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徒儿好算计啊,要不是苏常提早一步亲自来解救孙女,估计举锦已名正言顺的抹去妲妃灵智,再携之潜逃了。我云浮派还得替他背个大黑锅,绝啊,真绝。无论你是否与举锦有所串通,这为师失责、为掌门失察的罪责你是逃不开,你先自封法力吧。”云浮子拇指抵在额头说道。
“长老!您明察啊!徒孙我真的是一时被蒙蔽,绝无涉恶之处啊!”云真子趴伏在地哭道。
“你放屁!还嫌不够给我云浮丢人吗?!!”说完,云浮子一指点在云真子天灵,紧接着一掌带着无边的恨意对准他尾闾便拍下。
“啪。”的一声响,苏常攥在云浮子手腕上,说道:“云长老,不必如此,云真子应该只有失察之责,并无合污之罪,尚不至死。已封了法力便可,稍事我还有交代于你,到时你便明白。”
云浮子有些失神的抱紧双臂,妩媚风采不再,倒像是一个楚楚可怜的凡人女子。云浮山被人打上门来砸了大殿,门内掌门和大弟子一个下场未知一个下落不明,最后还被证明是咎由自取,任谁都会受不了。
山下一声枭鸣,一道灼亮的阳光射在练功场上,外柔内刚的云浮子抬起头,面容恢复了少许神采。
失去了夜幕的遮掩,看热闹的云浮众门人,仿佛也没了继续看下去的底气,都散了开去。
云浮子单指撑着额头,有些无力的说道:“此事实乃我云浮宗对不起各位了,在下听凭苏老决断,只要不伤我云浮根基,我愿遵从。”
苏常平和的说道:“其实我救出妲妃的时候,便心中已无什么火气,所以后来才陪各位闹玩。既然此事你愿交予我来了断,我便不推辞了。我孙女妲妃最是委屈,正恰她进阶凝丹受阻,迟迟不能化形人身,你云浮派的云霞化生丹,取一粒于她吧;小友金武身受无妄之灾,险些少年夭折,便请云浮子收其为入室弟子,细心培养,满足他修得本领的心愿;火融在你云浮派留下,继续调查举锦的修行洞府等处,查寻恶徒留下的蛛丝马迹。”
云浮子咬了咬嘴唇回道:“云霞化生丹,本派也所剩无几了,但匀给妲妃一颗,还尚能接受。但是收金武为入室弟子,却绝无可能。一者,苏常你也知道,我已临近元婴天劫,并无时间指导于他;二者,我派女修只能收女子为徒弟,云真子论辈份是我徒孙,但却并非我徒弟所收。火融留下,却是帮我大忙,并无异议。”
苏常点了点头,说道:“那你说该怎么补偿金武这小子,咱们修行人讲究恩怨分明,不留心障。虽然他是一介凡人,但却与你我颇有缘分,又助我救出妲妃,避免了你云浮错上加错。”
云浮子略思片刻,说道:“苏老言之有理,吾辈行事讲究心平则天地平,方能逍遥无边,神通无碍。除了我云浮镇派绝学《云诀》,金武可以自由出入我云浮藏经阁遍阅云浮典藏;金武可以去藏宝阁任选一个物件,但只能今日作出选择,过期不候。”
苏常点了点头,道:“如此也可,能否成器便看他小子的造化和努力。不能把他修行的责任推给云浮子道友,否则确实有失公平。”
说完,老者苏常又转身对金武说道:“你小子,该跟你算账了。让你守护妲妃,你肯付出性命。让你证实妲妃的清白,你就跑的跟狗撵着似的,难道你不明白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清白有时候比性命还重要吗?妲妃当初是怎样一次次的为你挺身而出的?你好好反省吧,怎样做人,我不能逼你。既然云浮子道友不方便,那么我可以收你为徒,但是有一个条件,那就是你要亲自捉拿举锦,为妲妃报仇。只有如此,事情才能圆满,你我师徒情份才可以说因缘具足。”
金武大黑脑袋一扑棱,说道:“我一定好好修行,亲手了结那恶徒举锦,为妲妃出这口气。至于不能拜云姐姐为师,我只能感慨福缘不够了。但是是否会拜苏常为师,我心尚且被他吓得忐忑,小心肝稳下来再说。”说完之后,又小声嘟囔了一句“你以为我愿意跑啊,可不就是狗撵着嘛。”
“你!!”苏常气的一头银发都竖起来了,狠狠的飞起一脚踢在金武屁股上,疼的金武呲牙咧嘴,还偏偏忍着就是不叫唤。
云浮子郁闷至极的脸色上终于挤出一丝笑意,说道:“呵呵,好了好了,既然事情清楚了,就都散了各忙各的去吧。还有,别叫我云姐姐,我可比你大着一千多岁呢。”
“好吧,云祖宗,我还有一事相求。给我十万块钱,我要修行就没时间去为我奶奶赚养老钱了,我得先去安抚好我奶奶。”金武一脸严肃的说道。
“你!!”云浮子终于理解了苏常想踹死金武的心情,硬是把那一丝笑意又给挤了回去。
日将正午,云浮子把金武交给掌管藏经阁的云仙子,便送苏常爷孙俩出阵离山。方一离开护山大阵,云浮子回身随意的一挥衣袖,无名小山再次隐在云雾缭绕的幻术中。抬手之间便修复整个护山大阵的幻法,终显出了云浮子深厚的法力修为。
“苏老,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是行事犹如云龙一般不可琢磨啊。都说计谋玩到极致,可以得天下而貌似无所得,您也真算是其中佼者了。举锦再滑,也只是个辟谷期修士,他逃跑的时候,我相信你不会无所察觉吧。就算察觉有迟,我可不信你追不上他。”云浮子皱着眉头问道。
“云小妹,你确实想多了。一是当时救女心切,并无心思追查任何离开你云浮山的人。二者,你可能不知道,我这一班子人,这些年基本没有出头露面,只因咱们南瞻部洲崛起了一股神秘的势力,行事诡异邪恶而且目的不明。我们人手有限,只能大致的约束好各大门派,无法再事无巨细的管。空闲出的人手,包括我在内,都在追查这股神秘势力,却起色甚微,查到的蛛丝马迹都很少。我听闻举锦的手段时,便感觉此恶徒所用法术很像是那势力中人,所以便放小鱼,捉大鱼,期望可以追查到详细的情报。”苏常面色异常严峻的说道。
云浮子眉头稍展,道:“原来如此,我只顾闭关清修,倒是真不知晓天下事,难怪你说自己是操劳命。当年我也没少配合你们的行动,这次是否需要我来协助。”
苏常有些面色黯然的回道:“你已臻至大天劫,不必如此。好好的约束好你的云浮派,最好是封山禁出,以免卷入不必要的麻烦。这瓶婴凝丹,就当我破阵砸殿的些微补偿吧,对你来说,应该用处甚大,对我来说,却已无意义。”说完,云袍袖中化出一瓶丹药,送到了云浮子面前。
云浮子惊喜的俏脸上光彩四射,却又面露担忧的说道:“此丹非南瞻部洲所出,已是绝迹,我渡劫无忧了,苏老您这是送我一条命啊!可是您那隐疾,依然无解吗?”
苏常一声长叹,道:“你如果精力有余,尽力扶持一下金武那小子吧。此子虽然行为有些乖张不羁,但可贵在一片赤子之心。他对我说出‘拿性命来守护妲妃’之时,我是用‘他心通’来探测过的,我肯定他能做到,一介凡人还瞒不了我什么。何况他天生的赤目金睛,让我有一丝说不出的感觉,我希望在他成长之后,能够确信一些东西。至于我自己尽人事,听天命,老夫坦荡荡的一辈子,无什遗憾,怎样都行了。”
“爷爷!”妲妃把脑袋钻到苏常怀里,哭了起来。
苏常面露一丝无奈,抚摸着妲妃的毛发,悲痛之情弥漫在爷孙之间。
“好了,云小妹,已叨扰多时,在下就此告辞了。”言罢,苏常御起披风飘然而去。
云浮子衣炔飘飘,凌空而立,望着苏常的背影,久久不能平静,轻叹一声,喃喃自语道:“苏常,你还要为天下苍生操劳到几许。你的心,怕是比那月宫还要荒凉寂寞吧。”
看着眼前的云仙子,金武愣在当场,着实的一阵无语。这位名为仙子的女修,头发花白,架着一副瓶底儿般厚实的眼镜,活脱脱一副居委会大妈的样子,彻底的打碎了金武的美女梦。
“那个阿姨,能不能先带我去藏宝阁,我对宝贝更感兴趣一些。”金武对这位仙子无什兴趣,便想起了去挑选宝贝。云仙子大妈也不答话,只是手指略微一勾,金武左脚鞋带顿时一散,右脚踩了个正好,扑哧一声就是个狗吃屎趴在地上。“请叫我云仙子小姐,我还没结婚。长老交代的怎么做,你就好好遵守。”这位尚未出嫁的更年期仙子冷冷的回道,理也不理金武继续往藏经阁走去。
俗话说,“阎王好哄,小鬼难缠”,苏常和云浮子陪着金武闹,那是境界差的太远,纯属逗乐,并不跟他一般见识。云仙子就不同了,活脱脱一铁面无私又更年无期的大妈级修士,这金武就没脾气了,只得爬起来屁颠儿屁颠儿的好好跟在仙子身后。
藏经阁规模与藏宝阁差不多少,走入门口,云仙子从里屋拿出一块云状令牌和一个包裹扔给金武,道:“只此一块,如果丢了,就再别进来了。包裹里是十万元现金,想好了何时回家就来找我,我会带你出山。想看书就去楼上,想挑宝物就去藏宝阁,南屋山的云刚在那等你。”说完,仙子扭着屁股回了屋,还颇有几分徐娘韵味。金武小声嘟囔了一句:“后面有目共睹,前面惨不忍睹。”
“啪。”一只略带汗味的绣花鞋从里屋飞出,拍在了金武嘴上。金武揣起包裹和令牌,面带鞋印,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