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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4. 纷总总其离合

魏信一脸莫名的将马车赶回了府中。去的时候公子是一个人,并且还声称要小心行踪,回来的时候却多了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有意思,有意思!

等回了公子府,魏信更是诧异得差点摔了个跟头。姜繶被直接安排在了寝宫侧面的偏殿:怡新阁。这是什么节奏啊!公子予还未曾娶妇,府中的丫鬟美婢倒有一些,这些人无一不是各方势力安插的。公子来者不拒,都给了各自住处,但她们哪有资格进入正殿,更何况是卧榻安眠的寝宫?难道公子予被美色冲昏了头,竟然不顾自己的安危?必须得提醒他!

莱元寺姆是府中的老人,负责料理衡予的衣食起居,连府中管家都对她敬畏三分。此刻魏信觉得自己的眼睛都快要抽筋了,她似乎还没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咳,公子……”还是自己来吧……“公子一向不喜寝殿中有过多护卫,是以对这位姑娘的安全恐怕不能很好的保护,住在怡新阁恐怕咳咳咳……”

“魏信,你长本事了啊。”衡予略带威严,“本公子的话也要违抗?”

“不敢不敢,这不是替这位姑娘着想么,还不知如何称呼您?”魏信转向姜繶。

姜繶对于住的离衡予太近也不太满意,但看他的意思,是有自己的主意,姜繶妥帖一笑,“我是姜繶。你叫魏信?你好你好。”小样,管的挺宽的嘛。

“姑娘安好。”魏信觉得她说话颇为怪异,但他还是弯腰行了一礼,莱元在边上也跟着行了一礼,没有说话。

衡予将寺姆介绍给姜繶,由她来安排剩下的事宜。莱元年约四十,和衡予说话时低眉顺目,很恭敬。事情办得很好,不到一个小时就已经指挥丫鬟们打点好了房间,还体贴的给姜繶准备一些日常用品和衣服。

这段时间衡予也没闲着。刚回来不久,他就开始肚子疼了。姜繶被下人传唤到他的寝宫,正看见他趴在榻上,脸色铁青。

他并退了左右:“有没有把握替我解毒?我没有告诉他们我中毒的事儿,需不需要请疾医来?”

这会儿看医生可有点晚了,毒蘑菇已经消化得差不多,洗胃或者催吐是来不及了。这是自己第一次害人,姜繶有些不忍心,但是当时情形紧迫,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她有些内疚的打量着衡予,这人倒有胆色,中了毒也不慌。看他现在的反应,应该是胃肠受了些苦,未来几天先好好泄个肚子,多喝水加大排尿量和代谢,再吃一些解毒温养的东西,就差不多了。不过样子是要做的,姜繶雷厉风行要了很多草药。她为了备着以后用,特意说了很多种,反正他看着不差钱。

姜繶将白芍、大黄、火麻仁、苦杏仁的原材料按比例浓浓的熬煮了一碗,端到衡予面前,黑漆漆的,散发着苦香。

“这是第一付解药,之后还有五付。”姜繶说道。

衡予皱起眉头。一共要吃六付药,才能解毒,这毒看来颇为棘手。他将解药一饮而尽。

“吃完这药,你会腹痛加重,并且会酣畅淋漓的腹泻。”姜繶补充道。

“咳咳咳……”刚喝下的药似乎返了上来,衡予咳得脸通红,“你什么意思?”

“不代谢出去,怎么解毒?”

完全听不懂。“你!你对着百神起誓,这是解药,于我无害。”衡予忽然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姜繶。

又来了,为什么要起这个誓?姜繶头痛了片刻,这里的人说话她常常不懂。

“百神?”她试探的说。

“对,如果你心怀不轨,必受严惩,鬼神厌弃。”

哦!原来是这个意思,古人都很相信鬼神。看来衡予对这个很看重。

“唔,”她沉吟了片刻,起誓道:“我姜繶对着百神发誓,如果不能替你解毒,就让我武功尽废,走火入魔,堕入地狱无法翻身。”是这么说吧?

衡予眉头一紧,沉吟不语。看来是这么说。

“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去煎剩下的解药了。”

两个小时以后,她端着第二碗药出现在衡予的面前。此时衡予已脱去外衣,仅穿着明黄色的薄绸寝衣,身上盖着一个精致的毯子。他面色苍白,嘴唇发紫,看来拉肚子让他受了些苦。魏信守在他身边,神色关心。

“姜氏,你给公子吃了什么东西?”

姜繶看了衡予一眼,他齐整漆黑的眉毛低垂着,眼睫定定的看着手中拿着的一册竹简,这么沉默干什么,生气了吗。

“公子病了,这是我给他煎的药。”她把手中的碗向前一递,这次她熬了芍药和甘草,加了少量万年甘,清热解毒,还促进代谢,她肯定的说:“第二付药,吃了不会像第一付那样不舒服了,但是副作用是会频繁如厕。接下来四付都是这种药,隔一个时辰喝一碗,到明天早上,公子就没事儿了。这期间要多喝水,正常吃饭。”

“公子生了什么病?”魏信急忙问。

“承蒙姑娘照顾。”衡予打断了魏信的话,接过药喝下。这一天一夜事发突然,衡予还在梳理和消化发生的事。是姜繶设计害他,又是她来解毒,这人像狡猾的狐狸,聪明又手段颇多,令他又忌惮又欣赏。当然在这期间,衡予已经去信向新剑门了解了姜繶更多信息,他仔细考虑后,觉得她十分有趣,可以加以利用。

魏信见公子予服药,看向姜繶的表情有了些许变化,是少许感激的神色。公子做事情一向稳重,虽然年仅二十,却已经可以在风云诡变的朝堂立稳脚跟。他的母妃出身低微,比不上世子和公子风有显赫的母族,这些年他在众人面前扮纨绔,装风流,惹得匽侯常常怒骂他不上进,为了激励他,还特意赐封号“勤酬君”,意在提醒他勤勉发奋,然而这些举动也麻痹了太子和公子风的势力,对他的敌对明显减少,甚至彼此都在拉拢他,毕竟有一个王子助力,对于己方是大大的优势。魏信知道公子予不是胡来的人,那么眼前这位女子,就不是红粉知己这么简单了。

第二天衡予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很多,除了稍微有些乏力,已经没有恶心和腹泻的症状。姜繶的待遇也明显得到了改善,不但三餐丰盛,还请了女医给她处理肩膀的割伤和身上的各种擦伤。

姜繶这个身体的底子不错,虽然当时肩膀流了很多血,看着挺严重,实际止血后伤口没有恶化,她自己颇通医术,清洗包扎后已经有所愈合。本来没有大夫医治,她也没有发烧,只是有些疼痛。现在伤口处理妥当,喝了药,几乎像没事儿人一样,身体恢复能力太好了,姜繶有些庆幸,年轻真是好。

“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了,郁闷呀。”姜繶写一个大字懒懒的躺在床上,继粥品点心,各色小菜后,她早餐就已经吃撑了。接下来该怎么办,准备什么时候逃跑,开始自己自由自在的生活呢?不知道追杀自己的事儿衡予有没有替自己查清楚,说到底还是那句话,这人可靠吗?她盯着头顶精致的刺绣帷帐,有点失神。

这几天都没有见到衡予,他似乎很忙。姜繶被圈在小小的院墙内,好像又回到了在新剑门的日子,被关在一座山里,画地为牢。

“太憋屈了!考研我都没这样过,别以为用吃的就能留住我!”内心小人打了一架后,姜繶决定上街逛逛。

姜繶是个行动力Max的人。打定主意后,翻过三道院墙,一路上竟然没有阻碍,看来公子府邸的守卫很是松懈。她从侧面院墙翻了出去,还特意绕到正门看了一眼,果然是公子府呀,门口的牌匾大而气派,可惜写的什么她都不大认得。

乾元朝国都匽邑,在姜繶看来是一个不错的都城。街上很热闹,但又没那么拥挤,有种陌生的舒适感。小商贩大都穿着绛红色或深灰色的葛衣或者麻衣,款式也差不多,整齐规矩。姜繶越看越迷惑,恨不得仰天长叹,这到底是什么朝代?

身处繁华,却孤独一人。夏日的炎热进不到心里,是姜繶现在的感觉。人来人往,她却清楚知道,自己不属于这里。没有同类,也没有知己,只有凄惶的心情,容不得她放松片刻。

街道平整干净,偶尔有车马经过,大家平静避让,并不慌乱。街道两侧有各种商铺,姜繶寻寻觅觅,想要买一把宝剑。上次在伏凌山遇袭,她匆忙中把之前的剑给丢了,虽然自己对剑术没什么兴趣,但自己现在的处境,有一把武器防身还是必要的。

卖兵器的匠人工坊有好几家,姜繶挑了一家规模比较大的进去细看。这家店靠街边的门脸陈列着各种刀,弓,矛,戈等武器,而铺面深处有匠人锻造和打磨的声音。一个年约二十岁出头的男子穿着绛红色的衣服,向她道一声“贵客请进,随意挑选”,并不扰她。店里古朴的漆木器具沉稳幽暗,各种石制,铜制的兵器陈列在上面,大都造型奇怪,姜繶叫不出名字,却都锋利耀眼,很有冲击感。姜繶粗略一扫,搁着各种铜刀铜剑的架子却被两个人挡了个严实,看来生意不错。

那两人身形修长俊美,个头差不多高。姜繶暗赞一声,忽然觉得右边那个人紧身修服,杀马特一样飘逸的黑发,莫名有些眼熟。

这人是……?姜繶向后两步走,正想脚底抹油,说时迟那时果然已经晚了,那人一个帅气的甩头,接着就是一声惊喜的“师妹!”

太巧了吧!姜繶觉得现在头上一定乌云压顶,诺大的都城她一共就认识两个人,出门还遇上一个,什么概率!

“呵呵。简树你好。”

“一别数日,师妹,你去了哪里?可还好吗?”简树身法很快,片刻已经过来,激动的握住了她的双手。

这不太好吧,不是男女授受不亲嘛!她费力甩开他的手。

“也没去哪儿,我就是四处走走。你怎么也在这?”

“师妹,我已经想明白了,我……”简树忽然回过头来,看了一眼身后的男子,“你离开这段时间我很担心你,现在好了,终于找到你了。”

身后那男子定定的看着他们,眼神中有洞察一切的冷静。这又是谁。看简树的神色,似乎对他颇为尊敬。姜繶记得简树在新剑门算是得意弟子,那些天观察下来,除了对自己挺关心,还没见过他对其他人这样在意。这是下属看自己老板的眼神啊,姜繶抿了抿嘴。

老板,不,是那个陌生男子也缓缓走上来,言语轻松:“简树,这是你师妹吗?不替我引荐一番?”

“正是正是!”简树高兴的说:“这是我的同门师妹,我和你提起过的,祁问天师伯的弟子,姜繶。”

“唔。”那人露出惋惜的神色。

“师妹,这位是孤竹君,是我的朋友,你可以叫他孝凛。”

姜繶在心中捋了捋,这人叫孤竹君?好奇怪的名字。看他的衣着,暗纹丝锦长袍,妥帖合身,似蓝似紫的颜色,低调而不失奢华,腰间佩着一块黑色的配饰,乌黑光滑,却看不出是什么材质;他眉目舒展,眼神自在,有种成竹在胸的随意。他礼貌的对着姜繶拱了拱手,等着她的回应。一个人如果精神或物质上极丰富,便会是如此自信的姿态,姜繶嘴角微挑,对他略一点头,并不露出丝毫好奇的神色。

简树再次见到姜繶,心中其实已经高兴到飞起来,但是碍着孝凛,不便表现出来。自从收到姜繶的“分手信”,他便没心思待在山庄中了。从前朝夕相处,只觉得顺利舒心,自从她师父死后,她莫名失忆,让一切变得不明朗。他觉得有时间让她再次了解自己,但没想到她会不告而别,轻易离开新剑门,离开他这个青梅竹马的师兄。

“师妹,你如今住在何处?”

“公子予的府邸。”

“公子予?你怎么会和他在一起?他可是匽邑最有名的纨绔公子哥儿。”

“我……”姜繶将这几天的事过了一遍脑子,实在无从说起,她含糊道:“我遇到点事儿,是他帮了我,如今我借住他府上。”

简树表情有些疑惑,还想再问,姜繶却不想说下去了。她这几天做的事,杀人,下毒,可以说都颠覆了她以往的价值底线,自己都不怎么敢往深了想,现在他问起来,自然是能逃避就逃避。

她甜甜一笑:“师兄,你也是来买剑的吗?”

“不是,我特意在这里等你呢。”

What!“你怎么知道我会来这儿?”

“你的信啊,师妹,你忘了吗,你当初给我留书一封,新剑合一最后一式,手中无剑,心中有剑,我就知道你会来买剑了啊。”

姜繶睁大双眼。我就是画了一只挥舞的手,跟你道别呢,兄弟,你的脑洞大得有点漏风了吧!

“这里是孝凛的族叔开设的剑器行,是国都最大的,估计你会来,我在这儿已经等了你五日了。”

姜繶努力维持住的嘴角的笑意,“师兄真聪明,我的剑丢了,我确实是来看兵器的。”

“你的剑丢了?”简树微微皱眉,“那倒是可惜了。那把问新剑,是师伯送你的,是他留给你的纪念了。”

提起这个从没见过的师傅,姜繶心中也有些难过。他们俩沉默了片刻,孤竹君说道:“听闻先师故去,某实是扼腕叹息。他老人家是成名的英雄,莫名陨落,闻者无不伤怀啊!然先人已去,姑娘还需节哀,令逝魂安心。不如这样,你既是简兄的师妹,也就是某的朋友,如若姑娘不嫌弃,这店里的兵器,还请随意挑选,希望可以稍稍弥补遗失了先师赠剑的伤感。”

一席话说得滴水不漏。简树的脸色大大缓和,姜繶也感激的看着孤竹君,不过她却没了在这里买东西的打算。

姜繶怕欠钱,更怕欠人情。在这里买剑,怕是给了钱他也不会收的,何况她也不想和简树过多纠缠。“谢谢你的好意,我都心领了。不过我今日只是随便看看,还没有决定要买什么样的,改日我再来拜访吧。”

姜繶又拱了拱手,“师兄,天色不早,我要回去了。”

“师妹,你……真不回新剑了吗?”

“你是知道的,如今的我,已经记不起从前的事,师傅也故去了,新剑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牵挂。”

“可……我呢……”简树白皙的脸孔忽然爆出一阵红光,他压低了声音,“你走了,那……那我呢?”

孤竹君讶然,他目光在简树身后一跃,就避嫌般的向店面深处走去。

竟然又提起来了,上次在新剑难道说得还不够清楚吗?姜繶有些意外,又有些气馁,这人怎么说不通呢。姜繶心中暗暗惊奇,此处民风真的不算是保守了,男女之间竟然可以自由恋爱,这到底是哪朝哪代呀,她越发想不明白了。

“师兄,听师姐师妹们说,你资质极好,又尽得门主真传,已经是新剑青年弟子中的第一人,我看师姐师妹们对你风评甚好,倾心者也是数不胜数,你实在不必在意我这个没用的人。”

简树脸上的怒色一闪而过。“没用的人?师姐师妹?你听说了什么?不要听信谣言。我和她们并无瓜葛。”

还是没明白吗?好累,你在说一,他却想成了二,简直不在一个频道上,算了,还是说点他能明白的吧。

姜繶思索片刻道:“师兄,我是师傅唯一的徒弟,他老人家过世不久,个中原由却不明不白,做徒弟的自然要替他查明真相。更何况热孝在身,实在是不能考虑这些事情。”

简树果然一脸动容的看着姜繶。原来她离开新剑,是因为祁问天。他有些自责,祁问天的死十分突然,加上她的失忆,她在新剑一定没有安全感,可惜自己竟然一直没有察觉。

“师妹,既然你不愿意回伏凌山,不如和我一起走吧。再过一个月就是五年一次的功器盛典,我和孝凛都打算去参加。”

“功器盛典?”

“嗯,悦兰庄你大概也不记得了吧,是江湖上地位超然的老牌家族,每次的功器盛典都是他们举办,到时会以切磋比试的方法,选出功法榜和兵器榜的前十名人选,这些人会一夕成名,到时各邦国的王公贵族都会争相招徕的。”

是武林大会啊。看来这里的人很看重这些,自己显露了一点功夫和机灵,就被那个公子予看上了,想要招徕自己。是了,如果去那夺个名次,哪怕是去展露一下头脚,到时自己在这个世界,是不是就多了一个求生的方法?姜繶有些心动。

“我答应了公子予,要在他那里住一段日子。”烦恼。可惜自己还有麻烦没有解决,短期内还得靠那个人。

“师妹!”简树头疼的说道:“公子予那个人,你最好不要和他走得太近。他在匽邑可是有名的……爱玩乐,你和他在一起,于你的名声十分不好。”他冷哼一声,“整个乾元谁不知道,他那个封号,就是个笑话。”

姜繶听明白了。感情衡予是个有名的花花公子。这几天自己都没见到他,看来是忙着玩女人呢吧。不过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只要能帮她解决被人追杀的事,他过他的逍遥日子,自己也要追寻自由生活嘛。

简树还要再说,姜繶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了。拗不过她,简树只好告诉她自己的住处,并殷切提醒她尽快离开公子予。姜繶答应了,转身告辞。

浪费了大半日时间,竟然还没有买到剑。姜繶郁郁的走在街道上。路还不太熟,她有点找不到公子予的府邸位置,兜兜转转,却走进了一排小胡同里。

路越走越窄,渐渐的,已经没有了行人。狭窄的小路,路面铺着的青石板也是越走越杂乱,两边的房屋低矮破落。这是哪儿啊。姜繶边走边看。

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袭来,周围变静了,空气好象凝固了,夏日的蝉鸣消失了,姜繶觉得皮肤一紧,阴冷的感觉瞬间将她包裹,这是杀意,杀意将自己包围了。

不能再往里走了,姜繶立刻掉头,向着来时的方向猛跑。

见她掉头,小巷子里猛然突兀的迸出数十个杀手。他们和第一次刺杀自己的人一样黑衣蒙面。姜繶回头粗略一扫,为首的人快速向她提剑追来。阿,这么大的仇怨?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追杀自己,还派了这么多人!自己一个女孩子,杀鸡焉用牛刀?

然而几乎同时,胡同口也出现了一群人,拿着明晃晃的刀。来路已被堵死,姜繶的心沉到谷底。

这是什么情况?刺杀自己这样一个小姑娘,需要这么多人?姜繶刹住脚步,立在小巷中间。绝望感如同她那日开车掉进小河时一样,冰冷的渐渐埋没她的身体。又要死一回吗?她冷静的看着追兵,好象慢动作,狰狞丑陋的放大了。

“姜繶!傻站着干嘛!快过来!”

如干渴时一杯清茶,冰雪中一蓬火种,姜繶觉得此时看到衡予,简直好象看到自己的生命一般。而自己的生命就站在刚才胡同口的一群人中间,高高束着头发,身上穿着暗黄的皮甲,刚才自己匆忙中,竟然没认出他来。

这要命的眼神,差点儿把救命的人当成了敌人。姜繶飞快跑到衡予的阵营中,似乎安全了,这边人更多。

黑衣蒙面的杀手在狭窄的小巷中停止了追逐。为首的那个人向着这边一抱拳:“这位是公子予吧。我们这是在清理门户,希望公子不要插手新剑内部的事。”

清理门户?姜繶觉得自己好冤。竟然是新剑门?!为什么要杀自己?而且为什么现在追杀?自己在山庄住了一个月,怎么没见有人要害自己?她疑窦重重。

衡予心知肚明,却摆出不解的表情。拱了拱手,他上前一步,魏信连忙护在他身侧。“这位……壮士,你们是什么人?”

为首的黑衣人看来是他们的首领,始终没有摘下脸上的黑布。他大约四十出头,身上肌肉虬结,将衣服撑得紧紧的,嗓子如洪钟一般,是个练家子。“公子身处庙堂高处,定是不知道我们这种江湖门派的。我们是新剑门赏善堂的,这位姑娘,是我们剑客组织中人,请将她交还给我们。”

“交还给你?”衡予眉毛一挑,下巴也轻轻扬起,露出跋扈的姿态,“这女子是货物吗?她要去哪儿是她的自由。今天谁要是为难她,就别怪我不客气。”

黑衣人中有人蠢蠢欲动,将剑指向衡予。小小的巷子里,剑拔弩张的气氛渐渐浓烈。巷子两边的人家更是门窗紧闭,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

“喂!你们这些人,为什么要杀我?”大战一触即发,姜繶忍不住了,她得问个明白。

那首领抬手做了一个制止的动作,安抚身后的人。他沉吟半晌,缓缓开口道:“新剑本不欲与公子为敌。但要以一个门派之力处置一个女子,却不知公子能护她几时呢?”他轻笑一声,却露出鄙夷的神色:“看来姜氏有些手段,罢了,今天就放你一马。不过来日方长,姑娘要好自为之了。”

“哎哟,威胁我?”衡予咧了咧嘴:“本公子怕你们这些江湖草莽?告诉你,她我护定了!信不信我让你们伏凌山渣子都不剩?”

衡予这个性,真是不怕事儿大呀。姜繶暗叹一声,要了亲命了。

那首领牙齿咬得咯咯响,他按耐住怒火,正色道:“新剑也不是任人欺凌的小帮派,三王子若想灭,尽管来试试!咱们走着瞧吧。”言语竟然很硬气。

衡予是三王子?姜繶错愕。难怪他嚣张。可是那黑衣人连一国王子都不怕,是新剑势大,还是匽国弱小?惊疑不定间,那首领竟带着手下的人退去了。

衡予可以说是一战成名,严格说起来,应该是不战成名。公子予路见不平,救下美貌少女的事迹一夜之间成了匽邑茶余饭后的谈资,公子是如何的威武霸气,那少女是如何的美貌较弱,那剑客组织是如何的可怕,都被都城百姓添油加醋一一道来,仿佛亲眼看到一样。就连两方人马对峙的青砺胡同,也一下子带上了浪漫色彩,不少风流才子在此吟诗颂曲,希望也可以碰到一两个美丽的丫鬟美婢,来一段如此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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