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绕廊踱亭房...留恋花香片片寻...须得一生别离意...自此两人相不忘...易与春风交情...难于两间交心...”
哒哒的声音伴着歌声由远至近,没过一伙,长不见首的大道上,一个白袍纹云,身形壮硕的汉子骑在枣红色的骏马上放声高歌,也不知他赶了多少的路,及耳的发丝上沾满了灰尘,摇一摇头,人就像罩在一团灰云之中。
从怀中取出皱巴巴的地图,男子扫了几眼,“这个...过了土司堡、华林府...我看看,嗯...玉手关快到了。”
将地图对折放回怀中,男子一拉马缰,足下骏马嘶鸣着拔足狂奔,感受四周席卷而来的风,男子哈哈大笑:“青国,我来了!”
带动着尘土,马蹄疾驰向那西南方而去,走了约两里地,男子隐隐约约听到前方传来一阵阵清脆的马蹄声和格调整齐的步伐声,心下奇怪,听声音像是军伍之人在领队走动,又想到最近陛下和石毅大将军除了调动兵马严防水国边境以外,这青国边境好像并无调动的命令。
一思及此,男子双腿一夹,足下骏马被男子牵拉着向那前方声源之处奔去。
果然,男子刚走十余丈的距离,迎面就看见数千披甲的步骑军,纵马上前,男子正待问话,只听数千大军发出一身“虎”字,紧接着数十杆火枪就对着自己,仿佛只要自己动一下,这几十杆火枪就会瞬间扣动机关,向自己发射火弹。
“你是何人?为何要挡我军去路?”一名披甲别剑的军士跃马走出人群,右手紧紧握着腰间的铁剑,一双藏在头盔下的眼睛不时的打量着男子。
虽然以自身实力是丝毫不惧这些火枪,但是这些人好歹也是黄国的军士,男子还是规规矩矩的拱手回道:“在下古鸿,九龙朝云卫士。”
那军士心中嘀咕一声,心想九龙朝云怎么会来这里,但明面还是问道:“不知阁下可有凭证?”
古鸿取下腰间的流云玉佩,远远抛给军士,军士接过后,翻看了几眼,点头道:“流云雕刻,正反面皆有兵部的暗语字码,没错。”
“虎豹营营长元正见过军门!”那军士翻身下马,示意四周士兵放下火枪,向古鸿拱手拜道。
古鸿点点头,九龙朝云皆是黄帝御前亲卫,要事在身的情况下,按品级来说皆是大员身份,元正如此称呼自己,并无不妥,“虎豹营?虎豹营不是驻扎在玉手关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军门,我等是奉陛下之命,前往邻省剿灭匪患。”
“剿匪?”古鸿想了想,边关各国相连,总有一些他国亡命份子逃到黄国来谋生,杀人犯法是必有的事,但以一省来说总归也是少数,再者说各省份也有督厅部门,督厅的捕快也能管一管这些罪犯,反而出动数千军士剿匪,那就说不通情理了。
“可有陛下旨意或玉卷为证?”
元正在怀中摸索一伙,那处一张明黄色的布绢,恭恭敬敬的递给古鸿,“这是前几日兵部下来的调兵令,玉手关兵数五千人,除了留下五百人镇守玉手关外,其余四千五百人俱是过省剿匪,调令再此还请军门过目。”
古鸿拿过布绢,摊开一看,明黄色的布绢除了用朱红墨笔写成的令文外,角落下还印着一枚大印的纹路。
“是陛下的大印,这就奇怪了,我去兵部领命的时候,并未有批文发下啊...”
心中虽然奇怪,古鸿还是将布绢交还给元正,“我知道了,你们走吧。”
元正也不做作,才略一拱手,接过布绢后,翻身上马,把手一挥,身后数千军士便跟着元正向北方快步而去。
见那些军士越走越远,直到不见身影后,古鸿心里总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再三思索后,还是决定往玉手关看一趟。
玉手关在黄国西南边境,总接周边四十七国领土,其中以青国相邻最多,将近占了其中的八成,说是各国关防要地,还不如说是专门提防青国的要点之所。
古鸿纵马走了两三里地,一片荒寂之中,一座青砖白石筑成的关卡映入古鸿眼帘,高大宽在的关卡绵延百里,一眼望不到尽头,玉手关本是多国交界,这个时节应该是商人到此处换取各国所需物品的时候,如今的玉手关却是寂静无声,既无人影走动,就连防守的士兵也不见踪影,四周静悄悄的如深夜之中的乱葬岗一般。
哒哒的马蹄声在空荡的关卡中回声不断,古鸿每走一步都要四处观望一下,可惜却始终也未发现有什么动静。
“人都哪里去了?”古鸿如此想着的时候,人已经走到了城门口下。
吱呀呀的声音响起,古鸿下马推开封闭的城门,正当他惊讶城门未上木闩时,进入关卡之内才真真正正的让他惊讶,数丈的城门甬道遍布血迹,连接内外的大道上散布着无数的残臂断肢,其中还有许多平民衣着的尸体,就连城中的房屋呈扇形向外翻滚开来,变成一堆堆破烂的木屑和碎土。
古鸿不及多想,驱足上前,一连翻看数个尸体,竟无一活口,“谁干的?诶...血还是热的...人没走远!”
古鸿立起身子,白袍无风自动,只见他深吸一口气,闭目沉思之中,“域”已经全部展开。
“西南一里...九个人?”
古鸿厉目一睁,人似离弦之箭飞射而出,方向正是西南方!
玉手关不远的丛林里,九个漆黑的身影飞速的在高大树木中移动,突然,尘土飘起,九道身影兀地停下,就听其中一人说道:“喂喂喂...后面有人追来了嘞。”
“哪里来的小虫子?刚才不都杀完了吗?难道还有人手下留情?”
“应该不是城池里的人,难道是督厅的捕头?”
“不是,一个捕头怎么会是紫玉二阶,而且这人灵力还不错...”一位黑袍人冷笑一声,抬步就往人群外走去。
“卯,你去哪里?”九人之中领头模样的黑袍人转身问道。
卯哈哈一笑,“你们可要搞清楚,我与你们只是合作而已,只不过你们现在想要的东西与我所需要的相同而已,等我需要的得到了,也是与你们分道扬镳的时候。”
“还有,火国的事情你们自己去做,我还要回黄国,把这只小虫子做掉,也算临走之前送你们的一份礼了。”
说完,卯身形一闪,人已不见。
“太嚣张了,只有老大你能忍他了。”
“不如把他和那个小虫子一同宰了,省得以后费心费力。”
...
领头黑袍人冷哼一声,“无须在意,就如他所说,我们和他是合作罢了,等他没用了,随手甩了便是,若是他敢妨碍我们,哼哼...就算他在黄国手眼通天,我也有的是办法要他的命!”
“继续赶路吧,时候不早了,黑帝给我们安排的内应已经在焚丘等着,成与不成就看这一趟了。”
其余七人齐齐点头,只见一阵微风吹过,带动树上青叶拂动,再看那处,再无一人。
“怎么只剩八个人的气息了?还有一个呢?”
离黑袍人不远的密林里,古鸿疾驰向那些人奔去,虽不知那些人的实力,古鸿也未掉以轻心,域时刻都在展开,提防突然来袭的敌人。
“不好!”古鸿暗呼一声,方才自己一脚踏下,便发觉四周微微波动的灵力,自己的域仿佛撞到了壁垒一般,再也感受不到前方敌人的踪迹,又想起前方队伍中少掉的那一人,心中急忙闪现一个念头:“有埋伏!”
果然,古鸿脚尖刚一着地,踩着的地面就如泥浆般软塌无力,毫无借力之处。身临险地,眼见身干要被这泥浆吞噬,古鸿却不着急,只见他右手一翻,掌心爆出一团璀璨的焰火喷出,古鸿的身躯被焰火的反冲激射而起,远远望去,过百斤的身干就如飞絮轻轻飘起,接着古鸿在空中一个翻身,人已是稳稳落地。
“看来这人用了‘收’了”,古鸿撇了一眼那三丈多宽的泥浆团,随即转过头向四周笑道:“不知是哪位高人?何不出来相见。”
哗啦啦的树叶声响起,枝桠撩开,一道黑影慢慢从翠绿的树木后走出来,漆黑的袍子,黑白条纹交界的面具,整个人就如黑夜里的死神,踏着地狱的节奏向古鸿走来。
“诶...居然是九龙朝云的人,还真是不小的缘分啊...”
黑袍人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古鸿心中奇怪道:“这人莫不是我认识的人?”
“真是麻烦,对上九龙朝云的人,看来不能有丝毫放松了。”
“你是谁?认识我吗?”
黑袍人发出呲呲呲的怪笑声,“认识很定认识,不过嘛,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话音一落,黑袍人身形一闪即没,古鸿急忙摆了个防式,紧紧盯着四周动静。
“我是这大地,这大地便是我,吾域之下,不动如山。”
不知何时,黑袍人已是绕到古鸿身后,还未等古鸿反应过来,黑袍人一个肘击狠狠砸在古鸿背后,两人同时痛哼一声,古鸿一口血剑喷出,倒飞出去,反观黑袍人手肘衣襟破碎,那只击中古鸿的手肘似被利刃开了一个大豁口,满是鲜血。
黑袍人一抬手臂,血水顺着臂膀流下,面具下的眼睛显然不相信这人方才伤了自己,“到底是九龙朝云的人,还是小觑了。”
再看古鸿,只见他缓缓爬起身来,嘴角溢出一条血线,但脸上的神色却未有丝毫放松,低垂的右手上紧握着一把银光闪闪的铁扇,与众不同的是,那扇子看起来并不是一般的铁扇,寻常的铁扇不过是用铁骨铁皮焊接而成,而古鸿握着的那把扇子,却是用九片柳月刀片组合而成,全然看不出有什么衔接的痕迹。
“好手段!”黑袍人甩去衣襟上的血滴,不怒反笑,“还以为你是紫玉二阶,没想到已经能达到‘化器’这一阶段,被我击中还能瞬间化器反击,好,不愧是炎帝的弟子。”
古鸿手腕一转,铁扇锵的闭合,手上不动,脚下已然如风,临近黑袍人三丈之距,古鸿铁扇一开,虚空拍扇,一簇火焰从扇子中急速飞出,化成一只巨大的九头飞鸟咆哮着向黑袍人咬去。
黑袍人见状又是大笑,双掌一合,嘴中轻吐“镇山碑”三字,只听他四周大地轰隆隆如山川翻裂,一道道高约十丈的青石石碑似雨后的春草,嗖嗖的从土里急窜出来,大如石磨的飞鸟撞在石碑上,竟只留下些许裂纹,青石石碑依旧高耸直立,古鸿一招之下,实难撼动分毫。
逼退古鸿,黑袍人脚尖一点地面,顺着高大的石碑直攀到顶,借着石碑顶部广阔的视野,黑袍人一眼瞧见古鸿所在,只见他双掌一翻,往上一抬,本就被石碑撞碎的地面接连冒出无数的尖柱,尘土纷飞,如在云海之中,视野之中只剩石尖还停留在上面。
黑袍人嗤笑着瞧着眼中的尘土,飞尘飘去,无数的石砾压倒了方圆半里内的树木,放眼之内,除了石块还是石块,“真无聊,看来也就这点本事,炎帝教授的手段也就怎么点呢。”
“是吗?”一声低问,却不是黑袍人发出,在其身后,一道雪白的身影伴着银光泫然而至,铁叶