驼城的社会治安平静下来,群众的检举揭发也积极起来。
不久,工作组接到报告,白琼玉在京城自首。不过自首前遇刺,她的母亲为了掩护女儿不幸身中两刀,不治身亡。工作组两位组长立即赶赴京城,提审白琼玉。白琼玉供述:那天她与母亲一起准备去商店买东西,刚一出门,两个蒙面歹徒就蹿了上来,对准我的胸膛就刺过来,母亲把我向旁边一推,使我躲开了,她老人家却倒在血泊中了。
由组长问:“刺杀你的人什么模样,你看清了吗?”
白琼玉说:“他们都用黑布蒙的脸,没有看清楚,但我听那个大个子说了一句话我听出来了,他是京城口音。”
他对那个小个子说:“是她,就是这个小妞儿!”
刘金华副组长问:“你既然来自首,愿意与政府合作吗?”
白琼玉说:“我愿意合作,坦白交代,揭发首恶分子,立功赎罪,争取宽大处理。”
由组长说:“好,你说吧!”
白琼玉说:“法官先生:我能提两个要求吗?”
二位组长同时说:“可以!”
白琼玉说:“我要求在京城关押,不要把我送回驼城去!”
由组长问:“为什么?”
白琼玉说:“到了驼城他们必然要杀我灭口。我估计那两个蒙面人来刺杀我,就是为了灭口的;我的第二个要求是:我手里的材料只能交给工作组负责人。”
刘副组长说:“这位就是工作组组长由丽艳。”
白琼玉说:“感谢二位组长能亲自接见我,你们跟我一起到我家里去拿吧!”
刘副组长说:“由组长,您不用去了,我带人跟她一起去取。”
他们到白春香生前居住过的地方。取出了两张各100万圆存单复印件;两张高级别墅房产证复印件。她说:“这200万圆是栾富久送给我的‘新婚礼金’,不过存单原件在他手里;这两套高级别墅,一套在苏州新区,是他送给我的礼物;另一套,是他给他的第二个女人买的,在驼城外商别墅区,是我去办的,我留了复印件。这两套高级别墅,总价值在二百万圆以上。这是在我手里有真凭实据的。其他的问题,就是我知情,他和徐锡东、魏梦发等人贪污和犯罪行为,我手里没有证据,但是,可以做人证,我愿意在法庭上和他们对质。”
由组长说:“好,把你所知道的事情详细说出来,我们会按照政策,减轻你的责任或者褒奖你的。你的人身安全我们会负责任的。”
栾富久这个人真是个“烂坏水”,他进了监狱还不老实,他仰仗父亲是中央的“大官”,在驼城又经营多年,树大根深,盘根错节;在省城又有人,谁也搬不倒他。到了监狱以后,他还扬言:“工作组算个屁,时间一到,他们就得滚蛋!到时间,自然有人把我放出去。那个时候,那些尖嘴猴腮,爱提意见的几个王八蛋,就有他们好看的了!”
他这样说,也这样做了。他进了监狱,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还指使两个歹徒去刺杀白琼玉,企图灭口。虽然没有杀了白琼玉,可是她的母亲却死在他派的凶手的屠刀下。这次工作组做了一件使他吃惊的事,他万万也没有想到,会把他异地关押、受审。离开了驼城,情况大变,他成了聋子,瞎子,只有束手待毙了。在驼城审他看他的人,除了工作组的人以外,都是他的同事和下属。他的同事和下属那个不给他点面子,尤其是他的下属们都担心打不倒他,将来还得在他得领导下工作。就不得不做个“两面人”,一面给工作组当差,一面给他提供情报。所以,他可以左右逢源,使主审他的审讯人员处于被动地位。他入狱几个月了,工作组几乎什么也没审出来。他在监狱里倒活的挺滋润,每天都有人背着工作组,给他送好吃的,好用的,更有甚者还有女人出入他的高级囚室;还有他的哥儿们和打手来领受他的旨意,为他办事。到了京城,他的囚禁生活一落千丈,每天吃的与其他犯人一样,素菜粗粮,没有人给他通风报信。他失去了往日的天堂,开始考虑自己的问题。按照国家法律他有一百个头也不够砍的。他开始陷入了恐惧之中。
这天晚上八点多钟,在一个昏暗的屋子里,提审了他。他正在忐忑不安之时,白琼玉,头裹白纱,身穿白衣来到他的面前。
“栾大局长,你还认识我吗?”白琼玉声音颤抖的说。
“烂坏水”不看则已,一看吓的魂飞魄散,屁滚尿流,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嘴里不断念颂:“白小姐,我对不起你,我不该派人追杀你……我给你多烧些纸钱,为你超度亡魂……”
白琼玉上前一步,左手抓住他的头发,右手狠狠地掴了他十几个大耳光。
“你还我的母亲,你还我的青春,你的甜言蜜语哪里去了?你的良心叫狗吃了吗?”
她一边打,一边骂。后被审讯人员制止。审讯人员问他:“栾富久,你为什么要派人追杀白琼玉?凶手是谁?”
栾富久惊魂未定,被审讯人员的审讯声震慑,才清醒过来。
他忙说:“我没……没……杀人!”
审讯人员厉声问道:“你刚才不是说了‘我不该派人追杀你’吗?还要给她多烧纸钱,为她超度亡魂吗?”
栾富久傻了眼,不知所措。后悔自己说错了话,但为时已晚,只好瘫坐在被告席上,瑟瑟发抖。
他原来听他的党羽汇报说,白琼玉身中两刀,必死无疑,因此,他准备顽抗到底。今日他被调离驼城,两眼墨黑,什么消息都不知道。突然在昏暗的灯光下,见到了白琼玉,还以为是她的鬼魂,来向他索命。因此,吓的他魂飞魄散,只好跪下来求饶,说了实话。谁知这可能是审讯人员故意安排的。现在覆水难收,又有白琼玉这个人证在,一定是在劫难逃了,只好低头认罪了。有一些悔恨,心里在说:我在她那里用情太深,暴露太多了,但为时已晚。他黔驴技穷,只好坦白交待,以求保命了。大凡这类贪官污吏,多是怕死鬼,在没有抓住他们真凭实据的时候,他们多是气势汹汹,充作英雄好汉。当他们的狐狸尾巴被抓住以后,他们就像落水狗一样,现出了可怜像,摇尾乞怜以求保命。他极端害怕白琼玉的出现,也十分愤恨白琼玉的无情,大骂白琼玉:“你这个千人骑万人压的臭婊子,我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和我作对?”
白琼玉气的浑身颤抖,嘴唇发绀,说不出话来,又要跑过去与他拼命,被公安人员制止。她立即倒地昏厥过去,不醒人事。审训只好暂时终止,送医院抢救。工作组考虑到白琼玉是重要人犯,是审理栾富久案的关键人证,必须加以重点保护。工作人员请示由组长:“应该怎么办?”
由组长考虑一下说:“她有没有亲人?”
工作人员回答:“没有!”
由组长问:“她就一个亲戚都没有?”
工作人员说“听说,她最近认了义父和义母。”
由组长听了十分吃惊说:“他们是何方神圣,敢在这个时候认她为义女?”
工作人员说:“听说义父是全国有名王文杰教授,义母曾当过中原大学医学院的院长。现在退下来了,她叫高洁。听说很有水平。”
由组长沉思良久说:“他们现在京城吗?如果在,我要立即见到他们。”
工作人员答应马上去安排。
在京西宾馆的一个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由丽艳组长接见了李明峰和高洁夫妇。由组长一眼就看出这是一对知识分子。男的已近花甲之年,但头发乌黑,显得年轻些,带一付近视眼镜,一派学者之风;女的头发已经花白,但精神矍铄,额头放光,显得精明强干,一派巾帼不让须眉的大家风范。高洁见由组长,五十八九岁年纪,双目炯炯有神,面如满月,声若洪钟,一身正气,大干部派头。由组长见二位进来,忙起身相迎,伸出手来与二位热烈握手,并互相问候。招呼他们坐下,工作人员送上茶来,然后退出。由组长先开了口:“王文杰,高洁二位同志,今天请二位来,是想请你们帮忙,不知二位肯相助否?”
李明峰说:“由组长太客气了,您为国操劳,为民除奸,如有用得着的地方,在下愿孝犬马之劳。”高洁补充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反腐倡廉,国之根本大计,我等自然应当效力。由组长有什么吩咐,就请明示!”
由组长开怀大笑说:“痛快,我就愿意和你们这样的人交朋友。”
她再一次握住高洁得手说:“二位这样爽快,我就不客气了。白琼玉是你们的义女吗?”
他俩同时说:“是,是刚认下的。”
由组长说:“我想冒昧问一句,你们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认她为义女?”
李明峰说:“由组长,这个说来就话长了。我和白琼玉的母亲白春香60年代同时毕业于东北两所高校,同期分配到昆仑山下的大漠中工作。我与白春香等八人同车进入盆地,我们同甘共苦在那里渡过了最艰苦的岁月。我们的友谊如日月经天,江河流地一样的纯洁与坚实。她60年代末因与在京城工作的夫君团聚,才调回京城的。可是,不久又与夫君离异了。两个孩子均没有得到父母之爱,全由姥姥带大,自幼缺乏父母教育,以至于走上今天这样的道路。现在她母亲也在不久前被歹徒杀害。有一个哥哥也不争气。除此以外,她别无亲人。所以,我们答应她,只要她彻底改恶从善,向公安机关自首,我们就收她为义女。现在她实现了诺言,我们就认她为义女。今后,不管她是坐牢,还是受到什么处分,我们决定永远关爱她,教育她,让她成为一个自食其力的好公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