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这一次没有丝毫地犹豫,冥樾说出了口,“苍山为证,洱海为凭。君心换我心。”
终于等到了,落浅浅地笑了,一只手环上冥樾的脖颈,另一只伸到冥樾面前:“我们拉钩。”
望着眼前的玉手,冥樾宠溺地笑了一下,若是往常他定会笑落孩子气,可是此时此刻,他也学着她伸出了自己的手,目光里的小心翼翼,虔诚,仿佛怀中抱的是这个世间最珍贵的宝贝。
小拇指相勾。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落甜甜地喊着。最后,大拇指相触,像是缔结了某种高贵的契约,冥樾觉得这一刻她和自己就这样连在一起,渗入彼此的生命中。
一时间温情四溢,然后出现了扰局者:“我还在这呢!”无奈地声音中有些惋惜,但还是无法遮掩住那种祝福之情。
襄璃知道这辈子他注定要错过她,但是能够遇见她,看着她幸福,也是他今生最快乐的事。
“大哥,你醒了?”落不好意思地想从冥樾怀里出来。温香软玉在怀,冥樾哪有这么容易放手。
落狠狠瞪了他一眼,可是鬼医的脸皮不是一般厚,直接无视,问道:“你觉得怎样了?”
襄璃回答道:“那种疼痛感已经消失得差不多了。但是我的手脚还是动弹不得。”
“这你不用担心,那都是小伤,最主要的是我们终于把蛊虫取出了。”冥樾收紧了手中的桎梏,“你得好好谢谢落儿,若不是她割脉放血,蛊虫就不会受诱惑离开你。”
襄璃一怔,瞳孔微张,心疼不已:“落儿,你怎么那么傻啊?”
“没事,早知道,我的血能引蛊虫。冥樾也就不用琢磨那么多天了。”落能感觉到冥樾的怀抱的炙热,知道他是在生自己的气,却越加挑起他的怒火,她喜欢看他为自己担心。
冥樾挑了一下眉,神色有异,突然问道:“你该不会真以为这几天我在认真琢磨怎么救你哥吧?”
“难道不是吗?”落反问了一声,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对,你刚刚除了用针以外,就只用到了那只血蛊。难道你……是在赌?”
赌血蛊能够胜过毒蝎养的蛊虫。这不是拿大哥的命开玩笑吗?不会,冥樾不会做如此没把握的事,“又或者是你故意做给毒蝎看的?”落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冥樾笑着点头。而襄璃则是一脸惊讶:“毒蝎,你们知道毒蝎?”
“是的,毒蝎,古玉,威震镖局古玉的女儿。我想她一定来威胁过你了吧?”冥樾胸有成竹,眯起眼睛,琉璃般的眸子里闪着睿智的光芒。
连这个都知道,襄璃不得不承认眼前的鬼医实在是高深莫测,他更加肯定只有眼前的这个人才有资格保护落儿,沉声问道:“那么接下来要怎么做?”
和聪明人说话果然不费力,冥樾含笑点头,说道:“既然她如此轻敌,又妄自把主意打在落身上,我们就给她来个计中计,让她也知道什么叫做好玩的游戏!”
狭长的眼睛眯起,有种妖冶之色,暗光点点,是有人要遭殃的前兆。
窗外的阳光柔和到刺眼,屋内却是乌云密布,一个不小心就是电闪雷鸣。
冥樾神色艰难地转过身,仿佛用尽了身上所有的气力。碎裂的阳光照在无声的黑眸中,反射不出任何光芒,先前的张扬,不可一世,在此刻都不见了。他的眼神是失望,意想不到,痛苦不堪。
然后,他低下头极其缓慢地对着身后的人清语道:“对不起,我没有救活襄璃,他中了很厉害的蛊毒。我很抱歉。”
襄垣卿先是呆愣了片刻,而后就是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抓住冥樾的领子,挥手就是一拳。
那一拳相当用力,冥樾的嘴角都流血了,他还没来得及擦拭,襄垣卿的另一拳就上来了。
“住手啊!”明知苦肉计伤得越多博得同情和赢得可能性更大,但是看到冥樾这样被人打,落十分舍不得,出声阻止襄垣卿的暴行:“他已经尽力了,只是这蛊虫太厉害了。人死不能复生,还请襄老爷节哀。”
“节哀,哼。”襄垣卿仍然不肯松开自己的手,挥着的拳头停在半空中,好似发怒地吼道:“璃儿是我的儿子,现在他死了,是被这人害死的,我要为他报仇。”阴暗的目光一直紧盯着冥樾,丝毫没有看向床上的襄璃。
“对不起。”襄璃的死,好像对冥樾形成了巨大的打击,他跌坐在地上,不停地重复着对不起。
“襄,璃。”靠在屏风边上的璃落不知内情,以为襄璃真的死了,呼吸凝滞,脸色惨白,觉得自己整个人就是掉进了冰潭,好冷,除了心还在痛,她几乎觉得自己也是个死人了。
他死了,他死了。这短短三个字排山倒海地将她打入地狱。
身上的华美锦衣衬得她脸色比纸还白,一步一步,缓缓的走向横躺在床上仿佛睡着的人。
阳光如水、盈盈浅浅,曾经俊美的脸庞此刻是瘦削的,下巴的线条明显清晰。紧闭的双眼,睫毛密密地遮住眼睑,他就好像睡着了。
璃落伸出手指,碰触他。玉指关节触到那冰凉的躯体,骇人的寒意使她天旋地转。
“郡主。”落眼明手快地扶住了她。其实,落早早就注意到了璃落的反应,她在等她这个女主角将这场戏推向高潮。
这边一味责怪冥樾的襄垣卿听见落的惊呼,心下一惊,要是郡主出什么事,他襄家就是有天大的能耐也担待不住,恶狠狠地抓住冥樾:“你快给我看看郡主,要是郡主出了什么事,我绝不放过你?”
“哦!”冥樾急忙从地上爬起,慌忙中还摔了一跤,几乎是跌装着爬到璃落身边,为璃落把脉。
“郡主她怎么样了?”落皱起眉头,着急地问着。
“这。”冥樾用袖角擦拭着额角渗出的汗,虚心地说着:“这,郡主她这是急火攻心,一时间悲痛过度,才会晕倒。”
襄垣卿不放心地瞪着冥樾:“你确定吗?”这个鬼医医死了自己的儿子,他实在是不能信任他的医术了。
望着襄垣卿不确定,愤恨的目光,冥樾突然像是发狂一样,抱住了头,声嘶力竭大喊一声。
然后,就狂奔出了屋子。
落扶着璃落无法跟上前去,只能悲伤地望着他跑开的背影,叹息地喊了一声:“冥樾。”转而用愧疚地语气对襄垣卿说着:“襄老爷,这事真是怨不得冥樾。为了襄楚的病,他是废寝忘食地研究医术,草药,蛊毒,这你也是知道的。所谓生死有天,这恐怕就是襄公子的命吧!还请你节哀顺变,多加保重。”
绝美的脸上愁容淡淡,冰清的羽瞳里是有丝丝悲痛。她仿佛就像是跌落凡尘的仙子,找不到来时的路而神色不安。
襄垣卿怔住了,真是美啊!他想了几番,璃儿早就是废人一个,死对他来说是种解脱。倒是那个冥樾是郡主的好友,他得罪不起。不如借此,做个顺水人情,要是攀上郡主这棵高枝,那他真的是没有什么可以害怕的了。
阴暗的黑瞳里****的贪婪不加掩饰,襄垣卿嘴上却如此回道:“璃儿死了,我也是心痛才会口不择言,行为失礼!落儿姑娘,你可是知道这世间最大的痛苦之一莫过于这白发人送黑发人。我这么大岁数,老天为什么不拿走我的命啊?非要狠心夺走我的儿子,它真实狠心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