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简单点,火烧眉毛了,谁听你的长篇大论。”门立冬说。
“越是与他有过节的人,越没法完成这个任务。”莫新否定了毛守昌的意见说。
“不,汪立元从监狱出来后,朱亮十分热情。汪虽然对朱亮有怀疑,但并无实据,表面上还是好朋友。汪出狱后,为了找工作,朱亮跑了不少路,求了不少人。才给他安排了这个司机工作。用朱亮的话说,叫做以功补过。用汪立元的话说,叫做黄鼠狼给鸡拜年莫安好心肠。这两个人关系十分微妙,再加上汪是公安大学出身,有一身好工夫,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这样做与私,他可以报私仇,与公,可以为上司出力,终究亏待不了他。一举两得,岂能不为?”毛守昌自信的说。
经过他的一番举荐,莫新终于同意了他的提议。莫新还不放心,要求他亲自找汪立元谈话,就是要做到万无一失。即使是失了手也不能暴露上司。
这一天,毛守昌把汪立元叫到办公室来,亲自给他泡了一杯茶。关切的问:“立元啊,工作还顺心吧?”
“还好。”他不知首长是什么意思,随便应付说。
“像你这样公安大学毕业生,当一个司机兼保安,大材小用了吧?”
“全靠领导栽培,我个人只能尽力而为。”他无可奈何的说。
“现在有一个机会,你想不想表现一下!”
“什么机会?”
“朱亮这小子,他害你坐了三年牢,现在又坏了首长的大事,你若愿意帮助首长除掉这一害,既报了私仇,又为首长解除了心头之患,一举两得,升迁指日可待!”
“毛局长,此言差矣,我与朱亮是老同学,好朋友,何仇之有?我进监狱,有人说是他首告,但并无真凭实据,何言他害我坐三年牢?若是首长想叫我干什么,就直说,任凭驱使,不要拐弯抹角才是。”
“立元,请你看看这个!”他将一封检举信递给他,冷笑着说。
“原来如此,这小子真是蛇蝎心肠,我当他是好朋友,他却背后动刀子,害的我好苦啊!”他早就对朱亮有怀疑,苦无证据,这信出自监察局长之手,还能有假,这一回他把朱亮很透了。
“立元啊,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可话又说回来了,当今社会,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种人你不整他,他就害你,对他还讲什么仁慈!”
“毛局长,不用说了,你要我怎样?说吧!”
“伏耳过来,如此,如此……”他们秘密协商一阵。
到底是公安大学的高才生,朱亮的下落很快被侦察出来了。他想尽一切办法接近他,都以失败而告终。最后,托人给朱亮带了一盒食品,无疑要经过重重检验,均没发现问题。食品终于送到朱亮手里,朱亮打开食盒一看,顿时傻了眼。里面是十条无头炸鱼。在狱中收到鱼就很不吉利,况且是十条死鱼。朱亮会意,看来这一次我是死路一条了。他心想:给主子干多少好事,他并不记得,只要一件没干好,到头来也是徒劳无功。他正想结束生命,刘金华亲自来找他谈话。
“朱亮,你想干什么?想死,还是想活?”刘金华严肃的说。
“还有我的活路吗?”朱亮哭丧着脸说。
“亏你还是国家干部,国家政策都忘了,死与活就在你的一念之间。”
“侥幸苟活下去,也得被暗害,还不如自己死了算了。”
“不,只要你放下屠刀,揭发你的主使人,立功赎罪,就可能活下去。”
朱亮终于落下眼泪,他无奈地交代了主使人的罪行。工作人员做了记录,同时做了录音。那个为他送鱼的人,也没有逃脱恢恢法网,锒铛入狱。
莫新和他的贪污团伙的丧钟敲响了。这一天驼城市委会议室里座无虚席,因为有省里重要领导人要接见他们。几十双眼睛注视会议室的入口处。一个工作人员先进来,打开门帘,领导人陆续走进会场。令人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李明前竟出现在领导人队伍中间,人们纷纷议论开了。
“他不是遇害身亡了吗?”一个说。
“谁知道那不是谣言!”另一个说。
“也许吧,现在什么不是假的,死也有假的。”一个老年干部说。
“你以为只有恶人才能用计谋,好人就不会用智谋吗?”另一个中年干部说。
就在这时主持人说话了。
“大家静一静,现在请省组织部林克勤同志宣布市委领导班子调整和任免事项。”
林克勤同志庄严的宣布:“省委决定:任命李明前同志为市委书记。大家欢迎李书记讲话!”
李明前健步走到主席台中间。他容光焕发,神采奕奕,声音洪亮地说:“同志们,朋友们,有人想要我的命,我没有给,他们可能失望了。为什么?因为我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什么路?一条建设新国家的路,一条为人民谋幸福的路。
同志们,朋友们,这条路很长,十分漫长啊!在建设新社会,新国家的路上,还会碰到许多沟沟坎坎,还会遇到许多艰难险阻,也会有一些腐化堕落分子,跳出来捣乱。但是,我相信社会发展的洪流是任何人也阻挡不了的。有位名人说过:与天奋斗,其乐无穷;与地奋斗,其乐无穷。我们现在是一门心思搞建设。但是,贪污腐败分子,他们想把人民辛辛苦苦积攒起来的钱,装进自己的腰包。我们能答应吗?所以,我们在搞建设的同时,也要搞反腐倡廉,让经济建设的成果,真正落到人民手中。
同志们,朋友们,艰苦的历程正在等待我们去攀登,美好的前程迎接我们去拥抱!让我们团结起来去争取更大的胜利,迎接美好的明天吧!“
他的讲话赢得了阵阵掌声。
他讲话后,新上任的副市长兼公安局长毛满有同志宣布:涉嫌贪污罪,受贿罪,利用国家资金赌博罪,重新逮捕马丕金;涉嫌侵吞国家巨额资金罪,廖根民被依法逮捕。当场廖根民被带上手铐带了出去。同时,马丕金也在其住处被逮捕。
接着新上任的副市长讲话:“根据当前形势和上级指示我们采取下列四项措施:一是,继续改革开放,工农商业企业,要认真清理债权,债务,盘活资产,发展工、农、商业生产,以便完成全年生产任务;二是,追缴贪腐分子贪没的资金,上缴国库,特别指出:马丕金输掉的四千万,金大禄承认是他的资金,限期让他交出;三是,四千万巨额资金是怎样进入马丕金腰包的,追究责任;四是,各部、委、局主要领导近期内在市政府工作会议上作述职报告。探讨工作成绩和不足,肯定成绩,找出差距,以便更好地完成全年工作任务。”
另一位新上任的副市长,“海归派”学子介绍了国内外城市管理经验。会议结束。
消息传出,驼城各界震动很大,首先是震慑了贪污腐败,行贿,受贿等不法分子。他们盘算着如何逃避罪责。其中最惶惶不安的就算金大禄了,他必须马上拿出四千万。而且,还很有可能受到法律追究。他盘算着,三十六计,走为上,还想与上次那样一走了之。在环境有利的时候,卷土重来。于是,一夜间,他逃到了东都机场,正准备登机的时候,当场被捉。
带回驼城以后,李明前市长立即找他谈话:“金老板,我们本来不想抓你,只想追回那四千万圆,你跑什么?这不是不打自招了吗?”
“四千万我出,你先把我放出去,钱我马上拨过来。”
“没那么简单,你这一跑问题就大了,跑说明你心虚,说明你心里有鬼。再说了,抓你是公安机关抓的,是我说放就能放的吗?”
“李市长,我是老老实实的商人,都是‘马屁精’那个王八蛋害了我。”
“恐怕不是那么回事吧。我告诉你,在你面前有两条路,一条是彻底交代问题,立功赎罪,争取宽大处理。念你是一个商人,或许还有一条生路。否则死路一条。”
金大禄还想说什么。
李市长说:“金老板,你什么也不要说了。事到如今,你必须老实交代问题。别的不必再谈了,送他回囚室!”
这一夜,金大禄辗转反侧,不能成眠。他想起了自己的亿万财产。想起来远在大洋彼岸的妻儿,自己创业时的艰难……甚至他还想到一呼百诺的‘贵族’威风和美女如云的糜烂生活。想着,想着他睡着了,突然,几条恶狼向他扑来,掐住了他的脖子,马上就要窒息了。他大吼一声:“孽畜,为何伤我?”
他一惊醒来,原来是南柯一梦。摸摸天灵盖,已经沁出了汗水。这一惊不得了,他以一个商人脑袋,考虑问题,总是想到自己的利益。不能顾及那些喂不饱的恶狼的利益。他决定坦白交代,先保住自己的性命要紧。于是,他‘审时度势’,决定交代部分十分明显的问题。他在供词上写道:我有罪,我向政府坦白交代两项罪行:一是,我用四百多万圆,买下了国家近亿圆的两个大厂子。实际上等于劫掠国家资财,踞为己有。真实情况是:我出了两千多万圆。现在我将这两千多万圆的去处,向政府交代清楚。其中一千万圆给了马丕金,据他自己说:他‘一个子儿’也没落到。三百万给了莫新;三百万给了省里大员(详情不知);其余四百万分给各有关部、局领导和有关人员。另外那一千万,四百万圆用于购买两个药厂;六百万给了徐锡东,他怎么分配的,我不知道。二是,马丕金在南澳岛输掉的是城市建设公款,事发后,我表姐仇爱菊来央求我,让我承认钱是我私人的,这样就能减轻姐夫马丕金的罪行,甚至于无罪释放。我正犹豫不决,莫新把我找去,给我支了一招,让我‘先报案,后撤诉’,他说:这样既能救你姐夫,又能不受经济损失,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我不解其意,但是,还是照办了。果然,我报案不久,马丕金从南澳岛被带回驼城。理由是案发驼城,要在驼城审理。又过了一段时间,我按照莫新的指示撤诉,不久,马丕金就被保释出狱。我虽然承认四千万圆是我的资金,但我并没有出资。这等于我占有了国家资金。现在我愿意赔偿国家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