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老人已耗完所有真力,最后只说了一句话就没了气息,袁漾等人伤心欲绝,宋乔锡等人也跪倒在地。狄帆便不再理会许青恩的事,立马赶到轩辕老人身旁,双膝着地,紧咬牙关,强忍着泪水,说:“师父,你这样就太不够意思了。刚刚说好的,等徒儿回来再杀三局的,怎么就没等我啊!传我剑法心法,小帆还没行拜师之礼,这更是不可以了,你亏大了啊!师父醒醒啊,徒儿还有很多事情要请教师父啊!”狄帆虽说知道轩辕老人早就抱定必死之心,但也难以接受这突如其来的事实。
此时,余行箫也因失去故人一般,很是伤神,加之刚动武产生的伤痛,遂昏倒过去。余天希、余氏姐妹很担心,忙请何师我把脉诊断。武林众人也表现得很关心余行箫的样子,自不必多说。
过了一会儿,余行箫苏醒过来,悄悄地拉了下何师我,还使了眼色。何师我便对大家解释道:“余盟主并无大碍,只是伤心所致,稍加休息,便没事了。”众人放心。
突然,有人看不下去了,从远处的树梢上传来一女子的声音,说:“看看你们这些人啊,自命都是什么英雄好汉,一死了人,或者还没死,就哭得死去活来,真是一群……”
众人回身看时,正是刚才用一束粉色丝绢救过许青恩的那人,声音清脆,一身粉色衣服,飘散着秀发,却带着粉色面纱,使的一手好长娟,对城西外的这些人根本不屑。
连日来,郑玉松都憋着气,见那女人如此嚣张,似乎说的就是他一样,遂不由分说,刚站立起来就一个箭步冲向前去。不到五个回合,他便被粉衣女子打发回来,众人皆惊。
狄帆起身,对着粉衣女子说:“当得了将军的,胸中自有百万雄兵。敢如此放肆说话的,自然有一身本事。好女不跟男争,好男不跟女斗。郑少侠来打前站的,只是来让姑娘热热身而已。”
“人都说老城有个四不像,这说起话来,倒还真与他人不一样啊,小女子失敬了。”那粉衣女子抱拳施礼,很是得意。
“多谢夸奖。只要姑娘留下那……许道士,就可以走了,日后还是朋友。”
“本姑娘要带走他,又当如何?”粉衣姑娘依在枝条上,面对众人并无怯意。
未等狄帆说话,后面余天希站出来了,大声喝道:“大胆妖孽,魔教中人也敢与我等讨价还价,是不是上回没有全部灭了你们,又送死来了!”
原来四年前,在武林盟主余行箫的号令之下,武林众人攻打了一次摩尼教,双方互有伤亡。仗着嵩山派和余行箫的威信,在众人看来,余天希说话自然是很有分量的。不过,余行箫很快打断了他的话,只等粉衣女子如何回话。
“要不是当时我神教在北线跟儿子军、孙子军作战,你们岂能小人得志?再说了,充其量,也不过打个平手,少在老娘这里磨嘴皮子。要不是余盟主与我神教签署了休战协议,老娘定要你好看!”那女子依旧对众人很不屑。所谓的儿子军和孙子军,都是指后晋的军队。因为当时后晋高祖石敬瑭对辽太宗耶律德光称臣,自称为“儿”,而后晋出帝石重贵又自称“孙”。
“美娘,你看你什么时候把那牛鼻子给放下来,一直捆着也不是个办法,您说呢?”何师我为了让小六子能报仇,同时也是嘴痒,遂一上前来就说漂亮话。
“少来贫嘴。如果医神医愿意加入我神教的话,那本姑娘自然会考虑的。”
“哎,小子早就有意加入贵教了,天天能跟美娘在一起,死了也值得。可是呢,咱大哥没点头,我也不能不讲义气,要不美娘入籍老城吧,反正我大哥也单着呢。”何师我继续调侃,同时回头看了看狄帆和小六子。
只见粉衣女子说了句“油嘴滑舌”之后,便掷出长丝绢来,直取何师我性命。此时,何师我正得意,没两三下就中招了。当粉衣女子正要将何师我押回之时,后面的乐于夏纵身一跃,一剑刺向粉衣女子的胸口。粉衣女子并没有松开何师我,只是再抛出一束长丝绢,将乐于夏的剑束缚住,瞬间就将二人都逮了,多有得意。
正当此时,狄帆叹了一口气,掷出浩天双剑,将两条长绢都截为两段,救下了二人。顿时,何师我接过浩天长剑,乐于夏接过浩天短剑,四目会意,便只等粉衣女子出招。粉衣女子也是正当妙龄,要强求胜之心甚切,遂从枝条上飞身下来,她的剑也早已出了剑鞘。
从单人的本事上说,粉衣女子要略胜一筹。但是,何师我也逊不了几分,与乐于夏配合还算过得去,故一时难分高下。见二人配合不错,狄帆看在眼里,也流露出一丝满意的神情。
战至五十来回合的时候,粉衣女子又用两束长丝绢捆住二人。待二人只专注于解除长丝绢的时候,粉衣女子一剑挑开浩天双剑,双腿直踢向二人。何师我和乐于夏败下阵来,摔在一旁。不过,粉衣女子也没穷追不舍,只当与二人切磋一般比试,遂二人最多受了些轻伤而已。
狄帆走向前来,抱拳施礼,说:“佩服佩服,姑娘好剑法,留下牛鼻子,就可以走了。”
收势后,粉衣女子一脸的不屑,说:“还是那句话,本姑娘就是要带走他,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狄帆笑了笑,一个箭步,冲向粉衣女子,瞬间就站在她的身前,二人只保持着不到一尺的距离。粉衣女子一时慌了神,出剑时还后退了几步,说:“原来何神医只是滑头,你这四不像才真是下流,有过之而无不及!”
“多谢夸奖。我想姑娘还是留下那牛鼻子老道吧,省得他托了你的后腿。那样的话,姑娘可真就成了我的小妾了。虽说姑娘遮着脸,就算是个麻婆子,我呀,也会应下的。”
“一样的油嘴滑舌,看剑。”粉衣女子有些愤怒,说完,便一剑刺向狄帆。
这回的对手是狄帆,没十回合,她便被狄帆制住了,连剑都离了手。粉衣女子不服气,欲再战时,却被狄帆挑开了面纱,忙用衣襟掩面,带着一些愤怒,更多的是羞涩。
狄帆看得明白:只见她羞得脸蛋通红,脉脉含情却有一双大眼睛,耳边一对晶莹剔透的玉耳环,加之粉色外衣,散落秀发,高美身材。她便是摩尼教前方护法魏九女的徒弟,姓舒,名昆,字双荷。在狄帆看来,她虽不及钟玉雪,但也比小花美,与狄榕相比,更有别样的美。
后人有诗为赞:
洁白口齿粉样唇,怒中含笑亦销魂;
万花丛中是娇花,将军帐前乃将军;
情意绵绵寻夫婿,心向神教无人问;
何人为我揭面纱,将军气概亦为春。
一阵春风拂过,舒双荷的衣领微微飘起。狄帆看得清清楚楚,许久都不眨一下眼睛,甚是惬意。舒双荷也仔细打量了狄帆,留下面纱,便领着许青恩飞身而去。狄帆问其姓名,舒双荷答道:“神教朱雀使者门下,火部天马卫卫长史,舒心子便是。”
小六子及其余兄弟赶过来,欲追上去,狄帆拦住,对小六子说:“穷寇勿追,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来日我等兄弟定去摩尼教,讨个说法。许青恩逃不了,香香的仇一定让兄弟亲手来报。”
人已远去,小六子无话可说。何师我抱拳施礼,对狄帆说:“是我放走了那牛鼻子,对不住六子。”乐于夏跟着施礼,也请罪。
“哎……看来是此时许青恩命不该绝,并不是何兄弟的过错。小夏是来助我兄弟的,更不会有错。不过看你俩配合不错,很适合练这浩天剑法。等眼前这事结束了,可将长短浩天双剑传于你们,不知你们愿意吗?”狄帆自然不会将责任强加在自家人的身上,不假思索就来了主意。
“可是真的?”何师我和乐于夏异口同声地说。
狄帆没有回答,众人大笑,二人亦有害羞之色。何师我却说:“不过,今年大哥的运势不错啊。”
“怎么说?”
“你们看啊,花叶山庄的小姐花云岚、峨眉山的钟玉雪、摩尼教的舒心子和我们的狄榕公主,还有……”
“多嘴!”
众人再次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