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欣言回到教室的时候，同学们看见都有点诧异，但没人敢问什么。顾小华走过来，拍拍欣言的肩膀：“余晓没事吧？”
“没事，在我房间睡觉呢，他心情不好。别担心。”欣言边轻轻的捏了下鼻子边回答顾小华。
“欣言，你来看，那个人好像显梦。”一直趴在窗子上的沈峰突然回头对欣言喊到。
班上的同学“呼”的一声都围到了窗子边上，顺着沈峰指的地方望过去。欣言也钻了进去，看见高中部的门口站着一些人，站在门边上的正是显梦几个。欣言笑笑，拍了拍沈峰，沈峰似乎明白过来了，欣言对他摇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
欣言赶到高中部和显梦汇合的时候，上课的铃声已经响了。显梦带了一些人过来，除了老斌、心武、小朱、柯子外，还有两个欣言不认识。显梦随便介绍了一下，欣言才知道这两个生面孔一个叫****，一个叫玉孝成，便和****和玉孝成相互点点头，算是认识了。
“欣言，如果社会上那几个不过来，一会儿我和你心武三个人就上去，直接到教室里去打，如果其他几个过来了，柯子、老斌、小朱、****就一起上，最好是在操场上，我们丢的脸，今天要当面找回来。先去山边上等下课吧，要不然的话，其他几个真的来了，看见我们这么多人，怕是也转身就跑了。”
欣言看着偌大空旷的操场，心里有点忐忑，更多的居然是莫名的兴奋，这是荷尔蒙的味道，他在想，再过一会儿，这儿就是他的战场了，他要让那些平时吊儿郎当的孩子全部臣服在他们面前，要成为这儿的王。
“铃铃铃。。。”一阵急促的下课铃声响了起来。欣言看了看显梦，相视一笑：“欣言，心武，注意安全。老斌、柯子、****、小朱、孝成，如果看见其他几个，你应该不会认错吧？至少老斌见过，直接干，明白吗？”
“放心吧。知道怎么办。我还担心你认错人呢。”老斌也笑了起来。
“不用担心我，他们化成灰我都记得。”显梦的眼神开始露出凶光，他抱了抱老斌，往不远处的二楼走。欣言跟在后面，嬉笑着竟然抱着柯子亲了一口，手却不知怎么了，莫名的有点发抖。
三个人上了楼，走到高二（八）班门口，欣言直接去了后门，他想了想，又跑到隔壁班上拿了一把四角凳子，站在门边上一声不吭的等着。
显梦和心武一前一后的走进教室，宋品学和王家国正坐在课桌上，围在一个女孩子旁边，放肆的谈笑着。教室里的人看见突然进来两个面带杀气的愣小子，知道准没好事，顿时整个教室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显梦站在讲台边上，顺手从前面座位下操起两条板凳，递了一把给心武，宋品学和王家国正聊的高兴呢，突然觉得气氛不对，回头一看，显梦正提着凳子对着他笑呢。他一眼认出了显梦，大吃一惊，刚跳下桌子，显梦张嘴一句：“****！”一凳子朝着对方砸了过去。
王家国一声“妈呀！”抱着脑袋往桌子下一钻，凳子把王家国前面的桌子砸翻了，教室里一片尖叫，所有的人都躲到两边去了。
王家国刚抬头，心武和显梦已经冲到了跟前，显梦率先出手，照着猫在桌子底下的王家国就是一脚。宋品学见状，提起一把凳子冲过来要救王家国，心武迅速挡在显梦面前，举起凳子照着宋品学头上便砸，宋品学一挡，心武照着宋品学肚子就是一脚，宋品学一下子重心不稳，往后一退，心武跟过去又是一脚，宋品学知道自己是救不了王家国了，转身提着凳子往后门跑。
欣言正在门口等着呢。宋品学刚跑出门口，欣言照着宋品学胸口就是一凳子，宋品学措手不及，胸口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板凳，闷哼一声桩子似的倒在地上。心武追到门口，看见宋品学倒在地上爬不起来，知道欣言没问题，转身冲回教室，和显梦一起，揪着王家国的头发：“出来！”直接把他拖出了教室门口，疯了似的朝着王家国拳打脚踢，王家国除了死命的抱着头，根本没有了还手的余地。
欣言操起板凳朝躺在地上的宋品学没头没脑的砸过去。宋品学在地上不停的翻滚哀嚎，欣言一板凳打空了，拍在墙上，顿时手上拍碎的凳边角割出了一个长口子，鲜血直流。欣言扔了破凳子停了下来，看见自己手上的血，他突然觉得特别兴奋，一边瞪着还在地上翻滚的宋品学，用力在手上割破的地方舔了一口，一脸的狰狞。顿时一股腥味直冲欣言的脑海：“****！”揪着宋品学的头发朝墙上撞。
三个人正打的起劲呢，楼下突然人声鼎沸起来。显梦伸头往下一看，正好看见老斌和柯子朝树坛那边跑，后面三个人正在追他们两个，手里好像是提着把刀：“欣言，看着这两个，他们有刀。”显梦对着欣言大吼一声，带着心武冲了下去。
两个人跑到校门口，从门后面摸出藏好的大木棒子，跑向操场，小朱这边三个人已经把对方两个人围在了中间，对方手里都是切西瓜的砍刀，一时刀棒乱舞，打的难分难解。老斌和柯子已经跑到了操场另一边，两个打三个，对方手里也是拿着砍西瓜的刀胡乱挥舞，老斌和柯子拿着木棒子抵抗着，模样虽是狼狈，但也是凶猛异常。而此时整个高中部的教学楼上站满了人看着，隔壁的初中部窗口也全部趴满了人。
显梦和心武看了看小朱那边，觉得小朱他们完全没问题，便一人提着一根大木棒子朝老斌他们冲过去，绕到对方后背照着后背就是一棒子，对方两个人手上的短西瓜刀哪抵得过木棒子，被显梦和心武这直接打翻在地上，剩下一个迅速被老斌和柯子打翻在地，四个人挥着大棒子，朝倒在地上的三个人围着打，不到两分钟分钟的时间，地上的三个人已经被打的鬼哭狼嚎，一片惨叫，爬不起来了。显梦解决了这边，又提着棒子跑到小朱那边，二话不说冲进去就抡起棒子打，四个人打两个，瞬间秒翻了两个人。
显梦这才想起楼上的欣言：“小朱，上去帮欣言，把那两个给我拖下来。小朱回了一句好，拔腿便直奔楼上，帮欣言把瘫在地上的两个人拖了下来。
对方的七个人被拖到了一起，显梦他们也停了手。七个人横七竖八或躺着或斜坐在操场上，个个身上都是头破血流，欣言从地上捡起一把砍刀，在衣服上撕下一块直条布，包了包手上的口子，点了支烟叼在嘴里，站在了七个人对面。
“显梦，事一件件的了结，让先了结我哥的事情。”欣言对显梦说。显梦点点头，往旁边挪了一下。
柯子对老斌递了个眼色，老斌回头望了望后面的教学楼，伸手把欣言手上的刀接了下来，扔到了旁边的水沟里。又把散落在其他地方的刀捡到了一起。
“你们中间是谁动了我哥？”欣言用嘴咬了咬还没绑好的布，用力拉了一下，对着地上的七个人问道。
地上的七个人没人敢吱声，低着头，有的默默的擦脸上的血，有的喘着粗气，有的痛的正在哼哼着。
“再问一次，你们中间是谁动了我哥？”欣言咬着烟，提高了声音，又问了一次。对方还是没人回答他。
欣言慢慢的解下皮带，走到看起来最神气的那个人面前：“你是不是叫老六？是你带人动了我哥吧？”老六不说话，只顾低着头。
欣言突然暴怒的照着老六的脑袋就是一皮带。老六被这一皮带打的满脑门子血，捂着脑袋躺在了地上：“你妈的，哑巴了？动我哥？****！”欣言照着地上的人没头没脑的抽过去，显梦老斌柯子几个见状，马上跟着上去拿着棒子没头没脑的又是一顿暴揍。
欣言打累了，看见自己的手又被打的鲜血直流，这才住了手。
“都给我跪下。”显梦拿着大棒子，对已经几乎是全部躺在地上的人大声吼到。
这次几个人都乖了，你搀我扶的都跪在了地上。
“你们打我的还以为你们多带种呢，就这点出息了？”显梦蹲在老六的面前，“啪啪”拍着老六的脸说。
老六抿着嘴，哭丧着脸，低着头，满脑门都是血，身上也是。心武走上前照着老六胸口就是一脚：“去你妈的，让你充老大。知道怎么做吗？”
老六被蹲在旁边的显梦一把拉了起来：“问你知不知道怎么做？”柯子见老六不吱声，飞起一脚，显梦被柯子这突然的一脚差点带着滚了下去。
“去你妈的，跟哑巴似的。问你话呢？不知道回答了？”柯子皮肤本来就黑，现在更是满脸杀气，谁看见都怕。
“知道。”老六仰面八叉的躺在地上，喘着粗气小声的回答了一句。
“知道还不做？”老六话音未落，欣言冲过去照着老六的脑门子又是一皮带，老六本来想挣扎着爬起来的，被欣言这一皮带打的一滩泥似的彻底瘫在地上了。
“是不是要我带你唱啊？啊？你妈的，给老子唱国歌。”心武和柯子同时蹲下来，对着老六吼道。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老六躺在地上，眼神凌乱，有气无力乖乖的唱起了国歌。
“唱给自己听啊？大声点。”小朱在旁边跟着吼了一句。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老六这次声音明显大了许多。
“去你妈的，让他给我跪在那儿唱，老子说过要打的你唱《世上只有妈妈好》。换一个。”欣言冲过来，看见躺在地上的老六，照着他旁边的一个人脑门子又是一皮带。
“世上只有妈妈好。。。”被拉起来跪在地上的老六，看了一眼旁边被打的满地翻滚的人，唱的声音更大了，整个人身体开始在发抖。
“你们都哑巴了？一起唱，大点声。”心武和柯子一人一根大棒子，指着其他六个人吼道。
其他六个人见状赶紧跟着唱了起来。欣言大概这辈子也没见过唱歌唱的这么认真的人了，显梦把老六提了起来：“算你识相，歌你是唱了，欣言的事就算是了了，那我的事呢？那天晚上堵我的时候你也在对吧？我不为难你，别怪我不提醒你，你不觉得少了点什么吗？”
“知道，知道，我去买。”老六小声的回答。心武拖着老六，一瘸一拐的走到校门的小店，买了一个大大的鞭炮，跪在地上噼里啪啦的放了起来。
显梦这才解了气。把跪在地上的老六扶了起来，欣言拍了拍老六的脸：“以后，我不想再在这所中学看见你。听懂了没？如果不服气，你尽管来，站在这里的人你记清楚样子，我们等着。”柯子站在旁边照着老六一个嘴巴子：“记住我的样子没？”显梦嬉笑了一下再一松手，老六又像是一滩泥似的坐在了地上，一边点头一边擦脸上的血。
显梦几个这才扔了东西，勾肩搭背大摇大摆的向校外走去。
据后来的小道消息说，欣言和显梦他们打架的那次，很多老师都在看，包括欣言的四叔。但是他近视眼，又隔得远，并没有看清是欣言。老师们看见显梦他们把这帮校外的打成这样，竟然没有一个人选择报警。之所以采取这样一种态度，是因为这帮人在学校里胡搞瞎搞，搞得学校不得安宁，而老师们不敢过问又无可奈何，欣言他们的出现，老师之所以采取了一种纵容的态度，大概老师们也实在是受够了，所以欣言他们才闹了那么久。毕竟那时候的学校根本不可能像现在，在法律尚不完善的九十年代，这着实也是老师的无奈之举。
不过自此之后，学校里风平浪静。再没有听说有谁在学校里乱来，打架的事情也极少发生，可能这一次的凶猛，给了那些吊儿郎当的学生上了一堂很好的教育课，而欣言几个人的名字，在这所学校里，已经如神话一般存在了。
欣言一行打完架，跑到离学校比较远的地方吃了顿饭。吃完饭柯子小朱心武带着其他人有事先走了。老斌和显梦跟着欣言回了欣言住的地方，余晓这家伙，竟然还没有睡醒，欣言叫醒余晓，把手里的饭递给余晓，余晓这才知道欣言和显梦最近发生的事，几个人打闹了一番，躺在地上睡着了。
也是合该要出事。欣言醒来的时候，余晓已经悄悄的走了。欣言叫醒显梦和老斌，准备出去吃饭，摸摸了身上，竟然只有几块钱，买包烟都不够呢。
“欣言，没钱了，怎么办？”显梦哭着脸对欣言说。
“我身上也没有了。要不我们二勇那去看看吧。他应该身上有点钱。”欣言摸摸口袋，也是无可奈何。
二勇是秀佳的朋友。欣言是因为秀佳才认识二勇，比欣言大两岁，和欣言非常投缘。他喜欢欣言直来直去的性格。二勇是属于那种琴棋书画样样在行的人。尤其是绘画，非常有天赋。就是性格比较愤青，很少闹事，但也从来不怕事。他家离余晓的家很近，因为他爸爸在市里上班，家里平时都没什么人，空出来的房子租了出去，住着几个初中高中的孩子。
欣言带着显梦和老斌到二勇家的时候，二勇正在家里一间出租的房间里看书，房间里还有一个男孩子，睡在上铺上吃东西，看见欣言走了进来，一脸的蔑视，嘴里不干不净的说了句什么，因为是住在二勇家里的人，欣言也就没有计较。
几个人站在门口抽着烟，大声的聊着天，说笑着，欣言跟二勇从来不会说什么客气话，二勇听说欣言没钱了，便把身上的钱塞进了欣言的口袋里。欣言几个人正在聊上午在高中部打架的事，心情正好着呢，睡在里面上铺的那个男孩子，突然冒出来一句：“学校里就是被你们这些人搞乱了，你们都该抓起来。”
这句话几个人听得真真的，欣言朝房间里瞄了一眼：“二哥，这个鬼是你什么人？很熟？”
“熟个屁呀。乡下来的，听说他家境挺好，有个什么亲戚是什么鬼领导，嘴碎的不行，要不是住我家，早抽他了。真没办法，这是我家里。”二勇耸了耸肩，回答了欣言一句。
“清楚了，没事。”欣言本不想在二勇家搞事，准备要走，里面的那个又说话了：“你们吵死我了，要说话到别地方说去，别站在我门口。”
显梦顿时火冒三丈，拍了拍二勇的肩膀：“二哥，对不住啊今天。”说完径直走了进去。欣言见状也跟着走了进去，老斌站在最后面。
显梦往下铺一坐，躺下去了，对着欣言点点头。欣言看了看躺在床上的那个男孩子，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什么？我说别站在我住的地方说话，你吵着我了。”欣言和老斌都已经站在他面前摆明了要打他了，他要是道个歉或者说几句场面上的话，欣言他们也会给二勇个面子，顺着台阶下就得了，偏偏这货还这么不懂事。
显梦在下铺突然朝着上铺猛地一脚。欣言冲过去，一手揪着那个男孩的头发一手揪着他的衣领，往下一拉，直接把他摔在地上，老斌照着摔在地上的人一通打，二勇装作一副着急的样子，假模假样的拉老斌，欣言见老斌一个人完全能搞定，都懒得动手，站在旁边抱着双手看着。
老斌打累了，停了下来。显梦这才从床上坐起来，把躺在地上嚎叫的人扶到床上坐着。
“怎么样？疼吗？”挨打的这个顿时老实多了。捂着脸一个劲的道歉。
“道歉就完了？老子打你都打饿了。你说怎么办？”欣言本来想着是在二勇家，给个教训就算了的，老斌倒好，不依不饶起来了。
挨打的这个人不明白是什么意思，茫然的看着老斌。老斌被他看得火起，“砰”的一个耳光甩在了对方脸上：“看你妈呀，看，说怎么办？
欣言站了起来：“老斌，算了，给个教训就好了，走吧。”
“哪有那么便宜的事？老子手都打疼了。”老斌指着挨打的这个吼道：“有没有钱？拿点钱花花。”
“我身上没多少钱了。”挨打的这个这下乖多了，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你身上有多少钱？”老紧跟着问了一句。
“我身上就一百多块钱。”
“拿过来给我。明天再给我弄两百过来，不拿看我怎么收拾你。”老斌连唬带吓的。
“可以可以，我明天到我哥哥那儿去拿给你。”说完，战战兢兢的把口袋里大大小小的毛票递给了老斌。
老斌边得意的看了看显梦，边把一把毛票接过来塞进了口袋里：“记住了，明天下午我过来拿，要是敢耍花样，老子要你好看。”
“不会的不会的。”挨打的吓得不停的摆手。老斌这才满意了：“这次算是教训，下次嘴别那么贱，改改，知道吗？要不然以后还会吃亏的。”老斌这才对欣言显梦挥了挥手，拉着二勇出去晃荡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