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我尤其喜欢东方音乐。”
不用指令,他拿起胡琴就拉,演奏了一曲《二泉印月》;放下胡琴,又拿起了唢呐,“呜哇,呜哇”吹了一曲《甘露寺》中的凤求凰。放下唢呐他又拿起了葫芦丝,吹起了《小放牛》,他闲熟的中国民乐技巧,使她乐不可支,高兴的手舞足蹈。她又问:“麦克,你会跳舞吗?”
“当然,华尔兹,交谊舞,什么都会。”他骄傲的,又显得喜形于色地说。他不用音乐,抱起了一个小圆凳,跳起了华尔兹,他舞了一圈,显得十分优雅闲熟,风度翩翩。胡素华是跳舞‘皇后’,如果不是这种场合,她一定会与他共舞一曲。
她简直看花了眼,他实在是太优秀了,她有些喜欢他了。但是,若想她答应把女儿嫁给他,她现在还是下不了这个决心。她招呼麦克说:“你又拉,又唱,又跳,不累吗?快来休息一会吧!”
“不累,我有的是力气,我还能斗倒一头牛!”他耸耸肩,幽默的说。
胡晓枫开始一声不吭的观察母亲与麦克的神情,经过一系列的观察,她看出了门道,母亲可能喜欢麦克了。她也兴奋了,一改往日病怏怏的神态,跳下地来,与麦克共舞起来,他们优美的舞姿,飘飘入仙的神态,使她羡慕不已,如果倒退二十年,就是十年,她也要亲自一试身手。且不说胡素华的胡思乱想,再看一对情人,跳着跳着,已成一团黑白相间的云雾,分不出哪个是麦克,哪个是晓枫了,直到舞曲终了,他们才停了下来。胡素华再看他们,正在拥抱亲吻。她摇头感叹,他们已经发展到如此程度,我再阻拦也没用了,只好顺水推舟,拍了两下巴掌说:“跳得好,实在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我为你们配合默契,优美舞姿而祝贺,但愿你们的人生也能像在舞场上那样和谐,不离不弃,携手百年。”
晓枫看出来母亲是答应了他们的事。我打电话把小弟也叫来,我们一家人举行家宴,聚一聚。麦克也听出来了,岳母大人发了善心,十分高兴,单腿跪下说:“岳母大人在上,受小婿一拜!”
素华刚要去扶他起来,门被推开,三人定眼一看,是李忆新带着同学,日本留学生熊本芳子进来了。麦克看见李忆新来了,立即站了起来,心里冷了半截,什么也没说。胡晓枫多日没见小弟,倒是挺想念的。忙跑上去拉住他的手,为他擦拭脸颊上的汗水。见他还带来了女朋友,也去和她打招呼,问长问短,十分亲热。李忆新见义母在此,忙过来行礼,并把同学芳子介绍给众人。大家互相介绍以后,都坐下来说话,惟有李忆新和麦克互不搭言。原因是李忆新与晓枫相好的时候,麦克就非常嫉妒。每当他俩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找一个隐蔽的地方站在一边观察。觊觎自己能插进去,得到晓枫的爱。可是,当时晓枫连正眼看一眼都不愿意。当时李忆新是胜利者,根本没有把麦克放在眼里。
暑假回来以后,情况大变,李忆新在这场爱的争夺战中,自动退出了“战场”。麦克独占花魁,得意洋洋,以胜利者自居,加紧了对晓枫的进攻。晓枫对麦克并无反感,只是,以前有忆新在她身边,她从来没有考虑和他好。现在她仔细审视麦克,倒是一个非常合适的人选。忽略了李忆新的感受,特别是胡晓枫病倒这两个月,麦克整天围绕着晓枫转,李忆新十分反感。他心里在想:我得不到的,你也别想占便宜,所以,他曾多次给姐姐介绍男朋友,都被姐姐谢绝。李忆新和姐姐也产生了一些龃龉,因此,这两个月来他借口自己学习任务紧,很少来看望姐姐。这次,他又物色了一个人,想介绍给姐姐作男朋友,才不期而至。他倒不是想阻止姐姐嫁人,而是不愿意让姐姐嫁给一个黄发碧眼的“老外”,特别是自己的情敌。这学期他学习任务确实很忙,很少来照顾姐姐。在他看来,麦克是乘虚而入,天天缠着姐姐,他一百个不愿意,碍于姐姐的面子,也不好说什么。从他的心里愿望来说,他不愿意让姐姐离开自己一步,但话又说回来了,自己和姐姐既然是亲姐弟,就不可能在一起,那么自己能阻止姐姐找男朋友吗?不,那倒不是,她想按照自己的愿望给姐姐找一个如意郎君。可是,姐姐却偏偏愿意与麦克来往,今天义母不知什么原因来了,肯定是麦克耍的什么阴谋。进来前,听见他们喜笑颜开,一定是麦克得了逞,搏得了义母和姐姐的欢喜,所以,她对麦克不理不睬。麦克的心情与李忆新一样,他对这个小弟本来就没有好印象,如果不是他的阻隔,胡晓枫早就与自己好了。就是因为有了他,直至今日她还与自己离心离德,所以,他不理我,我也不理他。
他们之间的冷战,常常使胡晓枫处于尴尬境地。她既不能舍弃李忆新的亲情,也无法放弃麦克的爱情。她想说服李忆新,放弃偏见,同意她与麦克的来往;她也想说服麦克不要斤斤计较,让小弟三分,可是都没有成功。今天,有母亲和熊本芳子在场,不会当面吵起来。我就索性把问题挑明,免得小弟屡次三番给我介绍男朋友。她见小弟和麦克都不说话,眼角里都放射出异样的光芒。首先笑着说:“小弟啊,还有芳子小姐,你们来的正好,今天是姐姐的好日子,得到母亲同意,我现在向你们正式宣布:我与麦克确立了恋爱关系,今后你们要和睦相处,互相帮助,共同进步!不要再吵吵闹闹了。”
李忆新站了起来,拉着熊本芳子就往外走。胡晓枫见事情不妙,大喊:“小弟,你要干什么,哪里去?”
“我反对你嫁给大鼻子!”
麦克一听这话,十分恼火,大声吼道:“大鼻子怎么样?就因为我的鼻子大,就不能跟胡晓枫谈恋爱?”
李忆新听了火冒三丈,也大声吼道:“你是什么东西,我姐姐是东方美人,你也配!癞蛤蟆想出天鹅肉吧!”
麦克见他出言不逊,侮辱自己是癞蛤蟆,立即跨前一步抓住李忆新的脖领子,就要动武。晓枫不顾一切,横在中间,先给麦克一拳,又推了忆新一把,麦克一松手,加上晓枫的推力,李忆新坐了个屁股蹲儿。这一下李忆新吃了亏,误认为是姐姐故意拉偏架,把他摔倒。他愤怒了,大声吼道:“好,姐姐你和他一起欺侮我。今后,你不要认小弟,我也不认你姐姐,拜拜!”
他拉着芳子就往外跑。晓枫听小弟这样说,急了,忙追了出去。麦克见胡晓枫不顾一切的去追李忆新,也火了,抢前两步,挡住晓枫的去路说:“你不能去追他,你若追他,我就走了。我俩谈恋爱,与他何干?”
胡晓枫争脱他的羁绊,拼命追赶忆新,麦克紧紧追赶晓枫。到底是晓枫跑的慢些,被麦克紧紧抓牢。纠缠着不让她走,还反唇相讥地说:“什么玩意,他不让你找大鼻子,他为什么找了一个小鼻子女朋友?”
他死死地拽住晓枫的左手,不让她离开。晓枫火了,“啪”给麦克一记响亮的耳光。麦克也翻了脸,甩手向自己的公寓跑去。
李忆新跑了,麦克也跑了。胡晓枫后悔不该推李忆新,更不该打麦克,可是已经晚了,只有掩面痛哭。幸好,母亲从后面赶来,把她拉回家去。母亲无论如何劝说,都无济于事,急的娘儿俩抱头痛哭,一场好酒好宴,就这样被搅和黄了。
哭罢多时,胡素华在困难的时候,想起了自己的身事。左想右想自己好命苦,青灯黄卷,独守空闺一辈子,就够窝囊的了。最重要的是到关键时刻,没有人帮助拿个主意。现在,晓枫就要嫁给老外了,自己勉强说服了自己,同意了,半路杀出来个程咬金——李忆新,搅闹了一场,使自己心都碎了,不知如何是好,现在胡晓枫哭;李忆新闹;麦克急的暴跳。叫我如何处置?想想:李忆新的意见也不是没有道理,晓枫是我的独生女儿,嫁到遥远的大西洋边,异地他乡,民族习俗不同,语言不通……这真像深不可测的大海,大洋,我能看着女儿跳进去吗?想来想去,还是李明峰和高洁能给自己拿主意。于是,她和胡晓枫商量:“晓枫啊,现在你病着,也无法学习,干脆跟我到古城住上几天,换一换环境,冷静下来再说,好不好?”
“好,女儿听您的。”虽然她的话里带有情绪,但他们还是成行了。
李明峰和高洁家里,最近以来十分热闹。雪原和李静还没走,李明进,章芙蓉夫妇就来了。胡素华也来了,可谓亲朋满座。胡素华才走了半个月不到,她和女儿又回来了。他们一见到明峰和高洁,母女俩都哭了。高洁忙问:“快别哭,有话慢慢说。”
“高姐,我命好苦啊,呜,呜……”胡素华说完,又哭了起来。
“晓枫,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娘俩什么都不说,光是哭,让我们怎么帮你们?”高洁殷切的问。
“你们这两个闷葫芦,有话倒是说嘛!光哭有什么用?”明峰急的在屋子里直转圈,并催促说。
胡素华实在不得以,款款道出了真情,如此,如此。将晓枫与英国留学生麦克恋爱,小弟李忆新反对,麦克和李忆新打到一起。现在,小弟李忆新跑了,并扬言与姐姐再不相认。麦克也跑了,并言明再不来往。晓枫哭的死去活来。我不知如何是好,才来找你们给我出个主意。明峰听了这话就急了眼,怒骂道:“好小兔崽子,你姐姐谈恋爱,与你何干?你三鼻子眼儿,多出一口气!晓枫不要着急,义父给你做主,让你婚姻自由,谁也干涉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