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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螳螂捕蝉

杨彩保似是很信任那个声音,放下华长海,果然去搜那小孩子的怀中,一摸便摸出了一个小瓷瓶。杨彩保打开瓶盖,拿到鼻子便一嗅,道:“清香扑鼻,定然是解药了,假不了!”这时,众趟子手都过来帮忙,喂华长海服下了解药。

那小孩子忽然冷笑一声,恶狠狠地道:“苏雁!你前有幽泉门追杀、后有煮酒楼的人找上门,却还有心情来坏我‘漠外三怪’的好事,你当真是他妈一个烂篓子,不嫌事多么?”他说话的声音很粗,决然不是一个几岁小孩能够发出的,倒似吐自个成年男子的口中!

在场之人听着这诡异的声音,顿时炸开了锅。人群中一个老头子叫了声“妈呀”,大喊道:“有妖怪啊!大家快逃命……”老头子颤巍巍地,却极力想跑得更快,朝门外跑去。这时那群普通百姓彻底没了主意,也顾不了出去有什么危险了,总想先离开这堪比地狱的客栈,一窝蜂跟在老头子后边,四散逃了。

不一会儿,客栈中也只剩得淮杨镖局众人与苏章二人,以及地上的小辫子男孩父子。淮杨镖局众人惊恐万分的看看小男孩,又顺着小男孩的眼光看了看苏雁,竟一齐退了几步,似是两边都颇是令他们忌惮。

苏雁的名头,或者说是“臭名”,恐怕现在江湖上,不知道的人也没有几个了,何况还是这群日日在江湖行走的趟子手!至于那小男孩自称“漠外三怪”,其威名就更是耸人听闻了!近几年来有传,中原武林来了三个自称是“漠外三怪”的漠北高手,杀人如麻,犯下数十宗杀人案,武林各派却也只能束手无策,因为其行踪诡秘,见过他们真面目的人无一活口,根本无从查起,遑论报仇诛灭了。

苏雁听这小孩子一口喊破了他的名字,心知适才与煮酒楼追云的一番对话,都已让对方听了去。现下这小孩子却误会是他暗中出手相助了淮杨镖局,苏雁也不多作解释,慢慢走到那小孩子身边,又仔细打量了半天,道:“啧啧,你真的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孩童么?我怎越看越不像呢……”

那小孩子目露凶光,面无表情,却丝毫没有回避,也直勾勾的盯着苏雁,冷冷道:“你大爷名讳托木疆,漠外三怪老大是也,今年四十有七了!只因长相如此,又练得童子驻颜功,才常招得尔等不入流之辈有眼不识泰山!”

章恨笑看着托木疆小孩外表,却硬是一副老成毒辣的深情,嘴上犹自自持身份,不由扑哧一笑,道:“原来是个老儿童!如此说来,地上晕过去这人也不是你爹了?”托木疆连声叫呸,一连呸了十几声,方才骂道:“爹个屁的爹!他是我二弟噬心魔!”

忽见杨彩保长枪在地上一顿,猛地冲到了托木疆面前,一招“奇袭雁门”枪头倏地抵在了托木疆咽喉一寸处,喝道:“好个老魔头,杀我三十余条人命,此刻死到临头还自耍狠!屋外装神弄鬼那个女人定是你们的老三吧?说出她的藏身地,我杨彩保当给你个痛快!”

托木疆小眼一横,又呸了一声,道:“杨彩保?嘿嘿嘿……就凭你杨家那几下花枪!若不是苏雁这厮,老子一招,你十个杨彩保都叫你死无全尸!”杨彩保被他如此轻视喝骂,倒仍自沉着,面不改色,冷笑道:“如此说来,你是不肯交待了……”枪头又轻轻向前送出了几分,一下刺入了托木疆喉咙,鲜血便流了出来。

然而,杨彩保也只刺破了托木疆的皮肉,并未再进一分,枪头稳稳的定住了,丝毫没有颤动,这手稳如磐石、妙到毫巅的拿捏也可说算得一流了。托木疆知他有心示威,证明杨家将并非浪得虚名,哼声道:“雕虫小技,也来卖弄!要杀便杀,哪来这么多废话!”

苏雁却缓缓蹲了下来,道:“想寻死么?何必当初呢?你既明知我在此,却硬要动手,只怪你一把年纪活狗身上了,脑壳仍只当得个小娃娃!”托木疆脖子都气红了,无奈身子不能动,不然恐怕得扑上去咬上苏雁几口!

“也怪老子错看了你小子!不然就凭你?老子只当你我是同一类人,不可能出手帮这一群押货的小喽啰……”托木疆恨恨说道。淮杨镖局的人听托木疆竟称他们为“押货的小喽啰”,不由尽皆大怒,纷纷出言叱骂,老贵叫道:“杨镖头,这老魔头人人得而诛之,又杀了我们几十个兄弟,还跟他啰嗦甚?宰了他!”众趟子手纷纷附和:“宰了他、宰了他……”

杨彩保却瞥了苏雁一眼,问道:“老东西,你为何说你们是一类人?”苏雁一愣,心想杨彩保不会怀疑自己也在打他镖的主意吧?信念未已,便听托木疆嘿嘿笑道:“苏雁那小子干的事儿你会不知道?能比老子好得到哪里去嘛?他像是个古道热肠的‘大侠客’么……噫!除非——你小子也知道了淮杨镖局这趟镖的秘密……”托木疆说到后半句,忽然一转头,看着苏雁,竟是一脸认真之色。

“杨镖头,你切莫听这老狐狸挑拨离间!”章恨笑一听托木疆这话,却当先急了,只怕杨彩保信了。苏雁站起身,哈哈一笑,道:“高啊!临死前还要以口舌作恶……可惜,你撒这个慌都不经过一下脑袋,区区几车木头,刚才杨镖头都亲自查过了……”

“不不不……我懂了!一定是这样,不然你不可能出手!你肯定知道了木头里有……”托木疆忽然似想通了什么似的,激动地叫了起来。他一生自负料事无双,心计过人,竟看苏雁走了眼,自然心中很是不服,现在自认想通了此节,一下子又对自己恢复了信心,不由面露欣喜之色。

但托木疆的话却才堪堪说到一半,一直凝枪不动的杨彩保,突然猛地将长枪往前一送,“噗”的一声轻响,鲜血四溅,枪头从托木疆的喉咙前进,后颈处出,托木疆说话的声音也在此刻戛然而止,就此毙命!

却见杨彩保冷然一笑,道:“好个工于心计的老东西,先让我怀疑这位苏先生,现在又要挑拨苏先生怀疑我……”说着,长枪拖回,又倏地插入了晕倒在地的漠外三怪老二噬心魔的背上。这时,忽闻屋外传来了一个女子“啊”的一声惊呼,听声音颇似刚才怪笑的那女子。

那“啊”声一起,苏雁与杨彩保警觉,一先一后,几乎在同一时刻如脱兔一般窜了出去,但见屋外黑麻麻的,树影摇动,却哪还有半分声息!

此时已经是后半夜了,这个充满杀气的夜晚终于安静了下来。不知何时,月亮悄悄地挂上了树梢,似乎它也知道一切都结束了,松了一口气,才敢溜出来。

杨彩保看着一地的尸体,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喊道:“兄弟们,出来将死去的兄弟寻个地方好生安葬了吧!若待天明,官府追查下来,恐怕我们也脱不了身了……”

众趟子手抱了华长海走了出来。

“那——那我们这趟镖还送吗,杨镖头?”那三个前哨人之一的书生问道,语气酸酸的,似乎随时都会流下泪来。杨彩保又叹了口气,看着地上一具具的无头尸体,怔怔道:“送!自然要送!虽然众兄弟加入淮杨镖局有先有后,但终归淮杨镖局是大家一手创立起来的,而今……而今他为保镖丧命,我们自不能让他们就这样白白的牺牲了,此趟镖,无论如何也得送到,保全淮杨镖局一番心血与名声!”

已有几个年轻的趟子手哭了出来,也不知是伤心兄弟之死,还是惧怕前路仍有凶险。站在门口的章恨笑也幽幽的叹了口气,走到苏雁身边,低声道:“我们走吧!再不走,恐怕会招杨镖头怀疑了……”

“却不知隐藏在这群趟子手中的高手是谁?”苏雁心中颇有不甘,但还是朝章恨笑点点头,一转身正要向杨彩保辞别,忽觉眼前一下子暗淡了下来,有什么事物挡住了大堂里映出的灯光。

“他奶奶的,你们一群兔崽子打了个噼里啪啦,吵了和尚的好梦,烦也不烦?”一个如金铁相击的声音大喝道,直震得人耳膜发痛。苏雁一转身,却见门口立了个人高马大的和尚,他身材魁梧异常,高得几乎要顶住门框了,身披一件金灿灿的袈裟,脖子上挂的念珠的珠子几乎一颗有鸡蛋般大小!这和尚的面容更是骇人,大眼阔鼻,一张大得畸形的嘴巴。

看着这和尚,大家却都想到了一个人——少林弃徒恶僧大珠和尚。那和尚见众人都呆呆看着他,又猛喝了一声,叫道:“妈那巴子,和尚说话你们听不见么?姓杨的,你说!和尚在后院睡得好好的,你们淮杨镖局一群杂毛又吵又哭,扰了和尚的清梦,该当如何赔罪?”

“大珠和尚!我淮杨镖局与你无冤无仇,最好是大路两边各自走!”趟子手中一个又尖又细的娘娘腔声音怒道,声音倒是很有气势。苏雁认得此人是刚才扮作老太婆那个小个子。大珠和尚牛眼一瞪,似乎在众人中找了半天才找到那个小个子,道:“原来你个不男不女的家伙也认得和尚!可是你不知道和尚不但脾气火爆,手段也很‘爆’么?”

杨彩保面不改色,挡在了众人面前,与大珠和尚怒目而对,丝毫不惧,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和尚一直伺机在后院,坐看漠外三怪出手,欲收渔翁之利,此刻却又装什么蒜?”大珠和尚咧嘴一笑,居然笑得很开心,笑了好一阵,才道:“好!杨镖头看得很透彻嘛!你淮杨镖局押了十几年镖,几乎从不曾遇劫,今晚却一下遭了两回!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运的东西中藏了那大宝贝儿的秘密,已不胫而走了……”

“胡说八道?我杨彩保却如何不知!大和尚莫要听信谣言,任人摆布了。”杨彩保不置可否。大珠和尚将脖子上的大念珠一甩,叫道:“是么?或许杨镖头真不知吧,也或许是大和尚真受骗了!那我们看看便知!”“知”字出口,那大和尚倏然扑出,如一团巨肉般压向了杨彩保。

杨彩保也不避让,反叫“来的好”,手中长枪一抖,挽了个枪花,径直刺出。“杨家将第十二式,蛟龙出海!”大珠和尚喝道,那团巨肉忽然一缩,将杨彩保刺来的一枪让在了旁边,他一双大手却已抓住了枪头前二尺处的枪杆。

杨彩保一惊,飞身而起,人横飞在空中,如一柄钻子一般,飞快地转动了起来,那长枪自然而然也跟着搅转起来。大珠和尚双手一麻,一时间竟没拿捏住枪杆,杨彩保的长枪已迅速收了回去。

“识得此招‘金枪钻心’么!”杨彩保也是一笑,金枪又已刺出,这次但见枪影飞舞,寒星点点,虚实相间,变幻莫测。大珠和尚不禁大奇,连连避让,叫道:“招招求实的杨家枪竟有此虚招?”

杨彩保也不答话,长枪霍霍,转瞬间已刺出了六六三十六枪,那大珠和尚也已退了三十六步,背部已要抵到客栈的墙壁了。大珠和尚却也不慌,突然身子一转,再回身时,他脖子上的那串珠子已到了他手中。

大珠和尚一头拿着念珠,猛然将念珠另一头甩出,打向了那团枪花的中心位置,真要与杨彩保来个硬碰硬!“啪”地一声响,杨彩保一直颤动刺出的枪尖竟忽然不动了,正刺在了大珠和尚的那串念珠的一颗珠子上。

大珠和尚忽地狞笑一声,喝道:“脱!”,手中劲力加催。杨彩保但觉一股至刚至纯的力道沿着枪身,直涌入了自己拿枪的右手,震得他的手又酸又麻,情不自禁长枪脱手,直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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