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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侮辱

翌日清晨,天空不再飘雪,但聚集的乌云还是不肯散去,微弱的晨曦努力地在云层中挤出了一条缝,透射了进来,撒向了久违的大地。

“哗啦……”

竹舍外传来了竹筷陶碗碟子摔落雪中的声音,还传来了瑾若与邵叶盈的吵杂声,将舍内之人吵醒。

李汐浛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发现自己身上盖着自己当初给萧明的穿的貂裘,起身环视了屋内一周,这才发现自己并不是在自己的闺房里,这才想起她昨晚与萧明聊着聊着就睡过去了。暧炉里的炭火还熊熊燃烧着,烘得竹舍里非常的暖和,想必有人精心添加过。

舍外之人争吵的声音越来越烈,李汐浛打开了竹门走了出去,目光最先被争吵之人吸引。

一眼看去,院子里靠近栏栅门处正瑾若与邵叶盈吵得不可开交,雪地里凌乱地插着倾倒的菜肴和碗筷,在白白的雪地显得格外的显眼,不用想定是邵叶盈故意撞倒的,而瑾若正与她理论,看她那满是愤怒的脸显然是处于下风。

在邵叶盈的身后,她哥邵志扬也在场,笑嘻嘻地站在一边,一副看好戏该有的清闲模样。

自从他们来到她李家居住后,他们横行霸道,向来就与她不和,现在他们的父亲邵任宏在李家得势,他们就更是嚣张了,处处都与她作对。不用想就知他们现在定是来找她的麻烦的。

目光一回,院子里石桌旁坐着的萧明,仿佛对这些视若无睹,充耳不闻。他坐在刚被旁边热河内升起的热蒸气洗刷过的石凳上,手中握着一把小刀,认真的削着手中的竹子,每一刀都下得极为精准、迅速,如行云流水般,手中的竹子已经初具剑的模形,隐约之间还泛着淡淡的剑意。

他那是在削剑!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兴致削剑?其实他昨夜在李汐浛睡着后就从院子旁边的那小片竹子里弄来了竹子,便对照着师傅的断竹剑削了起来,至今手中的动作还未停过。

邵叶盈见李汐浛从竹屋内出来,目光落在李汐浛那绝美的身段上,脸上闪过一丝妒忌与憎恨。女子爱美,从她到这李家至今,因李汐浛的存在,族内年轻子弟的目光从未好好落在过她的身上。

她先是鄙夷地瞧了李汐浛一眼,然后便是恶语相向,“哟,这不是我们堂堂李家的小姐吗?怎么会从……哎呀呀,该不会是昨夜与那个捡回来的野小子同房了吧,身为大家闺秀既然这么的不知廉耻,这事要是传出去,毁了你的名声那还算是小事,丢了我们李家的脸面那才是大事呀。”

她明眸皓齿的,言语却是如此恶毒,可见心肠是哪般的毒辣。

“小姐,你怎么……”瑾若看到李汐浛从萧明的竹舍里出来,也是吃了很大的一惊。今早她去服侍小姐起床,却发现小姐不在屋内,她知道近来小姐因家族里的事心情很不好,以为她只是出去透透气了。于是过来萧明这里看看萧明醒了没有。小姐是个心肠很好的人,她对萧明的处境感同身受,当时她孤苦伶仃在大街上乞食,小姐路过并将她带回了李家,她为了感恩便在小姐身边伺候,而小姐也没有将她当作仆人看待,亲如姐妹。所以萧明很有可能会和她一样伺候小姐的,她心里是很高兴的,必竟小姐现在在这个家除了她父亲和她之外就再没有可信之人了,所以她来这里的时候一并端来了饭菜。谁料想小姐会从萧明的竹舍里出来,这下正被邵叶盈抓到了把柄,邵叶盈最擅长小题大作的,捏造事实的,这事要是真传了出去,那小姐的名声就真的不保了。

“瑾若,你没事吧?”李汐浛不理会邵叶盈的恶语,来到瑾若的身边,柔声关怀地问道。

瑾若立即将她的双手藏于衣袖里,她不能再给小姐添麻烦了,眼前的邵叶盈和邵志扬明显是来找茬的,刚才受的伤只好掩藏起来,别让她看到,以免徒增麻烦。可任她的速度再快,她手背上的两条红鞭子印还是落入了李汐浛的眼里。

李汐浛将目光狠狠地撇向了旁边,金黄色的金蛇鞭一端正垂在雪地里,那持鞭之人正是邵叶盈。

“是你打了她?”李汐浛沉声道,美眸中隐隐闪着怒意。

“是又怎么样?一个仆人而已。”邵叶盈不以为然地道,“主人连自己都管不好,难道还想替自己的仆人出头还不成,自己还是想想办法怎么样才能洗脱与野小子同屋而睡的罪名吧,哦,还是一个先天不足的白毛野小子呢,与自己那废物弟弟一个样。”

风停了,怒气正在积聚。

“哎,妹妹别这么说,说不定堂姐她就好这一口呢。”一直站在旁边看笑话的邵志扬也开口了,哥妹两人一唱一和的,话有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堂姐,你带那白毛小子回来没有经过家中的两位长老同意吧,随意地带人回来,而且还是来历不明的人,难道你忘了族有族法,国有国规吗?”邵志扬笑道。

“哎哟,瞧哥哥说的,什么是来历不明的人,都同屋睡了,都成了亲人了,是亲人了。”

“对对对,要不是妹妹提醒,我这个哥哥还真是糊涂忘了。”

李汐浛看着他们两一唱一合没有说话,体内真无声无息地运转着,裙摆无风自动,纤纤玉手已经抵在了腰间的配剑上。

“哟,想动手了不成?”邵志扬嘴角微微上扬,他等的就是这一刻,他们今天就是为昨天李汐浛私自带回萧明而来挑麻烦的,只要李汐浛先动手,他就能去两位长老那给她乱按一条罪名,再加上她与那萧明有瓜葛,两条罪名加在一起,届时那两位长老定是会将她赶出家族,连半个月后的比武都省了,族长之位就会毫无悬念落入他父亲的手中。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邵志扬狂笑了一声,催动了全身的真元,自身周围立即旋起了一个小风窝,淬体三重巅峰的修为展露无疑。邵叶盈识趣地退到了他的后面,双手交叉抱在胸前,脸上笑得花枝灿烂。

“淬体三重巅峰。”李汐浛心中一惊,两年前他的修为落后于她,没想到短短两年时间竟超过了她。两年前邵志扬才刚进入淬体二重,那时她进入淬体三重不久,没想到现在邵志扬达到了淬体三重巅峰,而她依然停留在刚入淬体三重境地,这两年来因她父亲伤重,她没能将全部的心思投入修炼之中,所以才会导致自身的修为两年时间只是增长了一点半点。

邵志扬猛提了一口真元,一手拔出了系在腰间的长剑,得意地在身前舞弄了几下,然后指向了李汐浛,“来吧。”

可惜事情未能如他所料的方向发展。

李汐浛一咬粉唇,玉手正想将腰间的长剑抽出,却被一只稳重的手抓住了,她惊讶地转头看向身旁,是萧明,是他的手抓住了她的手,他是何时来到她的身边的?她半点儿也没有察觉到。

经过昨夜李汐浛的倾诉,萧明大概了解了李家现在的情形,邵志扬和邵叶盈他们此次来就是挑事的,必竟此事因他而起,他不管不行。

他的脸上是那么的平静淡然,刚才邵志扬他们的话似乎一点儿没有受到干扰到他。他将头缓缓地抬起看向邵志扬,脸色骤然变得冰冷,拒人千里之外。凌厉的目光如利箭般射向了邵志扬,一时间,邵志扬竟胆怯地后退了一步。

只是一个眼神就让他退却了。

“哥,怎么了?”邵叶盈上前将邵志扬扶住,不解地问道。

“没事,只是脚滑了一下。”邵志扬假装镇静地答道,他心中尽是疑惑,刚才的那一刹那难道是错觉?刚才他好像从萧明的眼神里感受到了一丝恐怖的杀意,他想确认时,却看到萧明脸上已经恢复到了平静淡然,像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一定是错觉,一定是错觉,他体内连一点真元波动也没有,就费物一个……却,自己吓自己。”邵志扬心想,他用衣袖往额头上一拂,抹去了冷汗,只是虚惊一场。

其实那并不是他的错觉,萧明从小就是在与凶兽的厮杀中长大的,他师傅为了锻炼他丢入九阴山脉外围低阶的凶兽群中,每天过着蓬头饮血的生活,那冰冷恐怖的眼神也是在那时候慢慢形成的。

“怎么,一个白毛野小子想替她出头不成?”短暂的惊吓后,邵志扬恢复了一脸傲色,高抬着头颅,眼中尽是轻蔑之色。

“萧明……”李汐浛刚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的手被抓得更紧了些,手心传来的温暖覆盖了冰雪的寒意,让她慢慢地冷静了下来。

“此人交给我来处理。”萧明淡淡道,目光很是淡然,似乎完全没有将淬体三重巅峰的邵志扬放在眼里。

“好大的口气。”邵志扬骄傲中参杂了一丝怒气,自从他父亲在李家得势后,别人还从未不敢不将他放在眼中,而眼前这小子竟破了先例。

“好,很好。”邵志扬强压着心头的怒火,眉毛一扬,长剑指着萧明,道:“拔剑吧,免得你死得太快,连出剑的机会也没有。”

“就你?”萧明毫不在意地轻看了邵志扬一眼,道:“你还不配我出剑,对你出剑,有辱我的剑。”

平静而淡然似乎不是能装就能装得出来的,仿佛带着十足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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