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终究逃不开世界的纷扰,
也走不进彼此的心灵。
我们曾经试图靠近,
却被欲望与贪婪越拉越远,
即使是美好的桃源,
也成为危险的魔窟。
Chapter 1 白骨照片
上官烁一向是个喜欢云游四方的人,他甚至可以被定义为旅行家,不过,他的另一个身份则是法医馆里赫赫有名的法医毒物学家。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竟然让我联想到了法医学的鼻祖宋慈,因为上官烁不仅有一个类似于古代人的名字,还有一种类似于古代人的生活方式。
“来到我的咖啡馆,怎么能只喝茶,而不喝咖啡呢?”我微笑着对坐在我对面的上官烁说到。
“你知道,像我这样的‘古代人’是享受不了咖啡的味道的。”上官烁穿着儒雅的中山装,很优雅地端着茶杯。
“‘上官大师’,你研究过那么多种古代的法医学著作,究竟在古代有多少种可以致人于死地的毒药呢?”我突然就好奇起这个问题来。
“哈哈,断肠草、鸩、番木鳖、鹤顶红、砒石、金刚石、夹竹桃、乌头、见血封喉,样样都可以致人于死地!不过比起现代的‘毒物’来说,它们还是很容易被识别的。”
“这次法医馆邀请‘上官大人’来,也是想进行一系列的法医毒物学实验。我们馆里可是有很好的化学家和药剂学家配合您的工作啊。”我刚说到这儿,就看到潘多多有些沮丧的走了进来。
“蒙蓝哥,你能帮我个忙吗?”多多一边说,一边递给我一张照片。
当我看到照片的时候,却被照片里的画面给震住了。因为照片上所拍摄的,居然是一具尸体。整张照片应该是在一座山崖旁拍摄的,而且照片里的风景很漂亮。蓝天,白云,在坚硬的石头里还有顽强生长的绿色小草,开出的野花也是分外地美丽。只是在稀疏的草丛里,有一具白骨的尸体,尸体上的衣服,也已经由于风化的作用而破烂不堪。
“照片上的尸体,就是和我一起在孤儿院长大的圣海哥哥。我上个星期,去了嘉咏姐姐的家,这张照片,就是她给我的。”
“可是,他到底是怎么死的呢?”我有些费解。
“圣海哥哥在大学的民俗系是非常有名的。我还听嘉咏姐说,他和其他两个同学一起组成了‘铁三角’!因为他们三个总是结伴同行,几乎游遍了名山大川,还经常把他们的故事讲给其他同学听。可是很奇怪的是,圣海哥哥去年夏天失踪了。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他的消息了。”
“根据照片上的尸体情况来判断,你的圣海哥哥死亡的时间至少在一年以上。”我说到。
“大概是在半个月以前,有一个野生动物保护巡逻队,在去年他们几个旅游过的地方,发现了圣海哥哥的尸体,于是,他们就拍下了照片作为凭证,还把发现的圣海的尸体交给了当地的部门处理。”
“你……拿照片给我的目的是……”
“希望蒙蓝哥能帮我找出圣海哥死亡的真正原因。”多多很坚定地说着。
Chapter 2 挖掘尸体
“去年暑假的时候,晓鸥姐,康日哥和圣海哥去了湘西地区旅游,可是,到最后却只有晓鸥姐回来了,两位哥哥却神秘地失踪了。而且没有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晓鸥姐似乎对所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她只是说她和圣海哥和康日哥走散了,她被一个好心的苗族阿爸给救了,却一点都不知道失踪的两个人的去向。”多多说着。
“一年的时间过去了,都没有任何关于他们的线索吗?圣海的尸体被找到了,那么康日呢?他究竟是失踪了,还是已经……”蒙橙也好奇起来。
“那是一个很偏僻很落后的村子,虽然警方也去哪里打听过,但是却没有任何有效的信息。而且,他们为什么要选择一个那么落后的地方去旅行呢?”多多疑惑着。
“我看,是和他们的学科有关!我找到一些资料,是有关你的圣海哥的。他是个民俗学的高才生,在学校里,还和康日和晓光组成了兴趣研究小组。他们对少数民族的文化和古代遗迹都颇有研究。”我说着。
“对!他们也正是因为这样才去了很多偏僻的村落。其实早在5年前,我就经常和圣海哥他们一起参加兴趣小组的活动,那时他们还是刚进大学不久的学生。”多多回忆着。
“你也对民俗学感兴趣?”蒙橙的语气甚至有些不屑。
“不要小瞧我噢,还记得赫卡忒的案子吗?那可是利用我的拼图智慧找到线索的。我对那些拼图啊,密码啊,古老文字啊,可是很有研究呢,没办法,就是天生聪明。”多多有些得意起来。
蒙橙看着多多得意的样子,竟然笑得很暧昧。
“你是不是觉得,其实多多,也是个很可爱的女生?”我小声在蒙橙耳边揶揄着。
“她啊,不过是个爱缠人的讨厌鬼。”蒙橙故意大声说出来。
对面的多多撇了一下嘴。
“不好意思,各位!我要去挖棺材了!”说完这句话,我转身离开了法医馆的后花园。
……
“事实上,经过土葬和掩埋的尸体,如果在死者死亡之后怀疑是中毒而死,就有必要把尸体挖掘出来进行检验了。不过,也要考虑毒物的种类,尸体埋葬的环境条件和季节等因素。”上官烁带着白手套,一边给我解释着,一边观察着刚刚被挖掘出来的一具尸体。
“这个男死者根据档案记录,是死于急性癫痫症,癫痫又和中毒有什么关系呢?”我问到。
“我们现在怀疑这个死者是死于毒鼠强中毒。而这种毒物的中毒症状呢就是阵发性抽搐,类似于癫痫病发作。事实上,国家已经禁止使用这种杀鼠剂了。”
“可是死者只剩下一副骨架了,也能查找到中毒的迹象吗?”
“一般挥发性的毒物很快就从尸体里消失了,所以挖出来化验意义也不大。但是有机磷农药在尸体埋葬半年后也可以检验出,氰化物也有埋葬数月后检验出的案例;如果是非挥发性的毒物,可随尸体的腐败而分解破坏,不过我过去接触一个案子,是番木鳖碱中毒,死者都死亡12年了,我们还是从尸体腐渣中查验出来了。”
“死者的肾部这里还有一点点糜烂的肉泥,这应该是我们可以采集的化验素材。”我说着。
“还有头发和骨骼,甚至是棺木和衣物,都是可以利用化学分解来验证的对象。”上官烁很认真地给尸体拍着照。
Chapter 3 结伴同游
“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宋慈即使在古代也可以检验出死后完全白骨化的尸体的中毒情况了。因为砷化物是一种金属毒物,它是不会因为尸体腐败而分解破坏的。不知道我们的法医学鼻祖是不是也懂化学呢?呵呵……”我正在看上官烁做过的尸体解剖记录。
“你明天,就要动身去湘西的武陵地区吗?”上官烁问我。
“是啊,我答应了潘多多,要去哪里帮她查找她的圣海哥的真正死因。尸体还留在当地的公安部门,不过那里的条件很简陋,也没有比较专业的法医,所以……”
“你一定要过去的,我明白。刚好,我也想去那边去植物毒物的样本采集,这一次,我陪你一起去吧。”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帮我的!”我微笑着说。
“也带上我吧!我已经很久没去旅行了,日子很闷啊,”彭阔吊儿郎当地走了进来。
“那不过是个偏僻的小村子!”我觉得那绝对不是一个旅行的好地方。
“蒙蓝,那你就错了!其实,陶渊明的《桃花源记》里描述的那个没有战争,没有阶级,没有纷扰的桃花源呢,也许并不仅仅只是一个梦想,有一些历史学家和民俗学家在他们的文献里记载过一些地方,据说就是《桃花源记》的原型呢。而你们要去的湘西的武陵地区呢,就是其中之一。那里也是苗族人聚居的地区,据说有很多奇特的民俗风情噢。”梓茄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飘进来的。
“没想到,这么多人对那个地方感兴趣?”我用试探的眼神看着梓茄。
“你猜对了!我也要去!” 梓茄耸了一下肩膀。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庞大’的调查小组组成了,法医馆这边有我、上官烁、彭阔和梓茄;孤儿院那边有多多,和她的好友们:嘉咏、晓鸥和晓光。
又是苗族人聚居的地方,这让我想起了专门喝人血的阿海和那个传说有恶灵的后山。等待我们的,又将是怎样的情形呢?
Chapter 4 活人祭
“其实我和圣海,还有康日去年暑假去那里的时候,可没觉得那里非常和平安宁。事实上,当地人还保留着一些非常古老的生活习惯和民族文化。他们那里的巫术,真是挺可怕的。”晓鸥感慨着。
“巫术?其实巫术也算是古老文化的一部分内容。”梓茄果然饶有兴趣。
下了火车,又坐了好几个小时的长途汽车,大家都已经很累了。傍晚的时候,我们终于来到了湘西的武陵地区。这里气温很高,但是风景却很迷人。因为是苗族人聚居的地区,所以,别有一番风味。
大家住在了附近的小旅店里。刚刚安顿好,梓茄就带着照相机要出去走走。这时,一向吊儿郎当的彭阔却要求为梓茄“保驾护航”。多多也嚷着要一起去,我想,我也应该去,因为我总觉得最近的彭阔似乎有点不一样,尤其是他和梓茄的距离。
于是,我们四个人来到了苗族人居住的村子。刚一到村口,就发现有好多人围在那里,而且场面非常热闹,苗族人穿着他们传统的服装,带着银饰,在唱歌,跳舞。几个人好不容易挤进人群里,定睛一看才发现,原来唱歌跳舞的苗族人正围在一个苗族的女生身边,但是奇怪的是,这个女生似乎被五花大绑在一根柱子上。
“哇!那个女生好漂亮!可是为什么要把她绑起来呢?”多多感到很费解。而就在她费解的时候,唱歌跳舞的人群突然安静下来!原来是一位长者出现了!只听他很虔诚地嘴里不知道念了些什么,他念完之后,就有几个壮汉把那姑娘举到了一个很高的圆形的台子上,然后用火把把女生脚底下的干草给点燃了!“天啊!那些人要把那姑娘活活烧死吗?”梓茄大叫着。
就在梓茄和彭阔试图出来阻止的时候,我对他们说:“我们必须让那个老者出来说话,也许,他能阻止他们把那女孩子烧死!”说完,就见梓茄用她带来的相机冲着里面的姑娘拍了几张照片。
“不行!来不及了!”彭阔说完,就拼命冲向那个圆台。但是,要挣脱人群,却很难。多多也大喊着“你们快把她放下来,她会被烧死的!”我对着刚才那个老者大声喊到:“您快让人把她放下来,你们怎么可以活活把人烧死呢!”就在这时,老者非但没让人把女孩子救下来,还叫了几个壮汉把梓茄、彭阔和多多都给捉住了,他们动也动不了。
于是,大家就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漂亮的女孩子在圆台上被大火活活烧死了!真是太残忍了!这简直就是一种变态的谋杀!
夜幕,悄悄降临了。曾经欢舞的人群也散开了。只留下一具烧焦的尸体,在圆台上孤零零地让人心寒。
Chapter 5月牙形胎记
几个人回到了住宿的小旅店,我们都感觉非常愤愤不平。
“这儿的人,怎么那么残忍啊?难道,他们把人活活烧死了,就不违法吗?”多多说到。
“事实上,当地政府,对于这种野蛮的民俗,其实也是很无奈。这个地方非常偏远,每当发生什么事情时,也无法及时出来治理。”上官烁很理智地说。
“其实,这种风俗应该叫做‘活人祭’。在亚洲、非洲、美洲的一些原始部落中都曾经存在过。但是,活人祭神的这种方法早已经被法律禁止。可是,为什么到了今天,还能出现在这个小村子里呢?而且,苗族人,虽然信奉鬼神,但是,也从来没有用过活人来祭神啊!这里边,肯定有古怪!”精通民俗学的嘉咏分析着。
“记得我和梓茄去古平村寻找古小诗那个案子的线索时,我们也听阿海说过关于‘活人祭’的民俗。不过在古平村,‘活人祭’早已经被废除了,没想到在这里,还有人在延续着这么残忍的仪式。”我的心里开始弥散着一种不详的预感。
第二天一早,大家纷纷拿着失踪的康日的照片去村落里打听,希望能够有人见到过康日。因为晓鸥说,一年前,他们就是在这儿附近的树林里失散的。大家打听了一整天的时间,也没有任何收获。最重要的是,和当地居民的语言也不通,所以,要调查到底失踪的康日去了哪里,也非常困难。直到晚上九点多,大家都陆续回到了小旅店。几个人都聚集在晓鸥的房间里,商量着第二天该去哪里继续寻找。
“其实,都怪我一年以前,一时贪玩,所以,就跑去这儿附近的一座叫‘苗家山’的地方玩,而后来,我想,康日和圣海一定也是为了找我,才去那座山的,没想到,他们就没有再回来过。”晓鸥感觉到非常内疚。
“那为什么,到最后,只有你一个人回来了呢?”梓茄问到。
“我在去苗家山的途中,不小心从小山包上滚了下去,还好不是很高,当时我只是滚下去之后就昏迷了。后来是一个来这里砍柴的老阿爸救了我。我昏迷了两天左右的时间,等我醒来之后,回到我们投住的小旅店,却发现原来康日和圣海根本就没有回来过,小旅店的老板还说,他们两个看我当天晚上没有回去,就出去找我了,就一直没有回来过。后来,我也去找了当地的警方,但是始终也没有他们两个人的下落。直到半个月前,我们收到圣海已经死去的消息,还有照片。”晓鸥悲伤地说到。
“晓光,你的脸色怎么那么难看?”嘉咏看到坐在沙发上的晓光神情非常颓然。
“刚才回来旅店的途中,我遇到几个苗族人在小树林那里在埋一具尸体。尸体本来是用小帘子盖着的,但是当时埋尸体的人不小心碰了一下帘子,里面的尸体就露出了一小部分。我刚好看到那具尸体的手,手上面,有一块月牙形的胎记。我在想,那个人,会不会是康日呢?因为康日的左手上也有一块月牙形的胎记。”晓光说到。
“那,你没有上前去看清楚,或者问清楚吗?”我问到。
“我去了。可是,那几个苗族人,好像对那具尸体很忌讳,他们根本就不让我靠近。我也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难道那具尸体,真的是失踪的康日哥?那为什么康日会死呢?”多多疑惑着。
“不会的!康日不会死的!说不定是晓光看错了呢!而且就算手上有胎记,也许只是巧合啊,也未必就一定是他啊!”嘉咏的样子看起来非常激动。
这时,大家的心里都有点忐忑不安。
“我看,我们还是明天把那具尸体挖出来看一看吧。”上官烁提议到。
“挖尸体?好像也确实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我说到。
Chapter 6赶尸
第二天一早,大家起来,打算一起商量一下挖尸体的事情,但是却发现晓光不见了!大家等了一天,也不见他的踪影。直到晚上,嘉咏变得越来越不安了.
“到底晓光跑到哪里去了呢!晓光不在这儿,根本没有人知道,到底他看见的那具尸体埋在哪里了!”
“嘉咏姐,你也不要太着急,说不定,他是去寻找康日学长的下落了。也许,他先去挖尸体了,也说不定啊!”多多安慰着。
“可是,也有可能,他是出了事啊!我总觉得,似乎整个村落都怪怪的。”晓鸥感叹到。
“我想出去走走。我觉得这里好憋闷。”嘉咏说到。
“我陪你出去吧,晚上一个女孩子出去,是很危险的!”我说到。
“谢谢!”嘉咏给了我一个感谢的眼神。
我们两个人从小旅店出来,走在林荫小路上。这时,天色已经黯淡下来,只能借着月光,看到四周的情景。就在另外一个岔路口那里,嘉咏突然小声对我说:“蒙蓝,你看,那边的两个身影好古怪啊!我们过去看看吧。”
我也看到了那个异常的情景。“我看,我们还是躲到那边的草丛里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说到,于是两个人悄悄走到岔路口的草丛里躲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