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又用鼻子哼了一声:“哦,说吧!”
他连看也没看他一眼,就趴在桌子上打开了瞌睡。刘冠达再也忍耐不住了,厉声喝道:“李大勇,我以总经理顾问的身份,代表总经理在和你谈话,你什么态度?”
李大勇一惊,支撑着坐起来,不屑一顾地在心里说:“有什么了不起的事,值得你大喊大叫的,在我这一亩三分地,没人敢跟我这样说话的。”
但是,他面对刘冠达的严肃目光,没有敢那样说。这一回他站起来说:“坐,刘顾问,我给你倒水。”
他刚想去倒水,被刘冠达阻止说:“我不渴,你坐下来我问你几个问题。”
李大勇伸了一个懒腰,打一个嗳气,像一堆烂泥,又滩坐在老板椅里说:“有什么事,问吧!”
刘冠达郑重的说:“李处长,我看你精神委靡,印堂发暗,百日之内必有牢狱之灾啊!”
李大勇吃了一惊,心中有鬼,忙支撑着坐好,抬起头来,注视着这位法律顾问。心里想:莫非他掌握了我的秘密,真的暴露了。马上又被他自己否定了,不能,他才来几天能了解那么多,一定是乱咋呼,他定了定神说:“刘顾问,不要危言耸听,我是公安学校出身,知道办案要重证据,不能靠咋呼,或者靠办案人员的好恶行事。我更不相信巫术。”
刘冠达摆出了老资格说:“大勇,我们既在一个公司工作,就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说句不客气的话,我走的路比你过的桥还多,中国有句老话,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做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能瞒住别人,能瞒得住我吗?”
李大勇这一回真的吃惊不小,正想反驳他,刘冠达进一步带有威胁的口吻说:“大勇啊,别装假镇静了,你的问题可在京城公安局挂了号的。就算地方公安人员是草包,那京城的公安不能说各个都是草包吧!”
李大勇做贼心虚,脸色从瓦灰色变成煞白色,故作镇定地说:“我干的事,都是公司指派,难道你要出卖我不成?”
刘冠达见话锋戳到了他的痛处,心想:只要你知道疼就行,解释说:“说哪里话,我是来救你的。”
“救我!”
“不救你还救我吗?”
“什么意思?”
“喏,看看吧!”老刘拿出一张纸递给他。李大勇接过一看“通缉令”下面的内容也没有来得及看,就吓蒙了。他从做了那件事以后,逃到外地隐藏了几个月,风声小了才回公司。过了挺长时间,他问:“刘顾问,我该怎么办?”
刘冠达心想;好,只要你‘伏首称臣’就行。
刘冠达说:“大勇兄弟,只要你老实说清问题,让我想一想,你也想一想,以后我们再谈好不好?”
他们的第一次接触就这样结束了。
他们第二次见面是在法律顾问办公室,李大勇上门拜访。他第一句话就是“刘顾问救我!”
老刘说:“你不相信我,怎么帮助你?”
无奈之下李大勇吐露了真言。
那是半年前的一天,李大勇接到了指令,他带着一个助手,调查了半月之久,弄清了对方的行踪。他发出指令,许大鹏按时赶到现场,他坐到副驾驶位置上,对方出现,经他确认后,大货车向对方的小车冲去。由于距离近,车速低,对方小汽车,只翻了一个滚。按照“要死不要活”的指令,他指示许大鹏再撞一下,小汽车就翻沟里了,对方再无生理。谁知许大鹏发了妇人之仁,竟不听指令,开车逃逸。到了没人的地方,他下了车,许大鹏继续逃逸。他刚回到公司,就得知许大鹏已经落入法网。他忐忑不安地逃到外地隐藏起来。几个月后,许大鹏以汽车肇事逃逸罪判刑。他又接到除掉许大鹏的指令,他带着礼物去看许大鹏,在食品里下了药,并制造了许大鹏自杀的假相。事毕,他买通了狱警逃了回来。
刘冠达弄清了事实真相,立即给公安局写了报告,要求逮捕李大勇,审清案情。领导指示只能在当地公安的配合下秘密逮捕,秘密审理。
到这个时候,审理工作他完全可以不出面。但是,他疏忽了,也有一点得意忘形,他反而坐在主审的位置上,正面与李大勇交锋。李大勇虽然身陷囹圄,但他在中州可谓树大根深,他的秘密被捕,很快被他的公司知道了。
刘冠达大声喝道:“李大勇,你还认识我吗?”
李听声音很熟,抬头一看,差一点尿了裤子。面对强手,不得不如实交代了案情经过。但谁指示他干的,却缄口不说。刘冠达此时此刻,想起了冷子兴的话:“他是个‘大烟鬼’,囚他一天一夜,不让他抽大烟,什么话都会说的。”
他一拍桌子:“带走,关他二十四小时再审。”
果不出冷子兴所料,到了晚上,李大勇就喊叫起来,情状十分痛苦。刘冠达决定立即提审,这一回李大勇彻底举手投降了。他声嘶力竭的喊叫:“给我一支‘我的烟’,我什么都说。”
刘说:“你说了,就给你烟抽。”
只见他满地打滚,不断叫喊也无法回答问题。
刘说:“把从他身上搜出的烟给他一支!”
助手送给他一只烟。他接烟在手,点燃,猛吸了几口,平静下来。
刘又厉声喝道:“李大勇,现在说吧!”
李大勇刚欲开口,说时迟,那时快,站在他身后的‘警察’手持钝器,猛然向他头上击了一下,李大勇应声到地,那个‘警察’迅速逃离现场。刘冠达做梦也没想到,在秘密审讯室里,会发生这样的情况。立即送公安医院,组织抢救李大勇,千万不要叫他死了。这一回,秘密变成了公开。刘冠达也只能从秘密走向公开,再也不能回云天公司提供的住处了。他感到了压力和事情的复杂。回到新住处,立即把材料整理好,连夜用传真把材料发往京城公安局,自己作了第二天离开这座城市的准备。他几乎熬了一个通宵,只是在天快亮的时候,睡了一小觉。早晨六点他就人不知,鬼不觉地赶往火车站,想回京述职。
谁知,就在他通过一条僻静的小巷时。路旁窜出两个歹徒,在他身上连扎几十刀,刘冠达当场毙命。后被环卫工人发现报案。但他身上的东西被洗劫一空,看起来很像图财害命,只在他的上衣兜里找到了一条小纸片,上面有一个电话号码。110巡警按照号码打电话,李明峰收到了刘冠达出事的消息。怎耐身体不适发烧,高洁守护在床前,也不便离开。况且,对方也没有说明刘冠达出了什么事,还以为是工作上的什么事。忆新和晓枫主动请缨,前往看望刘伯伯。当他们见到刘冠达尸体的时候,目瞪口呆,不知所措,马上给父母打了电话。
明峰不顾发烧,披衣坐起立即赶往中州,高洁不放心他身体,也跟他一起前往。明峰见到刘冠达尸体的时候,扶尸大哭,高洁也潸然泪下,两个孩子也陪着落泪。当地派出所要求他们提供死者亲属的通讯地址。明峰和高洁竟毫无所知,光知道他七十年代末与妻子离婚,妻子带着女儿回京城依靠父母去了。这次他来古城,只谈到前妻出国定居,女儿下落他闭口不谈;还曾谈到在川西大山里有姑姑一家人,地址不详。警方与他的单位取得联系,单位领导也大吃一惊。立即派人前往处理后事。最后,在警方的帮助下,在京城他的住处,找到了他前妻在H国的电话号码。明峰马上与她联系,他的前妻陈风云宛然拒绝了回国奔丧的要求和可能,理由是他们早已离婚,已成路人,不宜前往奔丧。不过她说明了她与刘冠达的女儿就在国内。她叫陈彩凤,是南都市天凤公司的懂事长兼总经理,并提供了通讯地址。当电话接到陈彩凤的家里的时候,接电话的竟是卢云天。他听到对方是中州打来的,吃了一惊,他冒充是陈彩凤的家人问:“什么事啊?”
明峰说:“是她的父亲亡故,让她速来中州奔丧。”
他回答:“一定转告。”
放下电话他想:她父母早年离婚,跟着母亲长大,父亲去向不明,从来没听说她的父亲在中州。
明峰放下电话,心里想:这个人的声音有些熟悉,但想不起来是谁。两个多小时以后,陈彩凤回电话说“即可来中州奔丧。”
明峰和高洁到机场迎接了陈彩凤。互相不认识,只能举着“接陈彩凤”的牌子,等候她的到来。本次航班下来的旅客差不多都走出候机大厅时,也没见有人来到他们的牌子跟前来。最后一个旅客通过后,他们失望了。原来陈彩凤从小没有爸爸,曾多次向母亲要爸爸,陈凤云都没告诉她父亲是谁。到底陈凤云是出于什么目的,是因为她的父亲是劳改犯;或者怕刘冠达出狱后,与她争夺子女的监护权,不得而知。所以,陈彩凤听到卢云天转告她,母亲让她去中州奔丧的时候犹豫了。妈妈在父亲生前拒不告诉自己父亲是谁,多次慌称父亲已经死了,为什么现在又让自己去中州奔丧呢?如果母亲是良心发现了,那为什么不在父亲生前让自己去见最后一面呢?这时卢云天也掺和进来说:“彩凤啊,我和你在一起二十多年了从来没有听说你有爸爸,是伯母糊涂了吧!”
陈彩凤更加犹豫了。无奈她给母亲挂了国际长途,母亲的回答是,我并没有让你去奔丧,你可去,也可不去。卢云天进一步阻止说:“你认识给你打电话的人吗?是不是什么人给你设的陷阱,我劝你慎重考虑!给你打电话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