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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幸福的地图》/萧亚轩(四)

5、黑吃黑

与此同时,沈时久偕同洛则以及三位摩天电子高管走进总裁会议室,与走上前来的泰华通信代表握过手后坐上东主的位置。

几位高管也相继落座,推开了手头的文件,一行行数据陈列于眼前。

泰华通信是国内第三大通信运营商,现拥有近9000万的4G网络用户,占据了国内市场29%的份额。

4G即第四代通信技术,是在前身3G的基础上加以完善与突破的成果,它不仅可以用来实现多方可视电话会议,远程遥控家用电器、门窗与汽车,还可以直接连接卫星系统的付费功能,并提供更加人性化的定制服务。

这边,由沈氏主持的摩天电子作为财团的新兴技术工业中的一项重点,是与金融投资并驾齐驱的龙头。而在电子产业高速发展的今天,一个优秀的网络平台是极具竞争力的武器。所以,这次对泰华4G网络的全面收购,沈时久势在必行。

泰华总代表亦为他们作了4G手机网络的前景分析,特别指出“人性化定制服务”这项是以高收入人群为市场目标,潜力巨大。

经过一番商讨后,十几双眼睛全部投向稳坐在高位的总裁,等待他作最后的定夺。

沈时久接过洛则递过来的汇总文件,目光投向总金额一项,原本看不出情绪的脸庞竟绽开一丝浅笑。只是这笑容背后有着令人猜不透的深沉,即便是久经沙场的泰华代表团也不免在察言观色后高度紧张起来。

与虎谋皮,步步惊心。

沈时久将文件推回桌面,身子后仰,靠在高大的真皮椅背中,徐徐勾起犀利的唇角:“以贵公司在通信市场29%的成绩,本人实在看不出它值1300个亿。”

泰华方闻言勃然变色。

“据我所知,国内第一通信公司KBA已从贵公司成功挖墙脚多名核心工程师,想必各位代表没将这么重要的信息计算在内吧?”

不仅是泰华方,就连摩天这边的几位高管也是面面相觑。这是行业内绝对不会公开的秘密,想不到总裁居然会知道得一清二楚。难怪他始终不动声色,原来是吃定了泰华。

“900亿。”如同吃人不吐骨头的老虎,他气定神闲地甩出这个数字。

泰华总代表再也坐不住了,抽出方帕擦了擦额头说:“沈总,这个价格未免太苛刻了点。”

“哦?”他一手支颐,俊容波澜不兴,“那我倒想看看,有谁愿意并出得起这个价格。”

摩天电子本就是通信领域一直竞相争夺的大客户,得罪沈时久,就等于主动放弃这块肥肉。况且,泰华还有被挖墙脚一事尚未处理,如被曝光,行情只会更惨。到底是忍痛割肉,还是眼见它烂在手里?泰华方显然已经失去了加价的筹码。

最终双方签下了协议,交易金额甚至比摩天团队自己的预算还少了近10%个点。

离开摩天总部,泰华代表皆是一副苦面。

对他们来说,这是一场失败的战役。但对沈时久来说,这是天经地义。在商言商,并没有仁慈一说。静谧的总裁室里,他在吧台为自己倒了杯白兰地,走到幕墙前,看着外景慢慢饮啜。

送泰华代表离开的洛则很快返回,看着沈时久岿然不动的背影,良久,说道:“思倾想见你。”

“她在哪儿?”

“在一楼大堂。”

“叫她回去吧。”

“这样对她是否太残忍了?”

“如果你知道无殊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就不会觉得我对她残忍了。”他冷酷的脸上没有丝毫动容的感情。

洛则叹了口气:“我知道这么说对无殊很不公平……可她毕竟陪了你三年,何况这三年她也没有对你提过什么要求。而且,照我看,远晟饮业发生这种事,应该是有人在陷害霍家,针对的可能是会长你。”

“洛则,”沈时久低沉道,“我不想说第二遍。”

洛则说:“也许她会成为第二个无殊。”

沈时久看着准备离开的洛则,眼神寒冽如冰:“你刚才说什么?”

“霍栋林病危,已经住进了加急病房,如果这次他挺不过去,思倾可能……”

连无殊这样倔犟的人都差一点选择轻生,何况是天性柔弱的思倾。一时间失去两个最重要的人,她的结果可能比无殊更加不堪。

他将杯中余酒一饮而尽,薄唇微抿:“打个电话给质监局的洪局长,派人去把这件事查清楚。”

“好。”洛则点头,即刻去办。

一楼大堂客休区。

霍思倾头罩一条淡紫色丝巾,脸上戴着墨镜以掩饰自己红肿的双眼。正当坐立难安时,她收到了洛则的消息,接着不顾旁人诧异的目光,奔出了大堂,一直跑到摩天停车场的出口处。

见沈时久的车子从里面徐徐开出,她微微咬着下唇,候在前方。待到车子擦过她身边时,她对着坐在车里目不斜视的男人说了声谢谢。

沈时久抬了抬手指,司机会意,停下车,并将一侧的车窗打开。

霍思倾杵在那里,垂下头去,甚至不敢去看他的脸,隔着这样陌生的距离,她心中的酸楚滚滚地翻腾起来。

似乎所有不幸事都指向了她一人。

远晟出事后,不但银行中止了贷款,连合作多年的原料厂也提前上门催款,逼得父亲不得不低头,让她来找时久帮忙。当时她因为被陈意明欺负情绪抑郁至极,冲动下便将两人已经分手的事情说出了口,没想到双重刺激下,父亲旧病复发。

她和姐姐方寸大乱,万般无奈,她只能抱着一丝微薄的希望拨了早上那个电话,然而,等待她的却是持续的忙音。

女人敏锐的直觉告诉她,他和无殊在一起,并且是整个晚上。之后,她果然从洛则那里证实了这个猜测。尽管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仍叫她痛彻心扉,何况还是在这样混乱的时间里。

沈时久从车中递出一样东西,霍思倾望着他夹着支票的手指,方才的委屈瞬间化成了满盈的泪水,她哽咽着问:“这是什么意思?”

男人的声音像金属一样冰冷:“买断这三年,够不够?”

霍思倾一下子捂住了嘴,唇上的铁锈味渐渐泛了开来。如果今天没来该有多好,至少还能保留一丁点的幻想!

车子在她眼前开走,那张支票就在空中飘飘荡荡,原来她的感情只是这样一张轻薄的纸。

墨镜后的眼睛闪过悲伤后,余下的是浓浓的怨。

不远处的道上,一辆隐蔽在林荫下的车子缓缓摇上车窗,隐约可见雪茄一端亮起一点明红。

6、宁无殊最爱沈时久

今天是沈时久有史以来回家最早的一次,才5点半不到车子就已经驶进了车库里。

他走进为无殊准备的卧室,见东西都在,不由得松了口气,扬起嘴角,暗笑自己也会像个毛头小子一样乱紧张。

他给她发了条短信:“别墅大门有指纹识别,我已经将你的输进去了。”

她很快回了一条:“你什么时候盗取了我的指纹?”

就知道她会纠结这个,他故意说:“在你发着烧叫着我名字的时候。”

“我会叫你的名字?做梦吧!”

“早点回来,我等你。”他弯了弯唇,将手机扔在一边,换下衣服,走进室内泳池。游了十几个来回后,他看到泳池一旁的监控视频上显示出她的身影,于是一个箭身矫健地游向扶栏走上岸,套上一件宽衣,只在腰间随意一束,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往客厅走去。

无殊刚进门就被一双臂膀圈进了硬实的胸膛,还没等她作出反应,一个等待不及的热吻落下来封住了她的嘴。缠绵三秒不到,某个不合时宜的惊叹声从无殊背后冒了出来,竟令向来有条不紊的沈时久全身顿僵,俊脸转黑。

他赶紧放开同样尴尬的无殊,眼中两道寒冰利箭般射向手里抱着一堆锅碗瓢盆做挡箭牌的小子,戾声喝道:“你怎么不早点出声?”

习天宇觉得自己冤死了,赶紧为自己辩解:“老大,你动作实在是太快了,我根本没这个机会嘛。”

沈时久头一次被噎得无话可说,只能声东击西地指着习天宇手上那堆东西坏脾气地训斥:“抱着这些做什么?打算改行做厨师?”

习天宇一个踉跄,锅碗瓢盆险些落地不保。他在心中哀号,老大,你可千万不要因为害臊而将我发配去当火夫!

“是我买来用的。”一旁的无殊讪讪地开腔。

沈时久一愣,因为他从不知道她会用这些。

“你这里连这些起码的民生设施都没有,看着不像家,倒像酒店。”她走进屋。

“这么说,以后你煮饭?”他试探着问。

她点点头,补充一句:“你管我住,我管你饭,公平。”

尽管对她的说辞有些小意见,可并不影响沈时久愉悦的心情,毕竟从今天起,两个人就要有更加亲密的生活方式了。

被冷落的习天宇见老大一张黑脸突然来了个180°大转弯,真想抽出一只手来猛捶胸,那个郁闷。趁两人眉来眼去的工夫,他赶紧把东西放进厨房,然后在老大叫他消失前用最短的时间自动闪人。

对待两人分手以来的第一顿晚餐,沈时久很是用心,特意叫酒店准备了烛光和鲜花。

无殊看着那一大捧黑玫瑰,哑然失笑。他这个人似乎很喜欢黑色的东西,让人想不通的是,黑玫瑰的花语居然是温柔真心。

可见再真的心都有枯萎的一天。

她一杯接着一杯往嘴里灌酒。红酒性温,需要细品,只是她实在没有这个心情。

走私和毒品的事情,她很想亲口问个明白,但又担心打草惊蛇,所以只能暂时忍耐着等待时机。后天,就是她26岁的生日。相信很多事在这一天就能见分晓。

沈时久碰了碰她的指尖:“酒不能这么喝,很容易醉的。”

她一手撑着额头,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你看过《失乐园》吗?”

“没有,我对神话故事没有兴趣。”

“真可惜,你应该看看。里面的路西华和你有几分相像。”她认真地说。

“是吗?”他抬头,笑了笑。

“你说你是不是天才?”

“天才的定义是什么?”他反问。

“这里。”她指着他的太阳穴,“你是不是觉得头脑里装的全是天才的想法?”

“不全是。”他揶揄她道,“就像现在,我脑袋里只装了一个你,可惜是个傻瓜,所以问了一个傻问题。”

她扑哧一声笑出来:“好肉麻!”

“就数你最不解风情!”他轻轻敲了敲她的头,忽说,“后天你生日,我想给你办个庆生宴。”

“算了吧,我不喜欢那种场合。况且,你和思倾……”她想起白天在报纸上看到的那条消息。

“过段时间,我会对外宣布解除婚约的事。” 他顿了顿说。

“我不是这个意思。”一股酒劲蹿上喉咙,她打了个嗝说,“随便叫几个人过来热闹一下就行了。”

“你喜欢的话,这样也可以。”他遵从她的意见,毕竟她才是寿星,“对了,你想要什么礼物?”

无殊半垂着眼帘,食指沿着红酒杯的杯口一圈一圈地绕,心想:我要的,只怕你给不起。

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你到底把闻奇送我的东西藏哪儿去了?”

这句话似乎戳到了他的痛处,沈时久沉默了须臾,放下餐具,离开了座位。

“今晚你早点睡吧。”他在她肩膀上轻轻按了按说。

无殊怔怔地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二楼,良久才推开餐椅。红酒后劲大,有些冲头,走起路来,脚就像是踩在云端一样,很虚。她揪着烦闷的胸口,直接走进房间的浴室里,拧开热水,从头到脚冲了起来。

随着事情的进展,她发现谜团越来越多。不光是沈时久和陈意明的恩怨有些蹊跷,就连老师阗一的目的也不像他们商定的那样单纯了。

当年,阗一从绑匪手上逃脱时,因双腿中弹延误治疗而永久失去了行走能力,于是只能化名黑泽一鸣隐居在日本。痛恨黑暗势力的他,其实一直都没有放弃诺亚方舟的计划。他说,想要扼制暴力的最好方法,是控制它,让它为己所用,这比直接摧毁更加有效。

起初无殊是赞同这个观点的,所以才会接受他的安排回到南汀,可现在,她却对此产生了质疑。太多的前车之鉴告诉她,凡事都要多长一个心眼,宁可作最坏的打算,也不能高枕无忧。

可是,质疑毕竟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无法构成真相。

她忽想到,闻奇既然也是老师的人,那他跟着自己除了协助,恐怕还有监视的任务。尽管如此猜测,她依旧选择相信闻奇,因为他在这么关键的时候离开,可能只是一个借口。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交给自己的那个盒子就大有问题了,也许是想要通过它告诉她一些信息?

无论如何,她必须先想办法拿到那个盒子,然后再作其他打算。

洗完澡,无殊一头栽进柔软得不可思议的被褥中,面对一堆问题,整个人忽变得慵懒无比,又因酒精的作用,原本认床的她很快沉入了睡眠。在这之前,她迷迷糊糊地冒出一个念头:沈时久居然没来骚扰她,看来真是生气了。

凌晨4点,无殊醒了过来。她睁眼后的第一个动作,竟是迅速地转过身,看看旁边有没有人。这一次,除了被子,并没有其他东西。她脸色一讪,觉得自己的反应实在是有些可笑。从床上爬起来,打开密码箱,取出一副带有光感影录功能的隐形眼镜走进洗手间。几分钟后,她光着脚,拖着睡裙走出了房间。

沈时久既然为这幢别墅配备了最好的安全系统,肯定会将一些重要的东西放在家里,比如那张走私明细的磁盘,只是这么多房间,哪一个才是他的“藏宝室”?

她像是梦游一般,穿过一个又一个走廊,将每个可疑房间的位置收入镜片备用,最后,停在了沈时久的卧室前。

玻璃幕墙上映出一个身影,长发披肩,白裙飘飘,好似鬼魂移来移去。睡在黑色大床上的男人却没有丝毫动静。

踩着光滑的地板走至床边,无殊就着一点微光看向侧睡的他——浓黑的睫毛在没有埋进枕头的半边脸上投下一道深沉的暗影,平日里总显犀利的嘴角此时微微下垂着,与坚毅的下巴构成赏心悦目的画面。

她在心里一声叹息,只可惜一副好皮囊配了一副黑心肝。这要是长睡不起,也算是幸事一桩。手上少沾点罪孽,将来也能投个好胎。想着想着,无殊那双正义的手竟情不自禁地想要去卡他的脖子。

不过……“三更半夜潜进别人的房间,通常是非奸即盗。”听不出喜怒的声音在静谧的卧室里突兀地响起,纵使再有准备,无殊还是小跳了一下。

沈时久懒洋洋地撑起头,黑亮有神的眼睛牢牢地盯着她,分明已是醒了很久。他狡猾地问:“你是准备奸,还是准备盗?”

无殊却是目露凶光,双手继续往前,掐住他的脖子,说:“不忠之人,杀!不孝之人,杀!不仁之人,杀!不义之人,杀!不礼不智不信人,奉天之命杀杀杀!”

他见她连七杀碑都搬出来了,不禁挺起身,搂着她的腰往后倒去,骇笑着说:“那就……先奸后杀。”

“不生气了?”她朝他眨眨眼,睡衣下的锁骨性感撩人。

他低下头,吻在她的嘴角:“上次是苦肉计,这一次终于换成美人计了。

你真可爱!”

“好大一只醋坛子。”她的手指擦过他的发隙,说,“以后再把头发留长吧。”

“你不是不喜欢吗?”

“是啊,但是可以扯着玩儿。”她卷起舌根,调皮地戏弄他。

近在咫尺,有她的体香,淡淡的杏香味随着她轻微的举动钻进他的鼻息。

沈时久发现自己的呼吸一次比一次加重,喉咙干渴难当。

“可不可以告诉我,”他有些艰难地开口问,“第一次抱你的时候,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无殊被他问得有些尴尬地别开头,半晌后,才从嘴里挤出一句话:“感觉像是你在欺负我。”

他一脸愕然,没想到竟是这样简单的一个原因。真是世事弄人,如果当初问清楚,他也不会误会她那么久。

“傻瓜。”他叹了口气,声音里透着性感的沙哑,“这怎么叫欺负?相爱的两个人在一起做这种事,叫身心契合。”

她为他的直白而脸红:“这种事,不用明说了吧。”

他点头低笑道:“是,应该用做的。”

她见他食指大动,有些紧张地往后爬,假戏可不能真做,否则赔了夫人还可能折了兵。

他一伸手,将她给拖了回来。

“你往哪里跑?”

“呵呵呵,不要挠我腰。”她扭过身子,睡衣趁乱滑下肩,以极其惑人的姿态呈现在他的眼前。她还在阻挠腰上那只不安分的手,未料到此刻的自己在男人眼里就是一只被送到狼口的美味小白羊。他伏下身,轻轻咬上她的肩膀。

她闷哼一声,刚要奋起反抗,他又咬起她脖子上的大动脉。

猛地缩头,她叫:“别闹了,好痒。”

他不理会她的抗拒,凉薄的双唇滑向她的锁骨,舌尖轻舐凹陷处的薄弱地带,在上面留下一串串情动到极致的痕迹。

她的脑子渐渐陷入一片混乱,太多的负担,叫她无法像普通女人一样沉湎于他的宠爱。但当她想要推让时,却发现使不出半分力道,因为身体在他的包容下,已经在一点点地融化。

“无殊。”沈时久嗓音微哑道,“从你离开的第一天起我就在等,等你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对我说,我回来了。你,知道三年有多长?” 他轻吐一口气,手掌毫不犹豫地覆上她的心房,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细心呵护般轻抚,“长到我已经准备将你彻底忘记。”

无殊紧咬着牙关,才得以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这一刻,她更想抱着他狠狠地宣泄自己的眼泪,因为这份辛苦的、不被自己祝福的爱情只是午夜梦回一出不敢交出真心的游戏。

“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再离开,更不要给我放开你的理由。”他扯开她睡裙的腰带,让两人火热的肌肤紧紧相贴。他的声音因被急促的呼吸干扰着,时断时续,时高时低,“把一切都交给我,这样我才能保证不让自己和别人伤害到你。”

无殊瞬间绷直了身子,手掐住他浑圆有力的臂膀,膝盖顶住他的腹部,急切地问:“你和思倾的婚约究竟牵扯着什么事?上次你都没有说清楚。”

他被迫停下动作,顿了几秒后,才拥着她面对面躺在宽大的床上,有些无奈地捏了捏她的脸说:“以后别在这么要命的时候问这么扫兴的问题。”

光线微弱,两人的表情都看不真切,唯独可以感觉到的是他的呼吸已经趋向平稳。

无殊心中生出难以言喻的愧疚,遂主动将脸抵在他的颈项间,以示亲密。

混合着少许薄荷味的馨香随着他的体温幽幽散开,顽固地钻入她的鼻子,她猝不及防地吞了吞口中的津液。

发现这细小的变化,他不由得挑起唇角,并用下巴缓缓蹭了蹭她的头。不经意间,他微叹出声:“有时我很矛盾。以你追根究底的个性,如果我不告诉你,你早晚会误闯禁区。”

无殊的手指爬上他轮廓分明的脸,贴在他湿热的唇瓣上,循循善诱道:

“告诉我,是什么?”

他咬住她的手指:“I love you!”

她心神一漾,一不小心又坠入他的迷魂阵。

“你呢?”他问。

“……你知道的。”她有些木讷地答。

“说出来给我听!”他不依不饶道。

“我……”后面两个字被她吞进了肚子,迅速改口道,“东西还我,我就说。”

“好!”他不知是怒还是笑,“那你就把那两个字烂在肚子里吧。”他说着翻过身去。

无殊呃了声,挠了挠他的脖子,没反应;拍拍他的后背,他拉了被子盖在自己身上。

“好吧,我说!”她有些泄气地趴在他的耳朵上,大声道:“宁无殊最爱沈时久!就算他变成糟老头,头发没了,牙也掉光了,说话也不利索了,也一样爱得死去活来。喂!这可比那三个字有分量多了吧!!”最后一句更是加重了分贝。

沈时久终于受不了了,回身扑倒她,又是一阵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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