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
“欣言，跟你商量个事呗。”明明边低头吃着面边说。
“说的这么严重，还商量呢，怎么了？”欣言咬着饺子问欣言。
“你等一下啊，等我把面吃完吃完。”明明拿筷子指了欣言一下，三口两口把碗里的面扒拉干净了，抽出纸巾擦了下嘴。
“你急什么呀？吃的脸上都是。”欣言见明明风风火火的样子，脸上还有溅到的面汤，哭笑不得，又帮她擦了一下，明明像个傻大姐一样，嘿嘿的笑着，乖乖的把脸伸到了欣言的面前。
“说吧。什么情况？”欣言又仔细看了看明明的脸这才说到。
“那个。。。先说好，说出来你不许生气啊。”明明脸上有些局促不安，看着欣言的脸色说。
“你今天是怎么了？这么吞吞吐吐的。你说吧，我答应你不生气。”欣言看着明明那样子，有点想笑，但想着明明一直都是非常坦率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婆妈起来？她肯定是有什么事。
“那个。。。我同学不是有个老乡会嘛，男同学，那个男孩子你也见过，就是上次在我们教室里跟你聊了蛮久的那个，叫史国光，记得吧？”明明问欣言。
“记得啊。就是上次我在你们教室里跟我说的男孩子吧？你不是跟我说他蛮喜欢你，还跟你表白过的那个？”欣言嘻嘻哈哈打趣明明。
“哎呀，你正经点，跟你说正事呢。”明明有点不满的看了欣言一眼：“昨天史国光找我，说是他们老乡聚会，就他一个人没女朋友，他们老乡都是别的大学的，他想让我帮他一忙，装一回他的女朋友，免得他老乡笑话他。”
“后来呢？你答应了？”欣言不敢再打趣明明了，问了一句。
“本来是拒绝了，后来这事被其他同学在旁边偷听了，他们激我，说我不敢去。我这暴脾气，当场就答应了，答应完了就后悔，怕你不高兴，这不过来跟你商量吗？”明明挠了挠头，站在欣言面前，有点内疚的看着欣言。
“你要是瞒着我去，我肯定会生气，你告诉我了，那我肯定不会去跟你生气了。”欣言牵着明明的手笑着说：“别太出格就行，再说了，那史国光看起来也不像是那种很乱来的男孩子。”
“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不让我为难。”明明说完在街上抱着欣言就是一口，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
“哎呀，你正经点，什么时候去？在哪里啊？”欣言边胡乱抵抗着明明伸过来的手，边问了句。
“明天晚上，如果不改地方的话，就走我们学校后门对面的那条街上，有个很大的饺子馆，外墙都是玻璃，能看到里面，忘了？我带你去吃过的。那先说好了，不许小心眼啊。”明明这才挽着欣言的手，蹦蹦跳跳的像个孩子。
可是欣言心里马上就后悔了。他又不好改口。要不然明明又该说他小心眼了。第二天，欣言回到宿舍冲完凉，躺在床上，他捧起书，可是很烦躁，怎么也看不下去，有种心神不定的感觉，满脑子胡乱的猜测着乱七八糟的事。欣言在床上煎熬了一个多小时，他再也躺不住了，一咕噜坐了起来，马上找出衣服穿上，往西京大学去了。
欣言先去了明明宿舍，确定她还没有回去后，又找到了这家饺子馆，其实都不用找，里面闹腾的声音太大，欣言透过玻璃墙一眼就看见了二楼窗子边的史国光他们。旁边坐着的是明明，一大桌子人，看起来女孩子多一些，桌子上放着几个白酒瓶子，欣言看见明明在，放下心来，他怕被明明看见了生气，闪身站在了边上一条黑暗的巷子里，静静的看着他们。
里面看起来兴致很高，都在打趣史国光，不停的劝着他的酒，明明不时伸出手来帮史国光挡着。欣言站在下面看的一清二楚，心里像打翻了醋坛子，恨不得冲过去把史国光拉过来一顿揍。欣言越发烦躁起来，在巷子里来回走来走去。看见楼上完全没有要散场的意思，欣言跑到隔壁店里买了两支小瓶的高度二锅头，拧开一瓶，眼睛盯着里面的人，三口两口干了，也不管这酒呛的他半天没说出话来。
欣言打开另一瓶二锅头，瞪着里面越来越光火，又拧开了，咕噜咕噜干掉了。不大一会儿，他眼睛通红，头开始发晕，有点晃荡的感觉，欣言扶着墙一屁股坐在冰凉的地上。
史国光好像有点喝多了，他开始放肆起来，贴着明明耳朵说悄悄话，欣言看着明明有意识的躲着，脸色更加难看了，他站了起来，跑到店里又买了两瓶二锅头，他瞪着通红的眼睛，一扬脖子，又是一通咕噜咕噜的灌自己，其实欣言已经喝多了，他的嘴被烈酒喝麻了，根本就没有感觉，只是自己没觉得而已。
里面的人应该是闹到了高潮部分，看样子是要逼史国光跟明明喝交杯酒，明明正站起来大声的说着什么，脸色很尴尬，很激动的样子，欣言把最后一瓶白酒打开，喝了一口，他再也忍不住了，从巷子里走了出来，提着酒瓶子歪歪斜斜的往饺子馆里走去。
里面的人正闹的起劲，没注意到站在明明后面的欣言，欣言盯着一桌子的人看着，又喝了口酒，一伸手，把明明拉进了自己的身边，明明抬头一看是欣言，吓了一跳，她见欣言手上提着酒瓶子，走路又晃来晃去，马上知道欣言喝了不少酒，知道他为什么喝酒，虽然明明看起来有点不高兴，还是马上把欣言一把抱住了。
“你干嘛的？”旁边一个男孩子站起来问欣言。
“她。。。她是我女朋友，我来。。。来接她回家的。你说。。。你说我干嘛来的？”欣言舌头有点打结，提着酒瓶子对跟他说话的男孩子说。
一桌子人顿时鸦雀无声，眼睛都望着史国光。史国光不吭声，抱着脑袋低着头。
“不好意思，我男朋友喝多了。你们继续玩，我送他回去。”明明马上出来打圆场，扶着欣言要走。
“谁。。。谁说。。。我。。。喝多了？史。。。史国光，你明知。。。知道明明是我女朋友，我们也。。。也见过，你还这么玩？”欣言酒劲上来了，摇摇晃晃的指着史国光不依不饶。史国光抬头看了欣言一眼，低着头更不敢说话。
“你是存心来砸场的是吧？再说了，就算她不是史国光女朋友，难道史国光还能比她来？”旁边的男孩子站了起来，盯着着欣言说，又看了搂着欣言的明明一眼。旁边的女孩子赶紧把他拉着坐了下来。
“你。。。你说什么？我。。。砸。。。砸场子怎么了？他。。。不干这事。。。我能。。。能来砸你什么场子？”欣言听见这么说话，把头发往后一甩，目露凶光，更加不依不饶的耍起了酒疯，他指了指史国光：“你。。。你老乡跳。。。跳起来是。。。是几个意思？”欣言说完一把推开明明，歪歪斜斜的朝说话的男孩子走过去。
那个男孩子见欣言朝他走了过来，手里提着酒瓶子，跟其他几个男孩子马上站了起来，把欣言围住了。明明跟在欣言后面，没拉住欣言。
“你想干嘛？”围着的人对欣言叫道。
明明推开其中两个男孩子，站在欣言身边：“你们想干嘛？我今天已经很给你们面子了，就你们老乡多是吧？今天你们要是敢动我男朋友一根头发，你问一下史国光，我这儿有多少老乡？你们要不要试试？”明明像个发怒的母狮子，护着欣言，指着围着欣言的几个人叫道。
史国光见明明发火了，这才赶紧站了起来：“今天都是我不好，他们两个的确是一对，本来是想在大家面前挣个面子，免得大家说我没女朋友，没想到搞成这样，没事了，没事了，大家都坐下吧。”史国光一脸愧疚，见事情不好收场，老老实实的把事情说了，拉着他的老乡一个个坐下了。
“史国光，今天的事是我不好，让大家扫兴了，明天跟你道歉，先走了。”明明见其他人都坐下了，也不想把事搞大，声音也跟着小了许多，扶着欣言要走。
“没事，没事，要不要我跟你一起送他回去？”史国光也马上走了过来，站在明明身边说。
“你今天办的什么事这叫？搞的大家都丢脸，今天对不住了，先走了，欣言喝多了，你也别介意了。”明明瞪了史国光一眼，小声的说了句，扶着欣言要走。
“你。。。你下次。。。再弄这出，我弄死你。”欣言依然不依不饶，任凭明明怎么拽他，他还在那儿瞪着史国光。
“别闹了，欣言，走，我们回去。”明明拦腰抱着欣言，还好，欣言也不算是很醉，意识还算清醒，就是说话有点打结。
欣言被明明半扶半拖着拉出了店外：“欣言，你喝了多少酒？”明明看着欣言的样子，又好气又好气。
“买。。。买了四瓶。。。二。。。二锅头，没。。。没喝完的，带上去了。”欣言醉眼迷离，粗声粗气的回答明明。
“小兔崽子，挺能喝啊，下次有种跟我老乡喝去。”明明看着欣言的样子，笑出了声来：“你就不怕我生气啊？”
“怕，可。。。我在。。。在下面看着。。。更生气。爱你。。。才上去的。干。。。干嘛？心疼他了？”欣言停了下来，瞪着明明。
“你说什么？”明明高兴的看着欣言。
“我说我爱你。”欣言推开明明，摇摇晃晃的站着：“我说我爱你。”他满眼通红，声音清晰粗狂，对着天空吼道。
“我是有点生气，可是看到你刚才生气的样子，我好喜欢。”明明嬉笑着，又上前扶着欣言：“走吧，带你去通宵录像厅吧，这样子怎么回宿舍？”
“你下。。。下次再。。。再敢这样，我弄死你。”欣言突然瞪着明明：“看你帮。。。帮他挡酒的样子，我不舒服。你知道吗？”
“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等你醒了酒，你要跟我说你刚才说的话，我要你清醒的时候跟我说。走吧，小冤家。”明明依然嬉笑着，也不管自己扶着欣言累不累，两个人一路歪歪斜斜，朝通宵录像厅里走去。
欣言醒过来的时候，明明的手正放在他脸上，咬着嘴唇看着他笑。欣言揉了揉眼睛，感觉喉咙里很干涩，头晕乎乎的，欣言坐了起来，看了明明一眼，又看了看四周，一脸蒙圈的样子：“我怎么在这儿呀？”他问明明。
“你还好意思问我？昨晚那小醋吃的，差点跟人打起来。史国光昨晚算是让你把他弄的脸都丢尽了。”明明咯咯笑着，理了理欣言蓬乱的头发说。
“啊？不会吧？什么情况？我怎么不记得？”欣言拍打着脑袋，努力回忆着，但他脑子里一片空白，他实在没什么印象。
“还啊呢？啊什么啊？昨晚醉成那个样子，问你喝了多少？你还大言不惭的说买了四支，没喝完的都带上去了。”明明看着欣言那蒙圈的状态，使劲憋着笑。
“我第一次喝白酒好不好？以前在家最多就是喝点啤酒什么的，我又不喜欢喝酒。我昨晚那么一搞，你星期一上课怎么面对史国光？”欣言白了明明一眼。不过语气里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我你就别担心了。这点小事，我还没放在眼里，不过你昨晚的表现我从头到尾都很满意。”明明馋着脸看着欣言：“昨晚你说过什么记不记得了？”
“我说什么了？都喝醉了我哪记得那么多？”欣言边说边挠头。
“你说你是因为爱我才那么做的。”明明盯着欣言，一字一句的说。
“我说了吗？就算说了也是真心话呀。不是说酒后吐真言嘛。”欣言脸通红，低着头说。
“你看看你看看，马上就不认账了。”明明有点急眼了，伸手要去提欣言的耳朵。
“认账认证。怎么可能不认账呢。你别提我耳朵。”欣言赶紧嬉笑着躲开了：“陪我吃早餐好不好？我饿死了。”
“想吃什么呀？说吧。”明明把脸凑过来，一脸坏笑着看着欣言。
欣言低头看着明明的胸口，脑子一抽，突然冒出一句：“我觉得还是自力更生的好些。”
明明这才发现欣言的眼神盯着她高耸的胸部，马上把衣服往下一拉，满脸通红的站起来作势要打欣言：“你个臭流氓，就知道欺负我。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好了好了，不闹了不闹了。走吧，真的饿死了。”欣言赶紧一把抱着扑过来的明明，明明伸出手揪着欣言的头发：“不行，得让我咬一口。”说完照着欣言的胸口就是一口，欣言一声惨叫，明明一把堵着欣言的嘴：“不许叫。你个小流氓，你白天是羊，晚上是狼。就会欺负我，我欺负你一次你就这样了？算了算了，咬一口我就舒服了，为了弥补我内心的歉疚，我早上带你去吃biangbiang面。”明明这才放过了欣言，挽着他的手，跟一个小女孩似的，蹦蹦跳跳的拖着欣言往门外走。
“欣言，这两天我带你跟我老乡们聚聚，这边比较乱，他们在这边混的不错，跟我表哥关系很好，你敢不敢去啊？”明明把碗里的肉细细的夹到欣言碗里，一擦嘴上的油问欣言。
“有什么敢不敢的？还没怕过人呢。”欣言呼啦呼啦的往嘴里扒着面，满不在乎的说，他自己都能闻到自己浑身的酒气。
“不是怕不怕的事，他们喜欢喝酒，酒量都不小，喜欢痛快的人，西北人就这样，耿直。你可不能给我丢人，他们怎么说你怎么做就行，真喝多了，有我呢。他们会喜欢你的。相信我。”明明伸出手擦了擦欣言的嘴角汤汁，自信的说。
“那不就完了？最多再醉一次嘛。不过这脑袋现在都疼。”欣言说完，端起大海碗，一口气干了半碗面汤。
“你身上好点了没？还痒吗？”明明又问欣言。
“烂的地方基本上都是粘在身上的，你给我买的内衣，都是换下来就丢掉的，上面都是血，一洗澡我就怕，难受死了，唯一庆幸的，疥疮还好不传染。”欣言听明明这么说，感觉身上又痒了起来。
“我知道，看着你难受的样子，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你药还有没有啊？”明明心疼的看着欣言。
“还有一点啊。回头买就是了。我爸说男孩子不能太矫情，嘻嘻！”欣言看着明明，一副傻傻的样子。
“那就行。”明明说完嬉笑着贴近欣言坐着，也不管店里还有其他人，她一边跟欣言调笑着，一边偷偷把手伸进欣言衣服的口袋，把欣言的钱包偷偷的摸了出来，溜到一旁看了看，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三百块钱来，塞了进去。
“是去我宿舍还是干嘛？”明明挽着欣言的手走出店门，风吹的明明打了个冷战，欣言见状赶紧把围巾取了下来，把明明整个脑袋包住了，又把明明紧紧的搂在自己怀里。
“不去你宿舍了，这么早，你们宿舍里都是女孩子，不好，回头你姐妹得说我不懂事了。我还是回我自己宿舍吧，再说了，你那宿舍，要是赶上查房还不得吓死我呀。”欣言笑着说。
“没关系的，她们都很喜欢你的。要不是我碰上你呀，估计她们也会下手的。”明明躲在欣言怀里，拦腰抱着欣言大笑着说。
“还是算了吧。你昨晚肯定没睡好，你看你那黑眼圈，我送你回宿舍，你补个觉，回头看看书，晚上在舞厅等你吧。行吗？”欣言摸摸明明的脸：“看你的脸，跟小乞丐似的。”欣言有点心疼。
“那好吧。你一会儿回去也好好冲个凉，把内衣扔了，买新的，别担心钱，你钱包里有，没事的。”明明有点不舍，叮嘱着欣言。
“知道了，别担心我。”欣言看了怀里的明明一眼说。
“那行吧，晚上舞厅见呗。谁先到谁先等。”欣言把明明送到宿舍，在她额头亲了一口，摆摆手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