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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红莲骑士与祖血女巫

与深渊意志的接触、或者说与圣女罗丝薇瑟的接触并没有如门罗想象中的一样引起灵魂层面的震荡;

沉入自己的意识海后,门罗便发现此刻的自己身处于一个空旷的荒野,昏暗的浓雾遮挡了仰望天空的视野、褐色的土壤上没能感受到任何一股流动的空气;

“这里是...”

诧异于这里的死寂,门罗忍不住向自己的身边问去;

“这里就是你意识的深处,深渊七页圣典所衍化的大陆,时间与空间都冻结的永恒之地”

来到了门罗意识深处后,科恩维斯已经变成了一个半透明的光滑圆球,这才是他最初的本体——深渊史莱姆;

不过,以这样的形象一本正经的交谈,门罗总感觉有些违和,尤其是他说话时身体会随着语气的高低一会鼓胀一会干煸的,好像很有趣的样子;

“《深渊圣典》的每一章都有着不同的能力,而我拿到的是终焉之章——永恒,不过、我的军团在哪里?”

“前方,炙热与阴暗交汇的地方”

“冻结了时间与空间的意识深处也有日月?”

半信半疑的门罗顺着科恩维斯指出的方向一路狂奔,由于荒野一望无际,所以尽管天空昏暗,但这里的视野还是比较宽广;

没多久,远方的地平线上就出现了一道道黑压压的身影,保持着一成不变的动作,几乎连成一片的平铺在整个荒原上;

“我的军团、纵横深渊的第七军团、整整五十万的恶魔军团”

或许是不敢相信能够再次看到这些昔日并肩作战的部下,此刻的门罗忘乎所以的大喊了出来,以此来发泄自己在人间畏畏缩缩十八年的屈辱;

“你应该庆幸这里是永恒静止的空间,不然又有谁能控制得了这股庞大的力量”

五十万的军团一旦踏入人间,就会像出笼的野兽一样,将他们所看见的一切撕裂、粉碎、吞噬,这种仇恨在每一位深渊恶魔的诞生之初就已经埋下;

“罗丝薇瑟的禁制在哪?”

“我们先过去再说”

越靠近军团所在的地方,天空也越明亮,慢慢的,门罗终于发现这里为什么能被称为光明与黑暗交汇之地;

荒野的天空,一面是散发着阴冷魔力的黑暗岛屿,一面是散发出炙热火焰的光明圣山,两者相互抵制,这才形成了这里一面昏暗一面光明的特殊环境;

“那黑色的岛屿与白色的山峰可以悬浮在你意识海的上空,完全不受深渊圣典力量的影响,这足以说明它们是可以与之媲美的存在”

“难道不是我的意识海中本来就存在的东西?”

黑暗与光明相互排斥的魔力并没有对门罗造成任何伤害,这让他下意识的认为这本就是属于他的东西;

“你的灵魂可是一只恶魔,若说阴暗一面倒也罢了,但这光明圣山怎么也不该出现在这里,你可别跟我说你是身处黑暗向往光明,那我一定认为你是天界打入深渊的魔奸”

“说的也是,不过、能够与《深渊圣典》相媲美的神器,应该不多,如果我没猜错,那这阴暗的一面应该就是艾由希莎的断章”

蜘蛛女王会因为一个简单的猜测就献出生命,那么艾由希莎的断章没有理由不能媲美创造深渊的圣典终章,只是可惜现在的自己别说是达到黑色岛屿的上方了,就是连简单的接触都做不到,要知道这里可是他的精神世界;

“我想也是,不过,幻化出光明圣山的又会是什么?看它无时无刻不压制着艾由希莎的断章,就知道两者应该是生死大敌,这或许还与艾由希莎的死亡有一定的关系”

科恩维斯一蹦一跳的坐到了门罗的肩膀上,同样也对这两处神秘的地方十分在意;

“我应该庆幸《深渊圣典》的终焉之章挡住了两者魔力的交锋,不然自己的意识海早就被它们弄的千疮百孔了”

收回了仰视着天空的目光,已经来到了恶魔军团的驻地,门罗便将注意力拉回了这里;

依旧保持着当初离开被封印时的样子,恶魔军团武器与铠甲上的魔纹与标记还是那么清晰,立起的菲尼克斯战旗也保持着最开始飘扬时的动作,不曾渡过岁月,也就不会被侵蚀;

近距离的实验了一番后,门罗发现这些被冻结成石像的军团,既不会受到任何攻击,同样也不能做出任何反应,就这么像死去了一样安安静静的停滞在自己的面前;

“或许这也是一种保护”,感受到来自头顶的威胁,门罗似乎深有所悟;

“永恒之章的作用恐怕不是你我所能想象的,不过,就目前来看,它倒是一个不错的储存空间,一旦你的军团全部被唤醒,这里将会变成一个庞大的军营,想想看、一下子转移数十万的军队,这在战争中有多恐怖”

科恩维斯虽然想的不错,但现在的门罗对永恒之章幻化的大陆可没有实际的控制权,即便是他可以通过意识潜入这里,但其他人又怎么行;

这里的秘密这么多,一旦恶魔们活了过来,有了自己的思想,门罗又怎么敢再将他们引进来;

况且在这块临时大陆的上方还高悬着两件随时都可以毁灭一切的武器,这让谁能放心的待在这里;

“全部?以人类这短暂的生命而言,我能唤醒一万军团就不错了”

看着这一张张曾经熟悉的狰狞面孔,门罗忍不住对科恩维斯的话嗤之以鼻,八年间自己试了多少次,无一不是召唤失败,这次如果不是碰到这样的超级祭品,他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也不要妄自菲薄,第一次来到这里,需要的祭品品质确实高了点,不然、以你这些年干掉的那些家伙就足以唤醒全部种类的低阶恶魔了”

科恩维斯毕竟只是一直史莱姆,他的某些安慰在门罗看来无疑是打击,鸦羽要求他与所有恶魔签订契约,但五十万的数量就是累死他也不现实;

“低阶?我可不想与一只又一只的低阶恶魔签订契约”

“确实,只要与恶魔军团的将领们签订了契约,那么低等恶魔应该不会反叛”

“禁制呢?”

“你觉得罗丝薇瑟会设下什么陷阱?”

“我能想到的陷阱她肯定都不会去设,况且以我当时对深渊的忠诚,应该没必要有过多安排”

“可你的身边有梅塔特隆,他可与深渊女神的使者是死敌”

“也许她并不知道呢?”

“那就更可怕了,因为这代表你已经被深渊女神盯上了”

被科恩维斯这么一说,门罗的心情顿时糟透了,只能尴尬的笑了笑,走一步算一步了,先解决眼前的事情再说;

“只能寄希望于她的手不够长了,已经吞噬了祭品的永恒篇章,现在也是时候释放我的军团了”

沉寂的荒野在门罗意志的强烈诉求下,发出阵阵哀鸣,尽管自己的双脚稳稳的站在地上,但在一阵天旋地转般的晕眩感中,门罗还是与重新化为剑型的科恩维斯一起被抛上了天际;

这一刻,阴暗的岛屿化为了一只漆黑的魔眼,圣洁的山峰则变成了燃烧的火束,不断的远离永恒之章所在的地方,以免被它的巨大变革所波及;

天际之上的门罗在自己意识清醒的最后一刻,强忍住剧烈的头疼,向着发出灵魂呐喊的永恒之章望去;

一望无际的银色汪洋之上,浮空大陆像飘浮在空气中的一页篇章般正在...正在缓缓掉落,门罗不敢想象,当永恒之章完全融入自己的识海后,会激起怎样的漩涡,不过,不管是被同化还是再次浮起,永恒之章都无疑会沾染上自己的意志;

最终门罗并没有看到永恒之章沉入识海,剧烈的疼痛向他发出强烈的警示,在精神力几乎耗尽时,他的意识被弹回了昏暗的矮人大厅;

时间仅仅在这里渡过了瞬间,炼金召唤阵中嘶吼的怪物也已经消失;

紧盯着那满脸绝望的炼金术士,精神萎靡的门罗在跨出第一步后,便夸张的向后倒了下去;

“大人、你还真是不能没有我呀”

第一次被人从后面挽抱住,门罗不免有些尴尬,他清楚的分辨出这轻柔的声音绝不是科恩维斯那低沉的语调,而这腰间传来的柔软触感与阵阵馨香,也绝不是深渊史莱姆所能给予的;

说起来这倒是个十分熟悉的家伙,毕竟,她可是自己的守护骑士——希薇妮娅-红莲;

“我可没虚弱到这种地步”

稳住身体后,门罗伸手急于推开红发骑士,他可不想在久违的部下面前露出这样的丑态;

“炎铸吾身、血彰吾魂、君所心往、方为吾道;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不论所依、至死不渝”

这是他与她缔结契约时的誓词,自炎海诞生时的对视开始,希薇妮娅就不可置否的选择了跟随,或许理由就像雏鸟会将第一眼见到的认为父母那样简单,她对他的忠诚也一如既往;

“虚弱的大人才更需要我的存在”

快速的退避到门罗身后,希薇妮娅散去刚刚的柔情,召唤出了自己的伴生战枪“红莲之怒”,径直冲向了魔力暴动中的死亡天使,在她看来也只有充斥着这样庞大魔力的家伙才值得自己出手;

门罗由于精神的虚弱,在第一时间并没有来得及阻止希薇妮娅,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的战枪刺破了死亡天使的魔法枷锁;

由于受到红莲之怒炎属性的攻击,死亡天使的火焰属性占时压制住了死亡属性,让她又重新恢复了行动能力,与攻击她的希薇妮娅战作一团;

炽天使的双刃剑技在希薇妮娅强横的战枪攻势下第一次被逼退,不同于门罗与博崛,她可是为战斗而生的恶魔,甩枪的速度暂且不论,仅仅是能够一柄战枪双手并用,没有丝毫的停顿的进行连续攻击,就足以称得上强大;

双尖枪两端同时被她的左右手握住,一面奋不顾身的进攻,一面又密不透风的防御,这不仅仅需要武器的材质极佳,更需要两者拥有超高的磨合度,而这对希薇妮娅来说却是再简单不过了;

右手的枪尖刚刚紧贴着死亡天使面部扫过,左手的枪端就已经将飞来的火焰虚影扑灭,趁着死亡天使抽剑回身的刹那,希薇妮娅两手同时抬起做出了一个跟蜘蛛女王偷袭门罗时一样的攻击动作;

不过,专职防御的左手即便进行如此突然的袭击也被死亡天使可怕的战斗意识敏锐的觉察到,翼剑上举,火焰气息微张,虚影炎剑与赤色细剑左右开弓将希薇妮娅逼近的战枪两端全部硬生生的磕了回去;

但让死亡天使没想到的是,这次的攻击希薇妮娅并没有释放多少力量,在战枪的两端被磕飞的同时,她的双手顺着枪身急速靠拢,最终合并在枪身中间刻着的一朵红莲处,猛地轰了出去;

刚刚磕飞战枪还没来得急收回的剑势的死亡天使果然没有预料到这样的攻击,危急时刻她竟然将翼剑散发出的炎影虚件径直的轰向了大厅顶部,随着轰隆的爆炸声响起,借着这股反作用力,让自己的身体向后退了一大步;

也正是因为这一步后退,让希薇妮娅准备了许久的猛烈攻势几乎都打到了空气上;

不过还好、死亡天使退后的距离十分有限,红莲魔法虽然化为了空气,但战枪的余威却让她毫无悬念的倒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将身下的岩石碾出了一层粉尘;

“噗”

就在希薇妮娅打算继续攻击的时候,死亡天使却吐出了一口鲜血,只不过,这鲜血并非是炙热的火属性,而是阴冷的死亡属性,落地后,便将已经坑坑洼洼的地面再次腐蚀出一个清晰的印记;

“你怎么...”

希薇妮娅停住了脚步,在自己占有绝对优势的情况,她放弃了攻击,将战枪别到了身后;

不过回应她的并不是眼前那位疯狂抓着身下岩石土壤、并不断捏成碎末的死亡天使,她那因疼痛而抽搐的表情与魔力反噬时冷热交替的身体根本无法让她从嘴里吐出任何一个字;

“她的力量转化不完全,死亡属性与炎属性相互排斥,这可是这位炼金术士的功劳,再这样下去就只能等死了”

“大人、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希薇妮娅想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着头乖巧的站到了门罗的身边;

“这和你没有关系,本来她就已经受到了魔力反噬,毁灭是迟早的事情”

“大人、我想救她”

突然将战枪插在地上,红色的长发随着希薇妮娅单膝的跪地而甩出一抹迷离了门罗视野的嫣红;

“理由呢?”

并没有急忙将她扶起,门罗总觉得眼前的少女似乎有了一点变化,在深渊与恶魔交手的时候,她可从没有为敌人求情过;

“我讨厌战败,更讨厌胜之不武”

“整个深渊恐怕只有你会这样想,也恐怕只有我会纵容你这么做”

原来如此,不自觉的点了点头,门罗还以为希薇妮娅转性了,看来这只是她希望自己在人间的第一战赢得实至名归罢了;

“多谢大人、我一定会堂堂正正的击溃她”

他或许忘记,在地狱的撒拉弗之镜前,那朵彼岸小花也看到了他全部的记忆,也明白了他选择的是成为人类而非一只恶魔;

“科恩维斯,你有办法吗?”

“我只是一把剑,最多也就是多了点魔界记忆,对于死亡领域可没什么研究,或许你可以问问专业的人”

他刚说到这里,门罗便将目光转向了炼金术士,一直没有注意这个家伙,没想到他居然在收集着散落了一地的药剂;

“你这样做有什么意义?”看到炼金术士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刚刚的绝望,门罗有点疑惑;

“我就知道你会来求我,毕竟只有我可以修补这件强大的武器”

炼金术士有恃无恐的样子,虽然让门罗有些厌恶,但他还不打算现在翻脸,毕竟,怎么也要先完成希薇妮娅的第一个愿望再说;

“为此你才收集这些药剂的?”

“当然不是、这些药剂是我以后做实验用的,你不觉得如果身边多了一位炼金术士,做什么事都会方便很多”

“你在向我效忠?”

就在门罗心里还在嘲笑眼前这个自信过度的家伙时,毫无自觉的炼金术士,却说出了更让他吃惊的话;

“不、只是合作、我只与人合作,我可以为你修补她、甚至可以继续为你打造这样的战斗兵器,而你则需要给我提供庇护以及特殊的炼金材料就足够了”

“你需要什么材料?”

瞅了瞅门罗身后的希薇妮娅,炼金术士挺了挺自己因年老而佝偻的身子,让他看起来显得不那么弱势,“像你身边这种东西就可以了,我只对生物改造有兴趣,你既然可以召唤这种东西,不如我们合作,我保证可以制造出比死亡天使更强大的战争兵器”

“想听我的答案吗?”

尽管门罗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不那么暴怒,但聪明的炼金术士又怎么会感受不到隐藏在这句话背后的含义呢,为此,他特意跑到了死亡天使的身边,指着她对门罗大吼;

“你想干什么、我可告诉你,只有我可以修补这件炼金兵器...救她”

似乎意识到自己错在了哪里,炼金术士马上改口,他大意之下居然忘记眼前的家伙跟自己可不是一路人,他可不像自己一样痴迷于人体炼金术,把什么都看成可以改造的材料;

“还记得我不久前跟你说的话吗?我本打算放你一条生路,可你却那么想成为祭品,我真后悔多嘴问了你,科恩维斯、献祭吧”

在炼金术士难以置信的目光中,科恩维斯贯穿了他的身体,在一阵刺耳的哀嚎声中,门罗将他拖到了炼金召唤阵的中心,虽然魔晶的能量已经不多了,但勉强还可以完成这一次的召唤;

望着那条鲜红的拖行痕迹,希薇妮娅厌恶的用火焰将其全部蒸腾,炼金术士不该将自己当做物件妄图支配,更不该以拯救死亡天使为条件对门罗进行要挟,在强者的眼中不顺从就等于反抗,相互间的妥协必须建立在彼此都无可奈何的基础上;

“现在怎么办,她会死吗?”

望着还在剧烈颤抖的死亡天使,火焰已经开始点燃她的身体,腐蚀性的臭气也从她的身体内部传来,这让希薇妮娅有些惋惜的摇了摇头,“战士的归宿只该是敌人的剑下”

轻拍了拍希薇妮娅的肩头,门罗持剑的右手向前一顶,绿色的火焰在魔法阵中剧烈的燃烧起来,炼金术士此刻终于尝到了被永恒黑暗吞噬的滋味;

“不论是谁,只要能救下燃烧中的天使,我都允许你从停滞的世界中走出”

空荡荡的语言毫无阻碍的在大厅里不断回响,魔法阵上却没有泛起丝毫魔力响应的波动;

“难道五十万的恶魔军团,连救活一个人的能力都没有?”

就在门罗十分失望,大步的走向死亡天使,想要终结她的痛苦之时,沉寂的炼金阵中所有的魔晶一同崩碎,紧接着那些刻画炼金阵的红色液体则被法阵全部吸收,之后,越来越强的魔力波动终于从阵法的中心传来;

“如果你肯恩赐于我绝对的自由,那么、祖血女巫尤娜-卡帕多西亚愿意响应你的召唤,跨越时间与空间的壁障,重新行走在你的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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