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毕业季,小诺和陈思结束了本科学业。
她们穿着学士服各种摆拍,凹造型。
“拍两张就得了,没完没了了,你在这儿出写真集呢?”小诺说。
“学校真抠门,这衣服还带轮班的,这么多人穿,一股子汗味儿!”陈思抱怨。
“那你还舍不得脱下来呢!”
“呦!有人送花来了!”
小诺回头,看见林旭捧着一束花向她们走来。
“哎呦,这天气太热了,我赶紧再拍两张就把衣服换下来,你们慢慢聊,慢慢聊啊!”陈思借故跑走了。
“恭喜毕业!”林旭递上鲜花。
小诺失笑,“感觉好像我好不容易终于毕业了一样。”
“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逗你的。”
於华站在图书馆二楼玻璃窗前,看着这一幕,他们并肩一起走着,笑着聊着,十分开心的样子。
他轻轻地摩挲着手上的一枚戒指,那个原本应该在今天送出去的戒指,这辈子恐怕也送不出去了吧。
最近,小诺和林旭走得很近,她也在努力试着接受他。所以当林旭邀请她一同去参加同事的婚礼时,她没有拒绝。
“林旭,你女朋友好漂亮啊!真是郎才女貌啊!”一个同事说。
“她不是我女朋友,我还在努力阶段。”林旭不好意思的说。
“倪小姐,林旭真的很不错,你可千万不要错过他啊!”
小诺笑笑,没有说话。
“你别介意,同事爱开玩笑,没有恶意的。”林旭凑到她耳边低声说。
“我知道,没关系。”
“谢谢你,今天愿意来。”
“咱俩之间,不需要这么客气。”
此时,婚礼开始,新娘挽着父亲伴随着音乐缓缓地向新郎走去,眼睛含着泪,嘴角在微笑,她幸福地走向她的爱人,走向她人生的另一个篇章。
这样的场景,小诺也曾幻想过,不过有些出入,因为她没有父亲,所以她幻想的是挽着於华,一起走向他们的未来。
可是,这个幻想终是破灭了……
下午婚礼结束后,他们从酒店出来,站在十字路口等红灯。起风了,小诺穿着抹胸的小礼服裙子感觉有些凉,突然肩膀一沉,林旭把他的西服外套披在了她身上。
小诺刚对他说完“谢谢”,一抬头看到马路对面,唐薇挽着於华也在等红灯。於华也注意到了他们,虽然路上行人不少,但他们还是第一眼就锁定了彼此。
变灯放行,突然有人从后面冲过来撞到小诺,她一个踉跄,林旭眼疾手快地伸手扶住了她,才没让她摔倒,但是她的鞋跟却断了。
於华看见小诺被撞,下意识的想要走过去,唐薇感觉到他的动作,紧紧地拉住他。
人行横道上人来人往,他们却僵持在原地,像是一场对峙。林旭最先反应过来,脱下皮鞋让小诺穿上,他则光着脚,一手拎着小诺的高跟鞋,一手牵着她,从於华身边擦身而过。
於华目送他们离开,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他突然坚信林旭一定会给小诺幸福的。
“於华?”唐薇试着叫他。
於华收回视线,对唐薇笑笑说:“走吧。”
唐薇这才卸下一口气,她刚才多怕他会甩开她的手而奔向她。
林旭牵着小诺进了一家鞋店,他帮她挑选着搭配她裙子的鞋。
“这双怎么样?来,试试。”说着蹲下就要抬起小诺的脚。
小诺见状脚往后一缩躲开他的手说:“林旭,我……”
林旭抬起头,深情地注视着她说:“小诺,如果他能给你幸福我可以离开,既然他不能,请你不要再拒绝我。”
“林旭,这些日子我真的试着想要接受你,可是……就拿这双鞋来说,虽然它看起来和我的裙子很配,但却不是我喜欢的,更重要的是它并不合适,你看我的脚都磨起泡了。”说着小诺光着脚站了起来,“既然不合适那就不要勉强了,对不起,林旭,我真的做不到,更不想伤害你。”
林旭依旧蹲在那沉默不语。
“如果没有适合我的鞋,我宁愿光脚走路。”说完小诺走出了鞋店,这一次林旭没有追出来。
小诺以为她可以放下於华,可以接受别人,但是当她看到於华和唐薇一同出现,那画面瞬间瓦解了她所有的意志。她高估了自己,她根本不能冷静释然,根本不能装得若无其事。
於华的同学从国外回来开研讨会,他们借机会见面聚一聚。
吃过饭,他的朋友提议到上次去的清吧坐坐。
於华记得那间酒吧,去年在那里听到小诺唱《洋葱》,然后他们爬山,在日出下拥抱……和小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一幕一幕地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他心事重重地坐在那,这时,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他抬起头在灯光下搜索到她的身影,上次他也是这样注视着她,听她唱歌。
……
我希望你是我独家的记忆
摆在心底
不管别人说得多么难听
现在我拥有的事情是你
是给我一半的爱情
我喜欢你是我独家的记忆
谁也不行
从我这个身体中拿走你
在我感情的封锁区
有关于你绝口不提
没问题
……
於华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小诺,旁边的朋友察觉到唐薇脸色难看,打圆场说:“唱得挺不错的,不过好像以前见过,感觉似曾相识。”
“不好意思,我不舒服,想先离开了。”唐薇突然站起来面色苍白地说。
“既然弟妹不舒服,那咱们走吧。”
“好,走吧。”於华附和着。
临出酒吧,於华又回头望了一眼台上那个让他牵肠挂肚的人。
小诺从始至终都没有注意到於华他们这边,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思念着他。
时隔多日之后,唐薇对于那天於华看到小诺的反应一直心有余悸。今天是於华的生日,她亲自下厨,想制造一些浪漫,再一次俘获他的心。
映着昏黄的烛光,伴随着悠扬的音乐,唐薇搂着於华,贴身与他共舞。今晚的气氛非常好,於华喝了些酒有些微醉,当唐薇的唇靠近他的时候,他没有拒绝,慢慢迎了上去……
当彼此衣衫即将褪净时,於华脑中突然冒出一个声音,“今天,你不用喝水了吗?”那是他第一次要小诺时,她咬着唇,红着脸揶揄他说的话。
他像是被雷击中一般,一个激灵,迅速从唐薇的身上跃起。
唐薇不明所以,明明刚刚一切都好好的,她甚至有些得意,她那么性感,他怎么可能不动心。她不甘心,继续攀上於华,亲吻着他,想勾起他的欲望。
於华皱着眉头,一指一指的掰开她的手,对她说:“对不起,我做不到。”
唐薇她失策了,换做别的男人也许会抵挡不了她的诱惑,但是於华是医生,如果他不想,再性感的身体在他眼中也只形同于标本,没区别。
於华开车出门,在医院的办公室里坐了整整一夜。他以为只有他的心留在了小诺身上,原来身体也不容背叛她。
转天上午,小诺到院长办公室婉拒了留院的名额。她终于捱到了毕业,她不能再留在这里,她不是演员,无法在他面前扮演幸福女人的角色,她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
她知道上午於华有手术,她把春节他送她的项链,唯一的礼物还给他,她要不起他的心了。然后,她去手术室,隔着门上的玻璃窗,远远的望着於华,他认真专注的时候真的很迷人。
再见了,她的爱!
於华做完手术,乘电梯时听到旁边小护士们议论,“你说多可惜啊,这么优秀的人才,院长也舍得放走。”
“是啊,听说张主任气疯了,提前一点风都没透,说走就走了。”
“估计是要出国进修吧?不然放着这么好的机会不要?”
“哎,咱这托关系找人挤破脑袋往里钻,人家轻而易举说放弃就放弃了。”
“是啊,真不能比啊!”
当於华走近办公室看到桌上的东西时,终于知道她们说的是谁了。
她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吗?他颤抖着拿起项链,感觉此刻似乎有把刀刺入他的心里,连皮带肉的挖走了他的心。他左手按着胸口,突然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小诺之于他不仅是阳光,还是空气,她是他的全世界。她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他的世界彻底崩塌了。
当於华醒过来的时候听到杨医生对着唐薇说:“没什么大碍,低血糖,估计他昨天又熬通宵,早上没吃早饭,又做一上午手术,疲劳过度。多注意休息就行。”
於华转头看向窗外,阴沉沉的天空,死寂一般像极了他现在的心情。他收紧右手,攥着那条项链,眼泪顺着眼角缓缓地流了下来。
唐薇回到病房的时候,看见他死寂一般的眼神,了无生机的样子,她感到周围的空气都充满着绝望。无论她对他说什么,都换不回他眼神的丁点波澜。
唐薇走投无路,来找陈思。
“陈医生,求你救救於华!”
“我救不了他。”陈思对小诺的不告而别很生气,她把这一切都归罪在於华身上。
“我知道,你肯定很讨厌我,我答应你,只要你能让他好起来,我就彻底离开他,再也不纠缠他了。”唐薇保证。
陈思冷哼一声,“你千方百计地回到他身边,这么容易说放弃就放弃了?”
唐薇脸色一白,“我承认,当初不是真的打算自杀,我从小到大想得到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我接受不了於华会不要我。”她停了停继续说,“可是,看到他现在的样子,我明白了,我永远也得不到他的爱,所以我放弃了。他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在这样下去,他会垮掉的,求你去劝劝他吧。”
“唐小姐,你折磨得两个相爱的人都痛不欲生,真是无人能及!”陈思讥讽地说完转身欲走。
“陈医生!”唐薇急切地唤住她。
陈思头也不回冷冷地说:“我会去劝他,也请你立刻离开吧。”
陈思进到病房,看见於华厌世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她只是离开,还没有辞世,你用不着这么着急的为她殉情。”
於华一听到陈思的声音立刻睁开眼睛,眼底闪现一丝期望。
“你别这样看着我,我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陈思说,“於先生,我真的挺讨厌你的,因为你,我丢失了最好的朋友。”
陈思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自顾自地说:“你知道吗?当我察觉到她开始对你动心思的时候,我就曾劝过她,不要爱上你。明明是一条艰辛的路可她却还是义无反顾地走下去。她曾跟我说,如果有时光机器她一定重新回到大一,一进学校就找到你,让你爱上她,这样你就不会和唐薇相亲了,就没机会认识她了。小诺在最伤心的时候都没有埋怨过你一分一毫,她只遗憾没有早些遇上你。”
“你知道小诺的家事吗?”陈思问。
於华点点头。
“那你知道她为什么一直坚持留在这里吗?”
於华困惑地摇摇头。
“她的叔叔在T市安家,在小诺很小的时候就打算接她去T市。可是,她一直拒绝,到高中的时候奶奶生病被接到T市,小诺却坚持一个人也要留在这里。因为那间房子是她父母以前的家。”
於华的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
“是的,她一直等她的母亲回来。她不会弃这里不顾的。”陈思起身,掏出口袋里的钥匙塞在於华手里,“这是她留给我的钥匙,如果你愿意守住这里,就一定会等回她。”
他紧紧地攥住钥匙,他一定会守在这里,哪怕是等她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