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安人员检查过程中,王仁一直派人在旁注视,当王仁得知,只发现一些古旧东西,没有现钞和存款的时候,十分失望。因为,他向公安举报的是:董福兴贪污了助学公款,如果搜查不到董福兴贪污助学公款的证据,他就要负诽谤罪的法律责任。
正好邱特在公安局里有一个“哥儿们”给他提了醒。他立即在现场与王仁通了电话说:“王校长,现金和存款是没搜到。但是,搜到的家财是价值连城,靠这些就足以致他于死地了。”
王仁连连说:“好,好,兄弟辛苦了,回来后我‘请客’,满足你的一切要求,再见!”
正在搜查的紧张时刻,一个警察从车上抱下一个箱子,你看他瘦高个儿,佝偻肩,驮峰背,形似骷髅,面如瓦灰,如同一个活死人,混在检查的警察之中,哆哆嗦嗦的查这看那。只见他走着走着,既没有什么绊脚,也没有什么挡路,他突然间摔倒。怀里抱的箱子也扔出好远,正好摔到坚硬的路面上。只听“哐啷”一声,人倒在地上,箱子里的物件发出巨大碎裂声。这一声巨响,极大的震撼了被警察“圈禁”在路旁车里的董老夫妇。董老不顾一切的冲了出来,奔向那个箱子。打开一看,他立即背过了气,原来这个物件是他的心肝宝贝。据考证这是宋代禹州神后镇官窑烧出来的钧瓷,一个价值连城的活环瓶。是从山城重庆的破烂摊上买到的,爱如珍宝,视如生命。在抗战时期,国内战争时期,以及文化大革命时期,总是抱着它睡觉,把它保存下来。想不到竟在这地方失了手,它抱着活环瓶,如丧考妣,老泪纵横。他真想和那个摔碎宝贝的警察拼个你死我活。
不料当他擦了一把泪,一看那警察,已轰然倒地,激烈抽搐,口吐白沫,不醒人事,表情十分痛楚。
董老是一个仁人志士,见此情景还以为他犯了羊癫风。他以仁慈为本,大喊:“救人哪,救人哪!”
邱特的那个警察“哥儿们”跑过来,马上递给他一支特制的香烟。他一把夺过去,狠狠地吸了两口,一咕噜身,站了起来,又恢复了常态。
董老看在眼里,恨在心里,狠狠地“啐”了一口。心里说:这种人也配当警察!他不是别人,就是李金山的长公子李默(乳名大勇)。他本是一个好孩子,二十几岁就当了派出所副所长。是李金山老书记的唯一接班人和掌门人。其他两个子女都不成器。谁知被他的外甥田斗斗所害,染上了毒瘾,堕落至此地步。他为了从毒枭那里得到廉价毒品,不惜参与绑架鞠远建和白琼玉案件。虽然,看在李老的面子上,还没有处理他出警察队伍。但派出所副所长是干不成了,就让他在公安局里打杂。今天也跟来凑热闹,竟至当众出丑。
董老抱住宝贝活环瓶不撒手。检查完了,公安人员让把车队全部押回董老宅第,圈禁起来,外不进,里不出,形同监狱一般。
在王仁等人的策划下,董老的财产价值被估算出来,按现价估计,价值两千多万圆以上。在董老是否构成贪污罪的问题上,公检法内部产生了巨大的分歧。一部分人认为,构成财产来源不明罪;另一部分人认为:董老是为国内外有名的学者,他戎马一生,游学中西,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涉猎广泛。搜集的古董,书画等物是他一生的积累,并非用金钱所能买到的。
商良副省长,此时此刻也十分愧疚,毕竟是多年的老战友,而且,他的收藏他早就有所耳闻,绝不是这几年用金钱能够买到的,说他贪污助学公款,纯系子虚乌有,诽谤陷害。
可是,转念一想,人心隔肚皮,这几年经济杠杆推动社会发展,他是否也发生了变化?有些东西是他以往的积存。但也不排除他近年花重金购买的可能。况且,这事是自己的夫人与外甥女,外甥女婿所为,若是被别人揭发出来,自己的家庭将要解体。外甥女和外甥女婿就要身败名裂,这是他不忍心看到的。当然,他也不忍心自己的老战友为此事,身陷囹圄。辗转反侧,长夜难眠,终于一个既不得罪别人,又使他心安理得的办法被他想出来了。
他立即向省委朱广做了报告,把球踢给了上头,让高层去做决定。
不久,上面做出决定;在当前的形势下,要严厉打击和惩办那些贪污腐败分子,以保护社会主义建设事业的健康进行!
商良看到省委指示,心中默默祈祷,老战友啊老战友,你千万不要怪我,我是上命难违啊!于是董老的贪腐案被提起公诉。董老戎马一生,游学中西,足迹遍布地球村。为国家,民族,甚至全人类的和平幸福做出了一定的贡献。想不到,在宦海最后之年,竟然锒铛入狱,岂不可悲,可叹,可怜,可哀!
董老被捕,对李明峰和高洁夫妇震撼极大。所谓兔死狐悲,董老是一位学者,历史学家,哲学家,军事史学家,老革命,对中国人民有突出贡献。都能无辜下狱,何况我们一般人呢!他们感到一丝悲凉。晚上睡不着觉的时候,夫妇进行了商量。今后怎么办?
明峰说:“高洁啊,我俩到一起已经三十多年了吧。我们可谓了解。我年轻的时候,一时冲动说了不该说的话,做了不该做的事,一座大山压的我二十年,喘不过气来。从此,我力求远离政治,专攻科学技术,满以为从此能得到安宁。谁知搞科学技术也有无限的烦恼。‘细胞还原酶’的人身丧亡事故,差一点又把我送进了监狱。这‘细胞还原酶’的第二次转让,会不会再把我送进监狱,还不得而知。”
高洁叹息一声说:“明峰啊,从董老夫妇的身世,你看到了什么?就说出来吧!以免憋在心里中病。”
明峰慨叹说:“人生道路曲折,世事难料啊!自古忠臣多磨难,奸佞小人上青天。我辈既已年近花甲,是否还要进一次监狱呢?”
高洁无可奈何的说:“前途莫测啊,你打算咋办?”
明峰沉吟半晌不说话。他掀动了一下嘴唇,又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高洁见他欲言又止,知他似有难言之隐,早猜透了他的心思,在王仁等小人的阴影笼罩下,他彻底寒了心,想离开这个环境,换一换新鲜空气。只是不愿意离开生养他的土地,不愿意离开他的事业。此时此刻,作为他的妻子,贤内助只能鼓励他,支持他,除此之外,还能做什么呢?于是,高洁鼓励他说:“如果你想离开就离开吧!等一段时间,情况好转了你再回来。到那时我亲自到机场去接你!”
明峰一听,她的意思是让自己离开,而她却没有走的意思。
“不,不,要走我们一起走,省得互相牵挂!”
“那哪成啊?我俩一起走,那王仁一伙能让走吗?再说了,董老还在监狱里,他们的子女都在海外,谁来帮他们?”
“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快拿主意吧!”
高洁思忖良久,才深情的说:“明峰啊,如今之计,只能是退让一步,将来国家法制健全了,国家一定要把坏人统统绳之以法,科学,民主的春天一定会到来的。我的想法是你以参加学术会议为名,先离开这里。退避三舍,让王仁等人先高兴几天,我相信邪不压正,总有一天,贪污腐败分子会暴露出来,正人君子会重见天日。如果我现在跟你一起走,他怕我们一去不归,他们是不会放行的。因为他需要你手上的资料,‘细胞还原酶’的资料。”
明峰还是为妻子担心的说:“我走了你怎么办?”
“我这里有邵晖,还有鞠晓青。自从白琼玉走后,鞠晓青经常来照顾我们,你不是都看见了吗?白琼玉在我们这里,她嫉妒她曾‘勾引’过张实,断绝了与我们的来往,现在烟消云散了。和他们来往我不会寂寞的,你就放心吧!”
计划好以后,明峰立即给李静打了越洋电话,第二天他拿着李静发来的传真,邀请王文杰教授赴美参加学术会议的邀请函去见王仁。王仁得知他一个人前往时,未加思索一口答应说:“可以。”
但提出两个条件,一是,工作要全权交给许孟起代理;二是,科研工作一切事宜,交邵晖全权处理,资料不得带往国外。
几天以后,他就成行了。
王仁动作也十分迅捷,马上指示许孟起,邵晖与天凤公司签订‘细胞还原酶’转让合同。
但是,在邵晖这里遇到了麻烦。邵晖坚决顶回了他的指示说:“没有王文杰教授的同意,任何人转让这个项目都是非法的。”
王仁气的暴跳如雷,他指示许孟起说:“你去收了她的保险柜钥匙!”
许孟起为人城府极深,知道王仁无理,也知道去邵晖那里要钥匙准得碰钉子。但是,还是去了,当他走进药物研究所大门的时候,只见“铁将军”(铁锁)把门,并在锁上留有一个条子。内容略云:“别了,王大院长,我将要带学生到外地实习三个月,有事我回来再商量吧!”
许孟起把条子拿回来交给王仁说:“邵晖留有条子,喏,你自己看吧!”
转身跨出了他的办公室。王仁身为一校之长,哪里受得了这个。立即把机要室机要员梁海云叫来,启动药物研究所大门钥匙,保险柜钥匙。打开大门,打开保险柜,取出‘细胞还原酶’资料。施加压力,强迫许孟起与天凤公司签订转让合同。
许孟起本想拒绝,但他深知胳臂是拧不过大腿的。另外,他也知道签订合同也没有用,‘细胞还原酶’的核心资料在王文杰教授的脑子里,谁也拿不去。前年驼城药厂想投机窃取资料,当时还有内部人员张实做内应,都没成功,何况今日!于是他想敷衍王仁,既不得罪王仁,也不得罪王文杰。他在医学院药物研究所与天凤公司的合同书上写道:“按照王仁院长的指示,同意转让”十三个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