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3673800000026

第26章 第四辑 我的同学朋友(2)

北大一向是政治运动的发源地,学生思想非常活跃。北师大稍有不同,但每次运动也从不迟到。我在上面已经说到,长之从南京调北师大工作,我的另一位从初中就成为朋友的同学张天麟,也调到北师大去工作。无巧不成书,每次运动,他们俩总是首先被冲击的对象,成了有名的“运动员”。张的事情在这里先不谈,只谈长之。我在上面已经说过,他并不赞成国民党。但我听说,不知道是在哪一年,他曾在文章中流露出吹捧法西斯的思想。确否不知。即使是真的,也不过只是书生狂言,也可能与他的个人英雄主义思想有关,当不得真的。最大的罪名恐怕还是他那部《鲁迅批判》。鲁迅几乎已经被尊为圣人,竟敢“批判”他,岂不是太岁头上动土!这有点咎由自取,但也不完全是这样。在莫须有的罪名满天飞的时候,谁碰上谁就倒霉。长之是不碰也得碰的。结果被加冕为右派。谁都知道,这一顶帽子无比的沉重,无异于一条紧箍,而且谁都能念紧箍咒。他被剥夺了教书的权利,只在图书室搞资料,成了一个“不可接触者”。反右后,历次政治运动,他都是带头的“运动员”,遭受了不知道多少次的批判。这却不是他笔下的那种“批判”,而是连灵魂带肉体双管齐下的批斗。到了“十年浩劫”,他当然是绝对逃不过的。他受的是什么“待遇”,我不清楚。我自己则是自觉自愿地跳出来的,反对那一位北大的“老佛爷”,在牛棚中饱受痛打与折磨。我们俩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

“四人帮”垮台以后,天日重明,普天同庆。长之终于摘掉了右派帽子。虽然仍有一顶“摘帽右派”的帽子无声无影地戴在头上,但他已经感觉到轻松多了。有一天,他到燕园来看我,嘴里说着:“我以前真不敢来呀!”这一句话刺痛了我的心,我感到惭愧内疚。我头上并没戴“右派”的帽子,为什么没有去看他呢?我决不是出于政治上的考虑才不去看他的。我生平最大的缺点——说不定还是优点哩——就是不喜欢串门子。我同吴组缃和林庚同居一园之内,也是十年九不遇地去看看他们。但是长之毕竟与他俩不同。我不能这样一解释就心安理得,我感到不安。长之伸出了他的右手,五个手指已经弯曲僵硬如鸡爪,不能伸直。这意味着什么呢?我说不清。但是,我的泪水却向肚子里直流,我们相对无言了。这好像是我同长之的最后一次会面。又隔了一段时间,我随对外友协代表团赴印度访问,在那里待的时间比较长。回国以后,听说长之已经去世,我既吃惊又痛苦。以长之的才华,本来还可以写一些比较好的文章共庆升平的。然而竟赍志以没。我们相交七十余年,生不能视其疾,死不能临其丧,我的心能得安宁吗?呜呼!长才未展,命途多舛;未臻耄耋,遽归道山。我还没有能达到“悲欢离合总无情”的水平。我年纪越老,长之入梦的次数越多。我已年届九旬,他还能入梦多少次啊!悲哉!

2001年8月29日写毕

忆念张天麟

我一生尊师重友,爱护弟子。因为天性内向,不善交游,所以交的朋友不算太多,却也不算太少。我自己认为是一个非常重感情的人,几乎所有的师友都在我的文章中留下了痕迹。但是稍微了解内情的人都会纳闷儿:为什么我两个最早的朋友独付阙如?一个是李长之,一个是张天麟。长之这一笔账前不久已经还上了,现在只剩下张天麟了。事必有因。倘若有人要问:为什么是这样子呢?说老实话,我自己也有点说不清道不明。在追忆长之的文章中,我碰了下这个问题,但也只是蜻蜓点水一般一点即过。现在遇到了张天麟,我并没有变得更聪明,依然糊涂如故。张天麟一生待我如亲兄弟,如果有什么扞格不入之处的话,也决不在他身上。那么究竟是在谁身上呢?恍兮惚兮,其中有人。现在已时过境迁,说出来也没有什么意义了,还是不去说它吧。

张天麟,这不是他本来的名字。他本名张天彪,字虎文。因为参加了国民党的革命,借用了他一个堂兄的名字,以做掩护。从此就霸占终生。我于1924年在新育小学毕业,觉得自己是一个上不得台盘的人,是一只癞蛤蟆,不敢妄想吃天鹅肉,大名鼎鼎的一中,我连去报名的勇气都没有,只凑凑合合地去报考了“破正谊”。又因为学习水平确实不低,我录取的不是一年级,而是一年半级,算是沾了半年的光。同班就有老学生张天彪,他大我四岁,因双腿有病,休学了四年,跟我成了同班。在班上,他年龄最大,脑袋瓜最灵,大有鹤立鸡群之势。当时军阀滥发钞票,大肆搜刮,名之曰军用票,是十分不稳定不值钱的纸币。从山东其他县分到济南正谊中学上学的学生,随身带的不是军用票,而是现大洋或中国银行、交通银行的钞票,都是响当当的硬通货。正谊是私立中学,靠学生的学费来维持学校的开支。张天彪不知是用了些什么手法,用军用票去换取外地学生手中的现大洋或中交钞票。我当时只有十三岁,对他这种行动只觉得有趣,也颇有学习的想法,可是不知道从何处下手,只好作罢。这种本领伴随了张天麟一生。

正谊毕业以后,我考入了山东大学附设高中,时间是1926年,我十五岁。从此以后,我走上了认真读书的道路。至于虎文干了些什么,我不清楚。可能是到南方什么地方参加国民党的革命去了。我们再次在济南见面时,是在1928年年末或1929年年初,反正是在日寇撤离而国民党军队进驻的时候。这时候,他已经当了什么官,我不清楚,我对这种事情从来不感兴趣。但是,我却微妙地感觉到,他此时已经颇有一些官架子了。

时光一下子就到了1930年。我在省立济南高中毕业后,来到北平,考入清华大学。虎文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到北平来的。他正在北京大学德文系读书,投在杨丙辰先生麾下。虎文决不是阿谀奉承,做走狗,拍马屁那样的人物,但是,他对接近权势者和长者并取得他们的欢心,似乎有特异功能。他不久就成为杨丙辰先生的红人。杨先生曾一度回河南故乡担任河南大学的校长,虎文也跟了去,成为他重要的幕僚。杨先生担任大学校长的时间不长,虎文又跟他回到了北平。回来后,他张罗着帮助什么人成立了一个中德学会,他在里面担任什么职务,我不清楚,我一向对这种事情不大热心。后来,他之所以能到德国去留学,大概走的就是这一条线。

我于1934年在清华西洋文学系毕业,回母校济南高中教了一年国文。于1935年考取清华与德国合办的交换研究生,当年夏天取道满洲国和西伯利亚铁路,到了柏林。秋天到了哥廷根,一住就是十年。我不记得,虎文是什么时候到的德国,很可能是在我到了哥廷根之后。他在Tübingen念了几年书,拿到了博士学位,又回到柏林,在国民党政府驻柏林公使馆里鬼混,大概也是一个什么官。此时,他的夫人牛西园和儿子张文已经到了德国。有一年,可能是1939年或1940年,我想回国,到了柏林,就住在虎文家里。他带我去拜见大教育学家Spranger和大汉学家Franche。我没有走成,又回到了哥廷根。隔了不久,虎文全家到哥廷根去看我,大约住了两个礼拜,我们共同过了一段非常愉快的日子,至今难忘。1942年,德国与汪精卫伪政权建交,国民党公使馆不得已而撤至瑞士。虎文全家也都到瑞士去了。我同当时同住在哥廷根的张维、陆士嘉夫妇共同商议,决定无论如何也不能跟日伪使馆打交道,宣布了无国籍,从此就变成了像天空中的飞鸟一样,任人射杀,不受任何国家的保护。

过了几年海外孤子的生活,并没有遇到什么麻烦,德国师友对我们都极好。转眼到了1945年,三个妄想吞并世界的法西斯国家:德国、意大利和日本,相继投降,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了。人类又度过了一劫。该是我们回国的时候了。最初攻入哥廷根的是美国军队,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由英国军官来主持全城的行政工作。我同张维去找了英国军官。他把我们看作盟邦的“难民”(displaced person),很慷慨地答应帮我们的忙,送我们到瑞士去。当时德国境内的铁路几乎已完全炸毁,飞机当然更谈不到,想到瑞士去只能坐汽车。那位英国军官找到了一个美国少校和另外一位美国军人,驾驶两辆吉普车,把张维一家三人、刘先志一家两人和我共六人送到了瑞士边境。我们都没有签证,瑞士进不去。我打电话给中国驻瑞士公使馆虎文,他利用中国外交官的名义,把我们都接进了瑞士。离开德国边境时,我心中怅然若有所失。十年来三千六百多个日日夜夜,就此结束了。众多师友的面影一时都闪到我眼前来,“客树回看成故乡”,我胸中溢满了离情别绪,我只有徒唤“奈何”了。

虎文此时在使馆里是个什么官,好像是副武官之类,有一个少校的军衔,还是什么《扫荡报》的记者。我在上面提到的他那种“特异功能”发挥得淋漓尽致。他其实并不真正崇拜蒋介石,也不能算是忠实的国民党党员,他有时也说蒋和国民党的坏话。这时公使馆的公使和参赞之间有矛盾。每次南京政府汇款给使馆接济留欧的学生,参赞就偷偷地泄露给我们,我们就到使馆去找公使要钱。要的数目是多多益善,态度则是无理取闹。使馆搞不清留学生的底细,不敢得罪。当时仅就留德学生而论,有一些确非“凡胎”,蒋、宋、孔、陈四大家族,外加冯玉祥、居正、戴传贤等国民党大员的子女均有在德国留学者。像我这样的卑贱者,掺在里面,鱼目混珠,公使馆不明真相,对留学生一律不敢得罪,坐收渔人之利,也弄到了一些美钞。我们知道,这种钱不要白不要,要了也白要。最重要的一点是学会了同国民党的驻外机构打交道,要诀是蛮横,他们吃这一套。

当时,我们从德国来的几个留学生被分派到Fribourg来住,住在一个天主教神父开办的不大的公寓里,名叫Foyer StJustin,因为费用便宜。虎文全家则住在瑞士首府Bern。他们有时也来Fribourg看我们。我们是从住了六年饥饿炼狱里逃出来的饿鬼,能吃饱肚子就是最高的幸福。我过了一段安定快乐的日子。

1946年春天,虎文一家、刘先志一家和我准备返回祖国。当时,想从欧洲回国,只有一条路可走,就是乘船走海路。我们从瑞士乘汽车到法国马赛,登上了一艘英国运送法国军队到越南去的大船,冒着极大的危险——因为海中的水雷还没有清除。到了越南西贡,此时西贡正是雨季。我们在这里住了一些时候,又上船到香港,然后从香港乘船到上海登岸。我离开日夜思念的祖国已经快十一年了。我常说:我生平有两个母亲,一个是生我的母亲,一个便是祖国母亲,当时前者已经不在,只剩下后者一个了。俗话说:“孩儿见了娘,无事哭三场。”我踏上祖国土地那一刹那的心情,非笔墨所能形容于万一也。

我在上海住了一些日子,因为没有钱,住不起旅馆,就住在臧克家兄家里的日本地铺上。克家带我去谒见了叶圣陶、郑振铎等前辈;也想见郭沫若,他当时正不在上海。我又从上海到了南京。长之不久前随国立编译馆复员回到南京。因同样理由,我就借住在长之的办公室内办公的桌子上。白天他们上班,我无处可去,就在附近的台城、鸡鸣寺、胭脂井一带六朝名胜地区漫游,有时候也走到玄武湖和莫愁湖去游逛。消磨时光,成了我的主要任务。我通过长之认识了梁实秋先生。他虽长我们一辈,但是人极随和,蔼然仁者。我们经常见面,晤谈极欢,定交成了朋友。

此时,国民党政府,得胜回朝,兴致不浅;武官怕死,文官要钱;接收大员,腰缠万贯;下属糊涂,领导颟顸;上上下下,一团糜烂。实际上,到处埋藏着危机。在官场中,大家讲究“竹”字头和“草”字头。“竹”字头是简任官,算是高干的低级。“草”字头是荐任官,大概科长以下都算。在这里,虎文又展示了他的特异功能。不知怎样一来,他成了教育部什么司的“帮办”(副司长),属于“竹”字头了。

我已经接受了北大的聘约,对“竹”字头或“草”字头了无兴趣。我于1946年深秋从上海乘船到了秦皇岛,从那里乘大车到了北平。我离开故都已经十一年了,现在回到这里,大有游子还乡的滋味。只是时届深秋,落叶满长安(长安街也),一派萧条冷寂的气氛,我感到几分兴奋,几分凄凉,想落泪又没有流出来。阴法鲁兄把我们带到了红楼,就在那里住了一段时间。当了一个星期的副教授,汤用彤先生立即把我提为正教授,又兼东方语言文学系主任。从此一待就是五十六年,而今已垂垂老矣。

不知怎样一来,因缘巧合,我的两位最早的朋友,李长之和张天麟,都来到了北京师范大学任教。解放以后,运动频仍,一年一小运,三年一大运,运得你晕头转向。知识分子仿佛是交了华盖运,每次运动,知识分子都在劫难逃。李长之因为写过一本《鲁迅批判》,“批判”二字,可能是从日本借用过来的,意思不过是“评论”。到了中国,革命小将,也许还有中将和老将,不了解其含义,于是长之殆矣。至于虎文,由我在上面的叙述,也可以看出,他的经历相当复杂,更是难逃“法”网。因此,每一次运动,我的两位老友在北师大都是首当其冲的运动员。到了1957年,双双被划为右派,留职降级,只准搞资料,不许登讲台。长之我在另外一篇文章中已经谈过,这里不再重复,我只谈虎文。

虎文被划为右派以后,当时批斗过多少次,批斗的情况怎样,我都不清楚,估计他头上的帽子决不只右派一顶。反右后的几次小运动中,他被批斗,自在意料中。斗来斗去,他终于得了病,是一种很奇怪的病:全身抽筋。小小的抽筋的经验,我们每个人都会有过,其痛苦的程度,我们每个人也都感受过的。可他是全身抽筋,那是一种什么滋味,我们只能想象了。据说,痛得厉害时,彻夜号叫,声震屋瓦,连三楼的住户都能听到。我曾到北师大去看过他,给他送去了钱。后来他住进北京一所名牌的医院,我也曾去看过他。大夫给他开出一种非常贵重的药。不知哪一位法制观念极强的人打听他是几级教授。回答说是四级,对方说:不能服用。这话是我听说来的,可靠程度我不敢说。总之,虎文转了院,转到了上海。从此,虎文就一去不复返,走了,永远永远地走了。我失去了一位真正的朋友,至今仍在怀念他。

综观虎文的一生,尽管他有这样那样的问题,我仍然觉得他是一个爱国的人,一个有是非之辨的人,一个重朋友义气的人,总之,是一个好人。他对学术的向往,始终未变。他想写一本《中国母亲的书》,也终于没有写成,拦路虎就是他对政治过分倾心。长才未展,未能享上寿,“长使英雄泪满襟”也。只要我能活着,对他的记忆永将活在我的心中。

2002年1月14日

同类推荐
  • 中文系是治愈系

    中文系是治愈系

    作为70后的大学教授,遇到90后的学生,将会发生什么?这是一本关于70后作者在大学中文系教书的实际体验,谈及人文、青春、成长问题的方方面面,既“文艺”,又“普通”,在幽默欢乐中反思中国式大学教育,作者入乎学术,出乎文艺,游刃有余,操文艺的刀,割学术的瘤。这不是“心灵鸡汤”,而是酸甜苦辣兼备的真实的治愈。在70后老师和90后学生的交锋碰撞中,中国大学教育未来的希望可能正在萌芽。
  • 语已多,情未了

    语已多,情未了

    世间只有情难诉,无论其为亲情、爱情、友情、乡情,还是为喜为怒,为哀为惧,付诸语言文字之后,便会失去其固有的鲜活。时光已像飞鸟一般淡然飘逝,情却如流水浮云,绵绵无尽。最后,只能怅对满地狼藉的生命碎壳,回首前尘往事。
  • 青春期的诗女生卷

    青春期的诗女生卷

    本书中一段段感人的真情故事,一首首青春桀骜的诗篇,一声声响彻心扉的呐喊,真实地反映了这群追逐青春,追求文学梦想者的心声:如果我在认真写作,请将我留在文坛!才华与轮回,激情与宿命每个人的青春都是美丽的诗,青春用冲动萌生着激情,青春用回忆勾勒着感伤,青春用泪痕描绘期待的忧伤,青春用倔强诠释张扬的个性。
  • 名家散文:少年今日初长成

    名家散文:少年今日初长成

    本书属文学类,散文、随笔作品集。在美国大学任教的80年代著名校园诗人程宝林,被海外媒体誉为讲流利英语的“农民作家”。作家的成长道路,伴随着中国社会开放和进步的脚步,从乡村出发的少年,经历了怎样的乡情,亲情的濡染和熏陶?对自己的儿子——在美国长大的少年,有怎样的父爱关怀?一卷在手,关注中国乡村与农民的海外知识分子的内心情怀,跃然纸上,感人至深。
  • 灯下漫笔-鲁迅诗文选

    灯下漫笔-鲁迅诗文选

    本书所选的鲁迅散文稍稍远离了他耿直、犀利、斥责黑暗现实的主色调。它记录的是鲁迅对于人生的思考与反思。
热门推荐
  • 超级美女助手

    超级美女助手

    普通到不起眼的主人公,在大难不死之后经历奇遇。得到了一个来自外星的遗留在地球上的超级美女机器人。并学习到了无上内功心法,从此开始了一段跌宕起伏的传奇之旅,看他纵横华夏肆虐世界吧。最后要一切势力都在他面前低头。第一次写书求大家的支持与鼓励。十分感谢大家。交流群15.15.05.242
  • 风会记得一朵花的香

    风会记得一朵花的香

    本书分九辑:会飞的太阳、风会记得一朵花的香、与自己和解、蔷薇几度花、一去二三里、小扇轻摇的时光、等你80年、小欢喜、琵琶语。
  • 堕落明星逆袭史

    堕落明星逆袭史

    刘佑鲎在3岁就进入演艺圈,长大后交了一个同为明星的女朋友緈绫罗,但同时他也被王鸠翼毁了,签约公司也解约了,粉丝也转粉了,只有女友緈绫罗在他身边,可是刘佑鲎为了让緈绫罗不受到伤害,赶緈绫罗出门,可是緈绫罗不领意,气冲冲地走出家门,遇见王鸠翼,和王鸠翼结了婚,刘佑鲎也遇见了炸鸡快递小妹李殷馨,李殷馨是一个单纯的女孩子,帮助刘佑鲎,鼓励刘佑鲎,刘佑鲎因为緈绫罗的事十分郁闷,但在李殷馨的鼓励下,爱上了李殷馨,而李殷馨也爱上了刘佑鲎,緈绫罗和王鸠翼多次害李殷馨,可是李殷馨靠自己的单纯躲过了緈绫罗和王鸠翼的陷害,同时也帮助刘佑鲎最后逆袭成最受欢迎的明星,登上人生巅峰。
  • 钓到古代花美男

    钓到古代花美男

    她为救一只小狗出了车祸,不料穿越到一个未知的王朝,成为了丞相家三千金。身子原本的主人被赐婚给四王爷不说,还打算与心爱之人私奔,这都叫什么事儿啊?大家闺秀不都应该秀外慧中,三从四德的吗?还有,太子王爷们都对她表示出了钦慕之意,她却只想对天大叫:“放过我吧!”--情节虚构,请勿模仿
  • 都市全能至尊

    都市全能至尊

    全能至尊,纵横都市!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无所不能。我是全能至尊,我什么都精通,所有跟我作对的人都会倒在我的面前……
  • 逆天废材,绝世小萌龙

    逆天废材,绝世小萌龙

    呐呐呐呐呐呐呐呐呐呐呐呐呐呐呐呐呐呐呐呐呐呐呐呐呐呐呐……
  • 如果爱就现在吧

    如果爱就现在吧

    传说每个女孩的心,都对应天上的一颗星,当她的光芒穿过千年时空,照亮一个男孩的眼睛时,他们就注定要相伴一生,而我一直在寻找我的那颗星,终于有一天,我找到了……
  • 走进江湖的面店老板

    走进江湖的面店老板

    一个面店老板,不经意间成为了龙宫使者,之后发生的故事
  • 情锁欺诈女友

    情锁欺诈女友

    她永远也没办法忘记这个男人,是她生命中唯一的男人最爱和最恨!爱他的温柔体贴,却也恨他的霸道专横。她只能心甘情愿的当作他的报复工具,爱情影子!毕竟是她从一开始就欺骗了他……他对她是什么样的情感,他自己都不清楚。说爱太随意,说恨却又太深刻!
  • 炼狱血世

    炼狱血世

    末世来临,游戏开始,林璐呆呆的看着这个与记忆不符的世界...丧尸?异兽?什么鬼?还能打怪升级?还有魔王血脉是什么!!!不过...哈哈,这个血脉挺屌炸天的,尸骨堆积成山,黑暗人性难测,但我林璐一定会撑到黎明曙光来临的那一刻,在那之前,我决不许自己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