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完年我便着急回到了H市,余梦晚我一周回校。她回来的那天打了一个电话给我,告诉我她不会勉强我,但是也不会放弃。
转眼到了高考时节,为了让心心专心准备考试,我们一个多月都没有见面。我只给她打过一个电话,为她加油。
我算着日子,心心高考完的那天下午,我正好没有课。我买了一支牛奶草莓味的棒棒糖准备去她家为她庆祝。刚走出校门,就看到余梦兴冲冲而来。
“你要出去么?”余梦见了我便问。
“嗯。”我点了一下头。
余梦沉默了一下,“是去找她么?”
“对。”我手里握着棒棒糖道。
余梦轻呼了口气然后缓缓吐出,“好吧,可不可以把这根棒棒糖送给我?”
我想了想,望着余梦渴望的目光,一时心软,便将棒棒糖递给了她,想着呆会儿可以再买一根给心心。
“谢谢。”余梦接过棒棒糖,情绪忽然变得很激动,双眼的泪水夺眶而出。
我一慌,赶紧扶着她的肩膀安慰她。
这时,余梦忽然抱住了我,双臂紧紧环住了我的腰。
“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只有那个小女孩,你可以喜欢她,但是可不可以不要疏远我,何衍,我真的好喜欢你的。”
听到她这几句话,我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余梦,我们从小就认识,她一直是盛放在阳光下的女孩,从小到大都被父母捧在手心里,没有受过一点苦。可是心心,我最喜欢的心心…….
“心心……”
她穿着粉色的裙子,背着双肩包,远远地望着我们。由于隔得太远,我看不清她的表情。
“对不起,余梦。”
我推开了余梦,朝着心心跑去,可是心心看到我跑来,却奋力地往回跑。我望着她的背影心一沉,顾不得其他,一股劲地追上去。
一辆自行车迎面迅速地驶来,我吓了一跳,只见心心忽然站定在那里,自行车从她身旁擦过。
“小丫头,跑什么!”自行车上的人回头没好气地说了一句。
“心心!”她还要再跑,被我伸手抓住了手臂。
她背对着我,身体僵直,倔强地不肯回头。我叹了口气,走到她面前,她瞪了我一眼,撇过头,紧抿着嘴唇。
见她生气,我便微笑着拍了拍她的头,轻声问道:“考完试了?”看她还背着书包,应该是从考场直接过来的。
她还是不肯说话。
我心里有点着急,但依旧耐心地说:“走,我请你喝奶茶!”
“我不去!”
看来是真的生气了。
“心心,余梦只是我的朋友,我希望你也能和她成为朋友。”原本我不想在她面前提余梦,那是她心里的一处逆鳞,但是见她如此,我又忍不住地想跟她解释清楚,让她明白。
“我看到你把棒棒糖送给她了!”她满心委屈又愤怒地向我控诉道,“你喜欢她,对不对?如果你不喜欢,怎么会送她棒棒糖呢?所以你一定是喜欢她的。”
之前我已经说过无数遍余梦只是朋友,为什么她还会那样想呢?当我听到她的误解时,忽然有种无力感,又有点生气。我不知道自己还要怎么解释她才会懂。
“我不想再看到你!”她强忍着泪水对我吼道,似乎是想把她积攒了很久的委屈和难过全部用力地发散出来。
当她当着我的面说出这句话时,我脑子像被轰然炸开一样,觉得她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小女孩了。以前无论她多生气,都不会说出这样重的话来。以致过了许多年,我仍然可以清晰地记得她当时的每一个表情。可惜当时的我也正年少意气,不能立即懂得她内心的恐惧和不安。
我走了,当着她的面前走开了。第二天,我跟着教授去了外地。我以为只要给她时间,她冷静下来就会明白。好多次我拿起手机,但都忍住没给她打电话,不知道她的气消了没有。回来的那天,我给她买了一份礼物,是盏满天星的投影夜灯,天黑的时候放在屋子里,就可以看到满天的星星。这样不管再黑,她一个人的时候都不会害怕了。
当我满心欢喜地来到心心家,带着我要给她的礼物,想着就算她在生气,这么多天也该消气了,而且我还带了礼物。一路上我想了很多她欢喜的样子,只要看到她快乐地笑,我也会笑。
然而,在我敲了好久的门没人应答后,竟被路过的邻居告知,她们已经搬走了。突如其来的恐惧立即袭卷了我,我入坠黑洞般,世界顿时一片漆黑,再也摸不到方向。这是我第一次感觉到我将失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