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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五回:十载事败贰心伏诛,百年剑出九霄除逆

第一回书中已经提到,仙界的三山,乃是垄山、畦山与北山的合称。如今畦山和北山的状况都已提及了,就只剩下垄山还未曾谈到。是啊,似这等关乎仙界生死存亡的大事,作为三山之一的垄山,总不会一直毫无波澜地平静下去吧?

很显然,一定不会。此刻,在北山之南三千五百里处,那座怪石嶙峋、奇峰嵯峨的山巅之上,正有一名中年男子昂然立于崖边。此人青衫玄冠,衣饰无论从样式还是做工上来看都很简朴,与亘秋琰的那种考究繁复的穿戴相比简直有如云泥之别,但却将整个人的风骨衬托得十分峭拔。一双透露出不知是锐气还是寒气的黑色眸子,一绺漆黑亮泽的山羊须,配上周围缭绕的白色云岚,黑白交辉,在滃渤的云海间形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

他因为垄山,才能睥睨苍茫大地;而垄山因为他,才能始终屹立不倒。世人早已无从知晓,他和垄山,是谁成就了谁。但是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岁月带给他们的那种神秘的厚重感。

如果说仙界中存在着格格不入的一派,那这一派必然是垄山;如果说仙界中存在着特立独行的一员,那这个人就一定非垄山太司殷之皝莫属。

因为,殷之皝已经是仙界中仅存的与仙尊元穹的同辈人了。而话已至此,就不得不说说殷之皝的背景了。

千年之前,元穹将袁苏从外世割裂,而后入主内世。那时还没有所谓的三山格局,只有两处较大的散仙聚居地,一处名为噙阳山,一处名为垄阴山。两山一北一南,名称上一阳一阴,也算得上交相呼应了。然而不久,元穹便发现了一个令仙族头疼的问题,就是妖族的不断挑衅。

妖族中人,往往不是普通的人或兽,多半是上古的灵兽或已经衰落的古神族,虽然数量不及仙族庞大,但无论是修为还是手段,都是当时的仙族所望尘莫及的。因而妖族为掠夺更充足的生存空间,对仙界的态度逐渐发生了变化,由最初的和平相处变成了不时挑衅,最后已经变本加厉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只要妖族见仙,势必屠杀。终于,元穹被推举为噙阳山之长,同主动请缨的垄阴山之长殷之皝联合制定了剿灭妖族的计划。虽说最终能够定局,全是靠元穹手中一件不知名的法宝,但厥功至伟的殷之皝也一战成名。

战后,元穹自封为仙尊,改噙阳山名为日薄山,而相应的,垄阴山中的阴字也就去掉了,不过在人间,直至步汉创立之初,垄阴山才正式简化为垄山。而后,元穹又创立了仙山的太司、少司体制,并封殷之皝为垄山太司。此后百余年间,元穹又先后设立了畦山和北山,并从自己的第一代弟子中选出二人出任太司,自此三山格局终成。

仙界都传言说,仙尊是为了制衡垄山才创立了三山格局。

而无论是元穹还是殷之皝,却对这种流传了几百年的说法置若罔闻——或者干脆就是一笑置之。其中的玄机,恐怕这两位几乎见证了仙界全部历史的元老之间,早已心照不宣了。

但就是这样一个传奇人物,十三年前突然宣布要开始闭关修炼。今天,是他出关的第一天,距离入关之日,一共十二年九个月零七天。纵观整个仙界,好像也只有殷之皝一人进行过所谓的“闭关”,而且早已不是第一次。不过,若没有一点特别之处,又怎么当得起特立独行呢?这么一想,便不觉得有多奇怪了。

当年,他放下了一切纷扰,闭关而去;今日,他却依旧撇开十三年的变迁和积累下来的事务不管,只为在此等人。

身后传来了前前后后一共四下落地的声音,殷之皝的脸上也飞掠过了一丝笑意。

“终于来了?”

“见过太司。”身后的四人齐声答道。

“哦?十三年过去了,你们还能记得有我这么一个太司啊?原以为你们贵人多忘事呢。看来,这倒要让殷某感激不尽了啊。”言讫,殷之皝徐徐转过了身子。他的背后就是万丈深渊,而他的面前,赫然立着三男一女。只是他们的脸上却并没见多少敬畏之意,如果说有什么特别的表情,那么眉宇之间隐隐浮现出来的倨傲——那种微乎其微却不可思议的流露——就勉强可以算是一种吧。

兖梓问、蒋翥仪、尤期易、吕薤露,垄山少司。

事实上,这十二年来,他们每个人都可以算是四分之一个太司了。对于那些近十年才加入垄山门下的新人来说,恐怕真的已经忘了那个闭关的太司殷之皝了。

一时间,两相对峙之下,竟无一人再说话。本来是这四人与太司的第一次见面,气氛却变得如此尴尬,着实令人有种莫名的紧张。四人见殷之皝也没有再开口的意思,索性目意兖梓问,让他作为代表先开口了。

“初次见面,还请太司——”

“当不起,当不起!这个‘请’字,殷某可当不起哟!”殷之皝也不等他说完,就摆摆手把他打断了。

“……”四人都感觉气氛有些不对,看到殷之皝这样的态度,便愈加确信来者不善。只是由于之前从未与他打过交道,不知道殷之皝的脾气秉性如何,因此这四人也还不敢轻举妄动,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

“太司说的这是哪里话!哈……”兖梓问干笑了几声,见又没有人出声了,只好硬着头皮继续找话,“太司矍铄康健,想来闭关大有成效,真是——”

“寒暄客套就免了吧,殷某素来不喜繁文缛节!”殷之皝却也不急着打断他,仿佛是故意等他说到最后,精神最放松之时,才突如其来地打断。

“这老家伙怎么回事,故意的吧?”蒋翥仪一见兖梓问的阵脚完全被打乱了,便将身子微微向尤期易倾侧一点,飞速地低语了一句。

“莫急,待我试探一下。”尤期易也飞快地回应了蒋翥仪一句,就已经面带微笑地站在了兖梓问身边:“兖少司一向多礼,还请太司不要见怪。既然太司喜欢开门见山,那就说说用密音召将我等召集于此,有何要事吧?”

“也谈不上有何要事。”殷之皝刚向前迈出脚,就给那四人惊得下意识地向后撤了半步,“哈哈哈,几位何必如此拘谨?也不过就是殷某有几件事情还有些不解,寻思着向几位好生请教请教。”

“太司这么说可要折煞我们了,有什么问题尽管——”兖梓问见殷之皝语气突然变得异常客气,也连忙客气地接过了话,但殷之皝的态度又是陡然一转,毫不客气地再次打断了他,径自说了下去。

“十三年前,殷某闭关之时,将垄山大小事务的所有处置权,全都交给了当时的少司东峰皦和东峰皠,不知几位对此事知也不知?”

四人飞快地互相交流了一下眼神,还是尤期易出来答话了:“此事垄山上下人尽皆知,太司就不必在这里卖关子了。”

殷之皝微微颔首,如同早已料到这个答复一般,而后一边在四人周围踱着步子,一边继续下去道:“殷某十三年没有再管外界纷扰,却不料一出关就发现,垄山少司已经换成了你们四位。殷某的记性还不算差,可几位的名字我却从未在垄山的名册中见过,倒是……”

殷之皝忽然在蒋翥仪身边站下,一双眼微笑地凝视着他:“在日薄山的守备名录里见过啊。是不是呢,蒋少司?”

蒋翥仪被惊了个措手不及,噎在当地竟说不出一句话来:“我……”

也难怪他会如此惊惶,仙界指定少司的规矩一贯十分严格,均是由太司从本山中选出品德与修为俱佳的仙众,而后经由日薄山审批,最终在祭典上正式任命。一旦有极特殊的情况,如北山的太司空缺,此时日薄山可以直接委派少司,但也向来是直接派遣使者考察,仍是从山内仙众中选拔。且不说这四人的任命坏了规矩,仙界中更是久有传闻,说噙阳山和垄阴山本就是两个不同的派系,因此日薄山及其下辖的畦山、北山修习的术法十分相近,而垄山则不然,千年来有一套独立的、且从不外传的修行系统,即所谓的“垄山秘术”。如今一旦殷之皝要在这上面大做文章,他们四个怕是全都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尤期易连忙上前解围:“不愧是太司,真是好记性!我四人原本就是日薄山的仙尊近卫。只因十二年前,东峰二兄弟行事不当,造成垄山秩序崩坏,仙尊这才命我四人前来平复,并且准许我四人代理垄山事务,我等这才冒险破了规矩,领命前来。”

殷之皝“呵呵”一声冷笑,又开始在几人面前踱来踱去了:“尤少司说得好啊!这么一听,几位还颇有种为大义舍弃自身名节的风范啊!只是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仙尊只是让几位帮忙修复垄山秩序,却并没长期任命几位为少司吧?那难道说十二年来直至今日,垄山仍处于混乱之中?诚如是,几位的效率可就真是让我不敢恭维了。”

尤期易干笑了两声,回应道:“太司尚在闭关,我等理应多为垄山分忧啊。实在是事务冗杂,纵使我们想回日薄山去,也不得脱身啊。”

殷之皝仿佛早已料到了这样的回答:“那为何几位不继续令东峰兄弟执掌垄山?若是他们二人有不当之处,几位加以指导也就罢了,何必亲自劳神呢?”

兖梓问赶忙苦笑上前,深揖一礼:“太司有所不知,我四人赶到之时,垄山内乱已十分严重,东峰二兄弟已在混战中不幸丧生了,实是令人扼腕叹息之至啊!”

殷之皝朝天长叹一声,似是十分感慨:“真是辛苦四位了,甘愿冒着如此大险,为我垄山平定内乱,想来几位定然胆识过人,坚韧非凡了!”这一次,他的步子又在吕薤露面前站下了。

“欲成大事,必不能囿于妇人之仁。只是吕少司是妇人心性,难免有些仁慈过头了。你该知道,你当年的‘絷魂锲骨针’偏了半寸吧?”

“什么!”四人悚然一惊,后背猛然升起一股凛冽的寒意。絷魂锲骨针乃是吕薤露的武器,通过自身源流灵将无根灵网缚住,促使后者凝合成针,再以真元为引向外抛射,专供对手周身的几处大穴。一旦中针,本来游离的无根灵就会在对手的气脉内重新分散开,扰乱对手正常的真元运行,重者可以直接导致气海逆变,是一种极其危险的暗器。

如今殷之皝突然提及絷魂锲骨针,话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不……不会的,太司,这可是说笑了!我们怎么会擅自对前任垄山少司动手呢?定然是垄山尚有残余叛逆,栽赃我等,还望太司明察!”兖梓问还想辩解什么,出乎意料的是,殷之皝这次的耐心特别好,居然没有打断他。

“说完了吧?说完了就该轮到我了。”殷之皝依旧是不慌不忙地踱着,那种平静就仿佛是在讲述着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一样。“几位一定是在惊讶,身为仙尊近卫,为什么连杀人灭口这种小事都会失手呢?也难怪几位有所不解,毕竟几位对垄山秘术还是一无所知吧?几位能耐得住性子,在垄山驻留这十二年,也是因为还没有获得任何能得到垄山秘术的途径吧?这也难怪,我这就来为几位解解惑。

“十三年前,我闭关之前,料定垄山必将生变。因此,在闭关之前,一来我安排了两位少司执掌垄山大权,二来我却暗中将实权都交给了另外几位仙众。果然不出我所料,一部分向来不安分的弟子开始作乱,仙尊命四位前来平复。而四位却开始觊觎垄山秘术,因此用仙尊特权在此逗留,企图夺出垄山秘术。此事被东峰二兄弟觉知,因而你们彼此发生争执。其后吕薤露暗中使出絷魂锲骨针,以为二人已死,于是离开。

“而却不料,东峰二兄弟早已使用垄山秘术中的‘凝气三诀’,将气脉短时间闭塞,因而絷魂锲骨针被凝合的真元瞬间震偏了半寸;另一边,早已在暗中准备的湛秦沙、姚伫礼出来救治二人;李婞则搜集下了暗器遗留的痕迹,并在昨夜我筹备出关事宜之时,将事情原委一五一十汇报于我。可怜四位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费尽心机夺来的垄山大权,只是个空壳吧?吕少司,你觉得呢?”

“太司,你这些——”兖梓问还想再解释,却不料被吕薤露拦住了。

“早知道纸里包不住火,不用再解释了。”

“呸!老狐狸,算我们栽在你手里了!”蒋翥仪见事情败露,终于忍无可忍,不由得破口大骂起来,却又一脸趾高气扬的神情,“我四人乃是仙尊近卫,是替日薄山办事,你又能奈我们何!”

“仙尊?”殷之皝突然朗声大笑起来,“就算是他本人,见了老夫也要礼敬三分。你们不过是仙尊几条狗,也胆敢在老夫面前狺狺狂吠?还有脸自称仙尊近卫,难道这就是仙尊调教出来的礼数么?”

话音未落,蒋翥仪趁着殷之皝尚未做好应战准备,腰刀已然在手,迎面就是一式“玉露凋伤枫树林”,云海之中的漫天水汽受其感召,瞬间化为无数细密的利刃,齐齐斩向殷之皝。

“先下手为强!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听到蒋翥仪一声大喝,另外三人如梦初醒,连忙各自起式。兖梓问架起双锏,一式“鏦鏦铮铮,金铁皆鸣”,双锏挥出密密麻麻的一层银白色光弧,每一道光弧都带着凄厉的呼啸声径直冲去;尤期易连发数枚燕子铛,这些暗器伴随他一式“春潮带雨晚来急”瞬间崩散,化为如雨丝般细密的光刺泼洒而下;吕薤露双手翻飞,长袖飞扬间,絷魂锲骨针精准地飞向殷之皝身上的各处大**位。此时殷之皝尚处于四人的中间位置,几人眼见殷之皝完完整整吃下了这四招,连一声呻吟都来不及出,便血肉模糊地倒在了地上。

“老不死的,还以为垄山太司有什么本事,好歹接下一两招再死啊!这么糊里糊涂就死了,把我对垄山秘术的好奇心都毁了,真是无聊!”蒋翥仪走上前去,一脚踏在了殷之皝的尸体之上,嘴上则开始一刻不停地冷嘲热讽。

“先别说废话了,蒋少司!”吕薤露眉头紧锁地喝住了他,“我总觉得,没这么简单。”

“死都死了,对这堆烂肉,你还说什么简单不简单的!”蒋翥仪显然有些不耐烦。

吕薤露也不理会他,径直走上前去,指着殷之皝的尸体说道:“你看,我所有的絷魂锲骨针全都打在了他的穴道上!如果说他手下的少司都有办法让我的针错位,那他就算一时想不出如何应付别的招式,至少也会不假思索地用相同的方式震开我的针吧!”

四人都不再说话了,每个人都知道吕薤露说得没错,堂堂垄山太司,与仙尊齐名的殷之皝,怎么会一招都接不住就死了呢?只是,他们真的不敢直面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结论罢了。

“吕少司好眼力啊,本来老夫还想多和你们戏耍一番呢,看来是由不得我了啊。”熟悉的声音在他们耳边响起,而地上的“尸体”也逐渐化为了一片云烟,飘然而散了。

“老夫刚才只是玩了点小把戏,起了一式‘玉垒浮云变古今’。四位觉得老夫这云影幻术运用得如何呢?”

殷之皝的回音还在幽幽回荡着,突然,一跟湛蓝色的细长光刺从蒋翥仪的背后直接贯穿,而后青蓝的光辉一闪,蒋翥仪的胸口登时被炸出了一个海碗大的窟窿。

“融天汲海刃!”尤期易惊骇得面如土色,不由得失声叫了出来。不错,那道光刺的来源,正是号称“念刃之宗”的殷之皝的念刃——融天汲海刃!

“你们应该庆幸,能死在老夫的融天汲海刃之下。要知道,这把念刃,老夫已经整整三百年没有召出来了!”殷之皝仍然像个幽灵一般,只剩下了这从云海中幽幽传来的声音。

“十年磨一剑——”随着殷之皝的诵念,兖梓问也被同样的光刺贯穿。

“霜刃未曾试!”尤期易虽然连忙爆起真元,企图在周身做一道护盾,但殷之皝的念刃刺破它就如同穿过一张纸一样轻松。

“今日把示君——”最后则是已经绝望的吕薤露。

“哈哈哈……哈哈哈!谁有不平事啊!哈哈哈哈……”随声殷之皝朗声大笑起来,三声爆炸的轰鸣应声而起。云海慢慢散去了,殷之皝仍然如同一棵傲立的古松般,在山巅睥睨着一切,而地上则是四具被炸穿了胸膛的形骸。

“皦儿,皠儿,秦沙,伫礼,你们都出来吧。”殷之皝招呼了一声,只见四朵飞云从山谷中缓缓升起,按落在殷之皝的面前。

“多亏了你们帮老夫布置的这云海幻阵,不枉老夫看重你们!婞儿那边都安排得差不多了吧?这就去吧。秦沙、伫礼,你们把这里打扫一下,皦儿、皠儿,你们就直接随我回去,准备复任吧。”殷之皝看也不看身后的残局,纵身向面前的深渊中一跃,直接驾上云朵,带着东峰二兄弟回到主峰去了。

一切仿佛又重新归于了平静,然而已经谱写的传奇却注定是抹不去的。

“听说了吗,听说了吗?垄山都有动静啦!”湛泠霄一大早就一路小跑到江天晓的屋子里,也没顾得上萧昼兴还在榻上养伤。

“现在整个仙界都乱糟糟的,有点动静不太正常了?倒是你这丫头风风火火的,别吵着萧兄!”江天晓正在镜子前整理自己的衣冠。萧昼兴则欹卧在榻上,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哦?这倒是新鲜,垄山出什么事了?”

“别装好人啦,萧大哥早就醒了,当我看不出来?告诉你,我可是刚刚听到的传闻哦!就三天前,垄山那四个少司,被殷太司给干掉了!”

“啊?”江天晓和萧昼兴俱是一惊。“不是说殷太司闭关了吗?什么时候出的关?”

“要不说你读书都读呆了,这还用问,肯定就是前几天出的关啊!”

“你……”江天晓大清早就被噎了一下,感觉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倒是萧昼兴跟上了话茬:“垄山那四个少司听说还可以啊,殷太司为什么杀他们呢?”

“我正要说这些,萧公子就先问出来了。”

“天月姐,你来啦!”湛泠霄望着浅笑盈盈的江天月,一下子就上去拉住了她的手。

“你这丫头,是不是要说不清楚了,心里想着可算把我盼来啦?”江天月一边说,一边轻轻刮了一下湛泠霄的鼻尖,惹得泠霄吃吃地笑了起来。

“据说,殷太司给那四位少司定的罪名是‘欺上瞒下,以权谋私,草菅人命’,又把前任少司复位,而后将那四人的头颅高悬示众,估计现在还没摘下来呢。”而后,江天月又将听来的云海之战的细节娓娓道来。

“不知为什么——哦,也可能是我多心,但总觉得其中隐隐有些蹊跷。殷太司的每一步都策划得如此周密,很难想象这是他出关前那一夜之间筹备出来的。”萧昼兴见其他人都不言语,便首先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萧公子所言甚是,这也是我一直觉得蹊跷的地方。殷太司从引蛇出洞,再到激将,再到云海幻阵的布置与发动,这一切都太精巧了,甚至有些精巧得过分了。”江天月又顺着他的话补充了几句。

“对了,姐,你这些消息都是哪儿来的啊?”江天晓听姐姐说得那么详尽,不由得对消息来源好奇了起来。

“当然是我让她们来告诉你们的。”又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师父!”几人连忙起身行礼,连萧昼兴也包括在内。

尚门峣屼微笑着让众人不必多礼,又走到萧昼兴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恢复得很快,不错啊!”

“师父,平时那么忙,就不必亲自来了嘛,我们都说清楚啦。”湛泠霄在尚门峣屼面前,好像一下子就变成了善解人意的小女儿。

“当然是另有事情要通知你们了。”尚门峣屼站在窗前沉默了片刻,而后转过身来对众人说道:“你们也差不多该开始准备了。今年九月二十八日的仙界大会,你们和我一起去。昼兴,你也是!”

“什么?我们都要去仙界大会了?”众人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仙界大会虽然每年都会召开,但是除了太司、少司之外,出席的一般都是已成仙的门众,从来没听说可以轮到几个尚且年轻的上人头上的。

“怎么,不想去?”

“没有没有,怎么会不想去!谢谢师父!”不大的小屋里顿时被狂喜的心情塞得满满的。

而尚门峣屼的微笑更柔和了。从这位慈父的眼睛里,他们看到了不落的太阳和不缺的月亮。

附:《五律·记垄山》

郁郁山南木,寥寥指北星。鬼狐惊剑影,云雾辟弦声。半壁横三界,孤篇动太清。有心重立世,何处问刀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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