不出来,但偏偏却没人点破,这让她有点怀疑自己这次是不是雇佣了一群鼻孔朝天的自大狂;

“虽然这些血迹干涸了没多久,但这并不代表除了亡灵没有其他人来呀,辰砂可是炼金术士钟爱的材料之一,每年来这里的人可都不在少数”

就在法蕾妲继续打算开口解释的时候,还是德洛妮抢回了话语权,“我懂她的意思,依照精灵对帝国的仇视,普通的冒险者或者炼金术士想来到这里无疑是找死,既然能让强者留下鲜血,那么,我们这次面对的敌人恐怕就不是个简单的角色了”

“没有骸骨的遗留,说明亡灵法师取得了胜利,看来这次我们有麻烦了”,点了点头,法蕾妲对这次的行程不再向刚刚出发时那样看好了,“看来从教廷内部得来的消息也不怎么可靠”

就在大家犹豫还要不要继续前进的时候,门罗突然出现在了眼前,“怎么了?”

一个人独行确实要比大部队快很多,而且他不需要像众人一样小心翼翼的探路,所以,自然很快就追上了;

“里面的亡灵应该不弱,我们在犹豫要不要前进”

“如果里面的亡灵太弱,那我们来这里干什么,敌人越强,越说明这里面有好东西,我跟博崛走前面开路,德洛妮与伊奥注意两侧,特蕾西娅保护雪莉,诺曼留心头顶,法蕾妲你和你的人负责后面,另外,这里是矿洞,小心脚下”

打定了主意后,大家继续前进,大约走了半个时辰左右,矿洞的深度并没有继续向下延伸,而众人也来到一个特殊的地带——矮人大厅;

这里是专门开凿出来的一个宽阔的地下大厅,头顶用磷光矿石照明,四周布满大大小小的黝黑坑道,用来囤积物资以及阻击敌人;

虽然废弃依旧,但矮人不愧是地下世界的王者,足有一个足球场大小的大厅内,镶嵌着大大小小近百块各型磷石,将这里照亮的跟白天一样;

稍作修整之后,门罗还没准备出发,就听到“沙沙沙”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该死的,是地穴蜘蛛,我们恐怕被包围了”

当第一只生物探头探脑的出现在众人眼前时,暗叹倒霉的莱卡第一时间喊了出来;

“我...”

“别急,这些只是开胃菜”,阻止了雪莉出手的打算,门罗让德洛妮给众人加持抗毒、振奋以及嗜血等增益魔法,“围成一个圈,法师和女人在里面,我和博崛负责坑洞最复杂的左右面,法蕾妲你和你的人继续守好后面,伊奥别冲出去,守住就好,天知道它们已经繁殖了多少”

其实一开始门罗还是希望用魔法与地精地雷来解决它们,但当他看到蜘蛛那令人头皮发麻的数量后,就将自己为数不多的几颗地雷重新放回了行囊里;

叠起的行囊与富含矿物的红色土壤混合,在诺曼冰系魔法的作用下,为众人筑起了一道环形的冰晶城墙,光滑的避免上渗着森森的寒气,足以将抵抗力薄弱的蜘蛛冻结住,以增强冰晶长城的质量与高度;

不过,这道临时筑起的城墙在保护众人的同时,无疑也限制了他们的行动,这意味着众人需要做好长期消耗的准备,也幸亏他们刚刚已经补充过体力了;

这些体型有成年老鼠大小的蜘蛛,可不管眼前的敌人是否做好了准备,随着一声尖锐的长啸传来,在得到女王的命令后,便挥舞着自己布满灰色绒毛的螯肢疯狂的涌了过来;

从众人结成的圆圈中心向外望去,雪莉只能看到密密麻麻的黑色潮水向己方这个可怜的小岛扑了过来,就在她伸向自己的口袋,犹豫是否要释放毒剂时,最先的战斗已经开始了;

第一只冲过来的蜘蛛体型比一般的还要大一些,原本灰色的毛发也已经变得有些发黑,这是硬化后的表现,有利于增强它们的物理防御能力;

而它所选择的目标自然就是离他最近的野蛮人伊奥,毕竟众人现在的位置比较靠近坑洞的深处,所以,他自然首当其冲;

若说这个世界上最残暴的莫过于兽化之后的兽人,那么这个世界上最疯狂的、则属于狂化后的野蛮人;

巨大的单刃斧毫不留情的迎上了那只借着友军跃上冰墙的蠢货,它那引以为傲的黑色毛发没有能阻挡片刻掺杂了陨铁的利刃落下;

一刀两断,死去蜘蛛的血液溅到四周的同类身上,发出呲呲的声音,由于长期生活在含毒的环境中,这些蜘蛛的血液已经变得极具腐蚀性;

相比较众人拥有德洛妮的魔法加持,那些蜘蛛却没有那么好运了,被死去的同伴血液所腐蚀的家伙无一例外都受到了严重的损伤;

不过,畜生就是畜生,除去一些最靠近的被腐蚀的奄奄一息外,大部分受到轻伤的家伙们在鲜血与疼痛的刺激下,却变的更加狂暴;

“吱吱吱”

这些蜘蛛的前螯,在长期与矿石相伴中得到了极大的进化,即便是诺曼用魔法凝聚的冰墙,也在它们的抓扯下,不断的破碎,逼迫他只能不断的修补最先释放的冰墙,而无法进行有力的魔法支援;

比起已经习惯杀戮的门罗与博崛,法蕾妲的两位守护骑士莱卡与泽鲁的配合更加纯熟,尽管两人活动不方面,但在军团作战中养成的协调配合的习惯还是让他们稳稳的守住了后方;

这让一直担心他们能力有限的门罗欣慰不少,偶尔漏过的家伙也被法蕾妲一剑刺死,看来她手中的长剑也不是凡品;

不过,若说在这群人中谁最忙,那自然要算是到处补漏的特蕾西娅,她灵巧的身影四处穿梭,仿佛与眼前的无限杀戮格格不入,像一只在黑潮与赤夜中偏偏起舞的夜莺;

或许是觉得自己的损失毫无效果,在坑洞深处传来第二声长啸后,一群家猫大小的蜘蛛登场了;

“是大蜘蛛,小心它们的蛛丝”

随着门罗的话音刚落,这些新出现的家伙们将两只螯牙左右伸开,分布在身体四周的八只粗壮螯肢深埋入地下,紧抓住坚实的地面不放,之后,随着它们鼓胀的肚子忽然干煸了下来,从前纺器中喷涌而出的蛛丝都准确的命中了正在蛛群中杀戮的众人;

小拇指粗细的蛛丝远比钢丝坚韧,每一个方向上都有几十道这样的蛛丝射来,尽管开始众人并没有觉得异样,但随着蛛丝被蜘蛛们开始回收,众人的行动也越来越不便;

虽然趁着攻击的间隙,大部分的蛛丝都已经被砍断,但余下的那些却依旧不依不饶的企图将他们拉入已经陷入疯狂的蜘蛛群内;

这其中最危险的莫过于依靠动作躲闪配合的泽鲁与莱卡两人,就在泽鲁砍倒自己右侧的一只蜘蛛时,却发现本该进行交替掩护的莱卡并没有即使赶过来,微微一扫,才发现他因蛛丝的困扰,持剑的右臂被一只突袭而来的蜘蛛砍出一个深深的口子,即便有德洛妮的抗毒魔法加持,那飞快流逝的血液依旧呈现出不同寻常的暗红色;

幸好一直守候在两人身后的法蕾妲及时的补位,才没有让继续涌来的蜘蛛群冲了进来,但由于莱卡的右臂因蜘蛛的毒性而变得有些发麻,以致行动有些迟缓,泽鲁与法蕾妲的压力也骤然大了起来;

见此情况,德洛妮第一时间给他止血,并召唤出自己的战鹰,开始从天空发出雷霆攻击蜘蛛们汇聚成的黑色汪洋;

一道道从天而落的雷霆,毫无停歇的击打在这些紧促的蜘蛛群内,溅起一滩滩黑色的浪花,将它附近的敌人都烤成焦炭,但这样的攻击在蜘蛛海中简直毫无用处,往往被雷霆扫过的地方刚刚空出来,立刻就被一拥而上的蜘蛛们瞬间填满;

这时,大蜘蛛也注意到盘旋在他们头顶的战鹰,随着一道道蛛丝缠绕上战鹰的身体后,它所飞行的高低在逐渐被拉低,德洛妮见此,也不再勉强,就将它收了回去;

不过,也正是在这回收战鹰的瞬间,她才发现这些蜘蛛居然打算从头顶开始攻击;

他们在几只更为粗壮的巨蜘蛛的带领下,已经悄悄前行到离众人头顶不远的磷光矿灯附近,随时准备听候女王的命令一跃而下向众人发起突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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