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峰点头说:“这孩子太优秀了,学习成绩怎么样啊?我想不会差吧!”
她说:“是班上的尖子生,为了考清华和北大,名导师的研究生,这学期已搬到学校住去了。”
明峰说:“好,好,一定会有出息的!”
晓枫走后,素华邀请他到家里去,开始他不肯去,但经不起她的缠磨,就跟她下了楼,到了另一座宿舍楼。一进她的家,她立即把门关上,一头扑进她的怀里,紧紧的抱住他,闭上眼睛,把嘴凑到他的嘴边,等待着他的吻……足足等待了五、六分钟。和三十年前的那个夜晚一样,她失望了。他慢慢的把她推开,用低沉的声音说:“我一生,罪孽深重,已经毁了两个女人的幸福,现在已经到了这把年纪,绝不能泯灭良心,去做伤害我患难与共的妻子。”
她再一次的绝望了,又一次流出了伤心的泪水,这个时候,他无法劝慰她,又不能立即离开,只能搓手、跺脚,在屋里乱转,听之任之,毫无办法。哭罢多时,她擦干了眼泪,自言自语的说:“你这样做是对的,我不怪你。正因为你是一个重情义,守信用的人,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我才默默的苦恋你一生。”
此时此刻,他感到她能正确的理解他,而感到欣慰。她拿出最好的西湖龙井,临安美食招待他。临别时,她恳切的说:“明峰,我已是年近半百之人,确实不应该有什么过高涉求。但我求你看在我一生苦恋与你,在我们毫无肌肤之亲的情况下,为你生下女儿的情分上,你真正的抱我一次,吻我一次,满足我一生的心愿。就是高姐知道了,也会谅解我们吧!”
“好!”他痛快的答应了。
他补充说:“素华,我们绝不能再前进半步!否则会受到良心的谴责,会一生不得安宁的。”
她说:“好,一言为定!”
她投入了他的怀抱,紧紧的拥抱着……足足有半个小时之久,享受着人世间最美好的快慰。他们适时的,理智的分开了。
明峰开完会,返回古城的时候,她带晓枫到车站去送他。明峰嘱咐晓枫孝敬母亲,好好准备研究生考试,有机会到古城来玩。
这一年,八月下旬的一天,胡素华带着胡晓枫来到古城,顺利的找到了医学院。一个热心的自称是忆新同学的中学生把他们送到王家。正好王家三口都在,见到他们娘俩来了,明峰十分高兴。高洁也热情的把他们让进了客厅。
胡素华忙给女儿介绍说:“这是高阿姨,李伯伯就不用介绍了吧!”
晓枫给高洁行礼,并说:“阿姨好!”
正在里屋做暑假作业的李忆新,也跑了出来。明峰忙给儿子介绍说:“这是胡阿姨,这是晓枫姐姐。”
忆新说了一声:“阿姨好!姐姐好!”
立即跑到姐姐身边,一改以往腼腆的习性,立即拉住姐姐的手说:“姐姐,你怎么这么漂亮啊?我早就想有个姐姐了。”
也许是血缘天性,晓枫也喜欢上这个聪明伶俐的小弟弟了,立即把他搂在怀里,久久不愿离开,看到两个孩子这样亲热,三个大人都乐开了花。高洁忙拉素华坐到竹制沙发上,递给他们一人一条毛巾,让她们擦汗。
笑着说:“你们娘俩怎么足踏贱地,到寒舍来了呢?真是蓬荜增辉啊!”
素华说:“高姐,现在大学里工作,说话也文绉绉的了。我送孩子去京城上学,转了个弯,来看你们!”
她一边把电扇打开,一边问:“是哪所大学?”
晓枫这才放开小弟,坐到沙发上抢着说:“是北大。”
高洁说:“哎呀,真有出息!什么专业?”
她回答说:“是中国语言文学系。”
高洁说:“好,好,将来就是作家,文学家了!”
这时忆新抢着说:“我将来要当外交家!”
明峰从洗浴室走出来说:“素华、晓枫,洗一洗吧!水我已给你们调好了,看你们热的满头大汗!”
素华说:“让孩子先洗吧!”
高洁说:“你们一起洗吧,里面地方大着哩!”
她们母女走进洗浴室。明峰对高洁说:“你该准备中饭了!”
高洁说:“中饭不用准备了,到‘又一新’去!我们为她们母女接风洗尘。”
明峰说:“对,我怎么没想到呢?”
高洁送进去换洗的衣服以后,忙取出点心、水果,打开冰箱取出冷饮,等待她们母女洗浴完食用。
忆新从小就孤单一人,总想有个兄弟或者姐妹,这一回如愿以偿,十分高兴,屋里屋外,欢蹦乱跳,又找书籍,又找玩具……想把自己的一切都拿给姐姐看,不知做点什么好。
“快把今天的功课做好,一会我们去‘又一新’,你就没有时间做功课了!”高洁说。
他大声的说:“早都做好了,还超额了不少呢!”忆新大声嚷嚷说。
“我可要检查哟!”高洁说。
晓枫洗漱完毕走出浴室,小姐弟俩就进了弟弟的房间,嘀嘀咕咕说些小青年们的贴己话。
素华洗漱完毕,重新坐定以后,谈了些别后情景,过往旧事,现实情况。在她面前,高洁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愧疚,感激,嫉妒,同情,可怜……泛着五味。首先感到有些愧疚,单志寿毕竟是她的前夫,孩子父亲,死在我手里,虽然他罪有应得,但她会不会怨恨我?其次,是感激,她在临别之际,把单志寿和杜光荣陷害明峰的证据交给了自己,为明峰冤案的最后平反提供了证据。她对她也嫉妒,心里也十分矛盾。明峰和她原是一对恋人,由于我的出现,使他们今生不能相聚。但是,又不能怪我,是她先与单志寿结婚,才有我与明峰的结合。据她所说,她与单志寿的结合是一场骗局,是单志寿耍了花招,甜言蜜语,威胁利诱,酒里下安眠药使她就范。总之,在她们的关系中,总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缠绵悱恻,理了更乱的关系。如果是一般女性,一定会不理她,也不容丈夫理她。但高洁之所以为高洁,就在于她有宽广的胸怀,在她看来,在李明峰周围的三个女性中,赵桂茹,胡素华都没有自己幸运,赵与明峰同窗十载,青梅竹马,情深义重,理想恋人,结果却成为泡影,最后竟落入仇人之手,半途分道扬镳;素华苦苦追求三年,暗恋三年,至今只落得青灯黄卷,苦守空房,孤儿寡母,寂寞度日。因此,她也同情她,可怜她的不幸。
自己人生旅途,虽然也很艰险,但毕竟有明峰这样的优秀男人相伴。自从他与我结合以后,他对别的女人,目不斜视,是个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奇男子,大丈夫。所以自己对明峰与素华的交往,一贯采取包容态度。素华的到来她十分惊喜,三十年后尚能重新聚首也算缘分了。所以,她要为她们母女接风洗尘,热烈欢迎,以慰藉她孤寂的人生旅程。
“又一新”是古城有名的大饭店,高洁与明峰摆盛宴款待她们母女。晓枫见到李伯伯和高伯母的一家,十分高兴,特别是忆新小弟,特招人喜欢。她从记事起就孤独一人,见别的孩子有兄弟姐妹,十分垂涎。今见小弟眉清目秀,活泼可亲,相谈十分投机,真是相见恨晚。酒菜上来以后,她首先举杯说:“义父,义母大人在上,请让小女敬酒三杯。”
一身武侠气概,说完以后,她竟真的连饮三杯。明峰三月前,在杭城时受过她的礼,知道这孩子的脾气,有侠女之风。一时也没有来得及告诉高洁,曾认她为义女,所以高洁是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一时怔在那里。
素华出来打圆场:“高姐,这孩子从小缺少父爱,又无兄弟姐妹,今日见了你们一家,高兴极了,一时胡言乱语。”
晓枫并不认可,她见高阿姨正在愣怔,忙到高洁面前拱手一揖说:“阿姨若不嫌弃,小女愿认阿姨为义母!”
高洁从愣怔中醒悟了,忙扶住她,哈哈大笑,十分高兴的说:“这样才貌双全,十分漂亮的大闺女,阿姨哪能不要呢?义母接受你这个女儿了!”
晓枫说:“义父母大人在上,请受小女一拜!”
接着就要下拜,高洁忙扶起她。随手将左腕上的“劳来斯”金表摘下来,套到她的腕上说:“礼太轻了,不要嫌薄!”
她毫不客气的说:“小女愧领了,谢谢!”
素华刚要制止晓枫接受贵重礼物。忆新也不示弱,端起酒杯到素华面前,学着姐姐模样说:“义母在上,请受小子敬义母一杯!”
素华脸都红了,差一点流下泪来,边笑边说:“接受,接受,好孩子!”
随手将胸前的英雄金笔摘下来,送给忆新作为见面礼,并说:“我的礼物没有你妈妈送晓枫的礼物重,你不要嫌太薄了!”
大家嬉笑言开,幌筹交错,尽情畅饮。酒席宴上,明峰看出来了,开玩笑的说:“忆新,晓枫,是不是你们两个小鬼商量好了,才有刚才的互认义父母的一幕?”
二人都做了个‘鬼脸’,嬉笑狂欢。晓枫走到明峰面前说:“认了义母,也绝不能冷落义父,受小女一拜!”
明峰说:“我受了礼,可没有东西送给你啊!”
晓枫说:“不用,不用,这块金表算二老共同送的!”
直到下午四点多,他们才回到家。五人都醉卧床上,动弹不得。好在他们家里三室一厅,晚上也没有另找旅店,就在家里住宿。由于两家大人,孩子心心相印,一直住了一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