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一轮金黄的圆月高悬于空,院子被月华照得透亮,似透着水波。不由让竹漪漪想起一句诗——庭中如积水空明。兴致勃勃地搬了把椅子坐在院中,她也学一回文人墨客,品茶赏月。
“嗡~嗡嗡~”一只饿得眼花缭乱的蚊子看见躺在椅子上的女子顿时来了精神,是食物啊!
“嗡嗡~”咬哪里好呢?
绕着竹漪漪飞了一圈,最终选定白白嫩嫩的手臂下口。
“嗡~嗡~”一头扎了下去,迎接它的不是温热鲜美的血液,而是——
“啪!”一巴掌下去,可怜的蚊子就变成了标本。敢来咬她?活腻了吧!
恨恨地解开腰间的香囊,无良老板,还说什么香料是特制的,蚊虫鼠蚁肯定不敢来。这会就明目张胆的来了一只蚊子。
打开一看,什么特制香料!不过是一堆晒干的茉莉花,借着香味哄人罢了。
竹漪漪冷哼一声,下回看见非砸了他的摊子不可!
“嗡嗡~~”突然脖子一痒,啪的一声,手心又是一只蚊子。
不知道是不是她打死了一只蚊子,现在它的族人来寻仇了,越来越多的蚊子围攻她,身上已经被叮了好几个红包。
“嗡嗡~~”脸上被咬了一下。
“嗡~嗡~”小腿又遭殃了。
……
蚂蚁多了还咬死大象呢,谁知道蚊子多了会不会吸干她的血。
行,她惹不起还躲不起吗?回屋就是了。
不过堪堪站起身子,哗啦一声,回头一看,躺椅四分五裂,就像火灶里的柴火,被烧的噼里啪啦作响。
竹漪漪心一惊,若是刚刚她没站起来,恐怕也同这椅子一样了。
还没来得及感叹自己的好运气,一道刺眼的红色的光芒直冲她而来。
竹漪漪自认为身手敏捷,但跟那道红光比起来,简直一个是自行车,一个是飞机的速度。
无心顾及其他,身子就地一滚,险险躲过,发丝传来被烧焦的味道,不过没有受伤。再看被击中的地面,一个篮球大小黑乎乎的洞,还冒着热气。
“是谁?出来!”娇喝一声,锐利的目光如鹰般搜寻着四周。
寂静……
霎时间又是三道红光,呈三角形朝竹漪漪疾驰而来。
偷袭的人是算好了的,无论她往哪边躲,总会中招。
竹漪漪咬咬牙,轻功在绝对的速度前根本没用,她还没来得及运功,三团红光就到了她面前。
反正都要受伤,不如挑一处最轻的。
身影一矮,就朝左下方那道红光撞了过去——
好烫!
疼……一种能窒息的疼痛紧紧包裹着她。
比起那回鸟人火烧不知道疼几十倍,都说生孩子是最痛的,那她就是在生双胞胎,特么还是难产那种。
疼得她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瞥了眼血肉模糊,散发着烤肉味道的肩膀。竹漪漪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尼玛,她的肩膀八层熟了吧!
偷袭的人似乎失去了耐心,第三次出手便是铺天盖地的火焰,无论她冲向哪个角度,都必死无疑。
长五米高三米的火焰巨浪填满了院子,所过之处草木成灰。
鲜艳夺目的火红,携着热浪,仿佛来自地狱的火海。
院子里,女子眉目坚毅。
哪怕是必死的结果,她也要拼一拼,运起内力,足尖一点,飞身而起,这时火焰已经到达她的面前。
热浪席卷而来。
她清晰的看到因为过高的温度而扭曲的空间。
她看到头发在热气下像蛇一样卷曲然后燃烧。
死神的镰刀已经架在了她脖子上。
她却出乎意料的冷静。
往事一幕幕在她脑海里掠过,不给她加薪的老板说任务回来给她放假,戴着黑镜框的小助理低着头任她砸东西,被闪电劈得头脑一片空白,收到的狐形玉佩,风无痕救了她却差点把她饿死……
原来她和这么多人经历过这么多事。
忽然间,火焰消失了……
标志性的白袍,清冷的黑眸。
竹漪漪突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刚刚被火燎到眼睛了,痛!
“何人拦我?”偷袭者终于站了出来,疾声厉色地质问。目测大约三十多岁,大众脸。
“蝼蚁之辈,汝不配知。”
生命安全有了保障的竹漪漪顿时雄赳赳气昂昂地……去拉着风无痕的衣袖。开玩笑,这就是救命稻草。
“你可知这女子是魔星?”被比作蝼蚁的男人愤恨开口,瞪着躲在他身后的竹漪漪。
魔星?
就是那种小说里一出现必定苍生大乱,然后被**丝救世主轻易消灭的反派大boss?
她竟然莫名有些激动……
“与尔无关,吾自会处理。”他的声音永远是恰到好处的淡漠,透着说不出道不明的尊贵。
大众脸男子听到这话,冷哼一声,大约是想到自己打不过他,便悻悻离开了。
竹漪漪稍稍的与风无痕拉开距离,处理?这个词听起来很不祥啊。
他也要杀她?而且还是把她从别人手里救回来再杀她。
看见竹漪漪离自己远远的,还一脸防备的神情,风无痕皱了皱眉,“过来。”
过去?她才不呢,刚刚差点被火烧死,现在过去不知道落得个什么死法呢。
竹漪漪又退了几步。
这条蛇在干什么?风无痕如墨般描绘的眉毛皱得更狠了。
莫非是刚刚被吓傻了?
“闭眼。”
手腕被风无痕抓住的竹漪漪吓得哇哇大叫,“你、你答应我母亲……会护我一世安康的!”
“……”
聪明如他,很快就想到了竹漪漪害怕他的理由,她竟然以为他要杀她?!
“吾言出必行。”
“闭眼。”
虽然半信半疑,但她还是闭上了眼。
……
风无痕的手放开,竹漪漪便自觉睁开眼了。
朱红色的窗柩,白瓷瓶红梅花,是她醒来的那个屋子。
之前精神紧绷,现在一放松下来,疼痛如潮水般铺天盖地涌来,竹漪漪呼吸急促,腿肚子打颤,站都站不稳。
有只手扶了她一把,玉白的手指,手掌修长,顺着望过去——风无痕?
“谢谢……”她以为他走了呢。
没有说话,将她扶到床上,从僵硬的动作看出来他并没有服侍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