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贞微微一笑,接着说,“《九章神篇》还有一个附篇,都是一些小孩子都能破解的象棋残局,我们九人一直都没参透。每每向师父求教,他老人家总是笑而不答。帆儿不是经常与余县令、轩辕老人对弈吗?过一会儿,母亲就把我这里的残局棋谱给你,看看你能否参透。”
狄帆应下。
“我们九人自小勤练《九章神篇》的功夫,每每看帆儿练起来,母亲总能想起与众师兄弟们一起的日子。后来,师父经常让我们下山,做些行侠仗义、除暴安良之事,我们更快就成名了。何大哥父子就是我和你父亲一起下山的时候救下了,何大哥应该跟你说过了吧?”
狄帆频频点头。
“就在那段时间里,母亲和你父亲结下了山盟海誓之情。不久,我们便在玉玑坛里成婚了,婚礼由你三伯和九师叔主持,得到了大家的祝福。当时,师父送了我们一对龙凤玉佩,你父亲戴凤佩,母亲戴龙佩,说是相互思念之意。”
徐贞说话间,就从怀里摸出了龙玉佩,给了狄帆。狄帆表情庄重,双手接过,正与他和钟玉雪二人的定情玉佩很相似,心中大惊。
“第二年,你就来到了这个世上。就在这年深秋,师父说有事要去趟大名府,便领着八师弟莫维之和九师弟车万支去了,教中事务由你父亲和三伯共同打理,之后就再也没有师父的消息了。”
“后来,是不是八师叔和九师叔还回来过?”
“莫急莫急,母亲会把知道的都告诉帆儿。在三天后的夜里,你父亲收到一封信,是师父送来了,大意是说大名府有急,需要你父亲前去。你父亲与我商量时,我想耶律阿保机早就有南下中原之意,当时那耶律德光刚刚统一了契丹诸部,又有屠杀之名,他南图中原的可能性极大,而且还是师父之命,当然要去。所以你父亲就连夜赶往大名府了,之后你父亲也一点消息都没了。”
“就是说父亲离开的时候是十九年前的深秋?”
“对。又过了三天,一场大火将七星教烧成灰烬。还好你三伯在,救出了众人。之后,我出了主意,大家分头行事,各自散去,暗中查访,看看是谁与我们七星教作对,至今也没有结果。后来,你三伯说是有人给他送了这个消息,我们才能得救。至于是谁送的消息,你三伯也说不知道。这事很蹊跷,到现在母亲还是不明白到底怎么一回事。而帆儿现在住的和看到的,都是母亲凭着记忆,让你何伯父重新修建的。最近几年,母亲陆陆续续收到了六个锦囊,通过何大哥转给你了,应该是你的几位师叔伯给的,单单没有师父和你父亲的消息。”
“母亲之所以这么急着告诉你七星教中的事,主要是因为赤烈神焰掌和这六个锦囊。不知帆儿看过没有?”
“看过了,有点迷糊,不知道在说什么。”
“先想想红色和黄色的两个。”
狄帆记得,红色锦囊内有一张纸条,附有:
天下欲安已大乱,神州疲惫苦不堪;
不是吾辈无大义,饮马长江待大唐。
黄色锦囊亦有一张纸条,附有:
五月梅雨下不停,水漫江湖冲老城;
昔日蛮荒今时荣,万民祈盼待中兴。
狄帆不解。徐贞说:“这是当年我们九人玩的字谜游戏,每句一字,合成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红色锦囊应该是‘安州大马’,黄色锦囊应该是‘梅城荣幸’。我儿可再想想。”
狄帆恍然大悟,说:“明白了。”
徐贞接着说:“对,安州大马应该是指安远节度使那边的安州大马镖局,与今晨老城里纷纷传开的大马镖局血案有关;而梅城荣幸应该是指梅城的荣幸客栈,应该与那杨五郎和小六子有关。要不是你白良兄弟说起你们的事,母亲也一时难解。这两件事帆儿不会袖手旁观的,故与你说了七星教的事。但愿在安州和梅城能够遇到你的一两位师叔伯,也许能解了七星教之谜,也算替母亲还愿了。”
“孩儿记下了。”
“也不用你记下,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你看你三伯,昨天夜里还好好的,今天却……对了,现在想想当时你父亲问的事情,好像话里有话。一般遇事,他都果断作出决定,之后才与我说明的。那回却是先问我的意思,还是有点奇怪。其他的,母亲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帆儿若有疑问,可以随时问母亲。”
“孩儿还真有几个问题要请教母亲。第一,母亲知道九灵丸吗?”
“九灵丸?什么东西?”
狄帆从怀中掏出一个袋子,交给徐贞。徐贞打开袋子,看了一下,大喜,说:“这不是什么九灵丸,是少林派独门的大佛禅施丸,只有修炼一指禅功的空慧大师才有,对调理经络大有裨益,对帆儿的身体有好处。你是怎么得到的?”
“这个改日再跟母亲说。第二个问题,当时母亲与父亲成亲,三伯也祝福吗?”
“怎么说话呢!虽然在戚家堡里,你三伯对你是没有军儿和蓝儿好,对你多少也由养育之恩!”
“母亲,我并不是怀疑三伯,只是好奇罢了。”
“当然有礼物送来,那天你三伯还一直笑哈哈的呢。”
“第三个问题,母亲知不知道有这样一个人,既会少林的一指禅功,又会我们的意行功和金圣手,七星教还对他有恩?”
“可能有吧,当年师父救过的人太多了,也与少林高僧多有接触,可能教了他们一些本派功夫。看来帆儿知道的事情,比母亲想象的还要多。”
“那母亲为何将此事只告诉我,而不让二弟和三妹知晓?”
“没有比母亲更了解自己的孩子。军儿看上去沉稳憨厚,其实做事也急躁,心胸不够宽阔,难以胜任这份担子,管着礼分庄都很勉强。将来若有万一,母亲希望帆儿能够多多担待些。至于蓝儿,都被大家宠惯了,要不经历些风雨,也难以成熟。”
“孩儿记住了。”
后人有话为证:今日一时言,他日皆成真,好一个武林赛西施,军中女诸葛。
当狄帆正要再问时,白良来了,说:“大哥,党兄弟来了,请大哥去香榭红楼,说是众兄弟姐妹已等候多时了。”
狄帆应了一声,又对徐贞笑了笑,说:“母亲,看来今天也只能先说到这里了,下次孩儿再来请教母亲。现在孩儿要去金楼主那儿,不然他们都要饿坏了。”
徐贞知道狄帆不大愿意与戚成军同桌,而且重要的事情也多,故没留他。临走时,狄帆硬留下三颗大佛禅施丸给徐贞。
徐贞将象棋残局的棋谱给了狄帆,还给狄帆送了两封信,说:“这一封是送到宋州北门的公孙府,一位叫公孙平的人;另一封是送到大名府南门的司马府,一位叫司马广文的人。其实也没什么事,说说家常,不必急着送去,但得帆儿自己亲自交到对方手里。母亲估计帆儿应该要去少室山,所以让我儿送去。”狄帆应下,收了棋谱,只有三页,封面上写道:汉弈真诀。出去后,如往常一样,他先去后厨给徐贞做了一些糕点和斋饭。
过了好一会儿,白良和党在兴虽然没去香榭红楼,但也不在戚家堡里,只在门口不远处站着,还聊得正酣。
狄帆出来,听得二人的肚子早已耐不住了,却说:“怎么白大哥不在堡里陪三妹了?”
白党二人施礼。白良说:“蓝妹今日在家陪老夫人,让我陪着大哥,帮忙查案。”狄帆一笑,心里明白:三妹这是要让白大哥盯着,生怕自己不够出力。
白良揉了揉肚子,又说:“大哥真是神了,让行者兄弟这么一放风,我看那少林寺再高手如云,也够喝上一壶了。”
狄帆随手扔出一块刚刚做好的糕点,说:“行了,走吧。”
白良接过,分一半给党在兴,随狄帆之后,一起往香榭红楼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