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帆骑马来到老城北门,早有人在等他了,正是顾卓乐,遂二人结伴同行。
顾卓乐问:“大山哥哥,都要到吃饭时候了,我想不会真去安远那里吧?”狄帆说去安远节度使的事,在老城里早就传遍了,这是狄帆特意放出风去,有意让所有人都知道,遂顾卓乐就带着疑惑问了。
“安远,安远,安能不远?这个时候,只有傻瓜才去安远呢。”狄帆幽默着说。
顾卓乐大笑,说:“早听人说哥哥就是个骗子,果然不假!”
狄帆眉头一皱,说:“怎么说话呢!”
顾卓乐抿了下嘴,接着原来的话,说:“我可不要作傻瓜。”
“如果我就是那个傻瓜呢?”
“哎……那就没办法了。我算是被老城四不像给坑了,算是傻瓜第二了。”顾卓乐叹了口气,很乐观的样子。
“傻瓜第二?还真够二的!”狄帆捧腹大笑,接着说,“昨晚我们不是来此见过二人么?这饭啊,他们请我去吃。俗话说:‘给人脸,吃好饭。’这顿白吃的饭菜,不去吃都不行,不然就太对不起他们了。”
“原来如此。哥哥还真对他们好啊!”
“哎……人好没办法!”
二人一路有说有笑,很投缘,很快就到了香积寺。进了寺院,二位老者早已等候多时,引着狄帆和顾卓乐去了后面的厢房。狄帆对二位老者很是恭敬,撇开顾卓乐,私下里又跟二位老者说了一些事,还约定明日老城西门相见。待一切商量妥当,又用了斋饭,狄帆和顾卓乐留下了马匹,就离了香积寺。
“为什么要把马匹留在香积寺里呢?”
“我是好人,自然也尊重老人啊。”
“啊?”
“这很简单啊,俩糟老头迟早要回家的嘛,就权当我们孝敬他们的呗。”
“刚说尊重老人家,现在又说他们是‘糟老头’!”
“是吗?有吗?”
“你个骗子!”
“怎么,心疼你的马哪?”
“我是心疼你哪!”顾卓乐脱口就这么爽快说了,还好只有他们二人。
“心疼我?这话怎么说?”
“我都不知道为什么人家都说老城的四不像就是智多星下凡,怎么这么聪明。在我看来,真是笨死了。”顾卓乐见狄帆没明白她的意思,有些不高兴,说话也高傲起来。
狄帆偷笑,说:“我们散散步,走回去,也是挺好的。况且时候还早,不急不急。”见顾卓乐没有理会的意思,狄帆接着说,“昨天当了回猪,今日再当回马,我美丽的公主,您看行不?”顾卓乐抚掌大笑,表示同意了。
“别得意,你得回答我三个问题,这笔生意愿意做下去么?”
“可。”
“我怎么像是遇到皇帝一样,还‘可’呢。”狄帆愣了下,背起了顾卓乐,继续说,“第一个问题:为什么你叫九天雪羚呢?”
“这是我义父给取的,九天取自《楚辞·离骚》的‘指九天以为正兮,夫唯灵脩之故也’,雪羚为雪天里的羚羊,羚同音为灵,所以呢,九天雪羚的意思是有着天地灵气的纯洁如雪的顾卓乐。”说完,顾卓乐很开心,很自豪的样子。
“那以后叫你灵儿,可以吧?”
“可。”
狄帆无言以对,却说:“不过嘛,你义父有把刷子,看来所谓的黄龙教能人异士也不少吧。总教在哪里啊?”
“开封国师府……的死对头就是我黄龙教了,自然在京师喽。”得意之下,顾卓乐差点说漏嘴。
“你怎么来老城的呀?”
“哥哥,你真是有点那个……刚到老城,不是都说了嘛,独慕哥哥的名声啊。跟你说,那条评事狗就是他们开封国师府派来的,我黄龙教自然就知道了喽。”顾卓乐虽说前面有些说漏嘴,不过一时就带过去了。
“原来如此。”
“驾!”顾卓乐突然说。原来狄帆的三个问题已经问完了,她怕多说容易露馅,就赶紧转移了话题。
“我的灵公主呀,还真当我是马了!不过……”
“不过什么啊?”
“没什么,没什么,挺好的。”
“你笑什么呀!哥哥对灵儿好,灵儿当然珍惜这样的机会啊。”顾卓乐还是没领会狄帆的意思:狄帆所说的“挺好”是指他背着的是几乎与钟玉雪一样的美女,压在他背后的柔美的身段是挺好的。当然,要是狄帆说是“极好的”,或许顾卓乐就听明白了。
“不过呢,说来也怪啊,咱们也就认识两三天,怎么就像是多年的老友一样?”
“缘分呗。你有没有听过这样一句话?”
“没有。”狄帆没等顾卓乐说完,就抢先吐出话来,因为此时的他心里有自家的小花,更有钟玉雪。
“我都没说是什么话,你就说没有,真是讨厌!那话是这么说的:上五百年修来的德行,是专门留给这一生的福气和缘分。懂不?”
狄帆自语道:“还好不是德性!”
“哥哥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这回真没什么!”
“那上回呢?”
“绝对是绝品……好极了,妙极了!”狄帆自己认为说了不该说的话,便小跑起来,可顾卓乐优美的身躯就在他的背上慢慢抖动了起来。顾卓乐也是极为聪明之人,这下子可算是明白过来了,忙在狄帆的肩上狠狠地拧了一下。
狄帆认错,顾卓乐大笑。二人一直说着笑着,倒是真有说不完的话儿。不过,时间过得很快,欢笑间二人就到老城了,却隐隐约约看到杨五郎正赶过来。顾卓乐也不再“骑马”,二人并肩走来,只等杨五郎来说事。
杨五郎走到二人跟前,施礼,很是得意的样子,说:“大哥真是神了,说今晚有人来劫狱,她们还真来了。”
“一共几人,可曾有跑掉了?”
“一起五人,五朵极品金花,不曾少了,全部活捉,都在县衙候着,只等大哥前去问话。”
“好,五哥,再给你个任务。”狄帆说完,贴耳对杨五郎如此这般说了。杨五郎应诺,自行离去。
“故作神秘,有什么大不了,我还不屑知道呢。”顾卓乐见狄帆不告诉她,有些生气,说道。
可话音刚落,狄帆就“哎哟”了一声,正是顾卓乐又在他的腰间拧了一把,狄帆忙问为什么。
“你看看你……和你的兄弟,都一个德性!”
狄帆沉默了一小会儿,说:“她们是极品,我的灵公主是绝品!”
“还说!”
狄帆求饶,然后说:“卓乐,卓乐,就是要有不平凡的快乐,我想你取这个名字,也有这样的涵义在里头吧。现在老城还是有些危险,关于案子的事,少知道点,对你肯定没有坏处。所以呢,你又何必生气呢?”
“好吧,原谅你了。”
“原谅?我有错?”
“还不承认?”顾卓乐提高了嗓门,狄帆板着脸,没有接话。顾卓乐接着说,“喂,哥哥,你不会嫌弃我无理取闹吧?”
“我没说,是你自己说的。”狄帆哈哈大笑。
“四不像,你真的是个骗子!”
顾卓乐伸手就来打狄帆,出右手,被狄帆拿住,出左手,也被狄帆握住。狄帆说:“好了,不要闹了,先送你回去,我得处理事情去。等案子破了,我再细细说与你听,好么,我的刚认识的有缘分的极好的绝品的灵公主?”二人四目相对,顾卓乐不再玩笑,只是深情地看着狄帆。过了好一会儿,顾卓乐才点了点头。狄帆自然松开了手,倒有些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