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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八回:苍穹空乱双龙起舞,银烛光冷四式成诗

深秋瑟瑟的凉风吹满了大殿,偶尔夹带着一两片枯黄的树叶。江天晓坐在大殿上,时而看看飞舞的叶子,时而看看还在争辩的仙长们,忽然觉得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坐着,其实真不是件容易的差事。

以元穹和郇桖为主的争辩还在继续,只不过已经换了好几次话题了。

“所以哪怕如今珉界已然复出,仙尊也是执意要加固封印不可了?”

“并非老夫执意妄为。此时固印,便可断去珉人后援,而后正好尽一界之力安心与珉界孤军对决,难道不是?”

“仙尊既然坚持,我等又能说些什么?可仙尊也总要表现一些诚意,告诉我等七处大印的位置和固印之法吧?”

“老夫已经说过,七处大印是随天地间灵气一并运转的,为何还在这一问题上纠缠?”

“就算大印的位置随时在变动,但我就不信,当年你不告诉硖珖任何方法,他自己就有办法找到?肯定还是你没把那寻印之法告诉我们吧?”

“固印之人,老夫自会安排,何时轮到你郇先生来插手了?”

“所以说,你到底是想让我们管,还是干脆就不想让我们插手你的破事!”

“郇桖,你这道貌岸然的混蛋,给我适可而止!”涉道早已气得脸色苍白,“什么叫破事?你是在说仙界的安危与你无关吗!”

“明明是他不想让这些事与我们有关,你怎么不去骂他啊,老走狗?”郇桖毫不示弱,一边用手指着仙尊,一边公然对涉道破口大骂了起来。饶是许多人知道郇桖的脾气,此刻也都连连摇头,显然都觉得他做得太过了。

就在这时,一声响亮的来报硬生生地终止了这一切。

“报——!启禀仙尊,大事不好了!东门的封印被人从山内破开了,守门的八名弟子全被砍了脑袋!”

“什么!”这一下,有如在大殿之上炸响了一个惊天动地的霹雳,殿内的仙众彻底炸了锅,最外层的一些胆小的人,甚至已经开始四散逃去了。

“果真如我所料,果真如我所料!还真是没让老夫失望啊,好一个内鬼!”众人清楚地看到,盛怒之下的元穹身旁暴涨的灵气,竟直接将地面压迫出了好几道深深的裂璺。

“原来,仙尊不提寻找大印的具体方法,是早已料到有内鬼了么?”江天晓不由得为仙尊的深谋远虑深深折服。只是,现在显然不是为这种事感慨的时候。

“霁虹,为何没有查出混入的奸细!”盛怒中的元穹,声音也变得阴寒无比,让人听了不寒而栗。

“启奏仙尊,弟子对所有与会者全部详加排查过,绝对没有珉人混入,望仙尊明察!”那名一直坐侍在仙尊身边的弟子“扑通”一声便跪倒在了地上,然而语气中却没有丝毫的慌乱,看来是对自己排查的结果颇有信心。

“那这么说,是我仙界中有人叛变了?”

这样看来,似乎只有这一种可能了。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要在日薄山就叛变呢?眼下的日薄山,可是集中了仙界近八成的顶尖力量啊!珉人真的会傻到在仙界力量分散是一个多月按兵不动,反而在仙界力量集中时才发动攻击吗?况且还有那绝妙的山门封印,在这种形势下,就算珉人来犯,只要守住日薄山跟他们空耗,也会把珉人耗走的啊!

究竟是谁,有什么原因,竟会在形势充分有利的情况下叛变呢!

况且,那还是一个能在其他弟子赶来之前就击杀八名守卫的人,也就是说,修为已经超越了太司一级!而拥有如此实力的人,在整个仙界也寥寥无几,这样的人对付珉界应该不成问题才对,然而那个人居然还是选择了叛变!

还是说,珉人现在的实力已经足够将仙界最顶尖的力量一网打尽,而那个叛徒恰好知道了这一消息,才……

突然,一个慵懒厚重的声音斩断了大家纷乱的思绪:“我说仙尊老头子,现在就算知道谁是叛徒,也不如赶紧去修补封印来得实惠吧?”

是尚门春雨。

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的惊异,甚至连平日里那种散淡的微笑都没有改变。

事到临头,他居然比仙尊还镇定!

然而更让人不可思议的是,本来盛怒的元穹,听到他的声音后,竟然一瞬间就平静了下来!

“……你说得对,春雨。”元穹缓缓起身,向前踏出了两步,身后的四名近卫也随之起身。然而,元穹回头看了看尚门春雨,又停了下来。

“春雨,老夫交给你一个特殊任务。”元穹紧紧地注视着尚门春雨,眼中竟若隐若现地浮现出了一种慨然赴死的沉重与坚毅。

“如果日薄山真的发生了任何变故,你一定要在第一时间撤出日薄山,听见了没有?”

而尚门春雨也终于收敛了微笑:“仙尊放心,属下记住了。”

元穹如释重负般地长吁了一口气,而就在这时,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

“好久不见了,道兄。三百年来,道兄可还康健如昔啊?”

未见其人而声先至,显然这声音是从山下传来的。可饶是如此,这声音中透露出来的苍劲凌厉,也仍然如同严冬的朔风般砭人肌骨,寒透心脾。

“这难道是……”江天晓从未见过师父的表情如此凝重,心中早对来者已经有了七分揣测。

“珉尊,禤旼。”此时元穹的双眸已经灼灼然如同两团烈火,“没人知道他真正的姓名和出身。禤旼这名字也只是当年的隐人之魁卜算出来的。”

“春雨,你也该走了。”

“别心急嘛,我现在可走不掉啊。”尚门春雨嘿然笑道,“我如果现在出去,肯定会和他们撞个满怀啊。”

“放心,用不了多久了。老夫这句话结束之前,他们就会出现在殿内了!”

话音未落,众人只觉一股霸虐至极的灵气扑面而来,一些修为较浅的人甚至被直接震倒,等众人再定神看时,一名老者果然已经现身殿前。只见他目光寒气逼人,眼瞳漆黑似滴,面庞清癯,鼻梁直挺,颧骨高耸,鬓发斑白,双唇则是血一般的红;一身青黛色的大氅,上面绣着深紫色的龙形纹章,大氅下是一身黑袍;腰上一条墨玉鞶带,左边本该系着玉佩的位置却是一块龙纹黑曜石,而右边带着香囊的位置则是一块漆成黑色的檀木牌,飘飞的绶带皆是青中透黑的颜色;脚上蹬的一双踏云靴,内侧的腰上镶着七枚黑玉,成北斗之形,外侧则有四枚,成南斗之形。

“禤老贼,还真是劳你亲自出动了啊。”

“不敢,不敢。道兄这里有兹盛会,老夫理应前来道贺。不过道兄,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早都说过老夫也是有道号的,怎么还是张口就叫那个奇怪的名字呢?哈哈哈哈,罢了,久别重逢,不计较这些细枝末节了——仙尊步空子,兹逢日薄山大会,特来拜贺!”随着珉尊立地一揖,又有几个身影倏然出现在殿外。

“仙界太司亘秋琰兹逢盛会,前来拜贺。而今高朋满座,亘某不胜诚惶诚恐之至!”“仙界太司中邺衢前来拜贺,向诸位讨教了!”“仙界太司曲沐歌前来拜贺,仓促之间未备好礼,还望海涵不周!”……“道贺”的声音此起彼伏,仅是大致听来,珉界此次前来的太司与太司级高手便至少有十位,少司一级的更是不计其数。

而另一旁,有人的心思却完全没在这急转直下的形势上。此刻,尚门春雨和尚门峣屼正趁着殿内灵气波荡剧烈,密音术不易被察觉之时,飞快地交谈着。

“老伙计,仙尊老头子马上就要撵我走了,有什么话还不说么?”

“亏你连这都能猜到。没错,他没死。”

“可信吗?”

“他亲自传信告诉我的,你觉得呢?”

“那他就说了这些?”

“还不够么?”

“可惜了。如果他真的没死,今天他一定会来的,但是我就见不到咯!如果你有机会,替我向他带个好。”

尚门春雨又转过头来,再次向江天晓送了个眼色,而后身形一闪,便直奔殿外去了。

“青儿,你也跟他去吧。”听见元穹的命令,岳青迟疑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两个闪身便跟了上去。

“哪里走!”一小队珉人连忙上前阻拦,却被这二人一一闪过,连他们的衣襟都没碰到。

“看来,虽然不晓得道兄的功夫精进了与否,但至少你的算谋还是那么精细啊。”步空子望着尚门春雨和岳青远去的背影,却也不加阻拦。

“你都不打算派一名太司级的手下去拦一下?”元穹似问非问地冷笑着。

“拦他做什么?你我阔别重逢,还未好好叙一叙,哪里有暇去管别人?”步空子似笑非笑地反问着。

“这么说,你是胜券在握了?”

“哪里哪里!道兄大难临头尚能如此镇定自若,某还要自愧不如呢!”

“还真是开门见山啊。看来过了三百年,你也没什么要和老夫说的嘛!”

“难不成道兄三百年来一直盼着你我再叙?这倒真真出乎老夫的意料了,某还以为,道兄巴不得我死呢!”

“你若是这么说……”元穹森森然地冷笑着,忽而右手一扬,金光猛然一闪,待到浮光散尽,他的右手中已经多出了一把修长的金色光剑,剑身隐隐有一条金龙盘旋,而剑的周围还有七颗金色光气凝成的宝珠在不断飞旋。

“老夫还就是盼着你死呢。”

“了不得,了不得!道兄一上来就把‘七龙曜天’召出来了啊,这可让某好生为难呐!也罢,既然道兄输肝剖胆,直接亮出了家底,老夫若再有所保留,就对不起这份诚意了啊!”

随着步空子一句话终了,无数道深青色寒光自四面八方飞来,在他的左手处聚成一个强劲的涡旋。之后,那涡旋逐渐地凝缩,拉伸,而墨绿色的光芒也愈发刺眼——那是一柄青黛色的光剑,剑身也有一条盘虬的龙,并且由上自下,还套着三个苍蓝色的光环。

“什么!居然一开始,就进入了‘七龙曜天’与‘三垣慑汉’的对决么!”尚门峣屼回过头来,赶紧嘱咐着身边的上人们:“七龙曜天与三垣慑汉,任何一把都是旷古绝今的强大念刃。你们一定要小心,不要被波及到!”

“眼下乱战一触即发,你们要随时做好逃离的准备!我们这些人不知道能逃出去多少,所以你们要千万保重自己!仙界的存亡,很有可能就关系在你们身上!记住了吗?”

江天晓等人互相交流了一下眼神,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一时间竟没有人答话。

“快!这是为师这些年来,给你们的唯一一道死命令,快准备逃出日薄山!”

“是!”江天晓强忍着眼眶中的泪花,与自己的同伴一齐答应了下来。就在此刻,只听一声轰然巨响,整座大殿都为之震栗,看来是元穹与步空子已经交上手了。而后续的珉人此刻也已经冲进殿内,惨叫声,喊杀声,各种真元灵气爆逸之声,交杂在一起,顿时灌满了所有人的双耳;各色灵气伴着泼洒飞扬的血花,好似在大殿上空交织出了一片殷红而绚烂的霞彩。

“尔等听令!你们都不是元穹的对手,没有老夫的命令,谁也不许上前!”金光与青光又在大殿深处激起了两道冲天的芒辉,乍一看根本分不清谁在优势、谁在劣势。不过从步空子的话来看,他好像对珉界的实力,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估。

“就是现在,快!”尚门峣屼看准了双方胶战之时山路人手稀薄,手中银寒的光芒一闪,佩剑“西风刑白”已然在手,只见他用剑尖当空画出一个圆,喝令一声“纳!”,由地水灵汇成的一个巨大的形似水泡的球体已经将他身旁的几位上人涵在当中。

“这层屏障只有极短的时效,可以将你们与外界相隔,不受伤害。去吧,‘黄河落天走东海’!”

一道汹涌的水灵似狂涛巨浪般将那水球猛然向前一推,几人还未反应过来,就开始在里面天旋地转了。而亘秋琰此刻刚随着珉人的大队部众攻上殿来,一见这么个圆滚滚的大水泡飞了出来,心中早已明镜一般,登时命令左右:“莫要放走了这群人。都听懂了吧?”

这边刚有一队珉人领命而去,亘秋琰的背后便突然暴起了一股苍劲的灵气。

“冤家,我在这儿呢。你还向哪里瞧?”

“原来是涉道太司啊,失敬失敬。不料当日太司那般重伤,仍能回苏,由不得亘某不钦佩啊!”亘秋琰徐徐转身,他的眼睛虽然带着笑,可手上却已经多了些不那么友好的东西——只见一道道青光逐渐凝聚,最终合成一柄狭长的弯刀,然而刀柄之上却并非静止的刀身,而是如同幽冥烈火般狰狞诡谲的火刃!

原来这就是他的念刃“青云燎月”!

“你的钦佩,我可不稀罕!你只要记住,你一日还活在世上,我就一日不会死。”涉道手中那绚美的的翅膀也如同唱和般地流光一闪。看来暾鸿也已经蓄势待发了。

“不愧是元穹先生长徒啊,连说话的方式都如此相像呢。就为太司的师徒情深,亘某便先敬一招吧。”只见青云燎月在二人中间砉然掠过,划出一道青蓝色的火焰,而后那火焰逐渐幻化为一片银青色的流光,如同一片纱幔一般缓缓地将涉道围拢其中。

“‘银烛秋光冷画屏。’不瞒太司,亘某一直嫌此式过于轻浮,故而鲜用于人前。不过不知太司觉得如何,亘某这一式是否还有些意趣呢?”

“呵呵……看你这样子也算是一把年纪了,居然对敌的时候如此风花雪月,就不怕被后生们笑倒了牙!区区一道幻障,也想阻得住我?你也太轻慢了吧!塞上燕脂凝夜紫!”亘秋琰的这一招数似乎确实有些无力,转眼间,随着暾鸿清光一闪,那道纱幔就已被斫成了丝丝缕缕的碎片,又顷刻间就被涉道的真元凝成了片片紫色羽毛一样的东西,此刻正轻飘飘地从空中摇坠下来。想来若从远处望去,这景致定然是妙不可言——有谁会愿意相信,这一片似花如絮飞舞的紫霞,其实承载的是满满的杀意呢?

“真是绝美,令人叹为观止!只是可惜,太司还是失虑了啊。太司应该不会忘了,这首《秋夕》一共有四句呢吧?”

“什么……”涉道的惊异已经无法言说了。要知道,一般起式的诗句都是选取了意境与招式最为贴合的一句,而正因为一首诗的意境往往跌宕错落,所以从未听说有人能将一整首诗全部归入一式的。但眼前这个人……

他已经与自己第三次交手了,居然还有所保留,而且是如此可怕的力量!

这个所谓的珉界新任太司,他的水究竟有多深!

可是,涉道完全没有时间用来惊讶了,因为……

“轻罗小扇扑流萤。”青云燎月此时已化为一张巨大的圆盘,随着亘秋琰手中一挥,那些本来还在悠悠然坠落的“紫色羽毛”突然开始有序地在涉道身旁萦旋,就如同是某种诡异的阵法一般。涉道本想再用幻灵抵消,却不料他不管召出怎样的幻灵,那些羽毛都如同穿过一片纸一样轻松地透过了——不,穿过纸还要有所阻碍,幻灵是对这些东西根本就没有效果!

“哈哈哈,太司不必疑惑,这里亘某还要感谢太司呢!若不是太司的真元将这些本来的幻灵凝成了实体,它们又如何能在太司的身边如此自在地飞舞呢?”

是了,之前亘秋琰的招式之所以能被幻灵相抵,是因为自己与他的灵气都是介于虚实之间的幻灵;可如今这些紫色的幻灵碎片已经聚合成实物,如同这山间的木石,只能依靠灵气爆逸时瞬间的冲击来摧毁,而不能抵消了!

这就如同亘秋琰早知道自己要出什么对策,于是才精心准备了这么完美的一个陷阱!

“亘某知道凭太司的智慧,想必已经看出此中的奥秘了。只是可惜太司失了先机,亘某可就等不得太司破阵了,只好兀自先行再进一步。失礼,失礼。”

“天阶夜色凉如水。”

青云燎月如同遇着火药的烈焰般,随着亘秋琰的话音突然暴涨,顷刻间便化为了一片浓重的青黑色,将涉道严严实实地包裹了起来。

“什么,竟然动不了了……”涉道这时才反应过来,那些“紫色羽毛”的真实作用,实际上是为亘秋琰之后这一式提供媒介,为的就是用自身的真元,在羽毛之间织成一道繁密的网,从而将涉道牢牢锁在原地!

堂堂畦山太司,竟会落得如此任人宰割的境地!

所以接下来,等待他的,将会是……

“卧看牵牛织女星。永别了,太司!”

还残留在亘秋琰手中的青云燎月的刀柄,此刻终于化为了两点耀眼的青白色光芒。随着亘秋琰一扬手,直向身处浓重黑幔中的涉道激射而去。这两道光,一取泥丸宫,一取气海,只要任何一道光芒射中,都是必死无疑。

这就是等待涉道的致命一击!

就在此时,只听得铿然的两声脆响,那两道白光竟被一股强劲的力道弹开了。同时“哗啦”一声,包裹着涉道的黑色外壳戗然碎裂。外面明亮的阳光让涉道一时睁不开眼睛,不过他还是可以感受到那股救了他性命的极其深厚的地水灵与周围带着血腥味的灼烈杀气。

一道明净的白色正横亘在涉道与亘秋琰之间,而后面,则是从殿内蜿蜒而出的一条血路,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足有十几具珉人的尸体。

亘秋琰微微蹙起了眉,看了看那些死去的珉人,而后开始打量起了挡在自己面前的尚门峣屼。

“恕亘某失礼,看来阁下不太善于用剑啊。”亘秋琰的目光集中在了那柄明净的“西风刑白”之上,而他的手则指向了那些尸体的伤痕,“阁下竟能凭地水灵阻挡一式幻灵,并将这十余个少司级的仙众尽数击杀,足见功力。然而地水灵的特性是聚散皆易,易聚则易造势,易散则难蓄势。善用剑者必在出剑瞬间借势,因而对手必受锐伤;可是这些尸体上却都是钝伤,看来阁下虽然灵气强劲,却不善把控啊。”

“有道是‘良剑期乎断,不期乎莫邪。’反正他们已经死在我剑下,你还有心思管我是怎么驭灵的?”尚门峣屼并没有趁此机会攻过去,看来他是要和亘秋琰对峙下去。

“你是……你是北山的那个少司?”涉道这才认出自己的救命恩人来。

“回太司,小仙北山少司尚门峣屼。”尚门峣屼嘴上答着,身子却始终紧紧对着亘秋琰。

“快退下,你不是他的对手!”涉道知道,方才若不是亘秋琰没料到尚门峣屼会杀出大殿,他应该根本不会有得手的可能。

“太司所言甚得亘某心意。这位少司,你若连剑气都不善把控,亘某还是劝你莫要插手,否则枉送了性命,就未免太可惜了。”涉道注意到,亘秋琰脸上那种令人捉摸不透的微笑似乎淡了些。

“太司,若单凭你我,任何一人都不是他的对手,恕我不能从命。”尚门峣屼的语气如此坚决,甚至有种让涉道不得不听从于他的感觉。

“所以,亘秋琰,你也明白吧?”

片刻的沉默后,一青、一紫、一白的三团光气就在殿外纠缠作了一片耀眼的杀机。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远离大殿就远离了危险。如今的日薄山,恐怕早已是步步杀机了。

随着“啪”的一声脆响,半空中的地水灵球壳应声碎裂。本就在球里滚得天旋地转的江天晓一行,再加上这么一摔,几乎是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勉强爬起来。

“哎呦……幸好没在崖边碎掉,不然还不要了命啊……”湛泠霄瘫坐在地上,一手撑着地,一手不停地抚着前额,看来是晕得不轻。

“我们这是……摔到哪儿了啊?”江天晓踉踉跄跄地站起来,看起来比湛泠霄的情况好些。不过适才那球壳在山路间不断被林木和石块弹来弹去,就算是感觉上没那么天旋地转,也够晕头转向的了。

江天月四下望了一望,舒了口气,道:“这地方的坡度很缓,林子也不算繁密,却没见到任何路障,看来至少是通往某一个山门的。我们的运气还不错。”

萧昼兴也点头同意道:“是了,原本任何通向山门的路都有仙尊金印封住,如果要安排小路障的话,只在那些没有陡坡做掩护的平坦支路上布置下去,就能够达到效果了。如此说来,这还是条大路!”

然而就在这大家都稍稍振作了一些的时候,苏涂岭却忽然大叫一声:“不好!这里若是大路,珉人攻进来之后一定会设埋伏!”

“啧,好个聪明的小伙子,这都被你看破了!”众人随着灵气的波动望去,才发现果然有一个人身着墨蓝色长袍,正站在不远处的山石上看着他们。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炅沄,是即将上任的北山少司。”那人逐渐走近,借着透过树影那斑驳的日光,众人才逐渐看清他的脸。那是一个颇为秀气的颀长男子,不过言行间仿佛总缺少些阳刚气。

“什么?北山少司?”如同李鬼遇见李逵般的戏剧性。只不过,李鬼的实力远逊于李逵,而在这里,就不太说得准了。

“听亘太司说,你们都是北山上人?那我可要好好打听一下情况。不然到时候攻下了北山再了解,还显得有点仓促呢!哈哈……”炅沄说到最后,竟用手轻掩着嘴吃吃地笑了起来。

“我呸!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货色,男不男女不女的东西!还敢他娘的提北山,老子先揍你个王八蛋!”仲修俨狠狠地啐了一口,登时就破口大骂了起来。大家费了好大劲才将他稳住,没让他做出傻事,但是他那刺耳的骂声仍然不绝于口。

“哦?这位小兄弟说我不像男人?那我可要讨教讨教,嗯?”炅沄脸上的笑收敛了,只见他把手拍了三拍,周围顿时闪出二三十珉人,将众人团团围住。

“你们把其他人处理了吧。不过,那个最爱骂的,留给我来玩玩!”

秋日的阳光依旧安详,暖暖地普照着山川、草木,普照着天穹之下它所能触及的一切。然而,那不是整个大地。

附:《五绝·摘星》

我欲摘星去,何人带月归?东风留不住,杨柳絮轻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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