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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2)

夏沫只专心讲题,却没发现与周洲距离越来越近,猛然抬头,却见周洲的脸几乎要贴到自己嘴边,顿时一阵羞涩,尴尬地笑了笑,周洲附和着傻笑,将身体慢慢移开一点距离。于文涛说过,爱情本身就是一场拉锯战,而这场拉锯战的每一次战役又是一个个小规模的拉锯战,就在这一张一合、一拉一锯中,两个人的感情才会像胶水一样越粘越紧,分都分不开。所以说距离产生美,并不是教人单纯的拉开距离,而是拉开距离后的再尝试缩短距离,如此往复才能产生美。周洲现在就处在这种拉锯战中,因此美得都不行了。

只可惜夏沫并不给周洲多少臭美的时间——“……解开方程,得出结果,这道题不就解开了!”

周洲看了一眼夏沫,见夏沫正把习题册递给自己,周洲接过习题册,不可置信地翻了又翻,在确定自己画出的题目被全部解开后,只好无奈地接受这个现实——夏沫果然是数学高手!正要起身告辞,夏沫突然一把拦住周洲,坏笑道:“想溜?你答应我帮你解完题,你要唱歌给我听的……”

周洲翻遍脑子也没找到自己什么时候答应过这事,只记得夏沫的确要求过,当然,在女生的脑子里,她要求过而你又没有回绝,便算是答应了。周洲倒是乐得在夏沫面前一展歌喉,毕竟唱歌是自己众多弱项中的强项,清了清嗓子,便要开口,却突然听门外传来喊声:“沫沫!”

周洲提了一口气,还没来得及吐出来,就差点被噎了回去,再看门外这男的20岁上下,浓眉大眼,皮肤白嫩,一脸美男子扮相,心道:“这他妈孙子是哪冒出来的?”男人第一眼见到男人通常都没什么好印象,尤其身边站着一个女人,特别尤其这男的还他妈不是丑八怪。

周洲正将这男人的五官跟自己一一对比,较量谁优谁劣之时,夏沫“啊”的一声跑出教室,一把搂住浓眉大眼,娇笑说道:“哈哈,你怎么来了?”周洲本来气得涨红的脸瞬间骤降到冰点以下,连头脑都冻结住,只隐约听见心底一阵哽咽之声——“鉴定完毕,此帅哥一枚!”

浓眉大眼抱着夏沫,两人有说有笑,没完没了,周洲强作镇定,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走。于是偷偷活动活动手脚,确定自己还能走路后,丢下一句:“我先走了”,而后飞一般跑出教学楼……

回到寝室,周洲早没了复习的心思,点燃一根烟,坐在床边,耳机中响起张国荣那首《寂寞夜晚》,“泪滴染湿着迷朦两眼,让万缕思念长怀心间,想转身偏要依恋多一眼,未问你心内何时会冷,望着我的路漫长孤单……”

第二天一早,周洲来到教室后便倒头开睡。昨晚烟抽得多,歌听得多,到后来精神得简直想出去跑三千米。寝室同学回来后,看见周洲一个人在被窝里翻来覆去,顿时“明白”周洲为什么今天没去上晚自习。周洲根本不去理睬他们,作为失恋中人,跟这帮龌龊分子讲道理,简直就是在玷污爱情,更玷污夏沫。倒是于文涛还算同道中人,可以说得上话。

于文涛来到教室,见周洲一脸憔悴,心想:“不至于这么快吧?这小子悟性也太高了!”把心中想法说给周洲后,周洲几欲破口大骂,心道原来天下乌鸦一般黑,不过转念一想,自己也是这乌鸦中的一员,便又换了思维,想到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不过毕竟于文涛是本班唯一知情者,周洲现在极度需要倾吐对象,便将于文涛当成了垃圾桶。于文涛却不以为然,悄悄“大笑”一声后,给周洲分析了当前形势:“人都是有弱点的,只要抓住弱点,就没有攻不下的山头。”

周洲虽然被失恋搞得心力交瘁,却并未失去理智,听于文涛一句哲言,仿佛又回到了失恋前,激情再次被点燃,问道:“那浓眉大眼有什么弱点呢?”

于文涛故作神秘:“你看李燕漂亮吗?”

周洲大点其头。

于文涛又问:“那你看我怎么样?”

周洲剧烈摇头,由于刚才点头点得有点猛,这一突然变向,差点闪着脖子,恼怒道:“你要说什么就快点说,能不这么绕弯子吗?”

于文涛稳如泰山,淡淡一笑,说道:“我当初追李燕的时候,也遇到跟你一样的难题,不过久经沙场的我,三十六计早熟记于胸,我一眼就瞧出那男的弱点,一战定胜负。”

周洲更不耐烦,眼看早自习时间快到了,无奈之下使出杀手锏。

于文涛见周洲眼神不对,慌忙收起吹嘘,说道:“花美男都有一个共同的弱点,就是外强中干。男人嘛,每天被一帮女孩围着,就好像被一堆伟哥泡着,泡久了伟哥就成了伪娘。所以说,对付这类男的,只要找一帮混混儿,来个大兵遇秀才,保管让他原形毕露。到时候你半路杀出,英雄救美,小姑娘嘛,哪见过这阵势,管你是英雄还是狗熊,肯定乖乖投进你的怀抱,之后嘛……就是小红帽与大灰狼的故事了……哈哈哈……这也省得你寝室那帮畜生总以为你偷偷在寝室里当畜生……”

周洲见于文涛越说越龌龊,连忙打断,心想自己果然没看错这小子,他才真是个畜生。

正所谓龌龊是龌龊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周洲自以为高尚,却又不想早早被人写进墓志铭,便只好龌龊一回,找了同班好友洪哥,跟他细说了自己的遭遇。

洪哥的老子是县里某某局的领导,大哥又是社会上有头有脸的混混儿头目,洪哥自然而然成了一中一霸。据说早在洪哥上初中的时候,就是学校的风云人物。有一次社会上来了一帮混混儿,耀武扬威地来洪哥班上打人。洪哥上去“打招呼”,将自己老子、叔子、舅子报了一遍。本以为那几个混混还不吓得磕头求饶,谁知道这几个小子是一伙愣头青,将洪哥推到一旁,骂了一句孙子。洪哥哪受过这气,约了这几个混混儿晚上到学校操场群架,混混儿心想一个小毛孩能怎么样,就一口答应下来。结果洪哥振臂一呼,招来好几个学校的坏学生,足有小一千人。几个混混儿到学校一看,人山人海的,吓得差点尿裤子,连忙跪地求饶。洪哥赏了那几个混混儿一人一口吐沫,算把事儿给了了。从此洪哥算是出了名,老师、主任找了好几次,各种谈话,差点劝退,后来还是洪哥老子出人出钱把事儿给平了。

洪哥一听自己班里同学让人欺负,一下子想起往事,只差书桌里没有刀,不然早见了血了。满口答应道:“放心吧,小菜一碟,有哥呢!”寻思半天觉得不够霸气,突然想起古惑仔里陈浩南说的一句:“我相信我的兄弟是做错事不是做坏事,我扛!”

周洲听得摸不着头脑,不过感激还是盖过了疑惑,满心喜悦地跟洪哥商议了具体细节。放学后,两人早早来到学校对面的烧烤店,洪哥一个电话遥来了四个混混儿,周洲一看这四人满胳膊的纹身,立马放心百倍。四人手里还攥着牌,显然是玩到一半被洪哥遥了过来,周洲心底暗暗佩服,大哥就是大哥,随时随地都有小弟罩着。

几个人要了啤酒、烤串,洪哥介绍说这几个兄弟一个叫大Q,一个叫对三儿,还有这俩是亲哥俩叫大王、小王,周洲听这几个名字心想黑社会玩扑克还真玩出了境界。几人喝到9点多,见上自习的人渐渐走出校门,周洲一眼就看见人群中的夏沫,身边还挽着浓眉大眼,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推了推旁边正猛灌啤酒的洪哥。洪哥确认目标之后,叫周洲在一旁守株待兔,跟四个小弟使了眼色,几人并行出了烧烤店,刚要朝浓眉大眼冲过去,却被一人拦住。这人戴个超厚眼睛,满脑袋黑白头发从左鬓角处分成两半,干净利落,活似“一战”后的马奇诺防线,一边是法国,一边是德国,互不侵犯。只是一阵风过后,马其诺防线瞬间崩溃,速度远超德国突袭比利时。

洪哥一见马奇诺,顿时酒醒梦回,只恨自己名头太大,被他一眼认了出来。马奇诺原名叫李立国,是学校教导处的副主任,被学生戏称为下水道,究其原因无非是口臭加口水。每每有班主任管教不了的学生,便会被带到教导处,由李主任亲自教训。受训回来的学生,仿佛都从肖申克监狱里刚刚逃狱出来,爬过了500码长肮脏的下水道,恨不得立刻重新做人。

四个混混儿上学时显然没少被老师教训,因此留下了阴影,一见教师模样打扮的人,立刻撒腿跑路,李主任不费半点口水,就吓退四个黑社会,可见中国打黑的用人不当,若是派几个教育部的副部长,黑社会还不立刻拆了庙堂,解散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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