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把这件事掩盖过去。谁知馆长却不买他的账说:“吴助理,你怎么知道是临时的?我是馆长我知道,是长期的,图书馆不翻修重建,恐怕开不了了。”
就在这时,不少老师学生都聚拢过来,一个化学系的老师,也不知他姓甚名谁,提高了声音嚷道:“什么保卫处长,简直是恶霸,他还把我们实验室给封了呢!”
又一个物理系的老师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怒火,严重抗议式的说:“他上任伊始,就横行霸道,横挑鼻子竖挑眼,把我们的实验室也给封了,并扬言没有他的允许谁也不许开火。请领导评评理,我们做实验不让开火,不让开电,能做实验吗?”
跟在厅长和校长后面的办公室主任“随屁闻”发了火,心想这还了得,你们是想当着厅长的面,出王校长的丑。立即上前,大声呵斥,并用力推搡挤在前面的那两个教师说:“你们想干什么?快走开!厅长,校长在此,有你们说话的分儿吗?”围拢的人越来越多,其中包括不少学生,从他们的表情就可以看出,他们各个义愤填膺,怒不可遏。对近来学校领导的作风十分反感,他们屡次向上级反映,得不到解决,意见很大。今天可来了一个大官,岂能放过大好时机。围着厅长和校长不肯散去。王仁感到形势不妙,这样下去对自己十分不利,他立即对隋丙文说:“快把蓝处长叫来,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滥充数”听到校长呼唤,还以为是表扬他保卫工作做的好,给他什么奖赏呢,他立即跑来。王仁一改往日对他的态度,劈头呵斥道:“蓝聪书,谁叫你封图书馆,封实验室的?”
他好像还想分辨几句。王仁厉声喝道:“还不快把封条揭了,让图书馆和实验室开始工作!”
“滥充数”吓的屁滚尿流,赶快去揭掉图书馆和实验室的封条。接着隋丙文和吴振华马上出来驱赶教师和学生说:“快回去吧,该上班的上班,该上课的上课。”
教师和学生本来就不愿意与“滥充数”等人纠缠,只是多次反映得不到解决发出的强烈怒吼而已。今天是偶然机会,不期而遇,消了一口闷气,也就罢了,纷纷散去。当着夏厅长的面,王仁出了丑,感到没有面子,忙向夏厅长解释说:“近来,市里对防火工作抓的特别紧,检查的十分严格,一出纰漏,一票否定,也是下面人不会办事,才出了今天的麻烦。当然了,我作为学校主管也有责任,望夏厅长批评。”
夏厅长未表态,王仁留他吃饭,他推说还有别的事,饭也没吃就告辞了。
夏副厅长回到厅里以后,思来想去,问题比较严重。本来他今天就是带着问题来视察中原大学的。近来中原大学的上访者不断,反映的问题都是中原大学现任的领导者,不得人心。他借到古城公干之机,突然视察了中原大学,这一举动使王仁措手不及。正因为如此,他才了解到了许多真实情况。他把中原大学的所见所闻向崔树人厅长做了详实的报告。崔厅长是一个正统的领导者,在他的心目中,中原大学是中原教育系统的台柱子,她现在是中原地区最高学府,现在国内各大学都担负起了各地建设四个现代化的中流砥柱,中原大学义不容辞的是中原人民的希望,就在这个时候,竟被人为的搞瘫痪了,我们作为中原教育的主管人,将何以对得起中原父老,何以对得起上级对我们的信任。反躬自问,他多少夜晚不能成眠。但是,解决中原大学问题,也不是他一个人能解决的。最后,他还是把夏志祥叫来,共同商量如何解决这一棘手的难题。夏说:“我看清楚了,那个小王仁,他震不住中原大学的老教授们。另外,他也确实不是那块料,他充其量是一个学者,不是管理型的人才。让他搞一所医院还可以,医学院他都管理不好。领导一所大学,谈何容易?可是啊……”他没有再说下去,崔厅长追问:“可是什么,说下去啊!”
夏副厅长打了个“哎”声,在崔厅长的催促下,不得已说:“可是啊,他是商副省长的外甥女婿,你能动得了吗?再说了,就是商副省长大公无私,同意把他撤下来,谁又能顶上去呢?”
他说了这些再不言语。崔厅长何尝不知道这些过节,他也只好摇摇头了事。说也令人难以置信,要不了了之,他俩还不敢这样干,职责所系,除非他们不想要“乌纱帽”了。把两位厅长给难住了,他们坐在一起沉默着,一棵接一棵的抽烟,屋子里乌烟瘴气,他们似乎没有察觉。
猛然间,夏副厅长把烟头甩掉说:“我想起一个人来……”
还没等他说下去,崔厅长也扔掉了烟头急切的问:“你说的是谁?先不要说出来,把他的姓氏写在手上,看我俩是否想到一起了。”
夏副厅长点头表示同意。过了片刻,他俩各自伸出左手亮给对方,他们都笑了。他俩的手心里都写了一个“高”字。他们这一对搭当,真是配合默契,他们又想到一块去了。但是,今天,夏副厅长没有像往常那样轻松,他俩在一起配合工作,往往是“夏谋崔断”。就是说他们在工作中,多半是夏副厅长出点子,崔厅长认为是个好点子就当机立断,下令执行。他们的默契配合使中原的教育事业有了长足的发展。两位厅长商量完以后,久久没有平静,也没有分开,他们各想各的心事。崔厅长想我如何把她动员出来工作;夏厅长想的是要想把她动员出来谈何容易。所以,他俩谁也不想开口说话。最后,还是崔厅长按捺不住了说:“老夏啊,你这个智囊怎么不说话啊!”
夏厅长长叹一声说:“难哪!”
崔厅长说:“难在何处?”
夏说:“哎,您还记得那一次我俩到古城去找她吗?”
崔厅长说:“怎么不记得,那次我们是成功了,她一上台医学院和中大的合并工作迅速得到了解决。所以我十分佩服你的智谋嘛!”
夏说:“今非昔比了,那次她还在台上,这次不同,她因病已经休息好几年了,每天在家里养花种草,写诗作画,远离政治,远离工作,闲散惯了,政策水平,工作能力是否已经退化,还有没有当年的雄风和魄力,令人担忧啊!这是其一;第二,她的离职如其说是健康原因,倒不如说是受到某些打击和挫折。凭空冤枉下狱,厌倦了尔虞我诈的官场,不得已做出的抉择,才提前离开岗位的。那时她还不到五十岁,现在,她已五十过半,丈夫事业有成,儿女出类拔萃,家称银质,安居乐业。在这种情况下,她会重出江湖,来趟这个混水吗?第三,尽管她现在已经有大学文凭,但她的原本学历可是中专生,在论资排辈的学术界,她能镇得住吗?第四,即使她愿意出来工作,中原的遗老们各个都是‘饱学之儒’,硕士,博士,院士,会甘心‘臣服’于她?第五,也是最重要的,王仁是商副省长的外甥女婿,没有真凭实据,如何能使他让出位置?”
崔厅长听完他的这番议论,也不断摇头叹息,感到无能为力。
这天晚上下班以后,明峰和邵晖一起回来的,邵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先到了老师家,原因是他们还要研究一篇明峰从国外带回来的文献,对这篇文献产生了极大的疑惑。正在争论不休,高洁已把热气腾腾的饭菜端上来了。让她也在这里吃算了,邵晖推辞说:“不了,思甜还等着呢,我得马上回去。”
她把文献放下,刚要走,傅思甜敲门进来。
高洁说:“正好,你俩都在这里吃吧!”
明峰的眼睛也从文献上移开了说:“小傅啊,不要走了,一起在这里吃吧!”
他们刚坐到饭桌旁,门一开,进来一个不速之客,他问:“这是高洁家吗?晚上七点,友(有)人请她到古城宾馆相见。”
高洁说:“我就是高洁,什么人请我?”
来人回答:“见面便知!”转身就走了。
收到通知,四个人都怔住了,不知所措。
明峰说:“千万不能去,准是有人想绑架你!”
邵晖也符合老师的意见。傅思甜说:“要去也得我陪师母去。”
高洁力排众议说:“去,就是被绑架,也不能被人下倒。何况我们应该向好处想,如果是为了绑架我,应该是突然袭击,为什么会事先通知?一定要去,看看他们葫芦里到底是什么药?”
经过商量高洁决定不带傅思甜,而带邵晖前往。因为,两个女人做伴,有好多方便之处。
晚上七点,高洁和邵晖准时出现在古城宾馆505室门前。轻轻的敲了两下门,里面走出两位带墨镜的人。邵晖感到不妙,心里说:准是坏人,拉着师母就想往回走,俩人哈哈大笑,并迅速摘下墨镜。高洁一看大吃一惊,她立即伸出手来与对方热烈握手,并与他们一起进入室内。邵晖虽不知他们是什么人,但已知他们是师母的熟人,就也跟着走了进去。落座以后,高洁给他们介绍:“这位是邵晖副教授,我家老王的学生和搭档。”
她面向那位矮胖一点的男人,给邵晖介绍说:“邵晖,这位是省厅的崔厅长。”
又面向那位瘦高个儿男人说:“这位是夏副厅长。”
邵晖听说是两位大干部,有些拘谨,没有马上说什么。两位厅长马上分别与她握手,夏厅长还风趣的说:“久闻邵教授大名,未曾谋面,今得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邵教授年轻有为,光彩照人,前程不可限量啊!”
他们互相寒暄以后,正想谈正事,可两位厅长却欲言又止,看左右而言他。高洁看出来了,他们一定有难言之隐,或者邵晖在场他们不愿意谈。她立即对邵晖说:“邵晖啊,你赶快回去,给你王老师说,是贵客来访,让你王老师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