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黑袍骷髅
牛头马面朝吹胡子瞪眼的崔判官行大礼，崔判官重重的哼了一声，勾魂笔忽的一甩，威严的道：“牛头马面！”
“在！”牛头马面齐声道。
崔判官翻开生死簿扫视，双目隐现怒火，道：“番禹三千余人，明明阳寿未尽，却离奇全部死亡，两日前我让尔等前去引魂，为何不见半个番禹鬼魂！？尔等是不是玩忽职守，不听我命！？”
自古便有天上一天，地上一年的说法，地府也不过是天庭的一个机构，对地府来说，番禹城两年前的屠城事件才堪堪过去两天而已。
“大人，我和马面去过番禹，已经探得事情缘由。”牛头不卑不亢的回答。
“且说来！”
于是乎牛头马面你一句我一句把匹娄式威如何屠城，又如何养鬼的勾当全部说了出来。崔判官越听越怒，额头上出现一团浓郁的鬼气，整个第五殿都变得压抑起来，叫唤大地狱和十六诛心小地狱里的恶鬼们纷纷躲藏，生怕触了崔判官的霉头。
“这么说来，有个捉鬼天师帮助这个叫做匹娄式威的天命修士用天帝禁止的方法养鬼？尔等皆是恶鬼，有紫霄天雷阵尔等无法引魂情有可原，不过这个捉鬼天师真是可恶！天帝开启十殿阎罗司掌的诸多大地狱和小地狱，明言只要有本事，所有恶鬼任他们捉取！结果还有人打活人的注意，阳寿未尽便不该死。牛头马面，尔等速去打探究竟是谁不知好歹屠城养鬼！”
崔判官用嘴舔了舔勾魂笔，翻阅着生死簿，对牛头马面下令。
“是！”
牛头马面迅速退下，他们不敢有丝毫延误，阎罗王不在，崔判官就是第五殿的最高统治者！
崔判官在生死簿上找到匹娄式威的名字，双眉一掀，恶狠狠的道：“哼！匹娄式威？纵然修士寿元悠长，即使你能问道成仙，老夫今日也要减你三十年寿元！”
大笔一挥，匹娄式威三十年寿元顷刻消失！
……
已经可以看到番禹城的轮廓，厚厚的云层笼罩城头，一张张黄色符纸穿梭于城墙周围，李圆直听见了城中厉鬼的嘶吼。
女鬼阿琳走在李圆直身边，她的纤纤玉手死死捂住口鼻，泣不成声。
“没事的，死去的人不会白死。”李圆直轻声安慰阿琳，阿琳用力点头，没有说话，也说不出话来，只有呜咽声。
“臭小子，你在和谁说话？！”水凝冰的耳朵颇为好使，居然远远听见了李圆直的说话声，止步等他。
李圆直不想理会水凝冰，不过知道她肯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于是直直盯着水凝冰的胸口，道：“我需要提醒你，丑女，少爷我可是比你大呢？”
说这话的时候李圆直竟然挺了挺胸，似乎意有所指，水凝冰低头一看，顿时恼羞成怒，霞飞双颊，狠狠一甩裙摆，愤然离去。
“李圆直大哥，我也比她大啊！我是不是要叫他妹妹？”佟石头插了一句。
水凝冰脚下踉跄，幸好鼠默扶她一把，不然肯定摔个大跟头。
李圆直哈哈大笑，老酒竖起大拇指，黄泥哼了几声，佟石头摸不着头脑。
……
番禹城中心是块平地，飘荡着浓烈的血腥味，血液染红了大地，尸体残骸随处可见。
一座二十多米高的骷髅塔在月光下若隐若现，大罗卫百夫长凌子半率一百名士兵镇守番禹城，如今只剩下四十多人，其余都被扭曲的鬼魂上身吸干阳气而死。
凌子半嗜血残暴，屠戮十多个周边的村庄，把村民的头颅砍下来堆起他身后的骷髅塔。
士兵提着无头的尸体把血液洒在地上，或者将眼珠还在转动的头颅扔上骷髅塔，所有人眼神冰冷无情。
人在黑夜会本能的对鬼怪产生恐惧，不过有时候人本身比鬼怪还令人惧怕。
“别杀我！求求你，别杀我！”一名村夫打扮的唐人匍匐在地，拼命的求饶，他听见脚步声，缓缓的抬头，瞳孔骤然放大，凌子半提着刀向他走来。
凌子半露出一口白牙，黑夜里摇曳着魔鬼的冰寒，他抓起村夫的长发，双臂隆起的肌肉隐藏爆炸的力量。
村夫眼神开始涣散，仿佛看见自己的脑袋离开脖子，居然没有丝毫痛楚，在失去意识的瞬间亲眼目睹自己的无头身体砰然倒地。
“魔鬼！你是魔……鬼！”
凌子半将村夫的头颅往天空一抛，头颅落在骷髅塔顶端，瞪大眼睛至死不相信发生的一切。
“为公子效力，你应该感到荣幸。”凌子半用舌头****短剑上的血液，他吩咐士兵搭建祭台，六七名士兵搬来巨大的石头，石头表面平整，小心的把巨石放在骷髅塔前，点上火把。
有人扛来澡盆，里面的水冒着热气，凌子半脱下铠甲衣裤跳进澡盆沐浴净身。
凌子半洗净身体的污渍，换上白色的长衫，几个士兵把屠宰好的牛羊搬上祭台，凌子半来到祭台处站定，其他士兵分两排跪在凌子半身后。
一名士兵双手捧着张黄纸走近凌子半，偷瞄一眼凌子半的神情，小心的说：“大人，可以开始了。”
凌子半接过黄纸，轻轻抚摸，脸上带有狂热和迷恋，低语：“捉鬼黄页！总有一天我凌子半也要成为天命修士，捉鬼通脉！”
所有士兵低头，静若寒蝉。
凌子半缓慢的托起捉鬼黄页，四肢触地，做臣服状。
“高贵的捉鬼天师黑袍骷髅大人，小的我按您的要求献上人头千颗以及猪羊瓜果，已经为您铺设鲜红地毯，请您大驾光临，驻足片刻。您最忠实的崇拜者凌子半希望你能赏光。”
黑雾将月光笼罩，大风骤起，鬼魂们发出呜咽声，挤在一起相互缠绕，瑟瑟发抖，令他们恐惧的东西正在靠近。
“踏，踏，踏！”
脚步声有节奏的律动，每一下都踏进士兵的内心深处，震得他们浑身一颤，额头布满汗珠。
巨大的镰刀折射出众人扭曲的脸孔，一副骷髅包裹在黑色斗篷内，只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骷髅头，捉鬼天师“黑袍骷髅”从后面走来。
“哦，是谁呼唤本尊？”声音沙哑刺耳。
凌子半转身，再次匍匐，恭敬的说：“高贵的天师，是您虔诚的崇拜者凌子半期待您的大驾。”
“是吗，我很满意你的祭品！”捉鬼天师“黑袍骷髅”手持巨大镰刀，所有士兵把头深埋地下，不敢看他哪怕一眼！
凌子半喜不自胜，激动的就要站起来仰天长啸，他压下心头的狂喜，更加谦卑的说：“伟大而尊敬的黑袍骷髅阁下，按照您和我家公子匹娄式威的约定，今天是您捉鬼的日子。”
“哦，差点忘记了，已经两年了吗？我的酬劳你准备好了没有？”
“是的，三千鬼魂在您的噬魂咒下已经只剩一只，成功晋级二品恶鬼！您捉住恶鬼，我马上把五枚铜钱奉上。”
“嘿！怕我收了钱不办事？”捉鬼天师黑袍骷髅转动镰刀，空洞的眼眶盯着凌子半，盯得凌子半两腿发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