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师父,几年不见,你怎么还是那么一副苦脸啊!”
人影未见,一阵狂笑便传入吕风和蓝天海的耳中。两人冲入竹林,却见赤云子面前,一个赤金色的身影正仰头朝天大笑。他身后有一根六人合抱粗的赤火竹,不过此刻不是化为土灰,而是如一根参天火柱般熊熊燃烧。一阵阵热浪从火竹中喷出,朝四面八方涌动。
吕风放眼望去,只见此人左眼珠靛青,右眼珠赤红,一双剑眉让本已英俊的脸庞又加杂了些英武之气。阵阵热浪吹动他的赤金战甲当当作响,一支齐人高的赤金大剑斜插在身旁的地上,股股火苗不时在剑身上浮现。
赤云子见吕风等人出现,便轻身叹了口气,转身看向吕风:“吕风,这就是你的师兄,殷离。”
“见过师兄。”吕风上前冲殷离拱了拱手。殷离扫了吕风一眼,也不答话,扭头便对赤云子叫道:“师父,几年不见,您老人家收徒的条件怎么越来越低?刚刚进阶精魂境?您是要让他去哪里送死啊!”
殷离说完,随便转一转头,如同刚发现吕风身边站着蓝天海一般,脸上露出一丝讶色,高声叫道:“蓝师兄!你怎么还在竹山啊。我还以为你早回家抓鱼去了。精魂境中期?你这些年在赤火竹里都在睡觉吧!”
“闭嘴!”赤云子双眼朝殷离一瞪,右手一挥,如同有一双无形大手般,将殷离身后冲天燃烧的赤火竹给生生捏灭。殷离也不再言语,左手扶着跟自己一般高的大剑,却还是嘻皮笑脸地看着赤云子。
“蓝师兄,这个人是什么来头?怎么这样目中无人?”吕风虽然为人低调,但见此人在赤云子如此行事,自然是有些不解,偷偷传音问道。
“他是我的师弟,比我晚来竹山两年。如果说师父的徒弟当中,要按天资来排名次的话,此人应当是有前三吧。”蓝天海摇了摇头,轻身传音道:“他天赋极高,虽然为人狂傲,但师父所授功法无一不精,我要用一年才可领悟掌握的,他不出一月便可精通。他进山时与我共同在山脚生活半年,后来见过山长之后便不知所踪,没想到现在还在竹山之顶。”
“那他现在为何还在竹山之巅,他不是应该早就离开,寻找自己的道了吗?”吕风有些不解。
“此事我也有些疑问,但他现在的境界我看不出来。或许师父又有某种极难的功法让他修炼成功,虽然需要的时日很多,但看来现在功法应该是有所成就了。”蓝天海传音完便默不做声,低头看地,不再多说一字。
此刻赤云子双手后背,一动不动地盯着殷离,似乎在传音说些什么。吕风朝殷离身上看去,只见一套赤金战甲正闪着夺目的金光,吕风神念往里一探,竟被一股大力弹开。至于齐人高的大剑,一看便知不是凡物,玄黄弓虽好,可与此剑一比,却如同婴孩的拨浪鼓一般,没了半点气势。
殷离似乎也发现吕风神念刺探,与赤云子传音间隙,转头瞧了吕风一眼,吕风赶忙收回心神,转头看起身边风景来。
“一直以来都觉得山长对我不一般,看来山长对殷师兄才是真的喜爱啊。”吕风心中暗暗叹道。而此刻在吕风身旁,蓝天海早就不看殷离,而是双目紧闭,暗自调息。看来他与殷离二人虽共同生活半年,但关系也极为一般。
吕风见此,心中不由地又一叹,“唉,资质平凡,就连在山长眼里也矮人三分。”看看蓝天海的孓然一身,自己的短刃软弓,还有殷离的金甲利剑,吕风干脆也学着闭着眼,不再看那人满脸的狂傲表情。
阵阵山风吹起,吕风耳中传来阵阵竹叶沙沙之声。渐渐地,似乎有阵阵轻微的弦乐钟鼓之声传来。吕风抬眼朝天边望去,却什么也没发现。扭头一看,只见蓝天海双眉紧皱,一双碧眼直直盯着遥远的天边。
吕风连忙运功一看,却还是看不见半点分毫。心底正有些疑惑,突然前方暴出一阵狂笑:“哈哈哈,徒儿在此就先谢过师父成全!”
吕风抬头看去,只见殷离朝赤云子拱一拱身,转身一抬头,手边巨剑便随出弹出地面,乖乖地贴在赤金甲后背。“师父,徒儿就此别过!”殷离话音刚落,只听“呯”地一声,殷离已然跃向空中,如脚踩祥云一般,直直向东方飞去。
“哈哈哈~”只听天这一阵狂笑之声,越来越远,渐渐消失不见。
“山长!殷师弟他可是进阶气魂境了?”蓝天海一见殷离竟能直接踏空而去,心中便是一惊。那可是从精魂境进入气魂境的最明显的变化,多少求仙者无论如何苦修,也只能在精魂境大圆满里困顿一生。一旦进入气魂境,轻则可以在普通山门谋得一客坐长老之职,使唤门人为自己收集天材地宝。而像殷离这种年轻而又天资深厚之人,则必是占据一方的大门派苦心收罗的对象。
“你既然已经亲眼所见,又何必再问。”赤云子转身看了看蓝天海与吕风,便朝山顶中央的荒台而去。
“你们俩随我来。刚才的钟鼓之音你们应该也有所察觉了吧。”赤云子缓步向前,边走边传音道:“紫东宗的使者应该快要到了,即然殷离有自己的打算,我也不勉强。如果你们不愿参与此次大比,我也不会多说一字的。”
“徒儿愿往!”
“徒儿愿往!”
吕风和蓝天海齐齐答到。
三人走到荒台中央,却还不见使者踪迹,先前若隐若现的仙乐也消声不见。赤云子抬头看了看天,四方全无使者来临的身影。赤云子干脆盘腿往荒台上一坐,轻身传音道:“你俩也先坐下来,临别前,我有些话要交待与你俩。”
吕风和蓝天海一听,连忙分坐于赤云子两旁,双眼看地,静候赤云子传音。
“在我来之前,竹山应早有人居住。只不过当我来之时,此山已荒废多年。这个降仙台也是紫老怪取的名字。”
“你们一旦离开竹山,我们师徒缘份已尽。你们将来见我,也还是山长称呼即可。至于将来的道,由你们自己去画!”此刻赤云子双目微睁,一双红瞳直直地看着吕风,吕风连忙收起目光,低着头只看着地面。
“至于原因为何,将来我自会亲自与你解释。你们俩只需记着,等你们超越我的那一天,我赤云子会亲自找上门来,如有一切疑惑,我会当面与你们一一道明。”
“至于现在,你们要好自为知。我,赤云子,只是将你们引入大道,至于将来要如何行走,全得靠你们自己了。”
言毕,赤云子突然站起身来,双眼直视着东方。吕风和蓝天海连忙起身,分别站于赤云子身后两侧。
“紫东宗的使者来了。”赤云子头也不回,双目直视着竹山之东。不一会,只见一个黑色的小点渐渐从天边显现,阵阵钟鼓仙乐也悄然大声起来。
“紫东之行是我替你们选的一条路,从这条路踏入求仙之道,并不见得就比你们师兄选择的道好,却也不是最坏的道。一切皆造化。切记!”
赤云子传音一毕,便再不言语,只是将双手反扣于身后,冷眼看着天边的黑点渐渐变大,最后现出晶色木舟的本体。只一个眨眼,木舟便出现在荒台上空,顿时狂风四起,荒台四周的竹林被吹地哗哗直响。只听轰地一声,一阵碎石溅起,两丈长的木舟便稳稳地停在了荒台的中央。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怎么这么一副破烂模样!”
晶舟刚一降落,一阵叫骂之身便从舟首传了出来。只见一个紫色身影从舟中一跃,两只脚掌重重踏在石台上,溅起了块块碎石。
“竹山管事快滚出来?人都死绝了吗!”此人看也不看正站立一旁的竹山三人,歪着脑袋,斜眼看天,高声叫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